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苏老夫人含着笑道:“便今日,挑个黄道吉日,早些定下来也好。”
虽说早就定在了九月初,确切的日子却还不曾定下。
媒人得了老夫人的应,又转头看向苏遒。
苏遒:“那便今日。”
媒人和全福人立马拿出早就备好的黄历翻看起来。
其中一个报出了几个日子:“八月廿七,九月初八,九月十六。”
另一个接了句:“皆是顶顶好的吉日,宜嫁娶。”
苏遒还未开口,苏老夫人先发了话:“那就折中定在九月初八。”
苏遒原想说九月十六,这下还是把话吞进了肚子里。
那媒人正准备合上黄历,又添了句:“九月初一也不错。”
苏遒赶紧道:“就九月初八。”
他身旁喝着茶的苏庭在一边一声不响良久,眼下瞧他父亲这模样,和苏虞对视一眼,差点笑出声。
苏虞心里微叹。阿爷舍不得她,她也舍不得苏家啊。
媒人得了话,忙应下了:“那便定在九月初八。妇身待会儿便去回禀了王爷”
苏老夫人转头吩咐侍女拿了一碟碟月饼呈上来,笑道:“辛苦你们了,过节还要为我这孙女的婚事奔波。尝些苏府的月饼。”
媒人和全福人忙谢了老夫人,尝了几口月饼后,便告了辞,带着苏府给的回礼,去了晋王府。
至此,婚期已定,三书六礼只剩了迎书和亲迎了。
晚膳的时候,大房二房坐了一桌,席间气氛略怪异。
吴氏瞧着是一日比一日憔悴了,二叔苏进则是脸色阴沉。
老夫人和苏遒自顾自用着膳,苏虞瞥了眼正给陆锦姝夹菜的苏庭。
苏庭落了筷,察觉到妹妹的目光,抬眸与之对视。
苏虞朝他挤了挤眼睛,意思是问他:什么情况?
这过中秋呢,气氛这么僵,样子都不做一下?
苏庭睨了眼板着脸的苏进和似是丢了魂的吴氏,对着苏虞做了个口型:凉州。
苏虞立时明白了。
苏进过了中秋便要回凉州了?
她心里轻笑。那可真是喜讯一则。
她费心思找江行写了那封检举信还算是起了作用。
众人皆闷头各自用膳。
四娘苏珞偷偷移了移凳子,靠苏虞更近了,她偏头悄声问苏虞:“三姊姊,你要嫁人了呀?”
苏虞:“嗯。”
苏珞又问:“我听阿娘说三姊姊是要嫁给晋王爷做王妃了,真的吗?”
苏虞点头:“真的。”
“是之前那个在马球场上救了阿姊的那个吗?”苏珞察觉到吴氏阴冷的目光,声音压得更低。
苏虞:“你还记得?”
“记得呀,他长得好看,而且他救了姊姊呀。”苏珞道。
苏虞看着苏珞,心道:还真看不出来,这丫头片子还是个看脸的。
苏珞悄声问:“姊姊你喜欢他吗?”
“”苏虞怔了下,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她话音还未落,吴氏猛地往苏珞碗里放了只桂花糕。
“吃你的饭!”
苏珞战战兢兢坐直身子,用膳去了。
这团圆饭吃得跟散伙饭似的。不过席上诸人倒也都不在意。
苏进和吴氏用过膳后立马就回了自己的院子,怕是还得收拾东西要回凉州了。
老夫人用过膳后,陪着苏珞和苏琮放了灯玩儿,夜色深了,便先行回屋歇息了。
苏遒和苏庭坐在庭院里的石凳上对酌,喝酒赏月倒也是一桩妙事。
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座亭子里,苏虞和陆锦姝坐在里头闲话些家常。
苏虞抬头看着天边的满月,想着这月亮瘦上一圈、再圆些回来的时候,她便要嫁人了。
第57章 十里红妆()
中秋过后;苏进带着那杨姨娘回了凉州,苏府里又回复了往日的模样;吴氏眼见着一天天地老了,愈发显得刻薄了。
苏遒则是暗地里关注着边关的战况;传回的消息都是屡屡打了胜仗。可依苏虞的话,他今年冬日还是上了战场;只可能说明卫戍打了败仗,朝中无人能顶替,皇帝才会同意他再度奔赴边关。
眼下是秋日;天气渐凉;冬日也不远了。
眼下边关战况瞧着倒是明朗;朝中太子一党似乎也偃旗息鼓了;太子自中秋后解了禁,这一遭后老实多了;也瞧不出有何不臣之心。
苏遒自是相信苏虞说的话的,可眼下局势未有半分不良的态势;他也只能静观其变。他索性把精力全放在苏虞的婚事上,把划给她做嫁妆的几个庄子和铺子好生拾掇了一番。
苏庭则是和陆锦姝过起了蜜里调油的小日子,偶尔得了空便去灼华院里指点指点苏虞练剑。他这妹妹的身子骨着实是太差了些,补药日日喝,身子却不见好。
苏虞乐得练练剑,纵然她练不了一会儿便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祖母和父亲送来的补药她也都照单全收。但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她也知道;这一时半会儿是补不起来了。
待嫁前的这小两月她表现的尤其乖巧;整日里除了养鱼种花就是练字写书,修身养性,就是为了让家人们放心。
外头的局势她也都时刻注意着,眼下正是最风平浪静的时候,暴风雨前的宁静,在暴雨来临之前也只能按兵不动。
倒真是修身养性了一阵子。
一晃便是九月初八。
这日清晨,寅时未过,整个京城都还在秋日清晨蒙蒙的雾气中安然沉睡着,宁国公府上下已开始了忙碌。
苏虞一大早就被一众人叫起了身,迷迷瞪瞪地坐在梳妆台前任人摆布。
发髻高盘,簪子钗子一件一件地往上插,脑袋越来越重,苏虞费力地挺着脖子。心想:结个婚真是遭罪。
一拨人在身后盘发髻,一拨人则在她身前画妆面。喜娘拿着五色棉纱线来绞她脸上的汗毛,苏虞疼得一个激灵彻底没了睡意。
苏虞皱眉,忍不住往后一躲。
那喜娘笑吟吟道:“这叫开面,明媒正娶的夫人都要经历这么一遭,把这漂亮的小脸开干净些,女人一辈子也就这一次呢。”
苏虞只得把脸伸了回来。
“小娘子长得真好看,粉黛未施便已是极美。妇身做这一行这么多年了,给多少高门贵女们做喜娘,真没瞧见能赛过小娘子的。”那喜娘替她开完面,收了棉线,笑着道。
苏虞浅浅笑了笑。
开面之后,便开始施妆了,画眉点唇抹胭脂,样样不落。
待妆发收拾完毕了,院子外头已经响起了唢呐声,人声也嘈杂起来,热闹极了。
妆发妥了,便可以穿上嫁衣了。蝉衣和连翘小心翼翼地把一整套凤冠霞帔都抬了出来。
苏虞伸直双手,两旁的侍女替她穿上流光溢彩的嫁衣。苏虞低头看着袖口上唯一一处她绣的那半朵团花,有点哭笑不得。
衣带都系好后,连翘一脸郑重地帮她戴上云霞五彩帔肩儿,蝉衣则是小心翼翼地把那镶嵌红蓝宝石、缀着珠花的凤冠妥帖地戴在苏虞的头上。
苏虞顿觉脑袋一沉,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后脖,好半晌才适应脑袋的重量。穿上红绣鞋后走了几步,脑袋愈发沉了,她索性坐回梳妆台前,伸手拔了几只簪子。
她心里暗道:宫里的皇后贵妃头上都没这么重。
“哎!”此举一下,身后一众人大叫,忙上前要给她钗回去。
苏虞拒绝了,她道:“这几只簪子瞧着甚是多余,反碍了凤冠的风采。”
一众人左看右看倒也觉得有理,便由着她去了。
一切收拾妥当,外头已是热闹非凡了,苏虞凝神听了一耳朵,听得外头正是晋王府上的喜娘正在催妆。
苏虞转头小声问蝉衣:“我肚子饿了,现下能吃些东西吗?”
蝉衣为难地看着她:“娘子起身时已经用过几块糕点了呀,眼下再进食,还得再涂口脂。”她说着往苏虞腰上瞥了眼,“这裙子也得松一松”
苏虞蹙起眉。
蝉衣安慰她道:“您再忍一忍,到了晋王府就能吃东西了。”
苏虞只得作罢,此般盛装出了闺阁。
帘子一打开,便瞧见祖母坐在正堂内等着她。她忙走上前去。
苏老夫人瞧着孙女很是感慨,道:“夭夭长大了啊祖母也老了。”
苏虞忙道:“您是有福气之人,福寿绵长。夭夭出阁了,祖母也要好好保重身体啊。”
苏老夫人牵过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揉搓,心里酸涩,幽幽道:“也不知我这老婆子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瞧见外孙出世,长大成人”
闻言,苏虞窒了下,欲言又止。
老夫人摸着她的手,又道:“你年纪还小,不宜生养,你身子又弱,生养孩子太过耗费。”她说着,神色郑重了些,“最好满十七之前都不要生养,知道吗?”
苏虞怔怔应下了。心里却想:这要如何控制?难道要给秦汜多纳几房小妾,好让他抽不出身来顾不上她?
苏老夫人攥着她的手,不舍得放。
说话间,时辰差不多了,苏遒和苏庭也进来了,几人絮叨了一会儿,蝉衣便拿了红盖头来,苏老夫人接过,亲手替她盖上。
在她耳边道:“要好好的啊。”
苏虞满目漆黑,在盖头底下轻轻“嗯”了一声。
“你且去。”苏老夫人的声音不自觉有些哽咽。
话落,苏庭蹲下身,苏虞被牵着走至他身后。她俯下身去,伸手轻轻勾住了他的脖子。
苏庭稳稳地背着苏虞站起身,和父亲对视一眼后便出了灼华院。
苏虞伏在阿兄宽阔的肩背上,听着耳边一阵阵沸腾的乐声和人声,心里一片宁静。
一路出了宁国公府,苏虞从苏庭身上下来,上了花轿。上轿时,她察觉到苏庭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腕子。
像是安抚,又像是给予她力量。
苏虞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花了妆面。
伴着阵阵唢呐声,一声嘹亮的“起轿”划破天际,接着,爆竹声噼里啪啦地响起来。
起轿了,花轿打头,后头随着而起的是浩浩荡荡的十里红妆,引得无数人驻足观看。
苏虞端坐在轿中,满腹心事被那爆竹炸得七零八乱。
一路上爆竹声渐小,不知走了多久,轿子顿了顿,乐声和着爆竹声又在耳边乍响。
第58章 花好月圆()
轿子停了,轿门打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娘子探身进来拉了拉苏虞的袖子。
轻轻拉了三下。
盖头下的苏虞立时明白这是出轿小娘了。她扶着小娘子的手出了轿子。
出了轿门;另一头有喜娘过来扶她,苏虞一左一右搭着人,跨过朱红漆的马鞍子;踩上红毡;一步一步走进张灯结彩的晋王府。
府内早已是人声鼎沸、水泄不通;宾客们见了那红幔翠盖的花轿;争先恐后地窜到前面去想瞧上一眼新嫁娘。
只见一凤冠霞帔的娘子踩着红毡款款走来,红盖头掩住了容貌;却掩不住盈盈的身段。一身织金团花的喜服愈发衬得那身段妖娆。
苏虞一路由喜娘扶着;红盖头盖得严实,她触目漆黑;阳光照下来的时候;能看到红绸子的红。看不见的感觉委实不太好受;苏虞隐隐有些发昏。
她实在喜欢不来这盖盖头的习俗,盖头一盖;谁也瞧不见。新郎瞧不见新娘;娶的是谁都不知;新娘瞧不见新郎;连和自己拜堂的到底是人还是牛鬼蛇神都无从知起。
苏虞搭着喜娘的手;一步步走得小心翼翼。
到了喜堂前;跨了火盆;踩了瓦片;这才进了喜堂。
苏虞被喜娘牵着走向喜堂的右侧,左侧站着的着一身大红喜袍的便是今日的新郎官晋王秦汜了。
赞礼者见新娘已至,高喊道:“行庙见礼,奏乐!”
话音落,乐声起。
伴着乐声,赞礼者又道:“跪!”
喜娘扶着苏虞跪在香案前的毡垫上,便默默退了下去。苏虞手上一空,继而挺直脊背跪着。
苏虞察觉到她身边人与她一同跪了下来,她垂眸去看,只看得到另一张毡垫的一角。
赞礼者高呼:“上香!”
有人走上前去恭敬地上了香。
“二上香!”“三上香!”
苏虞发现这规矩比当初苏庭成亲复杂多了,她尽力挺直脊背地跪着,额上冒了些汗。
赞礼者又唱:“叩首!”
苏虞俯身,两手扶地,低头深深地叩拜下去。
“再叩首!三叩首!”
苏虞和秦汜又行了两个叩首大礼。乐声愈见激昂起来。
“升!”
二人一同直起身子。
赞礼者接着赞道:“拜!”
二人俯身下拜。乐声已至最高处。
“升!”“拜!”“升!”“拜!”“升!”
苏虞听着那乐声,俯身下拜,起身的时候感到一阵眩晕。她暗道不妙,掐了掐手掌心,指望着能撑到典礼结束。
三升三拜后,乐声渐休。
赞礼者道:“读祝章!”
话落,一个十三、四岁的小郎君上前跪在凳上开始读祝章。
苏虞听着那长长的祝章,意识愈发地混沌起来。
混沌中,竟还能听见身旁人平稳而绵长的呼吸。苏虞也尽量维持呼吸平稳。
祝章终于读毕了,又是一轮三升三拜,加起来便是六升拜了。
苏虞心里简直恨透了这些繁文缛节,咬着唇一直撑着。
若是在典仪上晕过去了,传出去满京城都会知道新嫁的晋王妃在婚礼上晕倒不省人事,是个十成十的病秧子。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苏虞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藏在袖子里,嵌入了掌心的肌肤。
六升拜后,终于听得赞礼者一句:“礼毕,退班,送入洞房!”
话落,堂内众人皆鼓起了掌。掌声里,苏虞感受到身旁人转身轻轻搀着她的胳膊,将她扶了起来。
苏虞借力起身,站直身子的时候还是眼前发黑,险些站不稳。好在她原本就盖着盖头,本就看不见,诸人便也未察觉到怪异之处。
唯有秦汜,搀着她的手紧了紧。
拜堂仪式毕了,两个小童一左一右捧着龙凤花烛为新郎新娘导行。秦汜一手拿着彩球绸带,一手扶着苏虞,跟在小童的后面进了婚房。
至门口时,秦汜偏头对苏虞低声说了句:“小心门槛。”
苏虞意识混乱,没有听清,于门槛处绊了一跤,往地上倒去。
四下几声惊呼。
秦汜眼疾手快地把她扶了起来,却扶不住,怀里的人柔柔弱弱软成了一滩水,细胳膊细腿儿半点力气也无。
秦汜眉心一跳。他正准备伸手掀开那滑落了一半的红盖头,忽觉怀中一轻。
苏虞扶着他的胳膊站直了身子,抬手扶正了盖头,轻声说了句:“走。”
苏虞精神恍惚了一瞬,又清醒过来,众人眼中便只以为她是不慎绊倒,又被晋王扶住了。
进了新房,小童捧着龙凤花烛,小心翼翼地放在罗帐两边的烛台上。
全福人则是一早就候在新房里,眼下立马招呼着新郎新娘“坐帐”。
秦汜搀着苏虞,一同走至榻边,在榻沿双双坐了下来。
全福人上前把秦汜的左衣襟压在苏虞的右衣襟上。喜娘则是负责“撒帐”,把一箩筐的喜果往帐子里撒。红枣、栗子、花生、桂圆撒了一罗帐。
接着,便是“挑盖头”了。
全福人递给秦汜一杆秤,秦汜接过,轻轻挑起了新娘的盖头。
苏虞屏住了呼吸。
盖头一揭,房内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