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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屼道:“是我睡太久,时辰不早了,我们过去吧。”
姜婳取出方才已经备好的衣袍过来,帮着他穿上,他身材实在高大,都要踮着脚帮他整理身后的衣襟。燕屼就略微抬起手臂,任由温香软玉的身子贴近他,帮着他穿衣束玉革带,又踮起脚尖整理身后的衣襟,他还特意半俯着身子,好让她容易些。
她的发髻透着清淡的香味,燕屼低头望着她,姜婳也正好抬头,两人目光相望,她又垂下眸子。
待他穿戴整齐,两人才一道出屋,顺着抄手游廊朝着谨兰院走去,姜婳跟他说道:“方才我让翡翠去跟姨母说过,姨母知晓你回来非常的欢喜,已经早早过去谨兰院等着你了。”
燕屼嗯了声,他人高马大,脚程就快,她人娇娇小小的,他就特意放满步子随她一块。
丫鬟们跟在身后,见两人感情如此好,亦是欢喜。
到了谨兰院,何氏瞧见燕屼,泪珠子就落下来,燕屼上前抚着何氏的背,温声道:“姨母快别哭了,阿屼这不是回来了吗?往后都好起来的。”
何氏擦擦眼泪,“是姨母不好,今日大喜的日子,哪儿能这般落泪。”
许氏上前笑道:“亲家也是太高兴,我方才听闻女婿回,就喜的差点落泪。好了,大家快别站着,赶紧进去坐吧。”
一行人走到厅里坐下,今日是家宴,没有外人,姜清禄要拉着女婿喝酒的,女婿中了状元郎后,这几个月,苏州那些个世家就给他递帖子,邀他去府上喝酒,往常这些人可是清高的很,看不起他们这样满身铜臭的商人,现在因为女婿,个个都要捧着他。
姜清禄为人处世很老道,自然不会拒绝的,却很有分寸,不会对外乱讲女婿的事情。
三盏清酒过后,燕屼自己斟满,起身敬姜清禄:“这杯是女婿敬岳父大人的,另外还有一事希望岳父允许。”
姜清禄笑道:“你说。”
燕屼的目光挪向姜婳,“女婿希望半月后启程回京时,能够带着婳婳一同前往。”
姜清禄松口气,还以为他这个女婿一回家要给他个大惊喜,纳妾什么的,幸好是没有。他笑道:“我也正有此意,你们夫妻两人也不适合长久分离,等着半月你休沐结束,就带着婳婳一块去京城吧。”
燕屼饮尽杯中酒:“多谢岳父大人。”
最后女眷们用完膳,姜清禄还在拉着女婿喝酒,女眷们先过去偏厅说话,等到两个爷们喝完已经亥时,姜清禄喝的酩酊大醉,这算是他为数不多喝成这样的时候,许氏让丫鬟们帮着把人扶到内室去梳洗,这才回来跟姜婳和女婿说道:“时辰不早了,你们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何氏早早就犯困,已经被丫鬟们送回金禧阁。
许氏送两人出院子,月明星稀,昏天黑地的,丫鬟燃亮灯,在前面掌灯,姜婳扶着燕屼慢慢的走着,他面容平和,看不出酒醉的样子,姜婳却知道他跟爹爹都喝下不少,她轻声道:“一会儿回去让丫鬟帮着煮些醒酒汤,夫君要喝些,不然夜里就该难受的。”
第62章()
第62章
燕屼就道:“都听娘子的;娘子说什么都是对的。”他的声音如玉石清脆的撞击;又透着懒散;还微微侧头看他的小娘子一眼。
“快别贫嘴了。”姜婳娇嗔。
今日月朗星疏;除着前面微弱的光亮;抬眼四下看去;周遭一片漆黑;树木假山的黑影此刻看上去奇形怪状,她轻轻的握掌,伸手扯住燕屼的衣袖;燕屼察觉出什么,低头望她,见她身子微微紧绷着;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乖巧的不得了。
她这是怕黑,燕屼是知道的;每日夜里她入睡总要留一盏灯的。他伸手;大掌握住她的细细的手腕;腕骨小巧娇弱;仿佛轻轻一捏就能够捏碎;他不自觉的放轻手中的力道,改握住她的手掌;十指紧扣。
七月盛夏,她的手心还有些冰凉。
两人一路牵着回到皎月院;立刻有丫鬟们上来伺候;翡翠进房亮灯,珍珠去小厨房端来醒酒汤,春蝉如意跟在两位主子进去。两人出一身汗,姜婳身上粘粘的,有些受不住,便抬头跟燕屼道:“夫君,我先去净房梳洗,一会等着珍珠把醒酒汤送来,你喝过醒酒汤在去沐浴。”
燕屼坐在玫瑰椅上,靠在椅背上,没了平日的严谨,此刻显然有些懒散,他慢慢嗯了声,目光却在她的脸上流连着。
姜婳有些心慌,微微颔首,转身去到净房,今日是春蝉伺候她梳洗,她进去净房里靠在竹榻上,春蝉忙着放水拿衣裳,都准备好才唤姑娘一声。
净房里的珐琅彩瓷灯台上放着几颗夜明珠,室内被照的很明亮。姜婳起身站在浴池边上,春蝉帮着她脱掉身上的衣物,一身冰肌玉骨,肤如凝脂,拆开发髻,柔顺的青丝顷刻间就倾泻下来,如同上好的丝绸,柔软丝滑,这样一副温润如玉的身子,连身为女子的春蝉都不敢过久的凝望,怕被吸了魂魄,春蝉堪堪望过一眼就觉面红耳赤,心里噗通噗通的。
姜婳慢慢把身子侵到浴池里,温热的水包裹着她的身子。净房四角已经摆着冰盆,房中不会太闷热。
这一日过的可谓是精神紧绷,此刻身子被温水包裹着,她的心身都松散下来,舒服的吁口气。
春蝉跪在主子身后,将主子那一头浓密青丝拨到一侧,帮着主子揉着后背,又慢慢的捏着肩颈。忙碌这般久,再加之时辰也不早,姜婳有些昏昏欲睡,连着净房的房门响动都不清楚,只感觉捏在肩颈上的力道大了些,不疼,很舒服,力道刚刚好,她都忍不住舒服的低吟出声,娇娇糯糯的。
那双大掌沿着她的脊背轻轻按压着,身后有滚烫的呼吸洒在她的耳间,姜婳突然就清醒过来,感觉身上的那双大掌带着薄薄的茧子,刺的她皮肤微痛。
姜婳心中一惊,猛地转头,见到那张熟悉的俊美面庞,她面红耳赤,也不知他进来多久,何时开始帮她按摩的。她急忙挣脱开他的大掌,整个身子埋进水中,躲到浴池的另外一侧,“夫君,我,我已经洗好了,待我起来你就可以沐浴,夫君可以先回避吗,这样有些不方便。”她还有些委屈。
“不避,娘子也不必急。”燕屼慢慢的说着,一双深邃的目望着她,他还维持方才帮她捏肩的姿势,半跪在浴池边上,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中衣,说着话的时候慢慢起身,竟脱下衣物赤身踩进浴池中。姜婳目瞪口呆,呆若木鸡,见到他修长身躯,宽肩窄腰,她是第一次见到男子的身体,然后就不可置信的去瞪燕屼,觉得这人怎么能那么不要脸!
她就算是同意两人夫妻,可有夫妻之实,可是床笫之欢,那是床铺上做的事情,他怎么能够跟来净房里,还,还——不等姜婳反应过来,他已经来到她面前,攥住她的双手,反剪到她的背后。他低头含住她的唇,把人压在身下亲吻着,两人的身子紧密贴合在一起,所有的感官都清晰起来。
燕屼再也忍受不了,他又怕伤着她,只能一遍遍的亲吻着。
姜婳疼的眼泪都出来了,一口咬在他的肩上,用尽全力,他的肌肉坚硬,绷的牙齿都疼,她疼的哭出来,用力挠他的后背,哭道:“不许在这里,呜呜呜好疼”
她的模样实在可怜极了。
“好,都依娘子的。”燕屼低声喘息,这样抱着她走到内室,他心跳如雷,额上青筋都有些绷起。把人抱回床榻上压在身下,又微微撑起身体,去看身下娇嫩的女子,她一头青丝缠绕在身体上,黑发柔顺,肤如凝脂,黑白两色的对比太过鲜明,她面颊上全是泪水,闭着眼不去看他。燕屼怕伤着她,不敢乱动,只是紧紧的盯着她,“婳婳,你不是愿意吗?”
若是不愿,何必写那些书信给他。
姜婳身子疼痛,脑中闪过姜家上辈子的下场,她遭人毁容,毁她名誉,再被范家人随意欺辱,直到小姜妤死去,她哭瞎双眼,麻木的走在热闹的集市上,模模糊糊看着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经过。她的心里渐渐冷静下来,抹去眼泪,睁开一双眸子,双瞳清澈湿润,“我是愿意的”她的声音还有些哭腔,伸手环住他的颈:“可是好疼,夫君,你能不能轻一些。”
她说着抬头在他的脸颊和嘴唇上亲了一口,“求夫君怜惜”
燕屼就有些忍耐不住,她的身子纤细极了,他都怕会折断她的腰,可还是忍不住,肖想那么久的人,乖巧躺在身下,娇娇弱弱的。
姜婳疼的难以忍受,犹如被斧劈开,浑身都在颤栗,见他肆意而为,就忍不住张口咬住他的手臂,他原本还绷的紧紧的手臂松了下来,他其实对这样疼痛没有太大的感觉,身子坚硬,怕她蹦到牙,就只能放柔。
她好像还是很疼,不仅咬他,还挠他。
还哭的厉害,使劲想推开他。
等到结束的时候他其实没有太满足,想要第二次,她就抱着他的手臂,泪睫连连,“好疼不要了,求夫君了”
她在跟自己撒娇,燕屼见到她脸色有些苍白,她年纪小,身子细弱,实在有些受不住他的,若是再有一次只怕要伤着她,就摸摸她的脑袋,“好,为夫不碰你了,抱你去梳洗,我们早些歇下吧。”
他把人抱去净房清洗,又抱着她回到床榻上,她都已经累得睡下,乖巧的蜷缩在他的怀里,她还微微蹙着眉,睡的有些不安稳,青丝披散在身上,遮挡住脸颊,只余一侧小巧的侧颜,嘴唇红艳艳的,他低头亲亲她的唇,抱着她睡下。
翌日卯时,燕屼起来,姜婳还在睡着,他轻身掀开薄毯,下床榻,赤身站在地面上,扯过衣架上的青衫正打算穿上,就见到手臂和身上不少痕迹,都是她的咬痕和挠下的印记,他苦笑不得,穿上衣物,回头看一眼榻上的娘子,她还睡的香甜。
等到出去,廊庑守着几个丫鬟,都是早起过来伺候他们的。
燕屼朝着庭院里走去,还不忘吩咐道:“大奶奶还在歇着,你们莫要吵到她了。”
姜婳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午时,她浑身酸疼,骨头都要散架,半坐起身子来,身上青青紫紫的,都是他昨儿按的,他其实也没用多大的力道,只是皮肤太过娇嫩,稍不注意就要留下印子。
她呆坐在床榻上,怔怔看着一身印子,她没想到两人的关系会到如此,心头也说不上什么滋味。又坐了会儿,她才扯响床头的摇铃,廊庑下守着的丫鬟们鱼贯而入,进来伺候。
姜婳下床榻,翡翠帮着姑娘穿衣盥洗,珍珠去床榻上收拾床铺,却见床铺上落下的朵朵红梅,她心里头一惊,姑娘月事还有半月才来,这会儿床铺上自然不会是月事,只能是姑娘的落红,这竟然是姑娘和姑爷的第一次。
珍珠心里忐忑,说不出什么感觉,姑娘与姑爷成亲这般就才圆房。
姜婳回头看一眼,淡声道:“不许去谨兰院跟太太说。”她不喜欢皎月院的事情被传到谨兰院去,若是该说的事情,她自己会同爹娘说的。这种事情就完全没有必要。
珍珠应是,把床铺拆开,打算端出去洗净。
时辰不早,姜婳一人在房中用的膳,珍珠过来道:“姑娘,姑爷一早出门去的,说是晌午不在,要晚上才回的。”
姜婳点头,他是帝王新点的状元郎,回乡探亲自有许多人拜访,怕是这半月他都有的忙。
用过午膳,姜婳回房靠在榻上歇息,她身子还是不舒服的很,去到净房泡过温水浴,可还是难受,稍一走动就研磨的有些疼,房里还是有些热,鬓角汗湿,珍珠道:“姑娘,可要去荷塘那边乘凉?”
大概是想起什么来,姜婳嫌恶的皱眉:“不去,我就在房中歇着吧,明日一早还要去青城山,你们先去准备着吧,礼单我都准备好,你们照着上头备礼就是,莫要有遗漏。”再有半月她要随着燕屼一块去京城,便想着去跟张老告别。
这半月,她要处理的事情不少,除了跟张老告别,剩下最重要的就是那个马厮,去到京城总不能带着他去,把他留在姜宅她可不愿,往后怕都很难回苏州一趟,必须在这半月把人处理了。
哪怕上辈子他已遭报应,她也没打算这辈子饶过他,上辈子姜家遭难有关的人和事,她都没打算留着,防患于未然。
第63章()
第63章
范立虽是下人;没犯错她也不能随意处罚;何况下人们犯些错;至多杖责发卖;他是马厩小厮;能犯错的地方不多;觊觎主子是大错;可是这样的事情能说出来吗?到时反给自己惹的一身骚,她又不能随意发卖了他,因为她想要他的命。姜婳垂下的眸光暗沉又冰冷;再无往日的澄澈。
她心里乱糟糟的,想许久都不能名正言顺把人给弄死,身下又疼的难受;半分都不想走动;靠在迎枕上让珍珠去冰库多摆几盆冰块来,其实房间里已经摆着四盆;春蝉还站在那儿用刻着青竹的檀香扇给姑娘扇着冷风;她站在一旁都觉得凉飕飕的。
“姑娘;这些太凉;摆太多怕您着凉。”珍珠小声劝道。
姜婳唔了声;心里头还是热燥,“再摆两盆过来吧。”
珍珠没法子;喊小丫鬟跟着去冰库搬两盆冰块过来摆在角落里,回来见姑娘就靠在迎枕上昏昏欲睡;额角有湿汗。珍珠晓得姑娘这是心里有事;也不敢乱说话,走到主子跟前帮着擦掉湿汗,接过春蝉手中的檀香扇轻轻送着凉风。
姜婳睡下,这一觉睡到暮色西沉,她身上的温度降低,珍珠给她盖上薄毯,这才跟着丫鬟们悄然退下。
燕屼回来是酉时,拒绝知州大人留他用晚膳的好意,回到皎月院,丫鬟们守在廊庑或者庭院里,见到他急忙福身,他摆手让丫鬟们退下,推开房门而入,见到婳婳正蜷缩在贵妃榻上睡着。
他上前几步坐在榻上,伸手握住她搁在榻沿上玉笋似的嫩手,她微微一动,没有醒来,他用粗粝的拇指摩挲着她的掌心,她也只是微微蹙眉,很不耐烦的模样。燕屼就轻笑,双手撑在她两侧的玉枕上,俯身亲吻她的红唇,慢慢的舔舐着,用舌尖一遍遍的描着她的唇。
姜婳察觉呼吸不顺畅,转醒过来,睁眼就看燕屼俊美的容貌放在在眼前,她轻轻推他一把,嘟囔道:“夫君莫闹。”
燕屼直起身子,伸手把姜婳扶起,在她身后垫个迎枕,温声道:“娘子睡的有些久,该用晚膳的。”
她还有些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慢慢唔了声,略动下身子,打算下榻,脸色就跟着变了,那处还是疼的厉害。燕屼见她脸色,知昨夜太过粗鲁,他其实已经做很多前戏,抱着她在浴池里亲吻许久,她怎么都不放松,一直绷的紧紧的。
燕屼从身上掏出一小盒药膏来,“可是不舒服?我买了药膏回来,帮你擦些吧。”说着去捉她霜白的小脚。
“不用!”姜婳急忙把脚曲蜷起来,用薄毯盖住,低着头闷声道:“夫君把药膏给我,我自己擦药就好。”
燕屼望着她,“你自己能擦得到吗?婳婳,我们是夫妻,已经坦诚相见,没甚不好意思的。”
姜婳就抬头瞪他,“夫君把药膏给我,我自个擦。”她可做不出让男人帮着她在那处上药的事儿来。
他倒也不在坚持,把药膏递到姜婳手中,柔声道:“那我去外间等着娘子,正好让丫鬟们把膳食摆上来,娘子想吃些什么?”
姜婳捏着药膏:“用些清淡些的吧,我想吃些白粥。”
燕屼绕过屏风,去门外吩咐丫鬟摆膳食。姜婳就躲在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