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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叔叔微微笑道:“记得叔叔为你取字时说的话吗?”
她点了点头。
掀起尘封已久的记忆。
“希望七公子平平安安”话语犹在耳边响荡。
她睫毛微湿。
南宫昭微微一笑道:“你想明白了?”
她顿时脸红透了。
原来还有人在关心她。
“你明白就好。这个送你。”南宫昭有趣地打量着她恍悟过后睁大的美目,从袖兜里取一枚三寸大小雕着抽象狼纹的白脂玉牌,“它可以护着你,或去见西郊青王山见白马寺的方丈,见他如见我。”
青王山北边有一座水月庵是沛王府修造的,是杜老太妃的香火院,南边是白马寺是专供皇家或三公九卿的上香,临近山顶,庙里不像普通的庙宇三教九流南来北往的,是极清静不过的。主持据说是由西域来的鸠罗长老剃席的和尚,来历不小。
她接过玉牌看看那狼纹,不知道这图案还有什么别的意思。
昭叔叔大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强调道:“记住,这玉牌能护你周全。”
朱璺懵住。
说得好像自己要大祸临头似的。
她挺直身子信誓旦旦推却道:“没有这玉牌,我也会像叔叔说的平平安安。”
南宫昭嘴角一抹笑意滑过,眼神里满满的宠爱,道:“防患于未然,你这个孩子呀,太单纯,是坏也是好”他叹息一声言犹未尽般。
“昭叔叔,难道你不好奇我为什么面壁思过吗?”朱璺红着脸像犯了错事般。
她原本心思难过。
有冤难伸。
及至昭叔叔来看她,她仿佛又变回成不懂事的小姑娘,在宠爱自己的父亲怀里撒娇捣乱。
南宫昭笑笑,正色道:“这件事与你何关,不过吃一堑长一智。往后记得凡事三思而行,别中了别人的计,掉进陷阱里也不自知。”
朱璺睁大又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昭叔叔。
昭叔叔笑道:“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她尚未出口的话已被昭叔叔堵了回去,不免有些佩服。
012 比才()
朱璺的及笄大礼行了一半,横穿冒出了一个明康,正德堂里的人没有再理会她的妆容,注意点都转移到明康身上。
朱璧与神仙一般的明家公子在众人簇拥下并行至正德堂。
夫人们忽见一个如宝似玉的美男在朱璧的陪衬下徐徐而来,面如美玉,白袍大袖,仪容出表,闲适自得,气质一流,此人正是明康。
老夫人见他进来将众士子比下去了。
她快到花甲之年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男郎,小小年纪,便有出世之表,真像旁人所说,如神仙下凡呢。
老夫人知道的只是其中一面,在场的士子们了解得更清楚,传言明康放荡不羁,对教条礼法不以为然,对官场名利轻如粪土,因为思想怪异,常常得罪一些衣冠楚楚的士大夫,今日见了老夫人不知这个怪人会不会行礼,众士子打赌明康要得罪杜老太妃。
谁想明家公子走上前恭敬作揖:“明康拜见老夫人、沛王爷及夫人。”
众士子唏嘘不已。
不拘礼节放纵狂傲的明康在沛王府彬彬有礼,怎么看都不像世人传言的那样出格。
明氏之前已告诉了老夫人她侄子的年纪品性之事。
不仅是杜老夫人,连一向挑剔的郭夫人看到这么个妙人也有将嫡女指给他的想法。
因众夫人及士子在场,老夫人不便过分流露对明家公子的偏爱,颔首示意他入席,淡淡道:“明家儿郎方才在门外谈的是何曲?”
明康入席半起身子揖道:“叔夜前几日在西效游玩偶然得之,因琴调奇特,对琴中之意不得其解,今日忽毛塞顿开,再弹时只觉声声令人听之口齿生香,名为长林散。”
老夫人见明康长相脱俗谈吐不凡,正要称赞。忽人群里传来一个男子清脆的声音:“此琴音听着高低不平,忽委婉,忽辽阔。千回百转,令听者感到内心冰炭交加,升天坠地。这琴曲实妙不可及。”说话的人是赵会,众人不甚理会他。
荣姑姑笑道:“母亲,您看,明家公子的琴弹得好,咱们璧儿的萧同样吹得好,不如让公子和璧儿合奏一曲,想必会收不一样的效果。”
一语出,明康引来无数羡慕嫉妒的目光。
朱璧感激地笑望向荣姑姑,荣姑姑也冲她一笑,那意思是接下来看你的表现了。
明康正要推辞,郭夫人开口道:“老夫人若有这个兴头,就让两个孩子演奏一曲。”
沛王爷笑道:“你们这些妇人啊,也不问问明家公子愿不愿意?”
这话说得好像嫡女能与明康和奏一曲高攀了似的。
这么难得的机会,众士子都巴不得自己出头,眼里却只有望的份,心里祈祷着明康不识抬举回绝掉,然后再来个英雄救美。
谁知明康好像吃错了药处处都表现得无可挑剔,他居然儒雅地出席邀乡主共奏。
朱璧的心早已乐开了花,当仁不让叫服侍她的婢女春桃去拿萧。
赵会冷眼坐在偏僻角落里旁观着鼻子里哼出一丝不屑。
老夫人虽喜欢明康,但不希望孙女忘了女孩儿家的矜持,偏偏嫡孙女在正德堂前也不谦虚推辞,不问问老夫人的意思,见明康相邀三魂六魄的过去了。
老夫人看着糟心。
琴萧捧出,那琴是乌木所制,以汗血宝马的鬃毛为弦,两头雕着梅花,古朴低调的华美。
明康见了只觉此琴非同寻常,似可把玩一番。
他席地而坐,手指轻弹一下。
“叮——”古琴发出的一声清脆绵长的低音,穿透力极强,遥远的荷塘里莲叶为之一动,后院的花果为之溢香,北灵院的朱璺为之心颤。接着天籁之音不可思议地从明家公子弹指间流泻而出,比之先前更真切更深远,如古井般幽深,如月华般清朗,如天空般高远。
众人屏吸聆听心驰神往觉那琴声奥妙不同于先前的广陵散。
这时,朱璧举箫合奏。
古琴的幽深婉转与箫声的悠扬宏亮交织缠绕凤凰于飞满室光华,仿若步入人间仙境,连俗媚的朱璧此刻看起来也颇有朗朗风骨。
朱璺怅然若失听着那琴萧合奏,想到清风亭里见到的那个人,这琴定是他所弹,这萧呢,不用想是大姐所吹。
为什么会有一丝嫉妒?
一个庶女有什么权利有什么资格嫉妒嫡长女!
她俯首望着手里的玉牌,这个才是她最重要的东西啊。
这仙外之音,不仅让北灵院的朱璺听得出神,也让众士子遐想翩翩,连赵会也不得不承认明康琴技精绝魅力无人能及。
一曲终了朱璧笑意盈盈缓缓向明康作揖,道:“多谢公子,朱璧有幸习得公子风骨一二。”
明康没有说话只是回揖。
“乡主的萧吹得真好啊!让人流连忘返。”
“乡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真让人甘拜下风啊,还有什么是乡主不会的。”
众士子一味奉承着朱璧,却没有赞叹明康的。
就在这时角落里一个人突然鼓起掌打破了和谐,众人回头见是颍川赵家公子,只听他淡淡的似笑非笑,道:“今日果然不枉此行,有幸闻得明公子所弹新曲,让士季大开眼界了。士季心悦诚服。”
士子们睨着他嫌多管闲事。
朱璧的脸色变了。
不过误会一场错看一眼这人就阴魂不散见针插缝地在她面前闪眼。
“是啊,老夫人,明家公子弹的一手好琴,与我儿的书**底相似。”赵夫人对身旁的老夫人道,顺便也夸赞下自己的儿子。
老夫人心里明白,几大士族夫人带着儿子来有相亲的意思,嫡孙女的表现堪称完美,这些夫人们或是有了心思,才想让儿子们表现表现,不能只让明家公子抢风头。
金乡公主笑道:“母亲,我也听说过呢,大有当日赵太尉的风采,赵家公子书法堪称一绝,不如称此机会,让赵公子替母亲写几个字。”
老夫人心里对明康十分满意,已有招他为婿的打算。不过,她有两个孙女呢,嫁一个还有一个,让赵家公子表现一番也好,于是点点头道:“赵家儿郎,可否替我写几个字?”话说时,婢女们已摆好笔墨纸砚。
赵会当然不能推脱,作了一个长揖,走至低案前,席地大笔一挥,纸上字如龙飞蛇舞。
众人看了都叫好,毫不吝啬地夸赞赵会,与方才明康表演后箴默不语截然相反。
明氏因侄子夺了众士子风采,心里过意不去,便赞道:“赵家公子的字果然极好,可否替我也写一张。”
谁知赵夫人道:“听闻你侄子的字也写的好呢,不如叫他也试试。”赵夫人原想,明康琴技这么好,不可能连书法也好,叫他出来写一张,才能更衬出儿子的才华。
明氏脸色一僵,忙道:“赵夫人莫信旁人传言,他的字贻笑大方了,哪能及上赵公子一二。”
明氏知道过尤不及,怕侄子风头太盛,引起众士子怨恨,谁知那赵氏却语带坚持道:“明家公子不要谦虚,只管写上一张,好不好,给老夫人和沛王评判。”
明氏冷哼一声,是你非要让你儿子出丑的,可别怪我们叔夜,于是淡淡道:“康儿,赵夫人这么坚持,你就写一张送她吧。”
013 嫉妒()
语带怪异,老夫人也明白赵氏夫人自讨苦吃,非要当众羞辱一回才能闭嘴,于是发了话:“明家公子写一张,好不好都没事,我喜欢就行了。”
话一说出口,赵夫人面色难看,这话好像是在针对她似的。
明康领命,挥斥方遒,不稍时,一张纸已写满一排字。
明康介绍道:“这是我才作的一首四言诗。”
众人一看,果然是神人啊,不仅弹得一手好琴,写就一手好字,还拟了一首好诗,且不说诗,单只讲字,比赵会的字还要精神三分,看了明康的字,再一看赵会的字,未免小家子气了,公子哥就是公子哥儿,染上了世俗的习气,怎么也学不了世外高人的得道精髓。
字的形可以模仿,但这字里的气神却模仿不了的,字如其人,以赵会的字来看,太多的功名利禄诱惑,在气神上,对明康的字望尘莫及,大概这辈子都达不到明康字里的忘我境界。
赵会看了那字,面色难堪,赵夫人也是,本来是想灭一灭明家公子的嚣张,没想到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把自己的儿子比下去了。
偏偏有士子挑拨道:“我看明公子的字更胜一筹啊,你说呢?”
“是啊,是啊,明公子的字世人都望尘莫及,敢和明公子比字,不是自己打脸吗?”
声音细若游蚊,却偏偏故意让赵会听到,赵会脸白一阵红一阵,心里既怪母亲多事,又恨明康处处不让人。
朱璧甚是得意,明康帮她灭了赵会的威风,看他还敢不敢再到面前来嚣张。
老夫人看了明家公子的字,果然又是一绝,沛王捋须笑道:“字如其人,各有千秋。”没有点明孰优孰劣,给颍川赵氏一个台阶下。这样,事情就过去了。
虽然沛王没说,但比试的成绩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赵会心里堵着一口气,明康却浑然不觉。
老夫人对明康喜欢得无以复加,笑对旁边的明氏道:“明家公子有无娶妻?”
问题一抛出,刷刷刷!众人都望着明康,看来老夫人要指婚了。众士子单只看一眼朱璧俗媚的身段,心已酥了一半,现在,眼看着美人要嫁明家公子,难免不舍。
明氏笑了,慢条斯理答道:“已过弱冠之年,尚无娶妻。”
说刚说完,老夫人还未来得及开口,明康“嗖”地站起来,出了席位,作揖道:“老夫人,我来府里时,听说是沛王朱璺及笄之礼,为何独不见朱璺?”
众人都愣住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为何提沛王七女?还朱璺朱璺地叫得十分顺口悦耳,好像跟朱璺是认识多年的朋友。
整个正德堂的人都惊讶地望着他,揣思着明康怎么会认识沛王七女。
赵会下意识地瞥了眼朱璧吃惊的面色,冷笑一声,又继续看他的好戏。
老夫人已明白明家公子的意思,只是她也看出来,嫡孙女有意于他,至于朱璺,和他怎么相识的,令人头疼。
明氏也僵了一下,原本以为侄子与沛王长女的婚事议定了,谁想侄子问起不相干之人。
沛王觉得这明家儿郎有趣,嫡庶姐妹,虽同姓朱,然地位天壤之别,明家儿郎不以嫡庶等级分人,确实难能可贵,于是笑道:“明家叔夜,你与朱璺可曾见过?”
明康揖道:“有过一面之缘。朱璺是我见过的至真至善的女子。”
一语刚毕,四座唏嘘不已,众人反应不一。
先是朱璧差点气晕倒,郭夫人怒从心起,手指掐着虎中,尽量压抑着胸口的痛,明康果然不能抬举,真是见了鬼,胆敢拿个庶出的孽种和嫡出的乡主作比,找死。
金乡公主觉得眼前这个人有趣,什么话都敢说,只怕他还不知道,这些话会让朱璺日子更加难过啊。
众夫人面面相觑,赵夫人总算出了胸口的恶气,轮到看明家儿郎的笑话,她冷眼着着明氏的反应,那明氏心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嫡出的不要,偏偏留意庶女,可想而知,她的胸口也是疼得厉害。
众士子们跟着喧哗,有庆幸明康看不上乡主的,有好奇朱璺魅力的,后悔之前没有仔细看,更有的细细体味明公子说的话,朱璺是至真至善人,那朱璧岂不是至伪至恶人?
要知道明康是天下最有名的贤士之一,他称赞过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同样,一个差评,也能让那个人一辈子背负着坏名声。
赵会看着朱璧阴晴不定的脸,心中大快。
这其中独老夫人处变不惊,老夫人心里明白,明公子提起朱璺,是委婉拒绝了与嫡孙女的婚事,他这样的名士,心意已决任何人强迫不得的,但是,只凭一面之缘,与朱璺也谈不上婚嫁,明公子刻意地推崇朱璺,只能说是为了抬举小孙女。
天下名士明康评朱璺至真至善也,这段贤话传与外人,朱璺的美名也会让她的地位上升。
老夫人想到这里,对明康更增添了一份感激之情,因回头对沛王道:“明家公子对朱璺极为推崇,也是你的荣光。”
沛王爷笑道:“母亲说的极是。”他又因为有事先行离席,和南宫将军去了灵谷山房密谋要事去了。
这里,老夫人因又对心腹赵婆婆说:“去请姑娘来正德堂一见。”
早有春香等婢女先行回了院子,催促道:“姑娘,快去正德堂!明家公子要见姑娘。”
难得姑娘有一次扬眉吐气的机会,当差的婢女们也盼得进入正德堂一睹明康的仙容。
这时赵婆婆刚来院里,喜道:“老夫人有请,姑娘随我去正德堂吧。”
朱璺开始以为是春香等人捉弄,及至老夫人的心腹赵婆婆也来了,才相信了。
赵婆婆细细打量她脂粉洗尽,容颜光可照人,又帮她修饰一番,满意后才叫几个人才簇拥着她往正德堂走去。
明家公子?天下人皆知的名士明康!
不知为何要见她!
朱璺正想着已进了正德堂,众人看了,较之先前大有不同,少了一层厚厚的脂粉,额头也变得光泽了,就像换了个人,站在明康身边,也沾染了神仙之姿,虽然面部被遮掩着,但是仍然掩不住她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