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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问题就在这儿。其实从结果来说,就算他当时去告知警察,结果也和你后来自己找到肇事司机是一样的,无非就是调解和赔偿……”
“可我在意的是,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何小曼的平静终于被打破,语气变得急。促起来。
何立华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女儿:“两年后,凶手突然落网。当年的肇事司机背后居然另有指使者,你不觉得这个落网有些太过巧合吗?”
被父亲一提醒,那曾经有过的熟悉感又回来了。
“如果我是你,想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会去和他接触过的人那儿了解。如果当初他知情不报,是因为什么?向家的背景固然深厚,丁家不也是同样显赫?他的知情,是早发现了肇事车辆,还是早发现了向丽娜才是背后主谋?小曼,我们不会原谅罪恶,但是,也应该让别人说话。”
何小曼望着父亲,当年与父亲在赔偿金一事上的分歧还历历在目,可纵然有分歧,何小曼还是深深地佩服父亲的正直。
应该让别人说话。
这个“别人”,既包括丁砚本人,也包括那些曾经参与其间的人。他们眼里,事件到底又是什么样子呢?
“看来明天下班后我要晚些回家了……”
“没事,不论多晚回家,家里总会给你留着饭菜的。”何立华的支持,意味深长。
睡了一个下午,何小曼的夜晚格外清醒。与父亲的一番谈话,终于让她从懵懂状态中走了出来。将这三年来的各种事件和细节仔细想了想,不得不承认,父亲的疑惑,和自己的疑惑是一样的。
高考的时候,自己那熟悉感,也一定不是凭空来的。
一定还有很多自己并不知晓的内情。
明天下班,要来约一约钱警官了。
窗外()
第二天上班;她去织布车间找叶美贤。
“最近人都看不到;忙什么呢?”叶美贤现在是织布车间的技术骨干;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会带新人;但是她带出了何小曼这样的“超级新人”;足以躺在功劳薄上吃到退休了。
“明天才从S市回来;邱厂长让我招待客户去的。飞机晚点;可累死我了。”何小曼对叶美贤撒娇,有时候比对王秀珍还要丧心病狂。
“那你今天不在家休息一天。你又不是铁打的,真当自己女战士啊。”
“月底新厂区奠基仪式;都忙坏了,我才从新厂区回来,连口水都没喝就来找你了。”何小曼又丧心病狂地撒娇。
“哟;这是怪师傅没给你喝水啊。”叶美贤笑着给她倒了杯水;“说吧,什么事。小何科长一忙起来;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何小曼对她的取笑全盘接受;一点都不带反抗的。
“告诉我怎么找到钱明。”
“钱明?”叶美贤吓了一跳;“你怎么来找我啊?”
“我打电话去他以前的所了;说他调走了啊。接电话的是个小民警;都不知道他调哪儿去了。”
“那怎么就找我呢?”叶美贤警惕地望着她。
呵呵,不找你找谁?
何小曼可不傻。以前的叶美贤美是美;但冰冷到有些病态,总是万事不问的样子。现在可就不同了;无论是言谈还是神情;都带了温度。虽然还不是高温,但也足够让人与她正常相处。
这种变化的背后,起因一定是情感。
“反正我就是知道。就算全世界人都找不到他,师傅你也一定知道他在哪儿。”何小曼坏笑地望着叶美贤。
叶美贤有些慌乱,脸居然都有些红:“我可没这么关心他……”
何小曼转转眼珠:“钱明这人吧……不用你关心他的。他脸皮那么厚,肯定会天天塞在你眼皮子底下,让你想不关心都不成。”
这形容,把叶美贤都逗笑了。
找了支笔,写了一行地址,递给何小曼:“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因为我也不关心他调到了哪里去上班,从来没问过。”
这很符合叶美贤的作派。她对任何人都很淡漠,不关心人家吃了没,不关心人家几岁,不关心人家有对象没,不关心人家在哪儿工作,不关心人家心情好不好。
何小曼看了看纸条,应该是钱明的住址。还好,再怎么不关心,总算还记得人家的住址。
知道叶美贤的性格,何小曼也没有对住址这事儿追根问底。叶美贤愿意给她,其实就是承认自己和钱明有交往,至于交往到什么地步,何小曼不会好奇地去深究。
奠基仪式临近,实在是每个相关业务部门都在为了此事而奔忙。何小曼一整天都没来得及去想丁砚在干嘛,上午新厂区,下午又和顾峰处理了两起订单,等到想起要去找钱明,天都快黑了。赶紧拎着包就告辞而去。
钱明家住在打索弄,按着门牌号找过去,一眼就望见窗口亮着灯光。
何小曼舒了一口气,看来没有扑空。
窗户开着,窗帘拉了半边,另半边没拉,窜出一股烟味。看来钱明在里边抽烟,开着窗散味道呢。
何小曼不禁摇了摇头。叶师傅多么看干净的一个人啊,平常有一丁点儿的气味都会皱眉头,这钱明浑身烟草味,她居然也能忍受。这一刻,何小曼理解了那首歌里唱的“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袜子和你身上的味道……”
连臭袜子都想,烟草味儿实在是不算什么了。
这恋爱的酸臭啊!
门在窗户那边,要先经过窗户,才是门。何小曼正要去敲门,却听到窗口传来说话声。
“咱们是不是有一年没见啦?”钱明大喇喇的声音传来。
接下来的声音,就叫何小曼震惊了。
“去年六月到现在,九个月吧。还没到一年。”
是丁砚!
他怎么会在这儿?何小曼惊得呆立当场,腿都迈不动了。
“这是你要的外国烟。”
钱明惊了:“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还真放心上啦!”又不敢相信,“难道你过来就是为了给我送烟?”
“你不是说,我跟你是一样的神经病嘛。既然是病友,随口一说也是该放在心上的。”丁砚哪怕是说笑话,也是那样淡淡的。
逗得钱明哈哈大笑,开心道:“真没想到,太荣幸了。打个电话给我嘛,我来找你好了,还省得你跑。”
“别,我可不喜欢被警察找。”
“哈哈!”
窗外的何小曼,却听得纳闷了。这两人怎么关系很好的样子?他们除了两年零九个月前的那场车祸之外,还有什么私交吗?
而且,丁砚说他们“九个月未见”。为什么是九个月?丁砚不是出国都快两年了吗?
这个年头的警察,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去国外的。不是后世,还能打个申请,出国旅游什么的。这年代不存在。
所以,九个月前,丁砚在国内?
听着窗子里的两个人在叙旧,何小曼有些犯难了。她知道不该偷听,可是,她原本也没打算偷听,是窗户开着,那些谈话不由自主地飘进耳朵,她无法回避。
要她现在就敲门,她觉得尴尬,因为里面有丁砚。她来找钱明,从某种意义上说本来就是为了打听丁砚,当事人都在场,她还打听个毛线。
要她现在拔腿就走,她又不甘心。不是说要“让别人说话”吗?还有什么比这种全然没有防备的谈话更加真实?这不仅是“让别人说话”,而且是“让别人说真话”。
“对了,钱警官。还要问你个事。”丁砚又问,“去年的事,你没告诉何小曼吧?”
何小曼顿时支令起了耳朵,还有什么比“让别人说自己的真话”那么刺激,那么具有强烈的吸引力?
这下,打死她都不走了。
“你回来当神经病的事?”
“嗯。”
“没有。你让我不要说的么,我肯定帮你保密啊。”钱明倒也是个直性子。
可是,什么叫“回来当神经病”?何小曼还是没听懂。
“偷听”真是一门学问。要能随到随听,随听随懂,随懂随散,散完还不生气,这真是太太太不容易了。
“不过我也是不懂你。偷偷跟踪了人家三天,替她高考保驾护航,还不想让她知道,你这也高尚得过头了吧?”
钱明轻轻冷哼一声:“呵,我替人家扛个煤气罐都要邀功好几天,哪有你这样的。喜欢她,就更要让她知道你为她做的一切。”
“都是不期而遇嘛。我也没想到会发现向丽娜的诡计。”
“那你还帮何小曼把车祸的凶手给挖出来了呢。要没你去找那个姓刘的司机搞到证词,这车祸就当一桩普通的肇事案过去了。”
“这不过是当年没有替她讨回的公道,迟了两年,终于还是帮她讨了回来。我也不觉得自己有功劳。如果说内心有什么刻意,那就当我是在赎罪吧。”丁砚的情绪听起来有些低落。
“还赎罪……你真是在外国呆多了,中文都不会说了。你何罪之有?当年没看清肇事车辆也不是你的错啊,你还救了她呢。”
“不说了不说了,反正,如此我内心就安宁了。不想有任何愧疚。”丁砚笑了起来。
“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书呆子。一件事能在心里放十七八个弯弯绕绕……”钱明嘀咕,“偏偏碰到个何小曼也是倔脾气。她师傅还整天夸她,说她听话,我就说,你是没见她气势汹汹的时候啊……”
钱明的滔滔不绝,窗外的何小曼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她呆愣住,她从来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原来那个帮自己抓到向丽娜的神秘人,竟然就是丁砚!她不是没有过猜想,只是总觉得这个设想实在太大胆,丁砚在美国好好地当着研究生呢,怎么可能回来帮自己抓什么凶手?
而且,就连当初车祸的证词,也是他从肇事司机那里得到的。
也就是说,虽然当时丁砚的确没有第一时间捅出向家,但是自己能顺利高考、并且让向丽娜和刘东平绳之以法,都是丁砚暗中守护的结果。
而且他是从美国飞回来守护,等自己考完,竟然面都没露,又飞了回去。
这个自己不知道该不该原谅的人,背底里竟然做了这么多事情。
何小曼不由想起前夜,丁砚为了让自己早上能多睡一会儿,自己大半夜花了三个小时去排队买火车票。
是的,丁砚就是个神经病,一个执着的、单纯的、温和的、却又是疯狂的神经病。
何小曼再也忍不住了,一个箭步上前,屈起手指,叩了叩开着的窗户玻璃。
“谁啊!”钱明大声地问着,伸手打开了窗帘,顿时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气,“何!小!曼!”
何小曼站在窗外,望着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钱明,脸色坚定而凝重。
“丁砚呢。让他出来。”
誓言()
别说钱明一下子懵了;屋里的丁砚更是吃惊不小。
立刻冲到窗口:“小曼!你怎么在这里?”
说罢;不待何小曼开口;非常自觉地开门跑了出来。
“我找你有事。跟我走。”何小曼颇有点说一不二的女大佬风范;说完;转身就向弄堂口的方向走去。
丁砚当然是立刻跟上。
急得钱明在窗口大喊:“哎;怎么说走就走;你们……你们不要打架啊!”
警察同志真是爱操心。
何小曼停下脚步,转头扔下一句:“谢谢关心,没钱警官什么事儿了。”
喵了个咪的;真是过河拆桥。钱明在窗口叉起了腰。
凭他的职业敏感度,他敢以不太饱满的人格担保,何小曼一定听完了“全场”。
这下好了;两个人估计要找地方“算总账”了。
外头;丁砚很听话地跟何小曼走。夜色里何小曼简直健步如飞,整整走出去一条街;都没回一下头。
这到底是来谈话的;还是来暴走的?
丁砚终于忍不住了;冲到何小曼面前;将她拦停:“何小曼!你这是打算走到什么时候?”
呵;都不喊“小曼”了。连名带姓的称呼,有时候可不算客气;反而带着点恼怒呢。
何小曼缓缓驻足,昏黄的路灯从她头顶洒下一片光晕;将她的脸庞勾勒出深邃的阴影。
“走到我心里的气全都撒完的时候。”
何小曼深深地望着他。这个丁砚;为什么总在自己觉得他特别单纯的时候,又暴露出不太单纯的一面?他明明有那么高智商的脑子,为什么又会暴露这么笨拙的一面呢?
“你在外面多久了?”丁砚上前一步,问道。
何小曼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从你给人家送外国烟开始。”何小曼道。
这就是说,何小曼几乎听了全部喽?这几乎是前后脚啊,要不要这么巧?
丁砚叹道:“你怎么也会在这里啊……”
“就许你来找钱明串供么?”
这话真是带着气,看来还没撒完。
丁砚一脸无奈:“好吧,我串完了,接下来你去吧。”都“暴走”这么远了,丁砚才不相信何小曼还会回去。
“你……”何小曼气到哑口无言。
第一次发现,伶牙俐齿在丁砚面前其实也并不怎么管用。
见她并没有动身的意思,丁砚道:“既然你不去找钱警官串供,那不如……我们俩串串?”
“谁要和你串……”
话音未落,丁砚蓦然上前,只伸手一拽,何小曼就倒进了他怀里。
“放开我!”何小曼挣扎着低吼。
可惜,是徒劳的。
现在她终于知道丁砚为什么要健身了。他强壮的臂膀只这么牢牢地一箍,她就完全动弹不得。
要么无谓地挣扎,要么尽情地享受。
不,何小曼偏要任性,这一辈子还怕没的享受么,眼下绝对不能让丁砚好过,当然要无谓地挣扎!
“放不放开!放不放开!”何小曼怒吼。
路人零星,却已有人好奇地向这边看。
丁砚低声威胁:“再叫,信不信我堵你的嘴!”
“你拿什么……”何小曼猛地一抬头,发现丁砚深海般的眼睛已发出某种让人不安的光芒,一个“堵”字生生地吞了回去。
拿什么堵?还要问么?
何小曼如果继续嘶吼,后果“不堪设想”。
她是很识时务的,涨红了脸,不再说话,只轻轻地一扭身,表达自己内心最后的倔强。
天知道,如果她胆敢再吐出半个字,丁砚就会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方式去“堵”她。偏偏她一个急刹,消弥于无形。
丁砚将头内翻滚的冲动狠狠地压了下去,低声道:“我知道自己欠你的。从我在林荫道上抱起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欠你的。你还要我怎样偿还?如果三年不够,那一辈子够不够?”
一辈子,这个承诺太重了,何小曼有些不敢相信,怕自己承受不起。
“我不会去想一辈子,太遥远了。”何小曼喃喃的。
丁砚却道:“我不说给你听,我说给自己听。”
何小曼听懂了。这意思是,无论何小曼接不接受,他的承诺终身有效。
“去年回来,为什么不露面?”何小曼心头其实有委屈。
“只想让你好好考试。错过了中考,不能再耽误高考。我怕……打扰你。”
“哼,明明就是心虚……“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总不与你争。”
“你也争不过我……”
越来越虚弱的挣扎,终于渐渐停了下来。丁砚拥着她良久,只觉得她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