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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谢云哪来的理直气壮,朱璺淡淡道:“既然知道是陷害,为什么还要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难道不知因果轮回吗?”
谢云的脸色变了。
她慢慢地坐靠在椅子上,目光恐惧地看着她,朱璺的面色仍是淡淡的,与她以前所见的朱璺完全是两个人。
这个庶女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心肠变得这么狠!
手腕变得这么歹毒!
朱璺冲她一笑,道:“省省吧,想抓凶手,你大可以找长乐亭主,胆小怕事,欺软怕硬,只会让人鄙视。”
“刘芳的死,想必这几日让你过得不安稳,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谢云咬牙切齿地看着朱璺远去的背影,狠狠地砸碎了手中的杯子。她气得是长乐亭主的冷酷无情,翻脸不认人,恨得是朱璺的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刘芳惨死无动于衷。
谢云靠在椅子上看那窗外滚滚东流的江水,她不安里看看空荡荡的屋子,仿佛刘芳的魂魄又过来了,告诉她一定要报仇,她死得好冤。
谢云咽了口水,惊恐地离开雅间。
从朱璺的话语可以猜到,朱璺对这件事从头至尾都了如指掌,从某种意义上说,她与长乐亭主都是杀人凶手。
朱璺走出酒楼后撇嘴一笑,谢云想要送她入狱,虽然没有成功,不礼尚往来,怎么对得起谢云的一番苦心呢。
“姑娘,谢云真不能小看啊,奴婢都不知道她竟然勾结刘大人,来个现场捉人的把戏。”朗月对姑娘愈发敬佩,上次湘树的事,加上这次刘大人的事,都证明了姑娘有敏锐洞察力。
朱璺笑了笑,其实手心已渗出细密的汗。
她发现这些人有个通病,不找真正制造问题的凶手,却拿无关紧要的人开刀。
世人大抵如此吧。
除了他,明康。
两个人正闲闲地说着,朗月的目光微微眯起,不相信地看着前面,指着那个从玉楼春走出来的婢女:“那是不是丁夫人身边的琏哥儿?”
朱璺奇怪地顺着朗月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琏哥儿看看左右,好像担心被人发现似的,戴上了斗笠。
朱璺神色微凛,抬头看了一眼玉楼春的名字,好久没有去见昔日的仪静女尼了。
“你觉得她去玉楼春作什么?”朱璺低声问道。
朗月思索片刻:“或许是丁夫人派她来的,上次也是丁夫人,而且这玉楼春还有一个与咱们沛王府有关的人。”
“仪静女尼。”
朗月沉吟片刻道:“姑娘,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上次你在水月庵失踪后,就是仪静女尼提供了线索,我们才找到姑娘的。仪静不可能是李太的人,也不可能是郭夫人的人,丁夫人又走得这么勤快,仪静会不会是——”
“眼线”两个字没有说出口,朱璺已然明白地点点头:“你说得极有可能。我听说咱们家庙里的尼姑,都是吃不上饭或充为官奴的人,被分派到各个地方,有的当妾,有的当奴,有的削发为尼,这仪静出家前姓什么,是哪里人?”
朗月道:“奴婢其实曾经查过她的底细,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本姓谢,是陈郡的人,但是与谢家不是同宗,是个没名气的旁支,原是七品官宦人家的侍女,后来那家犯了事,所有的侍婢都充了公,仪静就分派到水月庵。”
“走,我们去玉楼春看看仪静。”朱璺沉思道。
“咱们这个样子去,被红妈妈认出来怎么办?”朗月脱口而出。
朱璺蹙眉:“你怎么知道玉楼春的红妈妈?”
“奴婢,上次不是跟姑娘一起来过嘛,听那些男子都称红妈妈,奴婢就记住了。”朗月脸色微微一变,忙解释道。
朱璺半信半疑。
两个人去了隐蔽的地方换上男装,堂而皇之地走进玉楼春。
刚走进去,那位红妈妈就满脸堆笑地迎上来:“哟,公子爷,您是第一次来吧,从前怎么没见过你呀。”红妈妈的绢子甩出浓郁的香气,惹得朱璺连打了两个喷嚏。
朗月拦开红妈妈,红妈妈瞧了一眼朗月,面色微微异样,仍然涎着笑脸道:“不知道公子爷来这里是要见一品、二品还是三品呢?”
“一品是什么,二品是什么,三品又是什么?”朱璺蹙眉扭头望向舞台那边,避开红妈妈的视线,以免让她识破了身份。
红妈妈笑道:“朝廷里分九品,咱们玉楼春当然要响应朝廷号召,姑娘们也会品级,一品自然同那朝堂里的达官贵人一样,倍受爱护怜惜,有从一品以上的官人们抬举着,一般人是没办法见到的,当然公子我说这话不是不敬,实在是从一品以上的官,咱们都得罪不起,公子有从一品的级,红妈妈我就给你引荐。”
“那二品呢?”朱璺淡淡地问道。
红妈妈一听这话,就料想眼前的公子没有从一品,恭敬的态度略减一分,依旧嬉笑道:“二品的姑娘们随公子挑,当然有钱才好办事。”红妈妈说着挤眉眨眼,神神秘秘那意思好像这么隐晦的话大家都懂。
朱璺淡淡地点头:“三品呢?”
提起三品那就是卖…肉的勾当,但凡有些银子的都可以来这里消遣,也不分贵贱,有些贱籍的人因为发了横财,还故意装作有钱人的样子,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照样蒙混过关,吃酒嫖…赌。
红妈妈打量眼前公子的衣着打扮,本想不再给好脸色,但是看到旁边的朗月,不由得又态度温和道:“三品的姑娘姿色也有,公子随便挑,要不红妈妈我给安排菊香和荷香过来。”(。)
172 激怒()
“不必了。”朱璺拿起身上的玉牌,“看清楚这是几品?”
朗月和红妈妈都大惊失色,朗月忙暗示性地朝红妈妈轻轻摇摇头,红妈妈会意,笑道:“公子手中的玉牌看起来不像普通的东西,一品人家才有的宝贝。公子莫怪,是红妈妈我有眼不识泰山,红妈妈这就给您安排一品姑娘出来见客。”
朱璺淡淡道:“听说你们这里的静仪姑娘很会唱歌,就带我去见见她。”
“公子真是好眼光。”红妈妈貌似很得意地竖起拇指,“静仪姑娘刚刚才见过朝堂从一品的李尚书,正巧有时间,公子请随我来雅间。”
说着红妈妈恭敬地走到前面引领她们上楼。
沿着绯色地毯往深处走,来至一处散发着淡香的雅间,走进去,门外的喧嚣就被隔开了。
靠窗的铜鼎里燃着的沉香正散着袅袅的青烟。
侍女们很快就奉上带着清香的绿茶,红妈妈笑着退下,去喊静仪来招待。
朗月打量着雅间道:“这里真是天上人间啊。”
“是啊,也不知道这红妈妈的靠山是谁,竟然在京都有这样的好地方。静仪来了后,看看怎么说,真得不希望静仪与丁夫人有什么关系。”
朗月听了突然捂着肚子道:“哎哟,姑娘,奴婢早上好像吃坏了东西,肚子疼,奴婢先去一趟净房。”
“快去快回。”
话音未落,朗月已经急匆匆地出门,看样子好像憋坏了一般,朱璺看着焦燥的背影,轻轻摇摇头。
当朗月走进后院一处静谧的所在时,红妈妈已经来回踱步几圈,看到朗月丫头,忙上前道:“她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主公身边有这号人物?”
朗月长话短说道:“就是主公心里很重要的人,丝毫不能怠慢,那块玉牌的作用,你别说漏嘴,主公送这块玉牌,原意是希望我们都暗中保护宜安乡主。”
“杜老太妃的七孙女?”红妈妈吃惊道,她突然想起上次被拐卖过来的人也是她。吃惊地望向朗月。
朗月好像猜透了她的心思,点点头:“你留意下静仪的动静,看她最近都和谁走得近,我发现她有问题,与沛王府的丁夫人好像认识。”
“静仪的底细不难查出,红妈妈我会留意的,你放心吧。一会我把静仪带到乡主跟前。”
没过一柱香的工夫,静仪先到了雅间,她满面春风,容颜比先前见还要红润不少,头发也长了很多,而且已盘了起来,更衬出七分美貌。
她身上穿着紫色云锦上衣,下着桃红色缎绸质地马面裙。
眉毛弯细显得几分慵懒,眼角比当日做尼姑时多了一份风情,看得出来,是个很厉害的人物。静仪已经不是当初的仪静女尼。
在水月庵的日子里,朱璺只记得最面熟的仪云和仪琳两位心肠歹毒的女尼,想不到庵里还有仪静这样姿色非凡的女尼。
站在尼姑群里,仪静的姿色是那么引人注目,却又刻意地隐藏在人群之中,不让人发现她的光芒。
静仪远远地瞧见正在喝茶的朱璺,见她的男子妆扮,仍压不住天生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心里暗赞一回。
不过静仪发现,朱璺的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侍女,有点奇怪,先进来笑道:“恭喜宜安亭主荣升乡主,听红妈妈说有贵客找我,原来是宜安乡主。”
仪静女尼话语非常客气,朱璺放下茶杯,起身失笑:“你近来可好?”
“我很好,多谢乡主挂念。”静仪客气道,显得非常见外。
朱璺与静仪对视一眼,静仪好像压根不想与她相识,难道是怕她知道自己的什么秘密?再次看静仪的谈吐,忽觉得她不是普通人,比一般人要厉害。
朱璺轻声道:“看得出你的确过得很好,现在看起来比从前更雍容华贵呢,想必见过不少达官贵人,方才红妈妈说你又结交了一位达官,不知道是谁呢?”
静仪能成为玉楼春的一品,自有她的不同凡响之处。
朱璺淡淡地看向静仪,只见她笑语晏晏,丝毫没有在意她的问话,话锋一转,笑道:“乡主,你这次来找我有何事?”
静仪娴静地望向乡主,没有丝毫的惊慌,好像接见达官贵人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了。
朱璺笑道:“好久没来见你了,难道就不能来看看你。”
“这里不是乡主能来的地方。”静仪如实道,“玉楼春到底不是个正经的地方,乡主有什么事,可以着人来说一声,我也可以出去见乡主。”
朱璺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不想让你嫌麻烦,方才我看见了琏哥儿,她说丁夫人派她来见你,我想丁夫人自从上次在这里遇见你后,同我一样都想劝你回水月庵。
“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我会想办法的,何必只求丁夫人呢?她最近府里的事情太多,自顾不暇,你有什么事只管告诉我。”
静仪听了,默然不语。但是她心里愣了下,琏哥怎么可能告诉她,自己与丁夫人相识的事!
静仪思索片刻,本想否认,但是一看到朱璺煞有介事地说了这么多,还提到了上次丁夫人来见她的事,静仪已经判断出朱璺在怀疑她与丁夫人。
不过,听朱璺的口气,这位乡主了解得只是皮毛。
静仪的眼睛里带着一丝警惕,唇角微勾:“乡主多虑了,放在从前,我充其量不过是个女尼,哪有机会能与丁夫人结识?何况这玉楼春不是丁夫人能来的地方,若她真来了,为何不与我说话,可见丁夫人并不认识我,也许她是来访人的,也许是想让人打探下我的身份,乡主,您也知道水月庵的尼姑一夜遭劫,这件事,影响恶劣,自然引起沛王府的关注,若丁夫人真得来过,可能她是听人说我是从水月庵拐卖来的人口吧。”
朱璺静静地听着,杏眸定定地看着静仪,窗外泛着淡黄的光芒照在静仪的脸上,那张脸显得天真无害,美而善良,但是眼底却隐藏着淡淡的冷漠,试图与朱璺划开距离,彻底地撇清关系。
静仪心里吃惊地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宜安并不是上次来玉楼春所见的小姑娘。
现在的朱璺看起来并不像普通的十五岁小姑娘,有着超乎常人的睿智与敏锐。
就在这时,静仪试图打断她明亮的眸子特有的观察力,望望四周道:“怎么不见乡主身边的婢女?我记得一个叫结香,还有一个叫朗月,从前在水月庵里多亏了她们照料乡主,乡主才免受了李师太的欺负。”
“也谢谢你提供了线索,才让我免于被劫的遭遇。”朱璺淡淡一笑。
静仪是在转移她的注意力,这更说明了静仪与丁夫人之间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乡主是个聪明善良的姑娘,我只是对李师太联合郭夫人陷害乡主的事看不过去,发现线索也是举手之劳,乡主不必放在心上,日后还是不要来这种地方比较好。
“静仪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无所谓了,还请乡主忘了仪静的存在。这世上再也没有了仪静女尼。
“乡主,您难道是一个人过来的?”
“朗月地丫头方才突然肚子不适,去净房了。你在这里要好好照顾自己,缺什么需要什么也可以告诉丁夫人,我看丁夫人是时常来这里的,她至少见过你好几次了,不会不知道你是水月庵的女尼,你求丁夫人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的,毕竟你也帮过了我。”朱璺开诚布公道,尝试着获取她的信任。
但是静仪看起来并不想相信她,她起先听了一怔,继而转念一笑:“乡主说的哪里的话,我有什么难处呢,整个大齐的达官贵人都捧着我,想有什么难处也不可能有啊,乡主还是好好照顾好自己,不要操心我的事了。日后再也不用相见,乡主能做到吗?”
看她这么迫切地想要划清界线,朱璺愈发好奇她与丁夫人之间的秘密。
朱璺打量着她:“静仪,你为何执意要与我划清界线,我自己都不在乎,你也不必口口声声的推开我,清者自清。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接出去。一会我和红妈妈说,无论她要出多少银子,我都会想办法筹措到,帮你赎身。”
听了朱璺的话,静仪吓一跳,她好不容易来到这里,这个朱璺分明是来搅局,她生气道:“乡主,我都说了,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为何一直不肯撒手,你这样,让我很难相信你是真得为我好。”
朱璺吃惊地看着她,试探着想把她接出去,她反而很生气,到底是什么原因,她希望留下来?
难道只为达官贵人们捧着?
要知道达官贵人们能捧着她,也能把她踩在地下,她不会就此上位,即使成了妾,出身勾栏,也会被人瞧不起啊。
很多人想要离开这里,为何她执意想留下来呢?
朱璺不解地看着她。
被朱璺看得眼里有些不自然,静仪尴尬地把视线挪至窗外,讪笑:“乡主,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乡主无关,还请乡主能体恤体恤我,不要再管我的事了,我在这里觉得比水月庵的日子踏实多了。”
“踏实?”朱璺淡淡地看着她,坐下来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道,“如果你想要踏实的日子,也不是没有,我可以帮你赎身,然后想办法帮你择一户好人家,那才是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呀。静仪,你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静仪被她唠叨得有点烦,只好改口道:“乡主,有句话叫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我想借用这句话,鸿鹄安知燕雀之志,乡主生下来就是鸿鹄,而我就是那只目光短浅的燕雀,我在玉楼春过得很好,最后一句奉劝乡主,管好自己,别管他人之事。小心引火上身。”
静仪看起来越不耐烦了。
她的确不想离开这里,玉楼春除了能接触到达官贵人,生活无忧外,还会有什么让她留恋的东西呢?
达官贵人对她有什么重要的,让她这样轻贱自己,留在玉楼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