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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府尹道:“你是说你小产也是小姜氏所为?”
谢妙玉一梗,“这,这倒不是”
顺天府尹拍案怒道:“既不是你还污蔑你小产是小姜氏害的,当此处是何地方,竟然在公堂之上说谎!来人,给我张嘴十巴掌。”
立刻有衙署上前张嘴,十个巴掌下去,谢妙玉的脸都肿了起来,惹的姜映秋哭瘫在一旁。
顺天府尹这才转头问姜婳,“小姜氏可有什么话要说?”
燕屼同为朝廷命官,却是不用跪的,立在一旁道:“此事事关内人,请容下官说句话,谢氏的歹毒不是一两句话说的清楚的,下官乃苏州人士,她是何等品行下官很清楚,不过由下官口中说过也不公道,这几日寻来几位苏州人士,他们有的是这一两年搬到京城来的,有的是来京城做短期生意的,有路引和户籍为证。”
那跪着几人立刻把路引和户籍呈交上去,顺天府尹检查过后道:“的确都是苏州人士,那你们便说吧。”
其中一年约四十岁的中年男子道:“小人乃苏州人士,在苏州住了四十载,去年才搬来京城的,小人在苏州时就听过燕大奶奶的事情,燕大奶奶是个好人,有孝心,当初在神医门前跪了足足十日求得神医医治姜老爷,还有各地若有个什么灾的,都是燕大奶奶带头捐银子的,这事儿苏州人都晓得。”
“至于燕大奶奶的表姐,那不提也罢。”此人继续道:“燕大奶奶跟沈大人自幼定亲,后来燕大奶奶生辰,宴请亲朋好友府中吃宴”他一五一十把姜谢两人的恩怨讲出,犹如说故事一样,抑扬顿挫,宴会上姜婳是怎么发现两人私通,谢妙玉又是如何想要毁人容貌的,听得周围人吸气连连,拿眼刀子去剐谢妙玉。
谢妙玉捂着脸颊神色惨白,她没想到不过三日就给姜婳寻来这些人。
肃毅侯夫人脸色也难看起来。
等到说完,顺天府尹简直是瞠目结舌,他简直是恶人先告状,这母女两人真够恶心,抢了别人亲事,又想毁人家容貌,等到了京城还要污蔑人,他重重的拍案道:“这人说的可都是当真!”眼看着那母女两人犹犹豫豫的,他冷声道:“你们若敢说谎,我便亲自派人去苏州查证,若属实,你们就是欺瞒本官,公堂之上做假证,那是要被流放的!”
谢妙玉哭道:“的确有这事情,可,可我当初不是故意的,再者我与沈郎两情相悦啊,还是她成全我们的,如今怎得”
顺天府尹转问小丫鬟,“所以你当初是亲眼看着沈知言去燕府给小姜氏递信,亲眼看见小姜氏接了沈知言的信?”
小丫鬟犹犹豫豫的,顺天府尹怒道:“还不快快回话,公堂之上若是说谎,你该知道下场的!”
小丫鬟痛哭起来,“求官老爷饶命,是奴婢家的奶奶让奴婢如此说的,当初大奶奶小产,大人去荆州,大奶奶就让奴婢跟着大人,奴婢发现大人去了燕府敲门,不大会儿门房开了门,除此之外并无别的事情发生,也没有瞧见大人同燕大奶奶来往,都是大奶奶让奴婢这样说的。”她当时离的远,只瞧见沈大人去敲门,门房开门,别的根本没有瞧清楚。
第100章()
第100章
顺天府的公堂上威严庄重;气派森严;内里雕梁画栋;衙役气势威武;顺天府尹拍案道:“大姜氏;谢氏;蔡氏;如今你们可还要狡辩?这丫鬟说的清清楚楚,是那沈知言自己寻到燕府,门房开门;未曾见到小姜氏。如此看来,便是那沈知言不要脸皮子的纠缠别人,当真可恶;这种人竟还是朝廷官员!待事情结束;定要参他一本!”
姜映秋,谢妙玉狼狈瘫软在地;更让两人心慌的是;此事可会对姑爷造成影响?肃毅侯夫人蔡氏的脸色铁青;恨恨瞪了眼姜映秋。顺天府尹道:“你们可认罪!”
这样的铁证面前还能如何;若继续狡辩等到去苏州查证清楚;那责罚可不算轻。
既已认罪,按刑法;污蔑他人需杖责五十,这五十大板不掺杂任何水分;衙役将四人拉到庭院里的竹条长凳上趴下绑好;因是女子,亦不好脱裤露肉的打,饶恕如此,一板子下去的时候几人尖声嚎叫起来,眼泪鼻涕都疼出来糊一脸。
顺天府大门敞开,虽有衙役把守不得让围观百姓入内,却能从外见到里面的情形,见是她们挨打,知晓审判结果,定是这些人污蔑燕家大奶奶,一时心痒,想知里头具体情形,几位苏州人士已离开,众人立刻围着上去询问里面情形,这几人极厌恶姜谢两母女,从未见过这般厚颜无耻,阴险狡诈之人,自然不会瞒着,把公堂之上的事情说给众人听。
就连姜谢两人苏州时做下的那些恶毒奸诈之事也一字不漏的讲给大家伙听,“你们说说可曾遇见过这样恶毒的白眼狼,姜大老爷同姜大姑娘那真真是大善人,心肠好,乐于助人,姜大老爷发家后给其姐姜映秋置办家业,宅子铺子田产甚的,那表姑娘还镇日拿大姑娘的珠宝首饰甚的,当初我们听闻此事都给气的不轻,姜大老爷气狠了,同她们断绝来往,没想到来了京城她们看无人知晓此事还如此污蔑人家大奶奶。”
周遭群众听的那是义愤填膺,把母女两人狠狠骂上一顿还不解气,都言道:“难道大姜氏跟那肃毅侯夫人走的近,都是一丘之貉。”
等到五十板子打完,三人已经半死不活,下半身血淋淋的,看着有些渗人,姜婳轻轻闭眼,伸手抚摸脸颊,这些远远还不够。三人的奴仆进到顺天府瑟瑟发抖的将三人抬出去,那个做假证的小丫鬟因是主子逼迫只杖责二十大板,沈府没下人敢帮她,最后还是衙役用门板把她抬到顺天府外。
燕屼扶着姜婳道:“没事了,我们也回去吧。”
出顺天府,外面挤着不少人,对着姜映秋三人指指点点,辱骂声不断。肃毅侯夫人已被抬上马车,她从未如此丢脸过,心里把姜映秋同姜婳都给记恨上。
躺在门板上的小丫鬟忽然翻身趴在低声,疼的发抖,衣衫上血迹斑斑,哭的凄惨,“求求各位好心人救救奴婢吧,若奴婢回到府中定会被大奶奶活活打死的,求求各位好心人。”或许她觉得姜婳是个心善的,艰难的爬到姜婳脚下抱着她的腿,“燕大奶奶求求您救救奴婢吧。”
姜婳轻声道:“你是谢妙玉的丫鬟,没有身契,我也救不到你,再者”姜婳微微停顿,“她应该也不会拿你怎么样的吧。”
丫鬟吓的发抖,“燕大奶奶您是不知我们大奶奶的心肠,她她曾因为姑爷跟云雀多说两句话,认为云雀勾引姑爷,活活把云雀打死了啊,打了一百板子,下半身都烂掉了”想着云雀的凄惨模样,她都还记忆犹新,那一地的血迹怎么都清理不赶紧,她端着清水一盆盆的往上头泼着,直至血迹变淡,可青砖缝隙里的血迹却怎么都冲洗不干净,随着时间慢慢变成暗沉的紫黑色。
周围有人吸口气,喃喃道:“这女人真真是可怕,这小丫鬟也是可怜,难怪被逼着说谎污蔑人。”
“燕大奶奶,求求您救救奴婢吧。”小丫鬟嚎啕大哭,“若是跟着回去,大奶奶就会立刻要了奴婢的命啊,求求您救救奴婢。”
顺天府尹结案出来,见府前闹腾腾的,皱眉问道:“出了何事?”
有衙役上前小声把小丫鬟的事情说出来,顺天府尹叹息道:“罢,跟着如此恶毒的主子也是你不幸,如今由本官做主,还你一个清白之身,往后你就是庶民,再不用跟着那样的主子,待本官写好文书让人送出来吧。”
小丫鬟哭道:“多谢青天大老爷。”
姜婳温声道;“既大人已换你自由之身,我便寻座宅子你且住着养伤,我遣两个小丫鬟过去照顾你,待你伤势养好,你且看看是留在京城讨生活还是回去家乡,若想回去,我赠与盘缠你给路上使用。”
“多谢大奶奶,多谢大奶奶啊。”小丫鬟再也坚持不住,彻底昏迷过去。
燕屼留小厮处理小丫鬟的事情,扶姜婳上马车离开顺天府。
此事不过一日就在京城传开,人人都在谈论姜谢母女两人的歹毒。
过去四五日淅淅沥沥下起小雨,天气陡然转凉,姜婳一早起来就察觉出冷意,她迷迷糊糊的起身摸了身侧一把,身侧已空,燕屼早早起来去上衙,她揉揉眼摇铃让丫鬟进来伺候起来,珍珠寻来条月白绣梅花纹样缎褙子给她穿上,“大奶奶,天气转凉,这条褙子正好赶工出来,您穿上试试。”
姜婳起身来到铜镜前,身形纤细妙曼,肌肤如雪般,她慢慢坐在妆奁前从里头摸出一对白玉耳坠带上,轻声问道:“姑爷早上可用过早膳?”
珍珠笑道:“大奶奶放心,姑爷吃过才出门的。”
姜婳用过早膳,站在窗棂下往外看,雨水停住,万里无云万里天,天空犹如被水洗过一样澄澈,她闻见浓烈的桂花香气,朝着桂花林那边望了眼,发现桂花一夜之间盛开,满园芳香,她心情大好,使唤丫鬟们去摘桂花,清洗晾晒后做成桂花头油,剩余的还能存放下来做糕点或者香囊。
她也无事做,跟丫鬟们一块去摘桂花,等到晌午用午膳时,身上都是浓烈的桂花香气,刚吃过饭食,丫鬟进来通报道:“大奶奶,肃毅侯府的大奶奶过来了。”这几日曹宜兰,曹夫人,周夫人,苏氏都上门来安慰过她,其实她没怎么动怒,就是觉没把那两人活活打死有些可惜,今日郁氏就过来了。
对于郁氏,她还算喜欢,觉得女子可怜,肃毅侯那一家子指不定以后要把她拖累成何样,她若是郁氏,就下毒把那些人都给毒死了,自己守着孩子还能过的安稳些。
郁氏穿着身浅金镶边撒花缎面褙子,神色郁郁,婆婆自顺天府回来就病倒,她未曾去探望过,实在厌恶的紧,想到那老虔婆如此污蔑燕大奶奶她都恨不得那一屋子人早早的死掉,她带着孩子也能安稳的过一生。
进到正堂,郁氏闻见浓郁的桂花响起,抬头望去,见燕大奶奶一身月白色褙子,通透干净,端庄秀丽,一时多看两眼,忍不住想起这几日传开的事情,那沈大人有眼无珠,放着一颗明珠不要,选了那样一个烂鱼目。
姜氏迎上去,笑道:“郁姐姐怎么过来了。”
郁氏歉意道:“妹妹,我上门来同你道歉的,我家婆婆那张嘴烂的不行,那般污蔑你,我实在羞愧难当,那日若不是我想出门走动,她偏偏跟着,亦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来。”
姜婳反倒要感谢她,若不是她带着蔡氏去勇毅侯府赴宴,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今那对母女可是臭名昭著,也算得到报应。她笑道:“这事情怎么能怪郁姐姐,是你婆婆所为,她也得到教训,世人也知那对母女的真面目,算起来我反倒也感谢姐姐的,原先真的是想同那两母女一刀两断,可偏偏她们还想害我”
郁氏劝道:“妹妹快别伤心了。”
两人闲聊会,郁氏闻着满院的桂花香气,笑道:“妹妹这是做什么?我瞧着满院都在晾晒桂花。”
姜婳笑道:“想做些桂花头油,等着做好给郁姐姐也送两罐过去,很好使的。”
两人颇投缘,聊到申时姜婳亲自送她出府,郁氏回到肃毅侯府,路过正院时听见里头传来婆婆的哭嚎声,“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啊,那些个贱人竟这样害我,待我好起来看我不扒了她们的皮,姜映秋那老货如此哄骗我,还有燕家那小贱人竟敢告我,看我”
不等她说话,肃毅侯震怒,打断她的话,“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文峰已经去都指挥使司里做断事了,现在可好,好好的官职鸡飞蛋打了,你说你是不是闲的没事干,非要去招惹那燕大奶奶,你蠢不蠢啊!”
第101章()
第101章
肃毅侯夫人趴在铺着刺绣锦被的床榻上;她被打的皮开肉绽;下半身血肉模糊;受尽皮肉之苦;好在没有伤到骨头;否则五十大板足以要了她的性命。她疼的哀嚎;心里愤恨;又闻丈夫责怪,心生不满,冷笑道:“你也有脸责怪我;瞧瞧你养的那些狐媚子能帮上什么忙!等着我好起来,看我不把她们全拉到窑子里卖掉!”
肃毅侯大怒:“你敢!”
“你瞧我敢不敢!”
夫妻两人恨不得大打出手,屋外守着的奴仆瑟瑟发抖;路过的郁氏握紧拳冷笑一声;暗道一声活该,她当真是恨不得弄死这两公婆;若这两人出事侯府便能分家;爵位落在丈夫头上;丈夫虽没出息;却还算听她的话;等到分了家这日子或许还能过下去。
这两个老东西,她当真恨极;蔡氏给长子出馊主意,当众轻薄她;害她不得不嫁入肃毅侯;嫁进门后,婆婆日日夜夜蹉跎她,公公也是个令人作呕的老东西,那些个瘦马全被他轻薄过,偶尔四下无人不小心撞见他,他盯着她的眼神都透着猥琐。她缓缓闭上满是恨意的双眸,握紧拳,总有一日,总有一日她要想方设法弄死这两人。
肃毅侯府里乱做一团,沈家亦家宅不宁,那日沈家奴仆忍着众人鄙夷目光抬着大奶奶和太太回府,等到郎中看过开了药膏,奴仆们面上照顾两人,私下却把两人辱骂一通,特别是沈知言带来的老仆更是恨着两人。过三四日,两人清醒些,姜映秋由着丫鬟帮她上药,埋头在锦被里,死死的抓着软枕,心里恨意滔天。
姜婳,姜婳,等着瞧,她不会轻易饶了她的,她一定要她身败名裂在弄死她!
过去半月,姜婳的桂花头油和桂花香囊都已制好,头油里加有何首乌,香囊里加凝神静气的中药可安神静气,头油和香囊都给交好的夫人奶奶们送些过去,她相识的就那么几位,该送的都送出去,犹豫半晌,她给郁氏也送些过去,她其实还挺喜郁氏的,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天气渐渐凉爽起来,荆州等多梅雨的地区扛过夏季,除有几处因去年还未开始防水治水的的确发生小小的淹水,是连续一夜暴雨引起的河流倒灌,不算严重,只淹没小腿,过一日退水下去,于百姓没有太大损失,农作物都还是好好的,就是家里一些家具给淹着,等到天气放晴出来晾晒晾晒就差不多。
燕屼忙着把去年建的水利工程书写出来呈给帝王,皇上会继续派人前往多雨地区修建水利工程,有些地方不太适合,只适合引水灌溉疏通水域,他都要制定出详细计划来,等到那边开始动工他或许会被帝王派去监督,他约莫着九月中旬或者九月底就要出发。
当天从衙署回府,他见丫鬟们坐在廊庑下做女红小声闲聊,见着他忙起身问好,他颔首推门进去,见婳婳坐在榻上俯在小案几上写着什么,走过去一瞧,见她正跟岳父岳母和张神医写信,他不便多看,去净房盥洗换上干净的衣袍,出来时丫鬟们已经在隔间摆上食案。
青花飞凤麒麟纹盘盛着满满的臊子面,鸡蛋皮,木耳,蒜苗,豆腐加以五花肉做成的臊子和汤汁,微微的酸辣,旁边还备着一碟酸醋跟辣酱,主要是婳婳吃不得太重口的东西,他若想吃重味再自行配以辣酱便是,配几道清淡可口的小菜,还有一碟子的腊汁肉夹馍,馍脆,肉香。
另外还有道羊肉清汤,嫩羊肉切成薄片,羊骨熬的清汤,把嫩嫩的羊肉搁里面烫熟,配以粉丝和香荽,可清淡的喝,也可放酸醋和辣酱,看来今日的菜肴都是按照京城这边的口味做出的。
用膳时,姜婳挺喜那个羊肉汤的,喝了整整两小碗。燕屼吃罢搁下碗筷才同她说道:“下个月我怕是要出门,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