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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煜国拍拍白尹的窄肩:“丫头,你受委屈了!”
白尹恍过神,对上他的视线,她的鼻头忽地一酸,眼眶里就有了泪。
是因为他乡遇故人吗?是因为多年来第一次有人用中文对她说出这句朴素安慰的话吗?还是因为身为中国人的她,听到同胞们在德国的遭遇,怒火上涌、忿忿不平?
她咬着唇,发起呆来,朱煜国也不管她有没有在听,他自顾自的说起了他的经历:
“我没能学成归国,却在异国他乡做着我应该做的,我觉得正当的事。我没能回到祖国将日本侵略者亲手赶走,这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但是,我不后悔在欧洲战场上消灭法西斯侵略者,无论在哪儿,我都想尽我的绵薄之力,为了我的信仰,做出我的贡献。”
白尹抹掉眼泪,定定看着眼前并不高大,并不魁梧的中国男人,他的语言平凡质朴,他的语气平淡缓慢,但他却有着无比坚毅的一颗心,只为他心中,他认为对的、有意义的事情。
他拿出两个信封,一齐推到白尹面前。
“打开看吧,希望没有令你失望。”
他耐心的等白尹看完,见到白尹捂着脸,不敢置信又喜上眉梢的表情,朱煜国将最后的问题推向了她。
“你想清楚了,他值得你这么做吗?”
白尹慢慢折起信纸,缓慢又慎重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
“我爱他。”无关种族,无关时空,无关任务,逃脱不了的“命定”,她接受他现在的一切。
他错愕,皱眉。
白尹望向朱煜国,收起笑容:“该受的他们都受了,他们活着,让他们同样记住由他们亲手铸就的牢房这就够了。最好的教训,不就是给予对方相同的经历吗?”
朱煜国乌黑的眼睛,闪出幽幽的光亮:“祝你们,好运!”
他伸手过来,白尹握住,上下晃了晃:“谢谢!”
“车子什么时候会有?”如果不借助汽车,想离开这片白花花的荒凉地,是决不可能的,白尹不信影视剧中拍的那样,一个德军战俘可以凭借一双腿走出西伯利亚。没有交通工具,他和她哪里都去不了。
朱煜国推了推额头:“赦令马上就会到,不出意外,施令者与车子后天就可以到这里。同期的释放人员中有他的名字,只是,你会以医护工作者的身份派去东德工作。”
“那我的另一重身份呢?你要知道我和少校其实是假结婚。”白尹不会忘记这一岔。
朱煜国愣住:“对于女子,你的牺牲可真大。”
“……”白尹思忖着他的这句话。没错,在中国,这种名节的事说起来真不是小事。虽然在中国战场上,地下工作者们经常以假夫妻的名义配合工作,但说出去毕竟不那么好听。
“可是你们登记了,他不是个好对付的人。”朱煜国摇头,“叶夫根尼少校还不知道赦令的事,在他没来之前,你们尽早离开为上。”
白尹愕然:“那你是怎么知道赦令的?”
“我的军衔比他大,自从在莉莉娅那儿知道是你,我就上了心,况且促成者是我,我怎么允许这件事失败呢?丫头,这下明白了?”他微笑地瞅着白尹。
白尹摸上脑门,简直笨死了!莉莉娜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呢?
朱煜国当天就回去了。
那天晚上,白尹叫弗兰茨爬她的窗。弗兰茨兴奋的吃不下饭,他是饿着肚子爬进了白尹的屋里。
她还来不急跟他说正事儿,弗兰茨就抱着她滚床单。
紧要关头,他不争气的肚子竟然咕咕叫,他气岔了,她笑翻了。
她只好用她省下来的食物,先喂饱了他的肚子,精神气一上来,他的德制老爷车像换了个发动机,凶狠猛烈的要了她一次。
白尹软绵绵的窝在他的怀里:“准备一下,特赦令很快就会到,你……终于可以离开苏联了。”
他捏住她的下巴颌:“我们一起走,对吗?”
白尹闭上眼,点点头。
“你若不走,我亦不走。”他用中文低声告诉她,他坚毅的决定。
然后,不等她的回应,他就狠狠吻住她,再次不管不顾的进入她,深深的嵌合,进出到白尹疼的发麻,他仍不肯退出离开……
三日后,白尹和弗兰茨,戴着俄国人提供的带耳朵的棉帽子,坐上了棚车。
特赦的人仅为五人,弗兰茨就是其中一个,白尹的调令也在同一时间抵达,一切顺利到令他们以为梦想成真。弗兰茨感谢上帝的次数,白尹已数不清,尽管天寒地冻,他们握着彼此的手,没有感到丝毫的寒意。
几天后,他们一行人在中转站上了一列专送战俘回家的专车,这次不再是棚车,而是旅客车厢,里面都是等待自由的德军战俘,他们穿着统一发放的俄国服装——棉袄和戴耳朵的棉帽。
当弗兰茨他们进入车厢,某一人不禁发出赞叹:“这里豪华得令人难以置信!”
他们激动的互相拥抱,似乎家就在转角的某处,这使得他们变得无比兴奋。
白尹上车时被苏联士兵拦住,弗兰茨整个人都僵白了,白尹使着眼色示意他先上车,她则拿出调令说服了苏联士兵。
这一次的盘查令弗兰茨十分不安,白尹只能尽力安抚,试图让他相信,她不会有事。
弗兰茨寸步不离她:“亲爱的,调令是怎么回事?会调去哪?”他转过她的脸,使得她的黑眸可以完全对上他依然极具魅惑的绿眼睛。
白尹不敢和他明说,怕他不愿意独自先去西德,她靠入他怀里用上轻松的语气:“一会儿车子到东德我会下车办点事,你去西德我们说好的地方等我,记得把这封信交给屋子的主人,你会获得新的工作,不会仰人鼻息。”
他脸色一变:“不行,我要在东德等你,我们一起去西德。”
“不行,”白尹捧了他的脸,也不介意满车子的德军战俘闲得蛋疼看他俩演亲密,“不能再生事端,你回到西德先找找尤利安,说不定他已经释放了。”
在诺曼底登陆战役中第一批被俘的”德国人”是几个朝鲜人,他们最初被日军拉壮丁,后来苏军俘虏了他们后他们开始在苏军服役,再后来德国人俘虏了他们,使得他们又进入了德军服役直到他们被美军俘虏。
德国的u-120号潜艇的沉没原因是艇上一个抽水马桶失灵,导致海水倒灌。
德国的me-264轰炸机能够轰炸纽约,但后者缺乏有价值的目标。
当盟军部队开至莱因河畔时,上到温斯顿丘吉尔,巴顿将军下至普通士兵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无一例外都是撒尿,其中以上两位名人还留影为念。
通常的说,战斗机所装的弹药中每5发中有一发是曳光弹以方便瞄准目标。这显然是个错误。曳光弹在长距离上有不同普通子弹的弹道特性,所以如果你的曳光弹击中目标,说明你射出的其他80%的子弹都打空了。更糟糕的是,曳光弹让你的目标知道他被哪个方向攻击。
第115章 尾声()
尾声1sadend
“先生,您找谁?”
“您好小姐,请问,霍特先生和太太在吗?”
“在;我去叫我妈妈;您稍等。”
“谢谢!”
另一个女孩由屋内探着头,望着一身干净穿着却并不体面的男人:“您是……”
她美丽的蓝眼睛猛地一缩:“弗兰茨表哥?”
弗兰茨恍惚地打量面前的女孩,明眸皓齿;婷婷玉立,她的岁数与他第一次见到白尹时差不多;弗兰茨带着复杂的心情,问她:“你是米娅?”
金色棕发的女孩子点点头;笑容灿烂:“弗兰茨表哥!你真的来了;快进来!”
他犹豫了一下:“我觉得,等主人出来我再进去会更好的。”
“我们知道您会来;三天前我们就收到艾德里安叔叔的信了。”
“哦……”艾德里安冯格莱姆吗?弗兰茨抿起嘴唇,他竟记得艾德里安!脑中有什么回闪过,弗兰茨脑袋一痛,突然间;他的那段空白记忆似乎回来了。
艾德里安;为什么他可以做到这一地步?他,到底是什么人?
“谢谢您救过我。”
弗兰茨回神,不自然地:“这件事谁告诉你的?”
“我们的白尹姐姐呀!”
“这家主人和白尹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们的养女,女主人是艾德里安叔叔的姐姐。对了,弗兰茨表哥您认得艾德里安叔叔吗?”
米娅再一次提到了他,弗兰茨陷入沉默。
艾德里安,他当然记得他。记得他是盖世太保,记得他是德军军医,记得他是白尹的大学教授,他还记得他一直待白尹是不同的,那是一种比“爱慕”更深、更久、更浓的情感。弗兰茨不敢深入,也不想深入去想,白尹爱着的是他——弗兰茨冯哈特曼,这就足够了。
女孩圆润的脸上,浸染着和悦之气:“你们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辈子都会记得。”
弗兰茨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米娅的头,露出久违的笑容。
这是他的小表妹,有着一半的犹太血统,却像极了雅利安人种。他还有一个小表弟,也一样有着犹太混血,却有着犹太人的外貌。基因很奇妙,也很可怕,在这次战争浩劫中,他们顽强的活了下来,那个时候他都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活下去,但是现在他们都还活着……
没有种族之分,没有歧视驱离,他们仅以人类的身份活着,活到了战后,活到了再次的相见……
他突然非常想拥抱他最后的亲人,就像10年前那样,无论世界变成了什么样,亲人的情感、血液的牵连,无法以任何形式来隔断他们:“古斯塔夫呢?他在哪里?我想见见……”
“您是弗兰茨冯哈特曼先生?”女主人急切的走向他们,她打断了弗兰茨,“我是莱瑞拉,孩子们的母亲。您可以放心在这里居住,直到您有了自己的房子,明天我丈夫会带您去您工作的地方。”
“谢谢您,霍特太太。”弗兰茨诧异于莱瑞拉的匆促,但她并没有失礼的地方,所以他并不介意。
“米娅,我看到玛丽亚有点小麻烦,你可以去帮帮她吗?”
“好的,妈妈,不过,离开前,我想回答弗兰茨表哥的问题。”
莱瑞拉面色一变:“米娅,不要勉强自己!”
米娅目光沉定,她拉住莱瑞拉的手:“别担心,妈妈,我已经没事了。”
她转向弗兰茨,依旧微笑,目光淡定如莱茵湖无波的水面,仿佛再没有任何事可以干扰她的心志:“我弟弟,古斯塔夫已经不在了——他死了。”
弗兰茨一只手拽着棉衣的边角,有些失怔:“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1939年。”
弗兰茨回忆了一下,推测出米娅到集中营之前,古斯塔夫就已经死去:“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米娅抖着唇:“在那个地方,我怎么敢告诉您……我以为您也已经变成了纳粹的刽子手!”
“好了米娅,别激动!抱歉哈特曼先生,我们先离开一会儿。”
弗兰茨脸色刷白,轻轻点了点头。
他慢慢坐下来,捂住眼睛,然而,往日的集中营,那一幕幕,仿佛胶片似的在他眼前重映出来,他浑身发冷,颤栗不止……
教书育人的职业——老师,这是弗兰茨的新工作。他正坐在校长办公室,校长竟是霍特先生。
“你有大学学历,你可以教小学任何一项科目。”
弗兰茨不置可否:“这得由您来决定,霍特先生。”
霍特很满意他的回复:“我认为您很适合教德文课。”
“好的,先生,我的荣幸。”
他教过“书”,那是几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第三帝国已是落日残阳,弗兰茨成为纳粹军事学校的教官,教一帮乳臭未干的年轻男孩子怎么打仗。文武双全的他,现在可以弃武从文了,他觉得这是他重新开始生活的标志,弗兰茨满意这份工作。
半年来,弗兰茨有了自己的小屋,也经历了犹太人密谋在五座德国城市的供水管道里投毒的事件,密谋最终受挫,却令德国人再一次深切认识到,那些想要恢复某种道德平衡的犹太人极强的报复心理。
半年来,弗兰茨每周都前往国民事务委员会,查寻尤利安的下落。总是,既没有死亡记录,也没有释放记录。
半年来,弗兰茨把居住地址留给霍特先生,希望白尹到来时可以由他们来转达,但他始终没有等来白尹。他千百次转着找寻她的念头,每次都在启程偷偷去东德时一遍遍闪现白尹对他说过的话:此生,我不来,你不死。他去东德,报着的是必死的心,他若死了,连梦境中的她都不会来看他了。
每日平静的生活,没有战场,没有厮杀,弗兰茨很满足,唯一遗憾的就是,深爱的人不在他的身边。
可平静终究会打破,纸永远包不住人心熊熊的复仇火焰。
“艾德里安,这些年你的间谍工作一直做的很出色,这一次为什么要退出了?同盟国还需要你继续在德国监视。”
“上校先生,你们的任务我已经完成,所以,我不再是你们的一员了,谢谢多年的协助!再见!”艾德里安冯格莱姆伸手,上校不得不握住。
“好吧!希望你改变主意的时候,是我们继续共事的开始。那么,再见!”
艾德里安冯格莱姆步出西德盟国驻地,两名久候的高瘦男子紧随上来。
一处小巷,两人一前一后拦截了艾德里安。
“格莱姆先生,‘复仇者’的阿巴科夫纳想见您。”
“对不起先生们,我与你们‘摩萨德’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们的复仇计划我不会参与也不会干涉,如果需要我的建议或主意,我可以为你们效劳。”
高鼻子对另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叹了口气,从西服内侧口袋掏出一张照片,竖立在艾德里安的面前:“认得他吧!”
仅是一眼,艾德里安就神色凝重了。
高鼻男压下帽子:“科夫纳指挥官让我们带话给您,如果您真的不愿再参与,那这次将成为您帮助我们确认的最后一个案子。”
“你们想知道什么?”艾德里安紫罗兰双眸微微眯起,就像一只蛰伏在枝头的姿态优雅的豹子。
“他曾经是集中营副看守,”高鼻男笑的阴冷,“我说的不错吧?”
“……”艾德里安的表情已经证明了一切。
“谢谢您,我们走!”
那日来临,弗兰茨除了吃惊他们查的这么快,其余事项他并不意外,他也不像濒临死亡的人,害怕的不敢面对他们,懦弱到不敢与他们交谈。
黑洞洞的枪/口抵着他的脑门,这样的场景弗兰茨不是第一次,只是他觉得这可能会是他最后一次面对枪/子了。
“萨克森豪森集中营,第二任副看守,弗兰茨…冯…哈特曼。”
“是我!”
他听到枪/上膛的声音。
“等等……”
“怎么?有话说?”
弗兰茨:“你们是‘摩萨德’?”
“呵,死了也想报仇么?”
弗兰茨叹息:“想复仇的是你们,在我死前,我想知道是谁告诉你们我的过去。”
“一个苏联人。”
弗兰茨:“军官?”
另一人恶狠狠地:“别跟他废话,杀了他!”
“他们叫他叶夫根尼少校。”背后人笑出声,“你不问,我差点忘了这事,他似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