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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席中,众人依旧谈笑风生,远处火树银花好不热闹,卿卿立在柱边一脸惆怅,若不是亲眼所见,她还以为是场美梦,这烟花有声,虚梦却无痕。
窗边夜语(修)()
“各位主子,我们来拜年了。新春新气象,恭祝老太爷安康长寿,笑口常开;祝老爷们龙马精神,心想事成;祝夫人们事事顺心,吉祥如意;祝各位公子小姐大富大贵,吉星高照;更祝龙年萧家紫气东来大吉祥!”
这声音甜得像裹了蜜,卿卿回神见嬷嬷领众婢女过去拜年,她紧跟上前混在人堆里跟着说了几句吉祥话。老太爷大悦,抬手道赏,老爷和夫人也是喜上眉梢跟着赐赏下人们,此时卿卿很想冲上前问哥哥的事,但见这么多人时机又不对,想想还是忍住了。
酒过三巡,萧老太爷、萧瑞以及其两个胞弟离席,说是要换上朝服明早进宫给圣上拜年。都城离此地不远,现在过去三更前定是能到,几位老爷一走,少爷小姐们就玩疯了,一直折腾到天亮才肯睡去。喧闹的萧府终于静下,卿卿想着哥哥无论如何都闭不上眼,她趁人睡着之际又偷溜到后花园,可惜寻遍不到哥哥的踪迹,昨夜相见真如南柯一梦。
初一当日,萧瑞就从都城回来了,用完晚膳之后他便派人把卿卿叫去。在萧府呆这么久,没被萧瑞叫过几次,卿卿心想一定是关于哥哥的事,欣喜万分地一路小跑赶到东园。
东园梅香四溢,亭台楼榭皆临水而建,茂林修竹,溪涧环绕,与其它三院相比更显清幽。穿过一道廊桥,爬上玲珑山便到了嬷嬷所说的浮影阁。卿卿去时天色已暗,她手提灯笼轻推阁门,阁内灯火通明却未见萧瑞身影,她小心放下灯笼四处张望,心里还想着等会儿要说些什么。
片刻,推门声响起,卿卿回头只见门外走进一男子,他身穿箭袖暗云纹玄武袍,底下则是墨色长靴,一头缎发以翡翠玉扣高束于脑后,一入此处可谓蓬荜增辉。这就是昨天晚上遇到的人,卿卿先是微怔,待看清来者相貌,她顿时湿了眼眶,激动地叫了声“哥!”。
男子怔在原处,眼中夹杂些许戒备,他细细打量着,英挺剑眉越蹙越紧。分别近十年,恍然如梦,他仍然记得无数个生死夜梦中的小妹紧拉住他的手哭着叫他回去。“妹妹别怕,哥哥会回来的。”他答应了她,咬牙硬走出鬼门关,然而此时真正的小妹站在面前他却害怕,甚至不知该怎么开口。听到卿卿声声轻唤,终于他的眉头舒展开来,露出久违的笑容。
“卿卿!”
萧墨张开双臂迎她入怀,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卿卿鼻子一酸,飞扑到他怀里埋首大哭起来,转眼泪水就染湿了他的衣襟。
“你昨夜干嘛一声不吭跑了?难道认不得我了吗?”
她的话语中略带责怪。萧墨凝着眉,伸手轻抚去她脸颊上的泪珠,指尖触到一片湿润心似被化去了,压抑十年的情思犹如海啸差点压得他无法呼吸。
“我怎么会不认得你?昨天不是时候。来,让哥好好看你。”
话落,萧墨忍住激动轻拉起她的小手走到凳前坐下。卿卿红着兔子眼嘟起小嘴,看他一会儿又忍不住轻泣,平日想了千百遍的重逢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她想知道这么多年他在做什么,过得是不是好,夫子严不严厉,好不容易话到嘴边又成了一阵呜咽。萧墨笑而不语,柔和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似乎在找寻儿时光影,此时无声胜有声,纵有千言万语,也抵不过一个眼神、一抹浅笑。
“小妹长这么大了,变得快认不出了。呵呵,现在还喜欢哭鼻子。”过半晌,他开口说道。
哥哥的声音变了,变得轻柔温雅,去了以前的乡土气,不过他温柔依旧,仍是那个把她护在手心里的好哥哥,心里被切掉的那块肉一下子长回来了。卿卿止住哭,抬眸看着他吸下鼻子,然后两眼一弯笑着说:“哥哥也变了,变俊俏了,一定招姑娘们喜欢。”
萧墨摇头浅笑,似乎是被她说得不好意思。过去这么多年,他已然脱胎换骨。剑眉挺拔,浓如墨染;亮眸似星,炯炯有神,然而笑起来又有几分腼腆的孩子气,这副俊颜细腻如画,不知会令多少姑娘心动,卿卿不禁为他高兴起来,猜想未来嫂嫂也必定是个俏人儿。
“傻妹妹。”
萧墨疼爱地摸摸她的头顶,双目含情笑中带涩,卿卿看着粉颊飞红,不由低头避开他的目光,可小手始终握着那双厚掌舍不得挪开。哥哥的手很粗,掌上铺满厚茧,她看着心疼,摊开他的掌心轻轻抚着。
“这是怎么了?一定很疼吧。”
比起萧墨,那双素手又白又嫩,隐隐地带有一丝茉莉香气。
“不疼,一点也不疼。”他笑着说道。
“怎么会不疼呢?都起了这么厚的一层茧子了。”
卿卿蹙起黛眉,小心搓揉那层厚茧,猜想这几年哥哥是不是吃了很多苦,手才会变得这样。
“这些年你没受委屈吧?”
萧墨问起。卿卿连忙摇头道:“老爷、夫人还有小姐都待我很好,没受过委屈。”
半句是真半句是假,虽说他们待她不错,可婢女毕竟是婢女,总要低人一等。
“那哥哥呢?为何连名字都变了?”
卿卿轻问,萧墨勾起唇角,浅笑淡而无痕。
“恩公器重,赐了名字。”
“呀!哥哥真厉害。这事为何不在信里告诉我?”
“信?”萧墨不解。
卿卿追问:“每月都给你的书信啊!”
萧墨皱眉沉思片刻,不由低头笑了笑。
“收到了,这些日子事多,一下子记不得。”
卿卿看出些端倪不由生气起来,没想到臭萧清竟然骗人,还骗了她这么多年!但一看到哥哥诸多不快全都抛到脑后,她兴高采烈地拉住哥哥的手,笑着问道:
“哥哥在做些什么呢?看你穿得这么体面,一定是好差使吧?”
一双美眸熠熠生辉,流转之间又添了几分俏皮,看来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萧墨忍不住轻笑出声,道:“呵呵,我在替恩公处理公务,时常要跑外乡,近些年才回来。哦,对了,说到这个想起件事。”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副白玉耳坠摊在她面前,卿卿见了不禁捂着嘴失声惊叫。
“呀!娘的耳坠子!”
“对,是娘的耳坠,哥把它找回来了,以后不会再弄丢了。”
卿卿欣喜万分,忙拿过耳坠侧首带上。没想到娘的遗物能失而复得,心中顿时五味俱全,眼眶又开始渐渐泛红。
“傻妹妹,怎么还这么爱哭。”
萧墨微蹙剑眉,疼爱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珠,粗糙的掌划过吹弹欲破的娇靥,更让小妹想起经历过的风风雨雨,还有这么多年的思念情深,她忍不住扑到哥哥怀里埋头痛哭,两手死死抱紧。
“哥哥不会再走了,对吗?这辈子都不会再离开了,对吗?”她哭着追问。萧墨仰天深吸口气,喉结微动。
“当然,我不会再走了。妹妹在这里,我也舍不得走”
温雅的嗓音多了丝沙哑,听来意味深长。卿卿破涕为笑,偷偷地把眼珠擦干净。看她红鼻子红脸的模样,萧墨剑眉舒展,笑得欢畅,仿佛光景逆流又回到儿时一般。卿卿咬下唇伸手打他,似乎是害羞了,萧墨却收不住声,眼泪都快笑出来。
多年未见,兄妹二人言说不尽,卿卿眉飞色舞地说着府中趣事,萧墨时而蹙眉时而浅笑,像是听得津津有味,卿卿问起这几年他过得怎样,私塾读得如何,他只是笑着道都还好,恩公一直格外照顾。听来哥哥很受器重,卿卿也替他高兴,可不知为何总有些不安,不愿提及的过往时常呼之欲出,强颜欢笑也无法抹杀,爹爹死了多年却一直跟着他们。
转眼就到深夜,外面更鼓敲了三下,萧墨起身劝卿卿睡去,卿卿不愿意,缠他要再聊会儿,萧墨无奈,笑着坐下,这时,门处响起三下叩门声,兄妹俩面面相觑,片刻,萧墨就起身上前开门,一见来者便拱手施礼。
“恩公。”
卿卿一听知是萧老爷来了,忙起身请安。萧瑞微微一笑道:“免礼,免礼。见你们兄妹重逢,我也觉得高兴,原本怕扰着你们,看这处还亮着,就按捺不住特来看看。”
“多谢老爷成全。”
卿卿颔首垂眸,然后偷偷地瞥了眼哥哥。三分娇七分俏,萧瑞不禁打量她一番,随后又笑着道:“不必客气,这几天墨儿会住在府内,你们兄妹能常见面。天色不早,也别累着身子,快去睡吧。”
老爷开口,卿卿不敢不从,她鞠身告退,出门还不忘回头看眼哥哥,待她走后,萧瑞就凝了笑,侧首看着萧墨肃然道:“事情办得如何?”
“还算顺利,这些年西夏定会安稳,主公请放心。”
萧墨毕恭毕敬低首垂眸,与眼前的男子相比稚气未脱。萧墨拈须颔首,星眸微弯,笑得亲切和善。
“实在辛苦你了,这段日子你就住在这里与令妹好好叙叙,过了元夕再走也不迟,更何况现不知他们是何想法,我们也就按兵不动,以后见机行事。”
“属下明白。”
萧墨拱手领命,之后不再多言。萧瑞点头嘱咐几句,接着就离开了浮影阁,刚走没多久就有一位貌美姬侍悄然而入,她年约二八,长得唇红齿白,艳若桃李,见到萧墨先深行大礼,菱唇轻启,悦音便似水而淌。
“小女凝珠,奉老爷之命服侍公子。”
萧墨不语,看她一眼转身独自上楼。侍姬见后不由咬下红唇,轻提罗裙,紧随其身后拾级而上。
女儿心事(修加改)()
晨曦如金,一缕金丝透过窗格落在床头正好挠了他的清梦。萧墨伸手挡住额头睁眼缓神,似乎仍未从修罗场中醒来,凄厉惨叫冲鼻腥味仍回荡在这处,直到晨光将它们慢慢沉淀。枕边美人轻哼带着媚骨的鼻音,半梦半梦间她伸手攀上他的肩头想要埋首入他怀中。他无情打掉她的手,一骨碌坐起身子活络起筋骨。
鸟影掠过窗前,啼声清脆由近至远,萧墨缓步走到盆架前掬起一捧冰冷的水泼到脸上,胸前狰狞伤疤不自觉地抽搐,像似怕极了这刺骨的冷,他却面无表情不为所动,随手扯下架上布巾把脸上水珠背上冷汗擦拭干净。
美人听到动静仓惶起身,急急地穿好衣裙下榻服侍。萧墨摇头摆手,一个字都没说把她赶走。人走之后,偌大的屋子更显冷清,他挑起架上墨袍一丝不苟穿戴齐整,随后散开一头墨发细梳一遍再用墨蝉发扣束起。镜中人儿挺拔俊逸,丝毫没有乡下娃子的气味,十年转眼即逝,他已然脱胎换骨。
“哥,哥哥你起了没?”
突然听到她的轻唤,萧墨以为自己仍在做梦,然而这轻唤绵绵不绝不像是听错,他连忙推窗往下望去。卿卿就见站在门边上,她听见声音抬起头,一见是哥哥便两眼一弯笑得可人。
“哥哥把门开开,我带包子给你吃。”卿卿一边笑着一边向他招手,明媚初阳都敌不过她眼中绚烂。萧墨颔首微笑,紧接着跑下楼去帮她开门。
“妹妹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吃过了没?”萧墨柔声轻问,对她的疼爱显而易见。卿卿煞有介事摇摇头,然后将手中食盒递过去。
“已经不早了。我早就吃过了,担心哥哥还没起就过来看看。”
萧墨双手接过缕花盒笑着道了声谢。卿卿不好意思地扭捏起来,小脸涨得红红,她羞答答地低声道:“这有什么好谢的,哥哥你先吃着,等有空了再来看你,我先走了。”话落,她便欢天喜地地提裙跑下山,边跑边时不时回头看看,见萧墨还站在门处她就挥起小手让他进去。萧墨一路目送,看不见她身影了,他仍呆呆地立在原处。这一切恍然如梦,十年未见她已长大成人,笑靥如花,婀娜娉婷,心里很是高兴但隐约又有种说不出的郁闷,他快分不清是梦还是真,如果是梦情愿意这辈子都别醒,若是真的他庆幸自己能够活下来,庆幸能再与她相见。
萧墨转身回到房中,不经意间看到书案多了枚纸笺,心中雀跃欣喜顿时无踪,还来不及吃妹妹送来的点心就是事情找上门。萧墨将食盒放到一旁,上前拿起纸笺拆开细看,纸上廖廖几句一扫便可知晓,他将墨字牢记在心,然后把纸笺扔入火盆烧了个干净。大年初二,又是个丧命天。穿好长靴提起长剑,他就犹如鬼魅消失在了窗前。
刚刚又和哥哥见了面,卿卿高兴得很,一边哼着小曲一边蹦跳回去。如今亲人团聚,心里已了无牵挂,她满脑子只想着以后如何过上好日子,或许待哥哥娶妻之后就不必呆在萧府当婢女了,只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毕竟老爷救了他们两兄妹,这恩情不知何时才能报答完,更何况她以后也要嫁人,怎么可能一直和哥哥呆一起呢。想着,她不由笑自己傻。
这些天府上客似云来,远远的就能听到喧闹,不知为何卿卿突然想到萧二公子。记得除夕那晚他酒喝多了,红着张脸开始说胡话,含沙射影作了首诗弄得她满脸尴尬,逃也不是笑也不是,还好席上都醉熏熏的,别人只当玩笑话,不过之后看到他,她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免得被有心人说去,可几日不见又有些想他。这人其它都好就是小孩子脾气改不了,凡事都凭着性子来,老是害她成箭耙子,想着就生气,她还是决定不要见到这惹祸精为妙,正走到院口,突然有个人从暗处跳出来,着实把她吓一大跳,卿卿定睛一看,正是那个惹祸精,连忙扭头就走,不想和他沾上半点关系。
“卿卿,别走,我等你半天了,我有话和你说。”
萧清不死心地跨前一步挡住她去路,浓眉微蹙似乎是知错了。卿卿微微鞠身施礼,然后侧身从他身边绕过,萧清又连忙后退,闪身立到她跟前。
“卿卿,好妹妹,我知道错了,你别这样待我。”
萧清苦着脸,两眼汪汪,卿卿抬眸看他忍不住想笑,可又不想轻饶他便咬唇转身故作视而不见。萧清左右张望,看四下无人一把拉住她的手朝后花园跑,卿卿被他拖了一路,想甩也甩不掉,胳膊都快被扯断了,待他停下,她忙把他的手挪开,活络下被拉疼的手腕。
“你做什么呀?好端端的,手也要被你扯掉了。”卿卿稍有不悦,萧清忙上前一步,伸手弯腰小心问道:“哪里疼,我帮你看看。”
卿卿嘟起嘴扭过身去。“我不要你看,萧二公子是主,我是仆,这么做有失你二公子身份。”
萧清眉头一拧竟然生气了。“什么主仆,这些都是混账话!人家笑话是人家的事,我可是从来没把你当外人看。”
“可你也不想想,在别人面前说的那些醉话,不是让我难做人?别人在背后说我勾搭主子不安好心,如今洗都洗不清了。”
萧清百口莫辩,过会儿便鼓起气来愤然道:“哪个烂嚼舌根的,看我不打烂他的嘴!”
“唉呀!二公子,你别再在添乱了,这越描越黑。”
卿卿急得跺脚,小脸也憋得通红。萧清倒是不以为然,浓眉一挑道:“黑什么?一点儿也不黑,娶妻就要娶喜欢的人,这何错之有?再说你也知道我喜欢你呀。”
卿卿听后顿时面红耳赤,咬牙不知说些什么好。
“你见谁都喜欢,全天下谁不知萧二公子的花名?你有这闲功夫去找别人,莫来惹我,到时又挨顿板子,算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