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万望佛祖能看在我抄了那么些佛经的面子上,听到我的祈愿,保佑你二人平安。
听闻与突厥的和谈甚是顺利,不让半寸土地,用银粮把太子换回来。那日进宫去给皇祖母请安,听说你们整整僵持了一个多月才达成协议,便也能窥得几分其中艰辛了。
又听闻突厥答应和谈的附加条件还有一条――休战一月?
想来父亲是不高兴了,西北三州还剩了一州,他定是难以按捺得住收兵。
按捺不住也得忍着,还望王爷劝他莫要冲动行事。
该是我们的,终究会是我们的,迟一个月也不晚。
只是眼下只剩小半个月便要过年了,这年也未免过得太凄清了些。
苏家那边,眼下嫂嫂有了身孕,祖母冬日里身子也虚了起来,兄长忙于公务之余还要顾及诸多家事。父亲一去数月,兄长也算是有半个家主的样子了。
我前些日子回了苏家一趟,服侍祖母喝了碗汤药,她老人家反倒赞起我气色好多了。我当真是乖乖养了身子的,再苦的药也闷着头喝,该忌口的也都忌了。昨儿个太医来诊脉,也道我身子好多了。
这话我爱听。
嫂嫂如今已经显怀了,害喜害得厉害,饭也用不进,整个人都瘦了些,可把阿兄心疼坏了。这么闹腾,也不知是个小子还是个姑娘。
阿兄瞧着倒是无所谓的,我倒是偷偷期许这小闹腾是个小子,生出来便是长兄。等再过个几年,便能疼妹妹了。
苏珞那丫头也长大了,翻了年便及笄了,眼下也能帮嫂嫂祖母分担些后宅内务。
等王爷回京了,你我一起给她相看相看合适的夫婿如何?
不知王爷收到信的时候是何时了,边关眼下可有半点儿年味儿?
原是不曾想过写信的。连翘见我总是坐着坐着便出了神,手里的书也翻不了几页,便劝我写信给你。初初不知说些什么才好,提笔之下却絮絮叨叨写了这许多家长里短。
提笔落笔才发觉我是极喜欢这烟火气的,可这王府太空了,年节近了,红灯笼也挂起来了,却仍是体味不到些许烟火气。
这些日子整个人都矫情起来,多愁善感地跟个小姑娘似的。夜里睡得不大踏实,总是做梦,于是越发眷念起你的怀抱来。
昨儿个夜里又做了梦,梦见我去城门口去迎你们凯旋而归,我亲自下厨给你们翁婿二人做了蒸糕吃。我初次下厨,自个儿尝来也不大可口,父亲倒是半点不嫌弃,你却做出一副难以下咽的模样,可把我气坏了。偏偏我要将之倒掉,你又把那一整盘都吃了个干净。
口是心非。
梦里诸多可笑可叹,今晨醒来,枕边却是空荡荡的,平白添了些愁绪。一上午浑浑噩噩的,晌午饭后静坐半晌,心里仍是堵了块石头,不吐不快,是以写下这封信。
一晃你我成亲也已有三个多月了,可真真正正在一块儿却似乎才几日之短。
那日你言你知我有许多事情瞒着你,问我是否愿意告诉你。那些事儿我瞒着是因为太过难以启齿了,于是我顾左右而言其他。
可是我现在改主意了,我想告知于你。
我还有好多秘密不曾宣之于口,不知你还想不想听。若是想听,你回来我便细细讲与你。先给你提个醒儿,可千万别被吓着了。
天知道我在府门前看着小厮们挂灯笼的时候,竟想起兴庆宫前搭梯子挂灯笼的小宦官。
红灯笼照在地上,晃出一个个混在夜色里边际模糊的光影,我盯着那光影瞧,瞧出了一整个巍巍皇城的影子。
那影子里困了好多好多的行尸走肉和孤魂野鬼,我曾是那里头的一具行尸走肉,也曾是众多孤魂中的一抹。只是比起大多的行尸和野鬼,我似乎已经算得上是很厉害的了,厉害得能在满纸男人的史书上留下一笔,不过自然算不得是青史留名。
我想我应该从那影子里逃出来了,却好像摆不掉它的残影。
这般说起来,似乎有些晦涩难懂,且荒唐得像是我在满口胡诌。但你要知道这许多事原本就是极荒唐的,命运弄人。
笔下梗塞难书,等你回来了我再细细说与你听,还望你听后不要对我失望才是。
偶尔午夜梦回,我也曾对自己失望透顶,但也曾敬佩那个一腔孤勇的自己。不论如何,那都是曾经的我,我愿意坦诚地去接受她,也希望你能接受。
在一处的时候不觉得,分开了才觉得日夜难眠。兜兜转转我们错过太多,往后的时日也该多珍惜才是。
说来说去,写了这么多,也不过只是想告诉你——
我想你了。
想你想得心口有些疼,因此便想告知于你,心思歹毒地想让你和我一起疼。
你快回来。
第77章 螳螂捕蝉()
转眼便是年节。
往年除夕宫里都是要宴请百官命妇的,今年边关不太平;战乱连绵;便将这宫宴免了去。
宫里早已是张灯结彩;却没什么年味儿。各宫皆是隐隐压抑着什么;过不出年的样子。
眼下太子仍在突厥营帐中;突厥那边静等金银粮草全都送入;再将太子送回。皇后赵氏一听闻太子被俘的消息便一卧不起;原本身子就虚;眼下越发病得不成样子了,掌管六宫之职也早已旁落到贵妃崔氏的手中。
偏偏在这东宫无人,皇后赵氏又病恹恹的当口,赵家族中子弟当街纵马伤人一事在京城被大家议论不休。
苏虞听闻此事时;几乎冷笑出声。赵家无疑是在自掘坟墓。
嘉元帝削了那个赵氏子弟的官职;上朝时严词告诫赵氏诸人,赵家这才缩了起来。
朝中太子一脉已有偃旗息鼓的态势。
反之,楚王一脉声势渐高。连带着宫里的崔贵妃都有些飘了;她眼下掌管六宫事宜,行事张扬起来;这宫里好似全然没有立政殿里那位皇后了。
苏虞冷眼瞧着前朝后宫里的风云变幻,略略感慨着赵氏再难东山再起;也有些遗憾于崔画屏并不会重蹈赵氏覆辙。
崔画屏飘归飘,走得倒也还算稳;行事张扬归张扬;却叫人挑不出错处来;反倒让人赞一声处事果决不拖泥带水。
到底是百年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比赵氏有脑子得多。
苏虞自秦汜出征后便无所事事起来,眼下盯着后宫,只等着崔画屏先画下圈子,她再将之往里推。这般既省心省力,又能轻易将自己摘出来。
崔画屏近来明里暗里踩着赵氏狠狠风光了一把,却在张太后那触了霉头。张太后素来便不怎么瞧得上她那副清高样,还曾暗嘲她“恨不得在脑门上写着‘吾乃五姓女’生怕人不知道”,她眼下越发张扬起来,张太后自然不喜。
崔画屏例行去给张太后请安的时候,张太后爱理不理的,给了她十足的气受。偏偏张太后竟把那正怀着胎的徐美人接到兴庆宫里住了,炊金馔玉地供着。
这一比衬下来,崔画屏自然心有不忿。
她当年有孕的时候怎么不见张太后给她些好脸色?排开那日薄西山的赵皇后,她眼下算得上是后宫之主了,却偏偏还要受这份气。
肚子里有个孩子便金贵了?
虽说眼下楚王之位无法撼动,可若徐美人生下来个皇子,又得太后和圣人的垂怜终究是个变数。
小年的时候,崔画屏主持在宫里办个家宴,去兴庆宫请张太后和徐美人,愣是没把这二位请过来。
气闷之下,崔画屏决定拦腰斩断徐美人肚子里的变数。若事发,便一箭双雕,栽赃嫁祸给皇后赵氏,也算除了她多年的心病。
奈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曾想那箭会转头刺向她自己。
崔画屏想了又想,徐美人眼下在兴庆宫里,张太后眼皮子底下终归无法轻易下手,便也只能在徐美人出了兴庆宫的时候做手脚了。
殿中,崔画屏坐在嘉元帝身旁,当着嘉元帝和后宫一众莺莺燕燕的面,漫不经心地问徐美人自个儿宫里新进的徐宝林——
“听闻你是打小便跟在徐美人身后服侍的,那想必她的喜好你是极清楚的?”
徐采薇心头忍不住一颤。
她本不过一窑子里的清倌儿,冒充徐美人贴身侍女进的宫。可她哪里知道徐美人的喜好?
崔画屏转而浅笑着对嘉元帝道:“虽说今年不必再宴请百官,可咱儿自个儿家里人、宫里的姊妹们还是要在一处吃除夕宴的。陛下吩咐下来让臣妾筹办这除夕宴,眼下徐美人是顶顶金贵的人儿,臣妾便想打听打听她的喜好、有无忌口,好照顾照顾徐妹妹的口味。”
嘉元帝闻言淡淡地笑了笑,道:“你有心了。”
崔画屏转而看向徐采薇。
徐采薇支吾了半晌,瞥一眼桌案上的糕点便胡诌道:“美人喜食糕点。”
她言罢,又觉得这话听着委实便不怎么让人信服,便又低着头添了句:“美人自小就喜欢的吃食就是桂花糕了可桂花性温活血,眼下怀了身子,便不怎么吃了。”
崔画屏闻言勾唇笑了笑,心里便有了主意。
大年三十,除夕之夜。万家灯火,几多团圆。
苏虞却走在宫里的石板路上,身旁身后除了一众仆从,也算得上是形单影只了。
合家团圆离她还远着呢。
只是合不了家团不了圆,还要在这大年三十进宫去瞧人的脸色,苏虞心里有些烦闷。她身为晋王妃,上了皇家玉碟的皇家媳,眼下晋王不在京中,她自然是要进宫赴宴的。
麟德殿内,一应繁文缛节之后,嘉元帝落了座,这才开了席。其右手边是张太后,左手边是脸色苍白的皇后赵氏。
待上了席,苏虞也不与人攀谈,兀自闷头用膳,便越发显得孤零零的。
她右手边坐着的是东宫诸人,也是缺了男主子,却不显得她这般孤独――东宫里一应正妃、侧妃、良娣,扎堆坐在一起反显得热闹。
苏虞垂着眸子浅浅地抿了一口酒,酒瘾上来了也强行忍着。
她前些日子给秦汜写了一封信,将将在今儿出门前收到了回信。回信比她心血来潮写的信要短的多,三言两语字迹潦草,似是写得很急。
信里只道要她好好养着身子,他和父亲在边关甚好,不必挂念。
既如此,酒还是乖乖忌了。沾一口过过瘾就行。
苏虞转身吩咐人上了杯姜茶,一小口一小口地饮。
除夕是要守岁的,除夕宴也吃得久,夜色越来越浓了,苏虞默然听着席上诸人闲聊,抬头看一眼天边的月。
想来京城的月和西北的月也没什么不同之处。
今儿大年三十,边关也是要守岁的。
不知他今时今刻会不会也抬头瞧一眼明月?
苏虞目光幽幽。那月似乎被她吓着了,猫着腰躲进了云层里。
夜色又浓了几分,思念也似乎多了几分。
半晌,苏虞收回了目光。
她刚一敛眸,便瞧见桌上新上的一碟的糕点,很是精致可口的样子。
第78章 黄雀在后()
席上;那糕点呈上来在一众佳肴中也不打眼,偏偏崔画屏特地将之点出来:“徐妹妹快尝尝。知你喜食糕点;便特意吩咐人做了花糕。”
徐美人依言举筷夹了一块糕点放入自己的小碟中,含着笑道:“多谢贵妃费心了。”
“算不得如何费心的;妹妹喜欢就好。”崔画屏道。
苏虞坐在席上另一头;瞧着那糕点;听着崔画屏假模假样的话,心里冷笑。
崔画屏自然是费了心的;甚至可谓是煞费苦心。
嘉元帝闻言也瞧一眼那糕点;随意问了崔画屏一句:“瞧着与寻常糕点无甚不同,哪儿稀奇了?”
崔画屏笑了笑;道:“眼瞧着自是寻常;陛下尝一点便知其中妙处。”
“哦?”嘉元帝被勾起了兴头,举筷也夹了块花糕,送入口中尝了一口。
入口顿觉满口清润的花香;甜而不腻。
“这是什么花做的?”嘉元帝问。
崔画屏笑答:“回陛下的话,这糕点什么花都不曾放的。徐美人喜欢花糕;可花大多性寒、性温,如今有了身子便不宜多食了。臣妾这花糕乃是由清晨花间露水活了面,蒸制而成的。既保留了花香,又无真花,最是适合徐美人解解馋了。”
“你有心了。”嘉元帝吃了半块便搁在碟子不再用了。
“都是臣妾应该的。”她话音未落;忽闻席上一声清脆的碗碟碰撞之音;在殿内席上显得尤为不合时宜。
崔画屏闻声嘴角微勾;抬眼去看时,笑意却僵在了嘴角。
嘉元帝和张太后不约而同地抬眼去看是何人如此失礼。
一脸苍白的徐采薇正捂着小腹咬着牙呼痛,她疼弯了腰,甚是痛苦的样子。失手砸了瓷调羹的就是她。
嘉元帝微皱了眉,倒问也不问徐采薇,直接吩咐下去:“去唤太医。”
张太后在一旁静坐着,未发话。
崔画屏则是内心翻滚不休,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哪一环出了差错?为何出事的人是徐宝林而不是有孕在身的徐美人?
崔画屏越想越不对劲儿,额角渗出些冷汗。
席上众人皆敛声屏气,徐采薇仍是低着头紧捂着小腹。她身旁坐着的徐美人带些关切地问她:“可是身子哪儿不适?”
徐采薇支吾着没说话。
苏虞在一旁低眉敛目地静观其变,心里却打量着徐采薇此举何为。
似乎做戏做得有些过头了。
她分明只提点过徐采薇要她劝阻徐美人吃这糕点,尝一小口再佯作不适,请太医来验这糕点其中蹊跷。
怎么眼下不适的成了徐采薇自己?
苏虞抬眼看一眼崔画屏,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看来也并不是崔画屏这头出的问题了。
苏虞又转眸瞧一眼徐采薇紧紧捂着的肚子,忽然心头一跳。
算算年月,秦淮便是这时候怀上的?
未等她细想,太医已至。
嘉元帝开口道:“邓太医给徐宝林瞧瞧。”
那太医颔首,上前给徐采薇诊脉。半晌,他一面听脉一面微微皱了皱眉。
一旁的徐美人有些按捺不住,开口问道:“太医可瞧出来宝林是何病症?何以好端端地忽然腹痛难忍?”
邓太医抬眼看一眼徐美人,有些拿不准注意,便未搭腔,又静心诊了会儿脉,沉吟片刻,对嘉元帝道:“陛下,恕微臣无能,瞧不出宝林身子有何不妥”
未等嘉元帝有所反应,一旁的张太后已然皱起了眉。
邓太医却顿了顿,又接着道:“但微臣琢磨着,宝林似乎是喜脉。因时日尚短,脉象尚不分明,是以微臣拿不定主意。”
苏虞暗自深吸一口气。果然如她所料,徐采薇是有孕在身了。
可细细一想却发现徐采薇一举一动都令人深思。苏虞以秦汜的口吻吩咐她做事,她却闷不做声地不遵指示行事。
眼下这一出,恰到好处得让人觉得这是精心设计出来的。既能像是不经意间透露出有喜一事,又能踩着皇后赵氏和贵妃崔氏扮可怜。
苏虞想着,抬眸睨了眼徐采薇,便见她低着头不言不语,一副怔然受惊的模样。
若是徐采薇真的是如她所想的那样,分明知道自己有了身孕,还吃下那掺了芫花的糕点便有些可怕了。
苏虞正欲收回目光,却见徐采薇忽然抬眼飞快地朝她看了一眼。
苏虞轻轻挑了挑眉。
邓太医一言落下,嘉元帝有些发怔,张太后则是笑了起来。
她道:“那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