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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苏虞攥着些他还未解的谜,且握着他不小的把柄,是一个隐形的威胁。
杀不得,毁不得,还是栓在身旁放心。
第48章 一世平安()
苏虞此刻有些归心似箭。
她规规矩矩行了礼;告了辞,可偏偏这晋王爷跟没听到似的;兀自盯着她看得出了神,半点不搭理她的话。
适才还嘲笑她偷窥他;转眼就看她看得出神了!
头一次知道她长得好看吗?
苏虞这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她偏过身子,提步欲往假山外走。
第一步还不曾落下,便察觉到那人前踏一步;朝她逼近,一只手拢着她;把她重又压在了假山上。
苏虞咬牙切齿。这人有完没完?
她抬眸;发现那张脸离她极近,呼吸都喷洒在她的面颊上。
苏虞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小半步,肩背再一次磕在假山的棱角上。
她皱眉;疼得轻“嘶”了一声。
正恼,忽觉一只手轻扶起她的肩;垫在了她的背后。
苏虞眨眨眼。
秦汜依旧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苏虞看不懂他眸中的情绪;却本能地察觉到他的眸光愈来愈深。
她心里莫名发虚。难道他知道她和徐采薇会面谈过话了?
她自以为那事做得妥当;设计和那新入宫的“徐才人”偶遇;也避开了徐采薇身旁的侍女。她知晓徐采薇宫里定有秦汜的眼线,身旁服侍的宫女太监也多半是秦汜安插。毕竟他连徐采薇这么个青楼红倌儿都能安插进宫,安排几个下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她不过是和徐才人一同赏花的时候;套了几句话而已;好确定她心中的猜测;从而让她手里有关秦汜的把柄握得更牢罢了。
苏虞忍着视线不去飘忽乱晃。
就算心里发虚,面上也不能显现出来。
于是,两人视线一错不错地对视良久。
末了还是苏虞先打破了平静,她垂眸问:“王爷还有何事?”
她委实熬不下去了,这人的手还垫在她背后呢,可那眼神越来越不对劲,像是要把她剥光了,所有的秘密都无所遁形。
秦汜敛眸,须臾后又凑近了几分,他偏头附在她耳边,语气似凉非凉:“收起你的爪子,安分一点,孤保你一生荣华富贵。”
苏虞抬眸一错不错地看着他,半晌,忽然来了气,“嗤”了一声。
秦汜皱眉。这丫头又怎么了?莫名其妙就炸了,还是小时候可爱多了。眼下一身的刺,伤人伤己。
苏虞几乎要冷笑出声。
一生荣华富贵?谁稀罕?
凭什么她就要安安分分地收起爪子?做一朵赖他生存的菟丝花吗?
她要再安安分分下去,苏家就要倒了!
他这意思是要她嫁给他后便安于后宅?她才刚开始动手,若是嫁了人便要收手,那还不如不嫁。
苏虞想着,忽然又悲哀起来。
只怕嫁给谁都无法放开手谋划,哪有夫家会喜欢不安分的媳妇呢?
如今嫁给秦汜已成定局,只能接受现实。
她本不愿沾染皇家,但从一方面想,嫁给秦汜成为晋王妃,也离权利的中心更近一步,对前朝后宫的动向也更清楚。
她如今手里头一方面握着秦汜和徐采薇的把柄,一方面攥着徐妃死因被尘封的秘密。
秦汜不敢伤她半分。她暂且还是握着主动权的。
而且,据她在宫中这几日私下里的走访探听她和秦汜可能从一开始就是同一阵营里的。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亘古不变。
苏虞踮起脚,也如他方才一般附在他耳边,分明是呵气如兰,语气却分外凉薄:“爪子伸出来就收不回去了,王爷别指望三娘能安分。但还请王爷放心,既要嫁给王爷,三娘的爪子就不会伤了王爷。”
秦汜一言不发。
苏虞视线一偏,瞥见他滚动的喉结和脖颈上浅浅的一个疤。
她恍惚想起那支镶南珠的簪子。也怪道秦汜嫌她爪子利。
她直起身子,从他耳旁退回来。
一抬眸,便对上秦汜深沉的眸光。
苏虞也不避开他的视线,迎着他的目光道:“三娘知道王爷想做什么,王爷只管去做,三娘给你递刀。”
秦汜蹙了蹙眉。
苏虞顿了顿又道:“王爷不干涉三娘要做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三娘感激不尽。若王爷愿意,能助几分力的话,自然更好,三娘也不是知恩不报的人。”
秦汜眉皱了松,松了皱。
这丫头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又在谋划些什么?
他看着苏虞眼睛里的决绝与孤勇,忽然生出些心疼的情绪来。
受了伤才会竖起一身的刺,他想一根根拔掉她的刺,一点点磨平她的棱角,抚平她的伤口。
他才刚生出一点点想要护她守她的心思,眼下却仿佛已经能预见到拔掉她身上的刺的时候,刺伤的可能会是自己。
值得吗?
这丫头有那么重要吗?
他开始怀疑他想守护的到底是眼前的这个姑娘,还是年少时的那一点弥足珍贵的温暖。
秦汜微叹口气。
不论她变成什么样子,那朵在冬日寒风里开在他心间的花都是她。
那算得上是他这荒芜半生里少有的芬芳了。
也用不着她给他递刀,她不在他背后捅刀就是万幸。
且往后时日长着呢,谁输谁赢尚未定论。
他秦汜还怕收拾不了一个小姑娘?
秦汜想着,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他笑得温和,苏虞看得一怔。
她敛眸,低低道:“三娘不要什么荣华富贵,三娘想要一世平安,王爷许吗?”
秦汜笑出了声。
苏虞有些羞恼,慢慢抬起头望着他。
秦汜看着她的眼睛,一双潋滟桃花眼里笑意流转,似是漫不经心道:“许啊。”
那语气轻浮,苏虞却听得心慌意乱。她怔了一会儿,低头道了句“告辞”,转身跑掉了。
时隔一个多月,苏虞终于回了宁国公府。
府里如意料之中早已炸开了锅。
下人们一面忙着布置明日世子的婚礼,一面见缝插针议论着府上两位娘子的婚事。
宁国公府一时之间出了一个太子侧妃,一个王妃,在外人看来那可是光耀门楣的大事,他们做下人的也跟着激动。
苏虞进府之后,一路上听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也没那个闲心思去教训下人,得知父亲在祖母院子里用膳,兀自直奔而去。
第49章 太子詹事()
院子外头;侍女小厮们来来往往喧闹极了,院子里头;主子们围成一桌用饭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唯有吴氏拿着帕子捂着脸低声啜泣,堂内只听得见她的哽咽声。
苏虞揣着圣旨进了屋;这才发现不止父亲一人,二婶娘吴氏和新晋的太子侧妃——她的二姊苏瑶,还有二房的两个小辈——四妹苏珞和五弟苏琮;二房诸人也在堂内用膳。
吴氏不顾体面地泣不成声,苏瑶在她身旁木头人一样僵坐着;目光放空;也不知在想什么。
苏珞和苏琮在一旁相顾无言。母亲和长姊都奇奇怪怪的,乖乖巧巧地坐着,看着桌上的佳肴不敢动筷。
二房诸人对面坐着的便是宁国公苏遒了;他也似走了神,举筷停顿在半空中半晌没夹菜。
堂内唯有苏老夫人面无表情地端坐着;慢条斯理地用着膳。
苏虞被这诡异的气氛惊了一惊。
苏老夫人瞧见了她;招手唤她过去:“夭夭回来了?还站在那做什么;快些过来用膳。”
苏虞“嗯”了声;顶着一众人各自意味不同的目光提步行至桌前。
她先给祖母和父亲见了安;又象征性地给苏瑶见了个礼,随后瞥了眼吴氏,没有说话。
苏遒见她坐下;隔了筷子;问:“懿旨呢?”
苏虞闻言;从袖笼里拿出那明黄色绸缎的卷轴,递给父亲。
苏遒接过摊开来看。
苏虞有些忐忑地去瞧父亲的神色:淡着一张脸,似是不太高兴。
想来也高兴不了。
不过总比前世得知她要进宫嫁给老皇帝做妾的反应要好得多。而且她总觉得不论她嫁给谁,父亲都高兴不起来。
苏遒看完,叹了口气,将之递给了上首的苏老夫人。
苏老夫人接过,睨了大儿子一眼,缓缓道:“叹什么气,三娘出嫁,不是好事么?”
苏遒淡笑着颔首:“是。”
吴氏余光里瞥见那懿旨,心里愈发地惆怅起来。
凭什么她女儿只能给人做妾,那苏虞就能做正妃?还是太后亲赐的婚!
她本以为苏瑶进了东宫不日就能扶正,可谁知皇后的算盘敲得响。
东宫里的太子侧妃可不止苏瑶一人,还有礼部侍郎的嫡女,底下还有个太子妃的庶妹作良娣,更别提林林总总的孺人了。
吴氏想着,又想到自个儿那刚回京的夫君禁不住哭得越发地狠。
苏老夫人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下去了,吩咐身后的嬷嬷:“把四娘和五郎领去外间用膳。”
嬷嬷颔首,遵命领着苏珞和苏琮出去了。
吴氏急了眼,她就是靠着四娘和五郎在老夫人面前博同情呢。
她哽咽着道:“母亲,你可得给儿媳做主啊!自二郎回京,把那个狐狸精和她肚子里的孽种带回府里,儿媳就没过上几天安生日子,那不知廉耻的贱货还整日里撺掇二郎把那外头的私生女带进府。二郎回京以来,半眼没瞧过四娘和五郎,这往后要儿媳和咱苏家正正经经的嫡孙怎么过啊!”
苏虞挑了挑眉。
苏进回京她是知道的,可前世她这二叔怎么没把吴氏口中的“狐狸精”带回府?还多出来两个堂弟堂妹?
她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圈桌上众人。
苏进不是回京了吗?怎么不在?
还有苏瑶,虽说今儿她归宁,可这个时辰了她怎么还呆在娘家?
吴氏哭诉一通,众人皆不言,苏虞有些饿了,懒得管二房的糟心事,兀自埋头用饭。
老夫人吩咐人把懿旨妥善放好后,不紧不慢地冷声道:“哭哭闹闹成何体统,传出去让人看笑话。你在我面前诉苦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凡事有个度,杨姨娘一事我劝也劝过了,你们夫妻间的事自己解决,当初要你跟着进儿北上你不肯,如今这局面你自己看着办。四娘和五郎是嫡子嫡女,那些个庶子庶女越不到他们头上去。高门大户里谁家没几个妾室”
苏老夫人说这话时,瞥了眼一旁静坐不言的苏瑶。
苏瑶兀自发着愣,半点不察。
苏虞倒是读懂了那目光的含义:当初上赶着把自个儿嫡亲的女儿送去给人做妾,谁劝都劝不住,如今到自个儿头上便受不住了。
可不是么。
不过纳妾一事在苏家委实是头一遭,高门大户富贵之家才会纳妾,苏家发迹之前不过是寻常的贫苦老百姓,自是不存在。苏虞的祖父死得早,仗还没打完就去了,到了苏遒和苏进这一辈,苏遒自崔画扇死后便不曾续弦,从无妾室。
苏进倒是开了苏家纳妾的先河。
依吴氏那小肚鸡肠,二房如今定是鸡飞狗跳。
苏虞举筷夹了只珍珠丸子,埋首吃起来。
由着这般乱下去,她乐得瞧热闹,最好扰得苏进无闲心思给父亲下绊子使阴招。
经老夫人一番话,吴氏心里愈发委屈,却到底不敢再造次,慢慢敛了声。
一桌人重又开始用膳。
苏虞吃了个半饱才想起来兄长不在席,她搁筷问:“阿兄呢?”
苏遒淡淡答:“和他几个狐朋狗友出去喝酒了。明儿就要成亲了,没个正经儿。”
苏虞心里好笑,转头接过连翘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
这时,小厮扶着走路七倒八歪的苏二郎苏长史进来了——
苏进酒气熏天地进了屋,抬手晃来晃去地指着苏瑶道:“瑶儿,赶紧出去,太子爷在外头等着你呢。”
苏瑶抬头,怔了一会儿,猛地起身,辞都忘了告,提着裙摆疾步而去。
随后,苏进大摇大摆地坐下,碰翻了一串碗碟,他毫不在意地端起一碗银耳汤仰头一饮而尽。
苏老夫人和苏遒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
苏虞凉凉地睨了眼苏进,兀自埋首喝茶,一言不发。
老夫人训。诫的话还未出口,苏进喝完一碗银耳汤,笑眯眯地对她道:“阿娘,你知道吗?太子许诺儿子做太子少詹事,正四品的官儿!”
苏进说着瞥了眼一旁闷声不言的苏遒,接着道:“可比在那凉州做个长史强多了。”
苏遒眉头一拧,脸色不善,却终是不言。
苏虞眉心一跳。太子和苏进这就已经搭上线了?
第50章 前尘往事()
苏府书房。
苏遒坐于桌前;额角青筋隐隐暴起。
晚膳过后便回了府的苏庭此刻正坐于其父亲对面。
苏庭神色略有几分凝重;他问:“二叔当真如此说?太子许了他四品的太子少詹事?”
苏遒深吸一口气;道:“那还有假?”
他倒也不是不愿看到嫡亲的弟弟高升,可苏进的能力摆在那里;压根儿不是做官的料。
这下倒好;嫁了个闺女进东宫,便升为太子属官,岂不是教外人以为他苏家是卖女求荣?
瞧他那说话的神气,定是心里埋怨他多年了。
苏庭蹙了蹙眉,道:“举官升官调任都是要走礼部的程序的,太子这随随便便地一许能行得通吗?”
他顿了顿,有些忧虑道:“二叔真要升了太子少詹事,圣人怕是要认定我苏家站在太子这一边了。”
苏遒冷哼一声;道:“用不着他升官;二丫头嫁过去,圣人便有这份心思了。”
苏家素来不站队;不沾染皇家的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二房倒好;直接拉了宁国公府下水。
苏庭叹气。他转而想到妹妹那桩突如其来的婚事;拧着眉问:“太后好好的怎么突然把夭夭指给了晋王?之前一直不是风闻郑家要和皇家结亲吗?”
苏遒想起这茬儿就气闷;还未来得及开口,书房的门打开了。
苏虞端着个红木托盘;呈着一壶茶和两只青花瓷的茶杯进来了;整个书房都染上了茶香。
她走至桌前;放下托盘,给父亲和兄长一人端了一杯茶,末了,她笑道:“喝喝茶,消消火。”
苏遒的话咽进了肚子里,他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闺女才是贴心小棉袄啊他养了这么多年的闺女,就要便宜给那么个风流浪荡子,想想就来气。
苏庭也喝了口茶,他放下茶杯,打算直接问妹妹:怎么进宫待了这么些天就把自个儿嫁出去了呢?
话还没出口,苏虞看他模样便知晓他要问什么了。
她很淡地笑了笑,道:“那郑九娘不知抽哪门子的风,跑去太后跟前哭闹不愿嫁给晋王,当时我抄好了佛经送上去,讨了她欢心,阴错阳差就把我指给晋王了。”
苏遒还是气不过:“哪有太后这么随随便便地赐婚?”
苏庭附和了句。
苏虞勾起一个笑,道:“这样不是也挺好?苏家出了一个太子侧妃、一个晋王妃,让圣人自个儿去想苏家到底站哪边。”
苏遒默了半晌,哑声道:“夭夭,我们不需要你为了苏家牺牲自己的婚事,你若不愿嫁,父亲明儿上朝便替你回绝了这门亲事。”
闻言,苏虞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前世入宫为妃的旨意一下,她被祖母父亲训斥一通之后,离家出走妄图和卫霄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