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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存片刻之后萧瑞便要离开沁园,临走前他拉齐卿卿的衣襟,笑着说:“小心别着凉。”这像是有意为之,或许是在替她掩住脖上某些痕迹。卿卿不自觉地摸上脖颈,身子一抖,恐怕他一进门就知屋内有人,只是留他们几分颜面。萧瑞望了眼衣柜接着就转身离去。他一走,她就瘫坐在小榻上出了一身冷汗,屋内静得吓人,就像被什么凝住似的。
“你走吧,我以后不想再见你了,这辈子都不想。”
良久,她才说了这么一句话,萧清就坐在她边上,低着头无话可说。两人在静默中对坐许久,自始至终她都不愿意看他,曾经的两小无猜此时却行同陌人,萧清追悔莫及,而她是彻底寒了心。事已至此,萧清无力回天,只觉得没有脸面再赖着她,也是时候该走了,他起身走到门边又像想起什么马上折回来。
“刚才你没说对,我是喜欢你,真心的。”
卿卿闻后不语,眼眶却不禁泛红,在这府里她最信的人是他,而伤她最深的人也是他,三言两语又怎能化去心中怨结。卿卿扭过头去,萧清无奈叹息,等不到她开口他也只能黯然离去,出门后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刚才脱口而出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哥哥终于有消息了()
晨曦初照,几缕金光染着秋意悄然无声洒落下来,听到窗外鸟啼声脆,卿卿便知天亮了。昨夜无眠,脑子里尽是幼时光景,不愿去想,可昔日过往总会不自觉地跳出来。花间月下、蓝天碧草间哪里都有萧清的影子,他笑得爽朗肆意,捉弄起人时又十分可恶,在这府中十年,他们相伴了十年,她始终把他当作好友知已,没有多余的念头,可是她不懂萧清,应该说从没真正弄懂他,他一直说喜欢,但真心喜欢一个人,怎么忍心轻易伤害?
晌午过后,萧瑞称有事要去都城,顺便把萧清带去太尉府。听到这个消息,卿卿清楚萧瑞定是知道了,所以才会借这个口与萧清同行。倘若从前萧清被老爷拎去她还会为他担心,可经过昨晚她都不愿多想这个人,她所喜欢的萧二公子已经不在了,这个人只是和他长得像而已。
次日,萧瑞便从都城回来,看他神色就知萧清平安无事,卿卿借机问起哥哥归期,萧瑞笑着说过一个月就会告诉她。秋风起,窗外翠绿渐染湘黄,过了一月余,萧瑞仍没告诉她哥哥音讯,卿卿越来越觉得蹊跷,旁敲侧击问哥哥究竟在做些什么,他随口敷衍,似乎不愿多谈。见他有意隐瞒,卿卿心里生气,也不想与他欢好,行房之前她偷偷服下一粒药丸,然后晕倒在了床边。这药是托哥哥去找的,目的就是为了躲开这档子事,听哥哥说服下之后会出现气血两虚的症状,人会昏厥一阵子,但是大夫把完脉却说疑似血症,她从没听说过血症,心想定是服药才会这样,所以也就没把它放在心上。
好在有了这个“病症”,萧瑞就没与她多亲近,除了偶尔过来下几盘棋,大多时候他都呆在别处,而萧夫人也对她客气起来,不但令她不用问安,还经常命人送来红枣燕窝等物。看他们都是小心翼翼,卿卿不禁怀疑起自己是否真的有病,大夫把脉时她便问“何为血症?”大夫含糊其词,说这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只让服药休养就会没事。卿卿并没觉得不适,她想一定是那药丸的缘故,趁下人不注意时就把熬好的药汁偷偷倒了。
眼看就要入冬,萧瑞对哥哥的归期只字不提,卿卿等得心焦,每日都偷跑到玲珑山上想看看哥哥是否回来,晚上也是经常做梦,可总是梦到不好的事情。说起这事时,萧瑞只道让她调好身子,哥哥那儿他已派人过去,不久应该能回来了。虽然料到他会这么说,可听了之后卿卿仍然不痛快,她觉得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想法子打听才是。
萧府内人脉有限,打听下来毫无结果,卿卿恍然若失,呆呆地立在院中不知所措,忽然一阵微风拂过,恰似耳边絮语,她感觉身后有人站着,怀着一丝期盼迫不急待地转过身去,可身后空空如也,不知怎么的眼眶发烫,泪水莫明其妙地落了下来。
卿卿诚惶诚恐,只担心哥哥出了什么事,晌午过后,她又来到玲珑山。放眼望去,山上翠竹如海,浮影阁掩在烟波之中若隐若现,卿卿提起裙摆拾阶而上,脚步匆匆,好似哥哥就在哪儿等她。越往上走,心跳得越快,卿卿紧揪着衣襟几乎要喘不上气。终于到了浮影阁,看见大门半掩,她顿时喜不自胜,两三步冲过去推门而入,一边跑着一边叫“哥哥!”
进门,有人立在书架前,卿卿被欣喜冲昏,急急上前想要抱住,然而那人一转身,她瞬间呆怔,心中狂喜顿时湮灭,好似被盆冰水从头浇下。
“他怎么会在这儿?”卿卿不解,一张脸似被浆涂过惨白僵硬。片刻,她收起惊诧转过身去,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怎么这么不懂规矩?”阴冷的声音幽幽飘来,卿卿似被提筋微微一怔,她沉思片刻,转身欠身施礼,道:“大少爷万福。”
萧涵没有理睬,故意将她晾在那儿。他快翻着手中书册,看几眼便扔到一边,然后又从架上拿下一本,过了许久才道:“你来做什么?”
声音低沉,冰冷如刺。看到案上堆满书册古藉,卿卿猜测他是在找什么东西,可这是哥哥的屋子,他凭什么闯进来?!
“这是我哥住的地方,看到有人便来瞧瞧,不知少爷您来此有何贵干?”
卿卿轻声反问,听来并无不悦。萧涵抬眸扫她一眼,撇起嘴角冷冷嗤笑。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这里姓萧,你哥也姓‘萧’吗?生下来就是这个姓?”
他似乎有意激惹她,毫不客气将哥哥尊严踩在脚底下。这般高人一等的模样令卿卿气恼不堪,恨不得冲上去撕掉他的假脸。片刻,她又凝下心神,硬是忍住怒意淡淡地笑着道:“这是老爷赐的,他向来说话算话,不是吗?”
萧涵听后轻笑几声,随手将书册扔上书案,然后拿出帕子细细擦拭指尖。
“有人撑腰果然硬气了,少拿人来压我,我可不吃这一套。真不知道该说你聪明好,还是说你笨好。你该好好求老天爷让我爹长命百岁,至少要活得比你久,否则”他挑起剑眉,故意将后半句话含在口里,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卿卿倒没被他吓住,唇角一勾,莞尔而笑。
“少爷说得极是,我定会天天吃斋念佛,祈求老爷平安,顺便求佛祖把那些恶人带至十八层地狱,免得祸害人间。”
“呵呵。那我就等着,你千万别让我失望。不过我真担心你活不到那一天。”
轻蔑的眼神,不屑的口气,这般的男人真是白长了一张好脸,可恶得令人牙痒。卿卿回给他一个鄙夷的冷笑,道:“多谢少爷美意,我身子好得很,倒不知少爷您是否睡得着,吃得香。”
萧涵眉头微蹙,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卿卿捂嘴轻笑,随后从袖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绣莲香囊,缓步上前双手奉上。萧涵低眸看着,像在犹豫该不该接。
“少爷不会害怕此等小物吧?”卿卿笑问。萧涵撇起嘴角,然后伸手接过。香囊内盘有一缕青丝并以红线小心系着,这倒让萧涵有些困惑,不禁猜疑起这青丝的来历。
“这是有人死前托我给你的,如今得偿所愿,我也能心安了”
“好大的胆子。”萧涵徒然握紧手中香囊,神色顿时狰狞起来。“你是不是以为我动不了你?!”
“当然不是,大少爷是将来的主子,按理我该讨好您才对,可惜我骗不了自己,明明讨厌得要死,还要装作哈巴狗使劲摇尾巴,此等事我实在做不出来。如今我只想说既然有人能厚颜无耻,那我也有本事兴风作浪,若是井水不犯河水,对大家都好。”
卿卿出奇地平静,比起从前判若两人。萧涵斜眸打量,嘴角笑意渐浓,他上前几步伸出两指擒住她的下颚,卿卿不禁往后退去却被他拦腰搂住。
“哈巴狗你又不是没装过。你这是在威胁我,还是在欲拒还迎?”
“你说呢?”卿卿恶狠狠地瞪着他,仿佛要将他嚼烂咽到腹中。萧涵笑得阴冷,在他眼中她就如同瓮中之鳖,何时解决全都依他心情,如今他还有兴趣和她过几招,看看兔子咬人到底会是什么模样。
“那好,我就看你怎么个‘浪’法。倘若你哥哥回不来,凭你一人之力如何与萧家斗!”说着,萧涵狠狠地在她下颚处捏了一把,然后松开了手。卿卿觉得骨头开裂,酸疼难忍,硬是咬住没有叫出声。如果没有听错,萧涵似乎知道哥哥的下落,缓过神后她忍不住开口问:“你怎么知道我哥回不来?”
“想知道吗?那就跪着和我说话。”萧涵露出几分居高临下的傲气,又和从前一样欲耍弄她一番。卿卿的确很想知道,可不堪受辱,他那一套把戏,她实在受够了。
看书案上凌乱不堪,旁边又有翻找过的痕迹,按理萧涵与哥哥并无交集,他又怎么会到浮影阁找东西?而且不怕被人看到。卿卿不愿再想下去,因为挖得越深,她越是害怕,种种意象与她的预感不谋而合。
“我要去找老爷。”
话落,她急不可待转身离去,前脚刚踏出浮影阁,萧涵便用极缓的语气说:“我爹不会见你,若不死心你就去试试。”
卿卿咬牙忍住眼泪,匆忙跑下玲珑山,耳边飘来阵阵冷笑,似乎是在嘲讽她的天真。哥哥说过不会再走的!他答应过的,怎么会出事呢?她抱着一丝侥幸,想要找萧瑞问清楚,可刚到半山腰,眼前的景物却越来越模糊。
不知是不是眼泪蒙住了双眼,卿卿只看到一片白茫,除了喘气声什么也听不到,她死咬着唇想让自己回神,但身子完全不听使唤,双腿虚浮仿佛踩在云端之上,一不小心脚底踩空,她毫无招架之力,直接扑向无底深渊
魂回阴司()
疼,撕心裂肺的疼,仿佛有人正拿着把刀一遍一遍地捅着她的身子,卿卿叫不出声也动弹不得,她使劲全力睁开双眼却看见爹爹站在跟前。
爹爹笑得狰狞,手中的尖刀还在滴血,他喉咙里滚出嘶哑的沉音步步逼近,她似被看不见的手抓着,想逃却动不了。
“荡、妇!骚、货!”爹爹瞪眼骂她,咬牙切齿地将那把刀刺入她腹中来回乱搅。卿卿疼得尖叫,不由地叫起哥哥,叫他来救命,而那把刀更加凶狠地摧残着她,直到她再度昏厥。
不知睡了多久,睁开眼时四周一片漆黑,卿卿茫然四顾,她低头看下身子竟然完好无损,只是隐隐有些痛。她分不清这又是哪儿,冥冥之中仿佛被根丝绳牵着,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前方出现一点金光,渐渐地,金光似被水晕开,缓慢地朝四周荡去,一座古朴小镇如出水芙蓉显露出来。
“有人吗?”卿卿忍不住轻唤,嗓音一出,耳边荡起回音,这声音从四面八方挤来,听着陌生得很。过了许久都没半个人影,这镇子就像死了一般。
“有人吗?”她又唤道。传来的仍是回音,一遍又一遍在耳边嗡鸣。突然,前面闪过一道黑影,速度极快,还没看清就已消失不见。
“等下!”卿卿追上前,拐过个弯儿看见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娃儿,模样眼熟得很,脑中某些影子呼之欲出。
“卿卿卿卿”
朦胧之中,卿卿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声音很像哥哥,她不禁喜出望外,顺着这轻唤急急跑过去。
“哥,我在这儿!哥!”
卿卿叫着,一声比一声急切,可是她陷在这迷阵似的地方找不到南北。忽然,肩膀被人猛拍了下,蓦然回首,只见一栋灰白的草屋立在身后。天一下子暗了,马上就要下雨似的。
这里好生眼熟!卿卿细细打量,情不自禁走上前去。她刚一靠近,两扇木门“咯吱”一声自个儿开了,卿卿吓了一跳,不由拍拍心口,左盼右顾见里面没人便壮胆走进去。“嘭”的一声,身后的木门重新合上,差点把她的心吓跳出来,她回头想要开门,无奈两扇木门重如千斤,使劲吃奶的力气都纹丝不动。
“轰隆隆”一阵电闪雷鸣,大片黑云翻涌而来,转眼天地闭合。看着就快要下雨了,卿卿犹豫片刻便穿过院子,走入那间眼熟的灰泥屋。
房门半掩着,她轻推开门探头张望,屋内摆设简陋破旧,一张床榻、一副桌椅,还有个破了门的柜子。这番情景再熟悉不过,卿卿惊出一身冷汗,双脚像被定住,半点都挪动不得,想要回头,脚下顿时变成万丈深渊,她不由后退一步,不小心踏入那个梦魇似的地方。
“回来啦?回来就好,爹爹可是一直在等你们呐。嘿嘿嘿嘿”
身后响起一阵阴冷的怪笑,卿卿混身战栗,她迟迟不敢转过身去,紧闭双眼硬是当作没有听到,可这声音始终挥之不散。
“闺女,快过来,让爹好好瞧瞧。”
声音逼近,仿佛就在耳边。一阵阴风拂过脸侧,卿卿不由缩起脖子侧过身,眼角余光恰巧瞥到床榻上的黑影,她惊恐万状,后背紧贴着门不知所措。
“爹爹”
不知怎么的,这两个字自个儿钻出她的喉咙,颤颤悠悠浮在半空。凝在那儿的影子没有出声,像是在默默地望着她。
“好闺女,你这一走就走了十年啊,你可知爹爹每日每夜都在想你。还有你哥,那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
卿卿摇头,惊恐的泪水突然涌出眼眶,她的噩梦终于回来了,躲了这么久始终没有逃过去。
“快过来,好闺女,让爹好好看看你。”
黑影向她招手,似乎还带了抹诡异的狞笑,卿卿不愿过去,可身子却不听使唤,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动。
“爹!爹!我知道错了,求您放过女儿吧,放过我吧”
卿卿一边哭着一边拉住门栓,然而那股力道大得惊人,一下子就把她拽了过去。卿卿一趔趄,顿时扑倒在地,她已经忘了疼痛赶忙爬起来,一抬头却看到一张青紫色的鬼脸瞪着混沌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她。
“啊!”
卿卿失声尖叫,一不小心仰头摔倒在地,看他逼近,她连忙用手支着地一点点往后挪去。
“你走开!走开!我不要看见你!”
“傻闺女,你在说什么呢,我可是你爹啊,你以为你们能逃得了吗?逃得了这伤天害理的事吗?爹爹在等你们哪,一直在等你们啊”
干如树皮的嘴僵硬张合,他一把抓住她右脚脚踝欲将她拖回去。这手比冰还刺人,卿卿动弹不得,惊恐之际,她不由自主地抬脚死命踹他。
“滚开,你不是我爹,你禽兽不如!你把娘害死了,还想来祸害我们!我恨你恨不得你下地狱!滚开!”
沉积许久的恨意瞬间迸发,内心的憎恨已大过恐惧,可是无论卿卿如何使劲都摆脱不了这个恶鬼,那只枯爪刺进她的肉里,似乎要把她拽到十八层地狱。这一刻万念俱灰,卿卿大声尖叫,脑子里唯一想的人只有哥哥。
“嘣”的一记闷声,爹爹突然不动了,他瞪着死鱼珠子般的双眼,嘴角流出黑涎,随后僵硬地转过头去,然而刚刚转过几寸一把柴刀便狠狠地砸在他脸上,只听见“咯嗒”一声清脆骨响,爹爹无力地垂下脑袋。
卿卿死里逃生,还没定下神,那躺在地上的恶鬼又开始动了,他慢慢转过头去,脖子就像一股麻花拧起,半侧凹陷的鬼脸还在努力挤出笑意。
“根生啊,你又来了呀,爹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