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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不怕离开我以后，就没人给我剥瓜子核桃了吗？”
“秦扬川会剥的。”
突然被点名，秦扬川一惊，猛地摇头，“不不不，以后我只给媳妇剥瓜子核桃，苍染晨饿死都不关我的事。”
苍染晨表示很满意，鱼音晓默默将秦扬川剥好的瓜子放了回去。
秦扬川这个公子哥和苍染晨是一样样的，皆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这瓜子都是不会啃的，那么吃别人剥好的，要么自己剥好一小堆慢慢吃。
“中秋节你不在宫中承欢膝下，跑来酒馆，没事吗？”秦扬川问起。
“父皇陪着母后赏花赏月呢，怎么会惦记我们？二哥不也没回宫吗？”
“王爷这都多少年不肯在中秋节陪帝君吃顿团圆饭了？”
“好像菀妃娘娘去世后，二哥就和父皇生分得很了。”苍染晨叹气。
第163章 问我喝的是不是血（）
承乾宫中，苍擎渊正和云非朗在庭院里下棋，皎洁的月光洒落，连棋盘上的水晶棋子都氤氲着朦胧的光。
“这中秋佳节，你却来找我下棋？”苍擎渊很是傲娇，“我可是要陪天后赏月的。”
“你家儿子将我家女儿拐跑了，我这形单影只的，也就只能来找你了。”云非朗道，“你我的感情都没这么好，这俩小辈倒是成天腻在一起。”
“你这么直白，是觉得我不会伤心？”苍擎渊笑了，“不过听闻公主每年生辰都是与宁瑞王一起过的，是我这个傻儿子的福分啊。”
“我可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宁瑞王若是待她不好，即便是皇子，我都不会客气的。”
苍擎渊思忖片刻，“妖皇的意思是想将公主许配给宁瑞王？”
“哪是我的意思啊，我可舍不得把宝贝女儿许配给任何人，可无奈她有了钟意的人，我这做父皇的，自然希望她高兴。”
若两年前苍靖黎没有那般护着黎笙，苍擎渊自然以为他和妖族公主情投意合，可偏偏苍靖黎在众目睽睽之下说了喜欢，甚至以鬼卿的身份和黎笙缔结了生死契阔，又多次犯险救她，苍擎渊怎么会不知苍靖黎的心意？
可妖皇要许诺的婚事又岂是轻易可以推辞的？
“为人父母的，自然都希望儿女能够幸福，即便是天家，都希望他们能与真心喜欢的人缔结婚姻，只是妖皇也知宁瑞王他背负着荧惑星的命格，若是成婚，怕是会委屈了公主，更会害了公主啊。”
“我若是真的在意宁瑞王的命星，这些年又怎么会放任渺渺与他在一起呢？这荧惑星灭世之说，只是一个预言，是真是假都无从验证，世人对他太过苛刻偏激了，再说我见过宁瑞王，我不信这般品行正直之人会带来浩劫。”云非朗落子，“而且我相信渺渺的眼光，她喜欢就好了。”
“世间少有妖皇和公主这样明辨事理的人了。”
能有人为宁瑞王鸣不平，苍擎渊自然高兴，其实从权谋来讲，宁瑞王与妖族公主联姻是再好不过了，有妖族助力，苍靖黎的处境便不会这么窘迫艰难了，甚至有了和太子一争高下的资本。
可即便如此，苍擎渊仍是希望苍靖黎能寻一个真心喜欢的姑娘共度余生，他曾经为了权势迎娶了凤族公主，后来遇见真心喜欢的姑娘时，却只能让她受了诸多委屈。
千树是苍擎渊最大的幸运，也是最深的悔恨，所以他不希望苍靖黎重蹈覆辙，即便生于皇家，婚姻很难不被权势所左右。
“若是两情相悦，我自然乐意促成这门婚事，只是苍靖黎与黎笙定下了生死契阔，妖皇也知，若非动情，是不可订立这项契约的，若是他心里住着别的姑娘，这便真的是委屈公主了。”
云非朗想了想，也觉得在理，他今晚也只是想探探苍擎渊的口风罢了。
“那不如寻个时间问问宁瑞王的心意，他要是心有所属，我自然不会强求，我的宝贝女儿才貌双全，不怕遇不到真心待她的人。人皇以为如何？”
云非朗如此开明，苍擎渊还有什么意见呢？
“妖皇的提议再好不过了，不管怎样，小辈们感情好，走得近，我们都是乐见其成的，即便成不了夫妻，做朋友也是好的。”
“正是如此。”
一盘棋下完，云非朗赢了。
“看来人皇的心不在这棋盘上啊，怕是已经跑去凤栖宫了，那我也断不能做那个不解风情的人。”
“技不如人罢了，妖皇莫要笑话了。”不过算算时间，苍擎渊的确是要去凤栖宫了，“妖皇喜欢下棋，我这正好有个棋艺高超之人，我召他进宫，与妖皇切磋切磋吧。”
“甚好，有劳人皇挂心了。”
“无妨，妖皇远来是客，自然要让你宾至如归了。”
“良辰美景，佳人在等，我就不与你废话了，先走了。”
云非朗走了，苍擎渊便摆驾凤栖宫了。
湖心亭里，茶香袅袅，凤倾城卧在美人塌上，看着月洒湖面，凉风习习，倒吹得人清醒。
“参见帝君。”
凤倾城起身，正要行礼就被苍擎渊扶住了，“你我之间何必多礼呢？”
凤倾城顺势抱住了苍擎渊，“今晚的月色很美，可臣妾一直觉得缺了什么，如今不觉得了。”
苍擎渊应了一声，却失神落魄的，过去那些岁月里，这皎洁的月色在千树眼里又是什么呢？
“坐吧，臣妾准备了帝君最喜欢的云雾茶。”
“也就你记得这些了。”
“臣妾记得第一次见到帝君是在人魔大战的战场上，帝君还是皇子，一身盔甲，英姿飒爽，昂藏七尺，冲锋陷阵，所向披靡，臣妾那时觉得帝君是一尊杀神。后来帝君从战场上下来，盔甲都被鲜血染红了，便换了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坐在军营里喝茶，喝的就是这云雾茶。”
“我记得你那时跑过来坐在我面前，问我喝的是不是血。”苍擎渊也像是陷入了回忆，没有了帝君的架子。
“是啊，我当时很好奇，战场上嗜血的杀神怎么转眼就成了陌上人如玉的公子了，白衣飘飘，与军营格格不入，周遭都是你特有的气场，生人勿进。”
“那你还是来了。”
“因为我不怕你，世上没有我凤倾城害怕的事情。”
“你为何非要嫁给我呢？”
“因为我喜欢你。”凤倾城想起了自己年少的样子，脸上的笑容都柔和了，“可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
“所以为何要执着呢？”
“可我以为即便我走不进你的心，世上也再无一人可以走进你的心，所以我不在乎，我和你会有漫长的一生相伴，迟早会住进你的心里的。”
“如今后悔吗？”
“我所做的选择，从不后悔。”凤倾城看着苍擎渊，“如果没有千树，你的心会不会属于我？”
“不会。”千树来了，他的心便是她的，千树不来，他的心就不属于任何人。
凤倾城笑了，有些苦涩，“我当初真的是年少轻狂，爱便是爱，想要得到的就一定要得到。苍擎渊，这些年来，你对我可有愧疚？”
“我说过，我会给你天后的位子，我会让你高高在上、荣华一生，我答应你岁岁年年陪你守夜，也答应你每年中秋陪你赏月，我所承诺你的，都遵守了。”
“结果是我变得贪心了，我以前觉得你的心里没有我不重要，我要你的人在我身边就好了，可是千树出现了，你的心去她那里了，我发现自己嫉妒得快疯了。”
“你可曾害过她？”
“你相信宁瑞王十三年前的话？”
“我想要你的回答。”
“没有。”凤倾城移开眼，去看落在湖里荡漾的月亮，“我这般高高在上的人，不屑于害她。”
“好。”
“苍擎渊，我可否求你一件事。”
“你说吧。”
“将阴星赐婚给太子。”
苍擎渊看向凤倾城的目光里带着深意和考量，“阴星的婚事，不是我轻易可以决定的。”
“若是她愿意嫁给太子呢？”
苍擎渊显然是不相信的。
“千树得到了你的人、你的心，我只得到一个冷冰冰的位子，我从未求过你什么，如今只为了太子求你。”凤倾城道，“帝君可以问问阴星的心意，她若是拒绝，我无话可说。”
“那明晚就在宫中设宴吧，看看阴星的意思。”也顺便看看苍靖黎的心意。
第164章 情投意合；非要不醉不归（）
一坛酒见底，苍靖黎把黎笙的脑袋转向自己，给她添了酒，又继续和沧溟拼酒。
“店家，再来十坛。”沧溟道。
店家心疼地把自己珍藏的酒又拿了出去，今晚这酒是说什么也不能送了。
酒过也数不清多少巡了，苍靖黎和沧溟都有了醉意，尤其是苍靖黎，脸颊红彤彤的，莫名可爱。
苍靖黎敲了敲黎笙面前的桌子，“是本尊不好看吗？你总是沾花惹草。”
“本王是神。”沧溟纠正。
“你要是再敢看他一眼，就回去把三经论抄十遍。”
“无妨。”沧溟将黎笙的脑袋转过来，“我帮你抄。”
“一百遍！”
“还有豆霸天帮你抄。”
“他不敢！”
豆霸天在空间里都受到了浓浓的威胁，是是是，我不敢，我千千万万不敢。
“我敢。”
“本尊教自己的徒弟，你少插话。”
“本王护着自己的王后，你有意见吗？”
“王后？”苍靖黎即便醉了，这心里的小算盘都没有停歇，“你于何处称王啊？”
沧溟自知失言，就没有接话。
“说是于我这称王。”黎笙解释了一句，也算是偏袒了沧溟。
“一千遍！明日我检查。”
黎笙瞬间蔫了，“三经论吗？”
苍靖黎瞪她，你为什么还敢问？
“能不能——”
“不能！”
苍靖黎敲了敲空酒坛子，“店家，再上十坛酒。”
店家快哭了，秦扬川立马凑上去，“安啦安啦，就当一个月的酒在一晚上卖完了。”
“我这小本生意，预备的酒不多啊。”
“我陪你去隔壁酒肆买，这俩货不差钱。”
秦扬川扯着店家就走了，搬回来十坛酒放在桌上，顺便附在苍靖黎耳边劝了一句，“王爷啊，想想还是命重要啊，实在不行，你一醉倒，我就让黎笙送你回昆仑墟。”
可惜后来两个人醉得厉害了，便抱着酒坛子硬是将黎笙赶走了，并肩坐在一起，诉说着人生的诸多不易，指控着黎笙的没心没肺，颇有相见恨晚的意思。
黎笙表示无所谓，你们只管诋毁，我全记在小本本上了。
“我家二哥到底是怎么看上沧溟的呢？”苍染晨百思不得其解，“情敌还能这么惺惺相惜，也是清醒脱俗了。”
最后苍靖黎和沧溟是抱在一起醉倒的，三十个空酒坛堆了一地，店家正一手一个地清理掉。
黎笙扯了扯苍靖黎的袖子，又敲了敲沧溟面前的桌子，终于松了一口气，“可算是消停了。”
“你送王爷回去吧，反正你们顺路。”秦扬川堪称苍靖黎的助攻小能手。
黎笙看了看时日，离子时还有一个时辰，她该去叶家看看了，“烦请泠崖先生送师父回王府了。”
“那沧溟呢？”秦扬川问，“你若是想送他，我替王爷万万不答应。”
“沧溟自有人来接。”
“谁啊？”
“紫阳殿多谢黎姑娘派人来告知少主的踪迹。”风昀尊者踏进小酒馆，先向黎笙问好。
“哇，这货是紫阳殿的少主吗？”苍染晨凑到萧景霖耳边，“我二哥的眼光真的是好高啊。”
“原来是紫阳殿的少主，难怪通身的气场，想来前几日的异象是与这位少主有关。”萧景霖本就在猜测沧溟的身份，如今倒是一点都不稀奇，毕竟围在黎笙身边的皆是非凡之人。
风昀尊者谢过黎笙后，转头就看清了两个相拥的两个男人，一时间胸口就像是堵了一团气，“请问黎姑娘，少主怎么和宁瑞王这般”
“情投意合，非要不醉不归。”黎笙说完之后就开始反思自己，她究竟是比沧溟差在哪里呢？
身段吗？
可能是性别吧。
“情投意合？”秦扬川不忍心多年牌友的名声被这般污蔑，“黎笙，你是和阿英学的成语吧？”
“那我就先将少主带回去了。”
黎笙从空间里拿了一堆小礼物出来，“都是师父买给沧溟的，皆是师父的心意，尊者帮着带回去吧。”
“宁瑞王的心意？”风昀尊者迟迟不敢相信，一个晚上罢了，为何事情都已经超出正常的认知范围了？
黎笙点头。
风昀尊者尴尬地咳了一声，便将沧溟扶起来了，“今晚多谢黎姑娘陪着少主。”
黎笙笑着应下了，“他喝了十五坛烈酒，明日醒来一定头痛欲裂，还请尊者好生照顾。”
“黎姑娘放心吧，告辞了。”
风昀尊者扶着沧溟撕裂空间，离开前对黎笙说了一句，“少主的心里只有姑娘一人。”
黎笙不知道如何回应，她心里有沧溟，但绝非男女之情，就像她心里有秦扬川，有商玄奕，但只是朋友，恪守界限。
“我送王爷回府，你可要和我一道走？”泠崖扶着苍靖黎，问云渺渺。
“不了，之前的酒都被这俩人占尽了，现在清静些了，我倒被这酒香勾起了馋虫。”
泠崖点头，便与众人告辞，扶着苍靖黎上了灵鹫车，回了宁瑞王府。
“我应了叶丞相的约，眼下得回叶家了。”黎笙见众人神色古怪，便接着解释，“断不是回去受欺负的。”
“那你路上小心些。”
黎笙告辞，御风离开。
“夜深了，我送你回柯家吧。”秦扬川道。
“不必了。”
鱼音晓脸上的笑容淡了很多，她看着小酒馆外站着的人，心里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我在你心里，即便是一颗棋子，想必也是一颗极重要的棋子吧？
秦扬川看了一眼，外头站着的人正是柯七律，鱼音晓起身告辞，走出酒馆站定在柯七律面前。
“夜里冷，我给你带了件披风。”
“你跟了我一路，却为何要站在外面？”
柯七律将披风的带子给鱼音晓系上，“很多年没有见你笑得这么开心了，不想打扰你。”
“公子何必这般呢？你不肯与我过中秋节，却又来寻我？”
“回家吧。”柯七律伸出手，鱼音晓犹豫了很久，还是将手放了上去，被他牵着离开了。
“子时还没到，这样，我也算与你过了中秋节吧？”
鱼音晓轻声应了一下，瞬间酸了鼻子。
我觉得自己就像是集市上的鱼，水分蒸发得差不多了，我以为再也撑不下去了，可你总是适时又吝啬地洒点水给我，我便要再提着一口气蹦跶两下，做出生龙活虎的样子给你看。我在前途未卜的痛苦里周而复始，你不要我死，却又不肯温柔地豢养我
“人家的大哥还知道来领妹妹回家，我大哥就没这份觉悟了。”
“太子殿下要是敢来打扰你和师父双宿双栖，怕是这一整年都要被你数落不解风情了。”
萧景霖道，“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宫吧。”
秦扬川以为苍染晨会欢欣鼓舞地点头，但她摇头拒绝了，“师父走吧，以后我不会再去打扰师父的清净了，也不会在师父身上浪费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