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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一个镯子水头好些,压过她的,就嫉妒成这样!
日后若有好东西,决不能再让她看见。
蒋钰别过脸去时,就看见郭氏朝她淡淡地摇头,示意她别太不礼貌。
虽然郭夫人做错了,但不能因为她做错就把自己的素质也拉下水!
蒋钰偏不听,对待没素质的人,就得用没素质的方法,谈素质是分人的。
一如在她的眼里,人分三六九等。
像朱璺这样的庶出,不配站在这里靠近她。
蒋钰说着又情绪失控般地抽泣,大家都知道她是受害者,都不好替郭夫人求情。
蒋钰又道:“若是婶娘对侄媳不满意,早点说清楚,何必假惺惺地来喝喜酒?婶娘砸房,是痛快了,事后描补几件瓷器,补偿几块金砖,就没事了。可是在侄媳看来,这件事的影响太恶劣了。底下的人日后会怎么看我?”
老夫人面色沉冷,安慰道:“你婶娘没这个心思。她也不敢有这个心思。你婶娘的意思是这个镯子只有一只,要替你补上另一只,凑成一对。”
听了老夫人这话,郭夫人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直到身边的吴大娘悄悄拉了拉她,她才恍然大悟,忙道:“婶娘会另送一只水头又好,还有飘的镯子给你。没有飘的也有,看你喜欢哪个。”
蒋钰微愣,这是又要用东西收买她。
给多少收多少,何乐不为。
蒋钰顿顿嗓子道:“那敢情好,婶娘送的我一定不会推辞,水头好的飘要一对,不飘也要一对。”
狮子大开口!
郭夫人心里又气又急,可是抬眸,看到老夫人瞪着她时,她刚到嘴边拒绝的话又换了一番说辞,“你喜欢的话,婶娘都送你。”
说着她心里非常的不舍,割肉一般地痛!
谁让现在老夫人只想尽快地打消蒋钰的不快呢。
钱不是老夫人出,老夫人怎么能明白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压箱底的宝贝,都被贴给了蒋钰!
郭夫人看着老夫人,心里突突的,只想这件事尽快翻篇。
老夫人垂下目光打量着蒋钰戴镯子的手,只见她的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正是方才失而复得的传家宝。
这戒指经过了李大娘的手,陈大娘的手,也经过了宜安的手,到底是谁在戒指上动的手脚?
李大娘不可能,她并不知道房姬的事;
陈大娘也不可能,虽然知道,但是作为她的心腹,老夫人相信陈大娘不会无风起浪。
至于宜安,老夫人皱眉,虽然有动机,但似乎没这个本事,毕竟她才只有十五岁,哪来这样的心机和胆识!
如果不是这三个人做的,难道动手脚的另有其人?
蒋钰自己?
极有可能!
戒指不仅在她的身上,而且她常常与郭夫人、长乐接触,多少听说过什么风声,会不会是她故意这样做激怒郭夫人?
目的又是什么?
老夫人想得头有点痛,索性不再想这件事了。
只要郭夫人多点银子买封口费弥补她的过失,蒋钰这边是可以搞定的。
关键就是银子!
老夫人忽然觉得来中山王府吃喜酒就是个错误,把家里的笑话都展示给了外人看。
一直没有开口的郭氏道:“二弟妹的气差不多消了。老夫人、婶娘,你们也不要再放在心上了。我相信婶娘不会故意这么做的。”
“母亲,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发生了,不是只赔银子就了事,还要想法子别让人传开,毕竟传开了对嫂嫂和觅儿媳妇都有影响。”荣姑姑这时才道。
老夫人看向郭氏。
郭氏忙道:“老夫人放心,孙媳妇一定会告诫我们王府的下人决不说与外人听。至于——”
郭氏有点为难,她能管得住中山王府的人,但是沛王府的人她管不住。
尤其是,郭氏看了一眼她最担心的丁夫人,这位夫人与郭夫人在沛王府里达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偏偏又是丁夫人管家,想要封锁消息,没有丁夫人配合,就像布口袋,袋口收了,可是袋底却有破洞。
丁夫人很会察言观色,忙接了郭氏的话,“老夫人放心,我们王府里在场的几个人都不会透露半个字。”
老夫人淡淡地点点头。又看了一眼长乐,朱璧被她母亲刚才的反应吓到了。
她老老实实地垂首站在旁边,没有说一句话。
这孩子,哎,真是可怜。
老夫人想着叹了口气。
丁夫人道:“老夫人,长乐不管她嫡母的所为,带有放纵之嫌。”
郭夫人忙打断道:“一场误会,跟长乐有什么关系。我的长乐还是个孩子,老夫人您别听丁夫人调唆,她就是因为自己的孩子没了,一直借机找长乐的不是。现在又想通过这件事把长乐牵连进来。”
“这是牵连吗?”
郭夫人话音刚落,再想不到已经答应赔了这么多宝贝给她,蒋钰还是在找茬!
蒋钰接着道,“是我害婶娘砸婚房的还是我阻止长乐不让她拉住婶娘的?自己的母亲在做着毁人财物的事,长乐亭主竟然视而不见,站在旁边观看,是何道理!正如方才所说,长乐亭主都放纵不拦,底下人谁敢拦住婶娘你?若不是老夫人来了,今日我这条命只怕也被婶娘打死。”
蒋钰说着又无声流泪。
朱璧心中焦急:“这件事与我何干?你们都不要陷害我。”
原以为大家会忘了她的责任,想不到又被丁夫人提起。
朱璧气得瞪了一眼丁夫人。
她是故意要把自己拉下水吧。
她母亲做的丑事,怎么找她麻烦!
丁夫人似乎看到了朱璧在望着她,就冷眼回了她一记眼光。
朱璧一愣。
这丁夫人是有意的!
其他人听了,想了想,不好开口。
郭氏道:“老夫人,这件事既然是个误会,婶娘也赔偿了,我想我二弟妹虽然这样说,也是因为她还在气头上,婶娘答应的那些东西尽快地运来,让我二弟妹开心开心,过些日子,二弟妹心情好了,也就不会再记起这件事。还请老夫人和婶娘见谅。毕竟现在刚发生这事,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心情当然也没有平复。”
老夫人淡淡地点头,言之有理。
朱璧忧郁的眼神看向老夫人,眼底里却带着恨意,为什么她的母亲会做出这种丑事,为什么她当时非要跟着过来,若不是想着对付庶出的,她不会这样让蒋钰踩在脚下。
她想不通这件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蒋钰不置可否,道:“我这心里的怨气都是婶娘给的,我说实话。虽然谁都想听客气的话,但是没办法,老夫人见谅。婶娘是长辈,就只能让婶娘的亲生女儿长乐代为道歉。若没有一声道歉,我心里会难过得无法释怀。”
“什么!”朱璧大叫一声,“让我给你道歉!门都没有!”
郭夫人脸色难堪。
老夫人淡淡道:“长乐给你二堂嫂道歉!”
“老夫人——”朱璧像炸毛的猫,露出爪子。“又不是我干的!”
话一出口,郭夫人脸色又变得更难看。
老夫人人冷冷地打量她:“长乐,代你母亲向二堂嫂道歉。”
朱璧横眉冷对着蒋钰,想让她道歉,还是那句话,没门!
她是谁?
她是堂堂的沛王府嫡女,长乐亭主!
而蒋钰不过是个挂着虚名的亭主,屁都不是,痴人说梦,想让她道歉!哼!
朱璧气势凶凶地扭过脸去。
望也不望蒋钰。
就在这时,蒋钰突然叫肚子痛,大家神色一凛,隐隐约约地觉得这其中可能发生了什么变故。“我肚子好痛。”蒋钰苍白着脸道。
老夫人声音微颤,“快去请大夫。除了郭夫人和中山王夫人留下,其余的都退下。”
所有人都又惊又怕地离开,大家临走时就发现了蒋钰的下身衣裙浸染出血迹。
只是匆匆的一瞥,没有人敢说什么。
但大家都心生异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她真如郭夫人所言,小产了?
难道这蒋钰真得未婚先孕?
“我要留下。”朱觅急道。
老夫人忙缓和语气劝道:“觅儿你先离开。你媳妇不会有事。放心,有祖母在!”
老夫人的一席话,仍让朱觅犹豫不决。
蒋钰也推开她,道:“你听老夫人的劝,快走吧。”
朱觅无法,只好最后一个离开。
老夫人的心腹陈大娘和郭氏的心腹张刘氏并蒋钰的丫头,几个人把蒋钰扶进屋里。
走到院门口的朱璺不由得转头看了廊檐下的几个人,只见蒋钰的衣裙已经沾染了触目惊心的血迹。
她仿若未闻地离开。
跨出门口时,大夫已经匆匆忙忙地背着药箱走进来。
朱璺望向天色,碧空如洗,天气格外得好。
又一朵乌云被吹散了。想着她心里长长地舒了口气。
她们坐在三进院不远处的亭子里,看着婢女们神色慌张,脚步步匆匆,来来回回地穿梭在院里院内。
这时,结香悄声道:“郭夫人来了!”(。)
256 背锅()
朱璺循声望去,只见郭夫人脚步匆匆地赶过来,面带愠色,看这阵式,郭夫人是来找她算账的。
就在这时,朗月在身边低声道:“姑娘,丁夫人也来了!”
丁夫人来得正好。
郭夫人先与丁夫人走进亭子里,然后不由分说,上前就要甩朱璺一个耳光。
只是被朗月眼疾手快地捉住。
郭夫人气得嘴歪眼斜,“放手!”
“放手!你竟敢对我们夫人不敬!”郭夫人身边的吴大娘生气地道。
吴大娘使出浑身的力气,想帮助夫人掰开朗月的手,然而朗月依然稳如山一般。
郭夫人瞪着她:“反了天了!竟敢对主子动手!”
这时朗月才猛地甩开她的手,郭夫人一个趔趄跌靠在吴大娘身上。
这一幕被走进来的丁夫人看在眼里。
丁夫人走进来时就笑道:“呵,郭夫人你想虐待庶女也该回家关起门来作,现在这个样子,被中山王府的下人再发现,你不光落得虐待侄媳妇的名声不说,还把虐待庶女的名声也传扬开去了。”
被丁夫人说得面红耳赤,郭夫人气结地瞪着她。
“是不是你干的?”郭夫人不太确定到底是哪个,她先问的丁夫人。
丁夫人冷笑一声:“什么事?”
“你明知胡问!”郭夫人咬牙切齿地道。
“你不说是什么事,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我干的?”丁夫人一点也不怕她,嘻笑道。
郭夫人凶狠的目光又落向朱璺:“那就是你!”
朱璺一直冷眼旁观着,并没有答话。
郭夫人眨了瞅眼神,心震了一下。
不可能,她怎么会记得房姬在戒指上刻十字的爱好。
她故意这么做,就是要刺激她,她真是小看了这个小庶女。
离夫人生气地看向朱璺,气结地指着她:“你,你竟然做这种事!”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做的?”朱璺淡淡地问。
看着郭夫人这副狼狈不堪的神情模样,朱璺依然面无表情。
丁夫人冷笑一声:“方才侄媳妇走后,郭夫人你是不是直接去找她了?两个人是不是要商议什么,一言不合就砸毁了侄媳的新房?你可真是霸道呢。”
又被取笑,郭夫人面色青红不定。
“你有什么资格来耻笑我,不过一个妾而已!”郭夫人不屑地道。
就在这时三进院那里老夫人亲自送大夫出来。
老夫人的目光不悦地落在郭夫人身上,然后面无表情地在陈大娘的陪同下,朝二进院方向走去。
凉亭里的人都不敢再言语。
等老夫人面沉如水地走过去时,丁夫人悄悄拉了后面跟着的小婢女,忙问:“觅儿媳妇怎样了?”
小婢女摇摇头,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老夫人,不敢继续言语,小跑着走了。
郭夫人脸色一红,心惊胆颤地看了一眼吴大娘不敢言语。
等老夫人走远后,郭夫人已没有心情跟亭子里的人计较这些。
她冷眼看了一眼朱璺,又狠狠地瞪了一眼丁夫人,这才同吴大娘匆匆离开。
“七姑娘,你说,这蒋钰是不是怀了?”丁夫人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纳闷道。
朱璺沉静道:“丁姨娘,这都已经不重要了。”
丁夫人略一沉吟,笑道:“是啊,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下场很惨。这蒋钰日后怕再也不会同郭夫人好了。”
孩子流掉,够蒋钰伤心一年了。
老夫人坐在屋里一言不发。
丁夫人等人悄无声息地走过来,老夫人冷眼看了下,吓得丁夫人一哆嗦。
幸亏这件事不是她干的。
老夫人叹了口气,缓和脸上的表情,问道:“她人呢?”
“她这时候脸都没处搁,哪还敢来见老夫人。”丁夫人见老夫人没有责骂,言语温和,就松了口气。
荣姑姑道:“母亲,事已至此,再动怒,气伤身子没什么好处。母亲还是先喝口茶歇歇火。”
荣姑姑说着把茶端至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接过茶喝了一口,重重地放下杯子,“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会干这种蠢事!”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动怒有什么又有什么好处呢,您歇歇气。”
老夫人的目光望向荣姑姑,又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来喝喜酒了,省得丢人现眼。”
“那也是命,母亲别气了。这件事发生后,就让嫂嫂多补偿人家一点吧。”
“为今之计,只有如此。”老夫人若有所思道。
丁夫人淡淡道:“只怕蒋夫人誓不罢休呢。老夫人要和蒋夫人好言相劝吗?”
“我好言相劝?我看还是她自己想办法劝劝吧。自己做的事自己承认后果,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真是让人失望透顶的!”
就在这时,从前院里突然走来一个婢女扑倒在地:“禀老夫人各位夫人,婢妇过来领罪!”
老夫人蹙眉问道:“又犯了什么事?怎么不去找中山王夫人?”
那婢妇垂手道:“婢妇是郭夫人随身下人,是刚来的新人,不知道夫人一杯即醉,是婢妇不懂事,刚才让夫人喝了一杯酒,才导致夫人醉酒做了不该做的事。”
那陌生的婢妇说着头重重地叩在地上。
老夫人气结地看着她,竟然是这个真相!
旁边的丁夫人冷笑一声:这么快就为自己洗清罪过了。
一杯酒就让郭夫人不醒人事砸了新人的房间,这个婢妇难道是郭夫人找来的替罪羊?荣姑姑看看她没有说话。
老夫人看了一眼那个认罚的婢妇,冷冷道:“这件事,你和中山王夫人有没有解释过?”
“婢妇刚刚去认罪了,而且也和觅儿媳妇的婢女提起了,觅儿媳妇也已知情。中山王夫人说既然是沛王府的人,就交由老夫人落罚。”
老夫人冷冷道:“去院子门口重责五十板子。”
五十板子对一个年老的婢妇来说,仅能存一口活气,但是打过后那腿也就废了。
丁夫人忙应命,把人带下去。
丁夫人边走边睨了那婢妇一眼,暗自佩服郭夫人,这么快就找到了一个顶罪人。
而且这婢妇垂首不语视死如归,看来五十板子对这个婢妇来说算轻的。
估计她原本就抱着必死的心态。
丁夫人叹了口气,郭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