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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秦汜轻笑着又摸了摸秦洲的脑袋,道:“那可不行哦,她是你未来的嫂嫂,这个头恕二哥不能帮你出了。”
他顿了顿,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苏虞一眼,又添了句:“早几个时辰二哥兴许还能帮你出出气。”
苏虞翻了个白眼。
秦洲闻言,心情复杂地转头瞧了瞧适才凶他的怪姊姊。
他二哥要娶这么个怪姊姊?
虽然怪姊姊很凶,长得却甚是好看。
光论容貌,倒和二哥很是相配。可是这性子
秦洲抬头看向秦汜,悄声问了句:“不能换个嫂嫂吗?”
秦汜好笑,面作沉痛状:“皇祖母亲赐的,怕是不能。”
“啊?”秦洲皱起脸。他有些同情地看了看秦汜,又偷偷看了眼立在一旁的苏虞。
皇祖母亲赐的,那必定是板上钉钉了,还是不要得罪的好,不然二哥的日子也不好过
秦洲遂松开抱着秦汜腰的手,转身对着苏虞强颜欢笑道:“嫂嫂教训得是,是我的不是,长这么大了还哭哭啼啼的。”
苏虞:“”还真是懂事。
秦汜偏头道:“哭的确不是男儿作风,但受了委屈憋在心里一声不吭也不是男儿作风。”
秦洲支支吾吾道:“昨儿夫子布置了作业,五哥同太子哥哥打猎去了,天黑了才回宫,今早才想起来作业未写,竟偷拿了我写好的作业改了名讳交了上去。夫子分明发现那是我的字迹而非五哥的,却愣是将之认做五哥写的,还在五哥的撺掇下罚我抄了三十遍昨儿课上讲的内容”
他言至此又委屈起来了,再开口就多了一些哭腔:“我适才回宫同阿娘诉苦,阿娘却将我狠狠骂了一顿,说我不该同五哥争执”
苏虞心里唏嘘。
她连秦洲的生母姓什么都忘记了,侍女出身,一朝得了幸,诞下皇子,却仍旧无法改变她的命运,为了儿子反而愈加战战兢兢、胆小怕事。
可让皇子在其耳濡目染之下也这般胆小怕事也不是件好事儿。秦洲如今都七岁了,这般畏畏缩缩定同他生母脱不了干系。
秦汜闻言,微皱眉,问:“那夫子姓甚名谁?”
秦洲想了想,道:“只知道他姓崔。”
秦汜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不显。他温和地对秦洲道:“这事儿交给二哥便是,小七安心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去。”
他顿了下,又道:“回去莫要同你阿娘置气,她的话该听的听,若她说的你委实觉得不对,你左耳进右耳出便是了。”
秦洲怔怔地点了点头。
他看看秦汜又看看苏虞,道:“那二哥二嫂我先告辞了。”
苏虞:“”适才还嚷嚷着要换嫂嫂,眼下就叫得这么顺口了。
秦汜颔首:“去。”
苏虞心情复杂地目送着秦洲瘦小的身板渐渐消失于眼帘。
她正欲收回视线,忽被人猛地一扯,拽到一旁的假山后。
第46章 总角之年()
假山后;苏虞狠狠蹬了秦汜一眼,低声喝道:“松手!”
她手腕子都被他勒红了,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秦汜垂眸看了眼她的手,不为所动;只微微泄了些力道。
苏虞挣了几下还是睁不开;她咬牙;空下来的另一只手作势去拔头上的簪子。
不料指尖刚触到簪头的珠花,这只手便也被擒住了。
苏虞瞠目。
“想再赠孤一支簪子么?往后你想赠多少赠多少。”说着,秦汜把她两只手拢在一起箍住;哑着声道;“现下消停点。孤问几句话。”
苏虞气闷。她得找阿兄好好再学几招武艺;不然在秦汜面前总是如此被动怎可?
有什么话不能敞亮地问;非要把她拽到假山后,偷偷摸摸见不得人?
苏虞忽想起秦汜适才教导七皇子秦洲听他阿娘的话时;语气极淡;神情似乎有异。但他惯会收敛情绪的,一瞬的异样过后又回归平静。
难不成是经由秦洲一事想起自己惨死的生母了;又想到她抛出的那个“姝”字的饵,眼下要秋后算账了?
半晌;秦汜满目复杂地看着她道:“你这先软后硬的招数是打哪学的?”
苏虞眨眼:“啊?”
先软后硬?先柔再凶?
这是怪她欺负秦洲了?
秦汜深深地看着她,一脸的深究。
苏虞难以置信。还真要替秦洲出气不成?
真是个好兄长。
秦汜分明同诸位皇子交集甚少,但自马球场上那一遭;苏虞已经能肯定秦汜和赵王必定私交甚好。况且观秦洲如此信任秦汜的模样;秦汜平日里对他必定极好。
可秦洲被欺负;找她出气有何用?况且这定不是一日两日了,真要护着他,怎么不去教训一番那恃宠生娇的楚王秦涣?
苏虞心里冷笑一声。莫不是不敢招惹崔家。
当年秦洲被她随手丢到南疆的封地上自生自灭,也不见秦汜出来说半句话,反倒是赵王屡屡上书请她收回成命。
说起来秦洲的生母原是早逝的刘妃身旁服侍的婢女,承宠诞下皇子后便疏远了原先的主子刘妃。刘妃早逝,其所出的三皇子秦泽长于赵皇后膝下,策论平平,武艺却十分高强,为诸皇子之最,算是挺得嘉元帝的欢心。
皇子之间明面上和和气气,暗地里肯定摩擦不少,赵王似乎还挺照拂这个总是被欺负的弟弟,倒不曾因秦洲的生母而不喜秦洲。
赵王屡屡上书,她被折腾得烦了,琢磨着秦洲毫无威胁,索性便如了赵王的意,把秦洲留在京城做个笼子里的金丝雀,也好日后吩咐赵王行事之时,让他没了回绝的底气。
人家赵王才是好兄长,你秦汜动动嘴皮子说两句安慰之言算什么?
还敢因这事揪着她不放?
苏虞愤愤地想:这种男人嫁不得。
顶多看着皮相好,做个姘头玩玩也就罢了,真要嫁过去了,往后这日子可怎么过?
秦汜看着她变幻莫测的神色,微微皱了眉,又道:“孤问你,你打哪学的招数?”
闻言,苏虞嘴一撇,吼了句:“你管我哪学的!”
接着,她一面猛地使劲儿挣脱秦汜箍住她的手,一面更大声地吼了句:“我不嫁了!”
秦汜被她语出惊人给弄懵了一下,一个不留神竟给她挣脱了去。
苏虞挣脱成功,转身就跑。
她要去兴庆宫请太后收回成命,这种男人嫁不得!
不料刚跑出假山便被身后之人擒住胳膊,拎了回来。
秦汜这下把她箍得更紧了,她整个后背都被压在假山上,后无退路,前有秦汜。
苏虞欲哭无泪。
假山的棱角烙得她有点疼,她狠狠地瞪着秦汜,却不想眼中酸涩,略有雾气朦胧之意,她这一眼瞪过去,半点杀伤力也无。
秦汜蹙眉:“你瞎闹腾什么呢?”
苏虞撇了撇嘴。现下冷静下来想想,委实是太过冲动了。
皇太后亲口赐下的婚,哪能说悔就悔?懿旨还在她袖笼里呢,也亏得折腾这么久也安安稳稳得没掉出来。
眼下除非效仿那抽风了的郑月笙一哭二闹三上吊,便绝无可能有悔婚的余地了。瞧眼下这形势,一哭二闹三上吊都不定管用,不出意外,她定要和眼前这个男人共度一生了。
再不然就只有和离改嫁了。
苏虞悲哀地叹了口气。
秦汜瞧见她眸中隐隐有泪光闪烁,眉头蹙得更紧。
他道:“孤只问你那招数是哪习来的,你哭甚么?难不成要孤用你对小七的那招数对你施展一番?”
苏虞:“”
她眨眨湿润的眼睫,放弃了狡辩,略带点委屈道:“你弄疼我了。”
秦汜顿了下,松开了手。
苏虞一朝双手获得自由,立马不顾形象地伸手揉了揉烙疼的后背。
秦汜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终究还是一言未发。
苏虞一面揉着背,一面瞪着他,道:“你管我哪学来的招数,软硬兼施又不是什么武林秘决,你以为我是在哪偷师学艺的不成?”
不过是小时候母亲便是这么教育她和兄长的,给一棍再给颗枣,她耳濡目染之下有样学样罢了。眼下瞧秦洲那反应,她这招还真是失败。
秦汜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他抬眸直勾勾地盯着苏虞,一字一句道:“大周延宏三十七年,嘉峪关会战,你是不是跟着你父亲在沙洲军营?”
苏虞:“啊?”
这又是哪一出?
她偏着脑袋想:前朝延宏三十七年,她才不过四岁。嘉峪关会战她也记不清了,不过父亲起兵的前几年,她和母亲兄长三人一直是跟着父亲的一起在军营里的。四岁那年那时候应该也是的。
秦汜又问了句:“对?”
苏虞不明所以地轻轻点了下头。
秦汜有些发怔地看着她清秀的眉眼,脑海中回放着她适才安慰秦洲时的一举一动。
先是蹲下身去摸了摸小郎君的头,在他耳边轻声细语,不得回应之后改换策略,脸一板,眼一瞪,老气横秋地教训起来
秦汜一阵恍惚。
耳边仿佛又吹起西北刺骨寒冷的风,那风里有个少年在兵荒马乱的一角,躲在旮旯里埋头痛哭。
耳边忽又响起那稚嫩的、娇滴滴的声音——
第47章 言笑晏晏()
当年嘉元帝揭竿起义;前有大周朝廷军队殊死抵抗;后有突厥虎视眈眈。而与突厥至关重要的一战,也是最后一战;便是嘉峪关会战。
此战的主将是徐大将军徐凛;副将是苏大将军苏遒。
那年;苏虞不过四岁;只记得偶然从母亲臂弯里偷偷瞥见的那城墙上触目惊心的鲜血,和夜深人静时听见伤兵痛苦的呻。吟。
那个兵荒马乱、民不聊生的年代;是多少人的噩梦;她却只留下一些浅薄的印象。
她是污浊里被人细心呵护的花骨朵;躲在父母兄长的羽翼下静静地生长。
可秦汜没有她那份好运气。
他是泥泞里倔强生长的一棵草,在战乱里出生,清晰而深刻地铭记住那个年代的残忍与血腥。那些残酷的东西过于浓墨重彩,反衬出那一点点的纯洁与美好愈加弥足珍贵。
其实,他同时又是幸运的。生在民心所向、胜利在望的这一方阵营;父亲更是这方阵营主帅。
他在军营里磕磕绊绊地长大;看尽了丑恶与血腥,却从来不曾被伤害过半分。与他而言;他更像是一个旁观者;对他父亲而言;那场战乱是改变命运的良机。
他自小对他父亲印象不深;似乎打记事起;他就和母亲在外祖父徐凛的军队里过日子了;只偶尔听闻他的兄长秦洋跟在他父亲身边颇得父亲欢心与栽培。
印象里只有母亲陪他长大;可他总觉得他母亲和别人家的母亲不太一样。倒也不是说她太过严厉,其实她甚少发脾气,也从不曾打骂他。
她总是很沉默,一整日下来都一言不发。也从不曾问问他吃饱与否、穿暖与否。
记忆中唯一一次母亲动怒,便是在大周延宏三十七年的嘉峪关会战。起因不过是因为外祖父徐凛在上战场前,偶然碰见和小兵们打闹争执的他,把他拉到一边说了几句话罢了。
“为何打闹?”外祖父和母亲长得不像,板着脸严肃的模样却有八分像。
秦汜低着头好半晌才憋出来一句:“他们说我长得像姑娘家。”
那时候他只有九岁,却已经有些身量了,只不过瘦了些,加之眉眼过于清秀,整张脸白白净净的,在满目烟尘的战火里显得愈发地出挑。
徐凛看着他过于精致的容貌,默了一会儿,心道:这小子和他娘一样,根本就不应该待在这粗糙的军营里。他娘俩合该在珠环玉绕里用着金匙银碗。
半晌,他摸了摸少年的头,问:“你想去京城吗?”
秦汜从未去过京城,压根儿不知道京城是什么样,可他知道他父亲征伐这么多年,为了就是攻下京城。
众人所向,一定是很好的地方。
他点了点头。
徐凛笑了:“那你回去和你娘说,商量好日子,我派人把你们送过去。你父亲已经打到京城脚下了。”
秦汜眼里绽放出一丝光彩。
他看着笑得一团和气的徐凛,想打个招呼告辞,却发现自己始终叫不出那句“外祖父”。
他这外祖父委实年轻了些哪像个外祖父呢。
徐凛也没指望他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道:“去。”
秦汜颔首,转身一溜烟就跑不见了。
回到营帐,他满心欢喜地和母亲提议去京城,不想迎头便是母亲的震怒。
“滚出去!要去你自己去!”
秦汜唬了一跳,踉跄着往外退。
还未退出营帐,听见母亲在背后冷笑一声,咬牙切齿:“想把我撵走?做梦!”
秦汜出了营帐,茫茫然不知何所去,适才进帐的时候脱掉了外袍,出来的时候太急就忘了。
那是冬日,西北的风刺骨寒冷,他打了个寒噤,拢了拢衣襟。
走着走着,风刮得越急,鼻子酸涩起来。他索性停了下来,窝在粮草堆里,闭上眼,把整张脸都埋在衣襟里。
他想去京城,想和兄长一样跟在父亲身边,旁人越是不许,他越是想去。
想得发狂。
他臆想:京城的风一定比沙洲的风要温柔很多,京城的月也一定比沙洲的月要明亮。
可母亲不去,他怎么能去呢?
为什么母亲不愿去呢?京城多好啊,还有父亲在那。夫妻不应该在一起吗?
母亲为何要那么生气,对他那么凶?她就从来没有对他笑过!
他越想越难过,毫无所觉自己已经哭出了声。
直至有只软软的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在他耳边轻声问:“哥哥,你哭什么呀?”
秦汜这才惊觉他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他自然不肯抬起头给人看到他狼狈的样子,仍是埋头不动,指望着来人自行离去。
谁想那小人儿皱着小脸半晌没走。
秦汜自衣襟缝里偷偷看她。
哪来的粉雕玉琢的小娘子?
正诧异着,那小娘子脸一板,眼一瞪,忽然老气横秋地教训起他:“大哥哥,你长这么大还哭,丢死人了!”
秦汜怔忡地抬头,羞红了一整个耳垂。
那小娘子见他抬头了,倏地咧开嘴绽开一个灿烂的笑。
粮仓外头依旧是北风呼啸,冬寒刺骨,他却仿佛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怦”地一下,开在了他的心间。
假山后,秦汜盯着苏虞的目光愈发复杂。
苏虞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她微微避开他的视线,道:“王爷若无事,三娘便先告辞了。”
她好不容易抄完了佛经,正要回府就被莫名其妙地赐了婚。此刻估计传旨的宦官已经到宁国公府了,也不知祖母父亲他们是何心情。
前两日她在宫里便听得苏瑶已经进了东宫了,昨儿才去皇后宫里奉过茶了,倒是没碰见她人。算着日子,她应是今日归宁,也不知她和太子是怎么个情况。
府里如今应是在筹备阿兄苏庭和陆家娘子陆锦姝的婚事,当初请大师算的良辰吉日似乎就是近几日,她若今儿回去,定还赶得及观兄长的婚礼。
苏虞这头满脑子苏家的琐事,秦汜心里头已是百转千回。
太后赐婚对象突然换人,他其实是有些欢喜的。再怎么着,苏虞都比那成亲前便和旁的郎君有私的郑月笙好?
况且,苏虞攥着些他还未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