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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就避嫌离去。这人来得真不是时候。赵墨颇为不悦,不过另一方面却在琢磨这扎木合是碰巧过来还是故意为之。他蹲身洗去手上灰尘,暗地里注意扎木合的举动,平时与此人接触甚少,有些摸不清他的门道,只知道他对安夏王一片忠心可昭日月。
“这次多谢你请来青洛,否则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脱身。”扎木合突然挪到他身边开口谢道,也许他是故意挑小妹不在时才说出这番话。
赵墨勾起唇角莞尔道:“客气了,我只是尽本分。”
“赵校尉太谦虚,能找到青洛已是不易,能请他过来更是不易。”
“这不过是碰巧罢了。”赵墨搪塞过去。扎木合不语,笑着塞给他只兔子让他帮忙一起弄。赵墨接过两指轻捏,兔儿就没了气,接下来便利落地剥去那身兔皮放血洗净。
“为何他们叫你鬼刹,这‘鬼’字从何而来?”扎木合笑问,与汉族不同的褐色双眸看来干净得很。不过赵墨只听到这弦外之音,并没见其眼中笑意。
“不知道。”他埋头拉出兔肠扔到一边,不善言笑的脸仍是温柔如玉,看来没多少威摄力。就是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令扎木合不安,他始终无法信任这个血盟暗卫。既然他不上道,他也毫不吝啬地点穿。
“听闻鬼刹之所以为七刹之首,一是武功、二是为人;谁都知道青洛不喜欢管朝中之事,此次无疑是破了他的诫,定是你去找上门和他说了你妹妹的事,他才会鼎力相助的吧?”
赵墨侧首看向他,笑得温雅无邪,丝毫没有动手杀人时的那股子杀气。
“我只是碰巧遇见他,而他也是副热心肠,更何况没了青洛前辈,我们二人也不可能在这里谈笑风生。”
“不过我有听到风声,燕皇受萧家教唆以活人为药引求长生不老,想必青洛去了正是羊入虎口的好时机。”
“呵呵,您言重了,活人为药岂不荒唐?青洛前辈定不会有事的。”
扎木合嗤之以鼻,碰巧哪有这么容易,他找了青洛几年从未“碰巧”过,这赵墨定是利用青洛爱徒心切来换了自己妹妹平安,云淡风轻的那几句话听来就是没关心过别人生死,有此心计的人留在安夏王身侧他怎能够放心?洗了手中晚食,扎木合就借口离去,回到庙中只安夏王一人,卿卿还没回来。
“找到几只兔子,等会儿烤来吃。”扎木合边说边拿根木捧串上野兔,准备架火烤上。在安夏王面前他一向随意,这两人说是君臣还不如说兄弟恰当,之所以安夏王视他为心腹,也是因为他们从小玩到大,情谊深厚之故。
“刚才去找过赵墨了?”
安夏王看出他神色有异不禁开口问道。扎木合坦然大方点了下头,然后手中木棍塞他手里。
“属下认为此人不能用。”
“为何?”
“心计深,怕是头喂不饱的野狼。”
安夏王听后轻笑起来,果然是从小玩到大的,扎木合的顾虑和他先前所想几乎无出入,他的担心也正是他需要提防之处。
“不过目前此人少不了,有他在扳倒萧家自然方便,这萧家一倒燕皇江山也就垮了大半。而且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他算不上是忘恩负义之人,卿卿更是心地纯良,这二人兄妹情深,我想只要有卿卿在,他坏不到哪里去。”
既然安夏王这么说,扎木合也就不多费口舌,不过他始终觉得赵墨难以捉摸,不敢轻易托付信任,听到外面有声传来,他就收起思绪装作无事地烤起兔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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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请救兵()
吃过烤兔,赵墨他们四人就在庙里安顿,打算明天一早出发。他们走得是与西夏相完相反的一条路,卿卿听后觉得奇怪便问起哥哥,赵墨说他们先不回西夏,而是去大理穆府。大理穆府?卿卿没听说过,更不知道过去做什么,不过哥哥这么说自然有他的打算。
走了一天,燕皇大概早就发现安夏王被调包了,这招金蝉脱壳赵墨是准备了许久。在百花深处的那段时日赵墨不清闲,靠着手头的本钱以及春娘的人脉,他假扮成富商公子混迹在大小商贩之间,一方面是掩人耳目套得消息,另一方面也是在暗中关注萧家动向。在此之间他认识一位姓方的商人,那人做得是皮毛生意,相貌竟然与安夏王八成相似,自见到他第一眼起,赵墨就觉得此人定能派上大用处。这次被燕皇叫到都城,临走之时他就写了封书信给方老板,意思是有笔大生意想要与他洽淡但必须先看货,地点在都城,虽然有些远,不过来回车马费都会替他算上。那方老板接到信后自然乐不可支,心想如何这笔生意成了他便能在都城展开拳脚,没有多思量就打点好一切按照信中所述时日去了都城。
萧家虽然有眼线,但安夏王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赵墨近些年埋下的人脉关系在都城内有间宅子岂不容易?方老板一到就有管家亲自相迎,毕竟是小商贩见到青砖白瓦的气派大宅,他只觉得是天上掉了馅饼丝毫没起怀疑。赵墨易容之后就与他相谈,席间又灌了他不少酒,方老板喝醉之后,他便连夜将他运到安夏王府,打扮成安夏王模样,天天喂上蒙汗药,就等着燕皇逮人的那天。之后没过多久卿卿有说萧滢找过她,听完她所述赵墨就觉得不对劲,隐约预感过几天燕皇就会动手,所以趁此之前他想办法找到青洛求他帮小妹脱身,接着就让安夏王赶快离开。如今看来事情进行得颇为顺利,安夏王是翻盘的本,他必须保住,但这些见不得光的事他不会让小妹知道,他得做个好人,至少在卿卿眼里他永远都是个好哥哥。
山里的夜有些冷,卿卿裹着斗篷辗转难眠,赵墨一直向她保证师父不会有事,可她仍然放心不下,也许这其中也有萧滢的缘故。她不知道萧滢服得是什么毒,无色无味像是砒霜但脉像却不是,念着往日情意她不希望萧滢死,也舍不得她死,不过她终究变了,若再重逢或许她仍想陷害她。
“睡不着吗?”
耳边传来哥哥的声音,大概是她翻身次数太多把他给闹醒了。安夏王与扎木合睡在佛像另一侧,应该看不到这里的动静,卿卿探头往那处看了会儿才安心地把身子转过去。
“嗯。”她点点头。赵墨无奈地笑了笑,伸手轻拢起她耳边碎发,然后凑前轻啄下那张娇嫩唇瓣。
“又在担心什么?”。
卿卿抿起嘴默不作声,赵墨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不由低声再问:“难道是在担心萧滢?”
一语中的,卿卿知道瞒不了他,想了会儿后无奈点头。
“她以前对我好,处处都想着我,就念着这份情分,我希望她能平安无事。”
“傻妹妹,你就是心肠太好了。”赵墨蹙起眉,不知道拿她怎么办好,见她眉头皱得紧,他便挪了下身子小心将她搂入怀里。
“干嘛想这么多?她给你的那些不过是小恩小惠,对萧家来说就是九牛一毛,而你却记人家一辈子,你这心太容易收买了。”说着,他伸手点了下卿卿胸口。
卿卿倒有些不服气,嘟嘴嘀咕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其实萧小姐人真的不坏,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就像变了个人。”
“呵呵,傻瓜,人总会变,要看怎么变了。”
听完这话,卿卿心里暗叹,她所见到的、听到的似乎都变了,只有哥哥的好一直没变,然而深想下去,她开始害怕惊慌,怕有一天连哥哥也变了,真到那时候她该怎么办呢?
“那哥哥会变吗?”卿卿抬眸看他忍不住轻问。柳眉微蹙,秋眸盈盈,似乎急切地等他开口,赵墨见之不假思索脱口而道:“我对你当然不会变,这辈子不会,下辈子也不会。”
卿卿听后欣慰不已,笑着将头埋入他的怀里,小手紧抓着他胸前衣襟。赵墨抱紧那副娇柔身子,温情过后,含情俊眸只留下一片见不到底的漆黑。
次日天微亮,他们一行就动身前往大理,或许这条道儿燕皇没有猜中,一路上畅通无阻,比原先打算还早了几天。大理穆王爷名声显赫,手持重兵十万,颇得燕皇器重,安夏王这伙人入他的地盘,无疑是去送首级的,不过赵墨不这么认为,他似乎胸有成竹,料定穆王爷不会动他们分毫。
到了穆王府,扎木合将事先备好的名帖奉上,管事的接过之后便去禀报,然而过了许久都没见人应门,安夏王看来有些不安,或许觉得此事没什么把握,这兵行险招,一不留神他们就前功尽弃。
“四位,王爷有请。”过了半晌,管事的终于开了门,安夏王舒了口气连忙道声谢,接着就跟在管事身后入了西园侧厅。四人入座,婢女鱼贯而入奉上茶点,不过等了许久都不见主人露面,安夏王不禁提防起来,手边茶盏分毫未动。卿卿到了大理又有些不适,再加上一连几日奔波,此刻坐在那处如同蔫柳没什么精神。赵墨刚端起茶盏准备入喉,一见到小妹脸色不好,他就将茶盏递到她面前柔声笑道:“喝些这里的茶,会好。”
卿卿见了还以一笑,接过之后匆忙垂下眼眸,心生怕对座的二人看出些端倪。赵墨与他妹妹相处时判若两人,连木讷的扎合木都嗅出一丝异样,他拧起眉,看兄妹两的眼神不由怪异起来。安夏王也像在揣测,不过他心中所想与扎合木的完全不同。
正当四人怀着各自心思凝神沉思时,半晌未露面的穆王爷终于来了,穆王爷年过半百,身型圆润,体态丰腴,大大的酒糟鼻就像坨泥似地粘在脸上,他一进门,厅中大小婢侍就退了干净只留四位稀客。
“穆王爷。”
安夏王起身拱手相敬,穆王爷两手负于身后踱到东座甩摆坐下,接着就端起案上玉盏品上一口。他那目中无人的样子惹得扎木合火大,而安夏王也觉得是热脸贴上冷屁股,惹了一鼻子的灰。
“四位远道而来,不知有何事?”穆王爷挺着大肚咂咂嘴,说话语气慵懒绵长,似乎关心茶味比关心他们要多一些。安夏王暗地里朝赵墨看了一眼,赵墨端盏品茗像是根本没看见,安夏王低头沉思片刻,接着从袖中掏出一串蜜蜡手珠双手奉上。
“今日来见穆王爷,的确有事。”
穆王爷见到那串红得刺目的蜜蜡珠顿时变了脸色,仿佛被这串小玩意牵着,不由自主地前倾身子伸手去接。这串手珠卿卿见过,若没猜错应该是夜行影的遗物,穆王爷看到这个就像没了魂儿,难道他与夜行影有关系吗?
“王爷节哀。”安夏王颔首垂眸,像是感同深受,而赵墨就不起眼地坐在那儿,暗地里时不时地察颜观色。
“本王累了,四位请回。”穆王爷突然放下手中茶盏起身要走。
安夏王又忙说:“夜公子我已厚葬,可惜只有首级,望王爷莫怪。”
话落,刚离座的穆王爷又沉沉地落了下去,原先红光满面的脸刹间苍白。卿卿有留意到哥哥的神色,他始终端着杯盏掩住嘴角,目不转睛盯着那位伤心老者。与夜行影交情最深的人应该是他,为何安夏王会知道这些事?这夜行影究竟是何身份?一时间,卿卿有些害怕,觉得哥哥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过了半晌,厅内无人声,无以名状的悲戚随着那缕檀香飘散四处,众人屏气凝神,都像在等穆王爷开口。
“安夏王,若方便我们私下聊。”
穆王爷轻声道,如泄了气般丝毫没有先前贵气。听到这话,安夏王如释重负地吐口气,侧首与赵墨交换了个眼神,随后跟着穆王爷入了旁侧小厅。赵墨垂眸喝了口茶,巧妙地掩住唇角笑意。
安夏王与穆王爷谈了许久,眼看天色将暗,扎木合坐不着了,两手交叉胸前来回踱步,几乎要在地上踏出一条沟来。又过了半炷香的功夫,婢女叩门进来,请他们三位到别苑用膳并说穆王爷备好客房。看来还没谈妥,赵墨并不着急,他们说什么他就照做,而扎木合不肯挪动半步,非要等安夏王平安出现才肯离开。拗不过他,赵墨干脆不理,拉上小妹随婢女们去别苑用膳。
终于旁边没了闲人,卿卿连忙拉住他的手轻声问道:“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赵墨左右张望番,见四下无人便凑到她耳边道:“夜行影是穆王府的人,这也是我事后才知道的,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单单是穆王府的人吧?我看那位老王爷都快哭了。”
赵墨听后不由叹息,皱起眉头看来十分为难,他又朝四下张望了番,小心翼翼地回道:“这事你还别知道的好,天底下的事错综复杂,我不希望你整天皱着眉头,心事重重。我能摆平,你只要安心地吃饭睡觉,其它别理。”
话音刚落就有人从旁经过,卿卿连忙松开手低头垂眸,待那人走远,她又忍不住拉拉赵墨衣袖说:“这安夏王有什么事求穆王爷呢?”
“不算大事,只不过请穆王爷不要出兵罢了。”赵墨勾唇浅笑,说得轻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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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狐回归啦!!!()
或许事情真如赵墨说得那般复杂,以卿卿阅历根本理解不了,她与夜行影有过一面之缘,只记得当时他说起自己没亲人,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穆王府的人了呢?思前想后终究没搞明白,她也就按哥哥之意什么都不想,乖乖地吃饭睡觉就好。
半夜风起,窗户被风吹得咯吱响。初来乍道,卿卿睡不踏实,见到投在窗上的斑驳错影她不由心慌,越看越是害怕干脆一头钻到被窝里蒙住脑袋躲好。突然,一只手柔柔地落在被上,伴着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
“傻妹妹,在怕什么?”
他轻轻拍着突起来的半圆。听到声音,卿卿探出头去,不知何时赵墨已经坐到榻边,眼带笑意地看着她。
“哥,你喝酒了?”
闻到那股令人不适的气味,卿卿不自觉地用丝被遮住口鼻,眉头也皱了起来。赵墨拉起衣襟轻嗅,哭笑不得地摇头道:“刚才去见两位王爷,他们请我喝酒,一不小心酒就撒在衣衫上了,不过我可半点没沾,不信你闻。”
话落,赵墨俯首淘气地朝她脸上轻呵口气。的确没酒味,不过这温软气息惹人发痒,卿卿拉起丝被掩住口鼻忍不住咯咯直笑。赵墨不禁伸手摸摸她额头,似乎被这笑颜熏得微醉,探头看去外面无人,他便伸手拉下锦被低头吻上。温柔的亲吻从唇一直落到心口,耳边情话犹如这般月色,轻柔迷离又夹了几分妖娆。他的手热得发烫,抚过的每处都快融化成水,卿卿一点一点地软在他的手心里,不由伸手勾紧与他缠绵相交。她仍然有些生涩,进入时咬唇忍痛,轻声闷哼。赵墨始终小心翼翼,生怕手脚一重弄疼她。粗重喘息荡在耳畔,春榻吱咯呻吟,醉生梦死之际,卿卿睁开迷离双眼突然看见了另一个人,那双冰冷的眼眸犹如兽瞳,恶狠狠地瞪着似要将她拆皮扒骨,她顿时惊恐万状,仓惶地推搡起覆着她身子的男人。赵墨停了下来,不解地凝视着她的双眸,她似夜半惊梦,泪眼朦胧。刹那间赵墨就明白了,他退出她的身子,静静地躺在她身侧。
“全都过去了,别怕。”他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在她耳边柔声安慰。卿卿抿紧双唇偷偷拭泪,难言的苦正蜂拥而上,啃噬起她的筋骨,胸口中仿佛有只爪子不停抓挠,疼得她皱眉。卿卿紧紧按住心口不想让哥哥发现,更不想让他知道那件事情,欲盖弥彰可这又怎么瞒得住他。她深吸口气,假装无事地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