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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她如何安心?
还有宫里的嘉元帝,莫名其妙地突然病倒了,分明前世并无这一段。
苏虞用调羹舀起来一颗红枣,咬了一口。整颗都咽下去后,她开口道:“你不觉得,嘉元帝这一病很是蹊跷吗?”
秦汜颔首。
第94章 装疯卖傻()
午膳后,苏虞简单收拾了几件衣裳;带着连翘和蝉衣上了马车。回苏宅之前;绕路去了另一处宅子。
不多时,马车停稳;苏虞手里握着玉佩;由侍女搀着下了马车。抬头一看;“卫府”二字裹在素白绸子里顿生冷落与凄凉之意,府内高高挂起的素幡随风飘起。
蝉衣上前叩门;卫府的门房似乎换了新的,不再是以前和她相熟的那一个了。蝉衣报上自家主子晋王妃的名头,在门外等候片刻;才见卫府管家出来相迎。管家倒仍是先前那一个。
苏虞一面往里走;一面听管家道:“自国公爷战死的噩耗传至夫人耳中;夫人便一病不起了眼下世子也丧命在外头,夫人这下是彻底垮了,英国公府也彻底垮了夫人精神不佳;情绪不稳,眼下刚午睡睡着;王妃动作轻些;祭拜完便走”
苏虞应下;她本就不愿与卫夫人打照面。
进了灵堂,苏虞跪下祭拜。拜完直起身子;手里又摸出那枚玉佩;将之摊在手掌心;去看龛上的牌位。卫家手脚倒也快,这骨灰不过是跟着晋王府的马车,昨日才抵达京城,一到京城她便派人送来卫府了。这牌位想来是听闻消息便做好的,祭拜的时候也好有个托载相思的物件儿。
龛上的香柱袅袅生烟,模糊了牌位上的字迹。苏虞手里握着玉佩,原本以为她会有很多话想与卫霄说,到这份儿上却一句也说不出。
于是陪他静跪半晌,在心里道了句“愿你不论在哪都平安顺遂”,便打算起身离开,这灵堂的氛围委实太压抑了些。
她刚起身,从侧面忽然窜出来一个形容枯槁、不修边幅的中年女子,一下子扑了过来,嘴里嚷嚷着:“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苏虞闪避不及,被其扑倒在地,她闷哼一声,还来不及反应,头发被扯起,头皮被扯得生疼,眼泪都逼出来了。
身后不远处的侍女终于反应过来,赶忙上前来去扯那个疯疯癫癫的中年女子,奈何她看着瘦小,力气却极大,怎么扯也扯不动。那侍女赶忙撒手跑出去搬救兵。
那女子嘴里仍在不停地嚷嚷:“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狐媚子还我儿子!”
苏虞头皮发麻,混乱中看清了她的脸——意料之中的卫夫人。
她伸手去掰卫夫人如柴的手,头发都要被她扯下一绺,她却忽然松了手。形状癫狂的卫夫人指着她的鼻子道:“就是你个小贱蹄子杀了我儿子,我要你偿命!”
苏虞急喘着气,眼见着卫夫人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剪刀来,彻底慌了神。她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卫夫人的眼睛,却不经意间恍似捕捉到一抹精光,那是计谋得逞的自得和喜悦。
苏虞眼睛一眯,不紧不慢道:“卫伯母,杀了我你也别想再活下去,我知你已心萌死志,可我记得你膝下还有个幼子?要让卫家最后的血脉也消失殆尽吗?你也别忘了英国公府上下还有这么多人,你还是一个主母吗?”
卫夫人手一顿。
苏虞接着一字一句道:“当家主母,装疯卖傻,成何体统?”
她话音刚落,卫夫人猛地冲上来,扬手准备给她一个掌掴:“你还我儿子!”
未料,高高扬起的手死死地顿在半空中,半分也挪不开。
苏虞抬眼一看,发现来人竟是苏庭,大喜过望:“阿兄!”
苏虞退出卫夫人的魔爪范围内,卫夫人仍在不停地嚷着:“还我儿子!还我夫君!还我儿子!”
苏庭眉头狠狠皱起,问:“卫伯母这是疯了?”
苏虞不置可否。
随后管家这才姗姗来迟。苏虞瞥向他的目光意味深长,难保不是他和卫夫人串通好了,装疯卖傻好欺负她不买账。
苏虞瞥一眼地上掉落的剪刀,心里寒凉一片。她对卫霄有愧不假,可容不得旁的人打着卫霄的名义来作践她!
苏庭将痴痴狂狂的卫夫人制服交给卫府管家,赶紧拉着苏虞出了灵堂,身后仍是无休止的“还我儿子!”“还我夫君!”,十分渗人。
苏庭焦急地问:“哪受伤了吗?”
苏虞闻言,查探一下自己全身上下,发现除了手肘膝盖略微有些磕碰,隔着衣服也没伤到哪儿,就是头皮委实被扯疼了,生疼生疼的。苏虞遂答:“没哪儿受伤,阿兄放心,就着实被吓着了一下。”
苏庭看她形容狼狈,十分心疼。苏虞被扯得头发、衣襟散乱,遂赶紧上了马车,整理仪容。罢了,她撩开帘子,探身出来问:“阿兄你怎么来这儿了?”
苏庭叹息:“我外出办点事儿,路过卫宅,瞧见府门外头晋王府的马车,便进来看看了幸亏还算及时,不然那一巴掌可有你这小脸好受的。”
苏虞淡淡道:“不过是看在卫霄的面子上不与她多计较。”她头皮现在还是麻的,她哪曾受过这种罪?
苏庭适才来不及细细观察,有些疑惑:“卫伯母当真疯了吗?”他说着,叹了口气,“卫家几多巨变,卫伯父、卫七郎接连死去,想也难以承受。”
苏虞却斩钉截铁:“假的。”那个眼神绝对是清醒的,卫夫人装疯卖傻败掉了她最后一丝同情心,她冷哼一声,“若不装疯怎么能伤到我这个王妃仍全身而退。”
半晌,苏庭又问:“卫霄当真为救你而死?”
苏虞垂下眼眸,应了声“是”。
苏庭叹了口气。
苏虞手里仍旧捏着那枚玉佩,回望满目萧然的卫宅,凄凄戚戚、撕心裂肺的“还我儿子!”“还我夫君!”之音回荡在整座府邸里。
也不过是一可怜人罢了。但恕她无法再对其生出半点同情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卫家多年的家底应该还是有的,安安分分过日子也不至于愁吃穿。
苏庭翻身上马准备回府衙,临别之时随口问了句:“夭夭是回王府吗?”
苏虞却顿了顿,支吾道:“我回苏家看看。”
苏庭挑眉,问:“和他吵架了?”
苏虞支支吾吾不言。
苏庭也不再多问:“那便回去,想吃什么吩咐厨子做。去祖母跟前瞧一瞧,你去一趟边关瞧着都瘦了,祖母肯定得心疼。”
苏虞笑着应下了。
第95章 晋王拜访()
自那日后,苏虞便在苏家住下了;她闺阁里的一应物件儿都原封不动地保留着;收拾收拾便能住人了。
渐渐开春了,天气暖和起来;恍然间发现边关的仗都已经打了一整个寒冬了。边关屡屡传来捷报;苏虞心里却不知为何仍是觉得空落落的;不踏实。
偶尔心烦意乱的时候,她便又开始抄起佛经来;以期求得些许心安。
在少女时期的闺阁里住了些许日子,恍似当真又回到娉娉袅袅的豆蔻年华,从灼华院的窗子里往外瞧;好像那时的天空都要蓝上许多。她怀念起那时的玩伴——池塘里的小金鱼儿;遂往后院水榭里去;却发现那池塘里头一条金鱼也无了。
苏虞怅然若失,恍惚记起出嫁时挑了几条最喜欢的小金鱼儿,连同那盆开得最好的虞美人一同陪她进了晋王府。自父亲出征后她便将它们抛之脑后了;顾不得这些了。她吩咐过王府管家好生照料她的鱼儿和花儿,想来它们过得也不差。只是眼下有些想念它们;却拉不下脸来去晋王府将之要回了。
苏庭得知此事;便又买了几条形态各异的小金鱼儿送给她;苏虞欣然接受,又开始在院子里鼓捣起她的花儿来。可到底终究不是原先的鱼儿和花儿了。日子过得似乎挺惬意的;闲来无事练练字读读书;倒也修身养性。
她恍似回到未出阁的时候;苏府众人也仿佛她不曾出嫁一般,也只以“三娘”称呼她。只是偶尔夜里惊醒的时候,身旁空无一人有些不习惯。
日子流水般逝去,眼见着嫂嫂陆锦姝肚子越来越大,兄长一下职便片刻不耽搁地回府,眼珠子似的供着媳妇儿。苏虞也时常去瞧嫂嫂,笑着帮兄嫂二人给这尚未出世的孩子取名,祖母也笑着帮忙出主意,翻来覆去终究还是没能定下来。
宫里头的事,苏虞也不如何关心了,只听闻嘉元帝似乎醒了,却仍是卧病在床,行动不便,张太后又病倒了。
苏虞院子里种下的虞美人发芽的时候,春日彻底驱赶走了冬日残存的寒意,边关传来捷报——西北三州重归大梁疆域。眼见着宁国公立时便要得胜还朝,整个宁国公府都升腾起欢欣的气氛。
苏虞也勾唇笑,迫不及待想要见到父亲,想要填补心里那个空落落的窟窿。
捷报传回的第二日,便是苏虞的生辰。若不是祖母提起来办个生辰宴,她都要忘记自个儿的生辰了。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应接不暇转眼她已十六岁了。
苏虞推脱不愿张扬大办,苏老夫人最后还是由了她——出了阁的闺女在娘家大办生辰礼,传出去也不太好听。遂只在府内办了家宴,又因着苏庭那日有公职在身,便定做了晚宴。
晚间,苏虞看着一大桌子丰盛佳肴有些哭笑不得。环视席上众人,祖母,兄长,嫂嫂,还有二婶娘和四妹五弟,算上她自个儿,就这么几个人,备下这么大一桌子菜。祖母平日里最厌烦穷奢极侈,眼下倒是铺张浪费了一把。
侍女端上来一大碗长寿面,上头浮着一只荷包蛋,几片青菜叶、些许配菜,衬得一碗面鲜美可口。
苏虞举筷夹起面头,一口咬下去,长长一根面,从头吃到尾吃得她满头大汗。许是照顾她的食量,这面虽长,却很细,不过一根吃完,便也半饱了。于是看着一桌子玉盘珍馐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桌人一面用膳,一面聊聊磕儿,气氛很是松快。
一宴将了的时候,忽有客登门。
前来通报的管家开口说话前,禁不住抬眼瞥向一旁的苏虞。经他一打量,苏虞举筷的手一顿。
——“晋王爷造访。”
***
秦汜进门后,同苏老夫人和苏庭打了招呼,苏老夫人问他是否用过膳,他言已在王府内用过了。苏老夫人转而见苏虞也吃得差不多了,遂吩咐苏虞领着秦汜去她自个儿院子里坐一坐。
苏虞瞧一眼外头的天色,盘算着“坐一坐”要坐多久。夜幕正渐渐吞噬掉最后一丝残阳,恐怕不止是“坐一坐”那么简单了。
苏虞领着秦汜一路回了灼华院,她垂着眼不去看他,二人一路相对无言。
进了灼华院,苏虞吩咐连翘去沏茶。二人在堂内相对而坐,仍旧是相对无言。
茶沏好了端上来的时候,苏虞终于不咸不淡地开口道:“不知王爷有何贵干?”
秦汜抬眸看她,对上她不冷不淡的眸光。他忽然恼了,猛地站起身来,苏虞随着他的动作微微仰起头看着他。
苏虞面上仍是平静无波,她低头正欲去端那茶杯,忽然被人攥住手腕子扯了起来,她惊呼一声,他却不理,一路把她扯进屏风后。苏虞回过神来,脊背便已压在屏风后的墙壁上。
苏虞吃痛,抬眸瞪了一眼秦汜。
秦汜深吸一口气,平息下来。他定定地看着她,忍不住一寸寸描摹她的眉眼。
他看得久了,苏虞忍不住垂眸避开他的视线。
半晌,秦汜开口:“多日不见,夫人便一点儿也不想我吗?”
苏虞闻言,又忍不住抬眸去看他,恰恰撞进他潋滟含情的桃花眼里。
苏虞心里一跳,想要避开他的目光,却又忍不住陷进去。良久,她终是偏过头不再看他。
秦汜眼一眯。
苏虞侧着脸,往外瞥了一眼,旋即语气淡淡道:“天色不早,王爷早些回府。”
话音未落,脸颊忽被捧着掰正抬起,炙热的气息随之压了下来,狂风骤雨般捻磨她的唇齿。
苏虞头昏脑涨,意识糊作一团,嘴唇被吮吸、噬咬得生疼。唇齿间察觉到他的怒意,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
苏虞胸口剧烈起伏,窒息感渐渐上涌,她猛地一掐手心,眼中浮现一丝清明。她看着他近在眼前的面庞,忽然张嘴狠狠咬了他一口,血腥味自二人唇齿间晕染开。
秦汜松开她,喘息了几口气,舔了舔唇上正不断往外渗血的伤口,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
“回府?孤来接夫人回府。”他笑意渐凉。
苏虞扶着墙壁,侧着身不去看他,闻言,她咬了咬唇,道:“我不回去。”
秦汜伸手掐住她的下颌,迫使她看向他,一字一句道:“莫要,太得寸进尺。”
苏虞被他掐得生疼,却仍不松口,兀自横眼瞪着他。瞪着瞪着,却瞪出了些许泪意。
秦汜眸光一黯,松开了手。苏虞失去力量支撑,整个人瘫软在地。
秦汜垂眸看她,淡淡道:“你想要时间冷静,我也给了你这么长时间,可眼下看来并无多大用处。跟我回去,总在娘家住着像什么样子。要闹,也要在我眼皮子底下闹。”
苏虞低着头,一言不发。跟他回府之后继续吵继续闹吗?可她真的累了这段日子住在苏府难得松快了一些。
秦汜忽然蹲下身,和她平视,缓缓道:“你扪心自问,我到底哪点对不起你?你不过就是仗着孤喜欢你罢了,吵吵闹闹、为所欲为也要有个限度。”
苏虞眼睫轻颤。
秦汜忽然俯身将她抱起,苏虞惊呼一声,搂住他的脖颈。
“你放我下来!”
秦汜充耳不闻,抱着她一路出了院子。
路上有小厮仆妇张望,却不敢靠近。主子夫妻间的事儿掺和不得,拦也拦不住。有侍女转身离去偷偷去禀报自家主子。
苏虞急了眼,唯恐他就这样把她抱回了晋王府,她手握成拳,一下下锤打他的胸膛,秦汜仍旧不为所动。
“我不走,”苏虞几近呜咽,“王爷也留下。”
秦汜脚步顿住,低头问:“你说什么?”
苏虞抿了抿唇,能拖一日是一日,她道:“天色已晚,坊市也闭了,王爷便在我院中留宿一晚。”
是夜,二人同塌而眠,苏虞背对着秦汜面向床里。秦汜硬生生把她扯进怀里,让她的肩背抵在他的胸膛上。苏虞挣扎了一下,未挣开,便泄了气,闭上眼睡去。
半梦半醒间,听到耳边人轻声问:“这么些日子不见,你当真不曾想过我半分吗?”语气里半是无奈半是心酸。
苏虞未睁眼,心里却答:何止半分。表面上越是风轻云淡,心里便越是压抑得厉害。
秦汜言罢,伸手搂紧了她,苏虞闭紧双眸。
秦汜不经意察觉到怀中人身子一僵。他轻挑了下眉,叹了口气,道:“听闻你过得甚是舒心,想来也不会惦记我徒惹烦忧。”
苏虞眼睫颤了颤。
秦汜顿了顿,又继续道:“本是听闻今儿是你生辰特地来看看你,未料竟又闹成这般局面。到底要如何做,才能让你心甘情愿地跟我回去呢?”
苏虞闭着眼静静地听他在耳边自言自语,心口像是有一根针在扎,扎出了细细密密的口子。
良久不闻其再做声,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
翌日一早,苏虞醒来时便不见秦汜踪影。梳妆打扮完毕后,去了正堂,便见其正与祖母一同用早膳,二人相谈甚欢的样子。
苏虞在陆锦姝身旁坐下,看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