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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婳捏着银筷,轻轻嗯了声。
用过早膳,燕屼有公务处理,姜婳心里记挂小妤儿。何况她想对高永飞出手,燕府反而不太方便,倒不如领着阿大去姜家小住几日。既考虑好,姜婳让珍珠翡翠帮她收拾些衣裳出来,去书房同夫君说了声,便乘马车去了姜家。
这次去姜家,她只带着阿大,连着孟方刚那几名护卫都未曾带去。
等她离开,燕屼喊来孟方刚,让他去跟着高永飞,将他日常行踪回禀。
姜婳去姜家小住,许氏和姜清禄自然是高兴的,让厨房做了不少好吃的。
在姜家住了两日,小妤儿也极为高兴,连着前些日子的不高兴都留在脑后,整日陪伴在大姐姐身边,姜婳有些忍不住,这日陪着姜家人一块用完午膳,想着领阿大去高永飞住的客栈探探,就先行回房换了身衣裳,她刚出门,门房突然进来跟姜清禄道:“老爷太太,外头有位公子求见。”
姜清禄问道:“什么公子?”他生意上的伙伴也没有年少的公子。
门房回禀道:“奴才问他是哪家的公子,他支支吾吾的,说是苏州人,家父与老爷您认识,此次前来京城特意拜访您。”
姜清禄在苏州认识的人不少,以为是旧友家的孩子来京城,自然要见一下的,挥手道:“把人领进来吧。”
许氏知晓要待客,吩咐丫鬟们上些好茶好点心。
不过片刻,门房领着一位约莫十五六的公子进来,那公子穿着锦衣,头戴玉冠,五官清秀,眼底有青影,眼里轻浮。姜清禄做生意这些年,看人还是准的,下意识就不太喜眼前这位年轻公子,又从未见过他,若真是旧友家的孩子,他肯定该有印象的,不由沉声问:“你是哪家的孩子?”
这年轻的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撞见姜家姐妹的高永飞,他心里惦记姜妤,查过姜妤身份,又觉高家也算官宦之家,在苏州有一定的地位,若要结亲,还是配的上姜家的,就先剃头挑子一头热的赶来姜家,拜见姜妤父母,上门求亲,他觉自己亲自上门,算是诚意十足吧。
高永飞行了个礼,躬身道:“晚辈乃是苏州高家人士,晚辈爹爹是高员外”
第153章()
第153章
苏州高姓人家不少;少年口中高员外他有印象;苏州员外郎不多;高员外家中祖上有曾有人在京城做官;对外自称名门世家;当初家里几个庶姐儿挑选夫婿时;还看中过他家的老二;这少年的年纪估摸着该是高家老三吧。
姜清禄摸了摸胡须,沉思起来,他与高员外有过接触;对他家的几位公子却不熟悉,其实与高员外也算不得多熟,这孩子上门拜访是为何?
姜清禄指了指旁边的太师椅;“贤侄坐下说。”他顿了下问道:“你爹身子可还安康?我有几载未曾回苏州;那边许多老友也不知是何情况,对了;你是杨宏家里的老幺吧?”
杨宏就是高员外的名;高杨宏。
高永飞在太师椅上坐下谦和道:“回伯父的话;我爹身子还是安康;我正是家中老幺;名永飞。我爹常说身为读书人,不仅仅要博览群书;考取功名,心境却更加重要;我便想着四处走走;阅览大魏朝的大好山河,正好路过京城,便在京城待了些日子,又想起爹爹说起伯父您也在京城,就想着来探望伯父。”
姜清禄没吭声,觉得高永飞上门怕是有别的目的,旁边的许氏也有些诧异,见老爷不说话,只能道:“真是个好孩子”说罢,门口有轻轻脚步声,还有阿大爽快的嗓门,“大奶奶,去跟老爷太太说声,咱们就出门吗?”
姜婳无奈道:“阿大,你小声些,我方才听说来了客人,爹爹娘正在招待。”
话音刚落,姜婳进到房间里,见到坐在太师椅上的高永飞,她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你怎么在这里?”
高永飞已经知道这位是燕大奶奶了,起身恭敬道:“见过燕大奶奶,我是上门来拜访伯父伯母的,因家父与姜伯父认识,好不容易来到京城,自然要上门拜访的。”
姜婳垂下眸子,紧紧攥着的手背上指关节都有些发白。
“婳婳,你们可是认识?”姜清禄没想到长女会认识高永飞。
姜婳嗯了声,高永飞接腔道:“伯父是这样的,前几日与燕大奶奶与五姑娘有过一面之缘的。”
姜婳轻轻扯了下唇角,清亮的眸中满是嘲讽。
姜清禄嗯了声,又问了几句,高永飞一边回头,一边朝着门口张望。
“永飞这是瞧什么?”姜清禄心里忽然有了些预感,脸色就不太好看。
高永飞起身道:“晚辈今日前来其实是为五姑娘,晚辈乃苏州高家人士,家中排行三,大哥二哥都已成亲,我如今是个童生,明年会开始考功名,还请伯父原谅晚辈的莽撞,只是我对府中五姑娘仰慕已久,担心这一回去断了联系,遂亲自上门提亲,还望伯父伯母能够成全,若能与五姑娘先把亲事定下来”他见姜清禄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声音慢慢小了下去,“我,我定会对妤儿好的。”
姜清禄忍着想揍人的冲动道:“荒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怎么敢私自上门?更何况你不过是偶然撞见我家小五,就上门来说这种话,你这是想干什么?”说着实在忍受不住,语气也冷淡起来,“再者你有什么资格上门求亲?不过是个童生,我家小五年纪还小,这几年都不会定亲的,吴若无事,高公子还是请回吧。”
高永飞脸色涨红,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上门求亲会得这样一个结果,挣扎着想辩解下,“伯父,我是真的喜”
姜清禄怒道:“高公子,还请自重,你若再不肯离开,莫怪我喊人将你撵出府去!”
“既然如此,晚辈今日就先走了,还请伯父恕罪。”高永飞也不敢给姜清禄脸色,忍着气离开。
等他一走,姜清禄骂道:“什么玩意,就他这样也敢肖想妤儿,我看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
“好了。”许氏倒了杯茶水递给姜清禄,“快消消气儿,婳婳还在跟着,可莫要说这些。”她微微蹙眉,“不过这高家公子可真是过分,哪有这样行事的,幸好咱们家妤儿还小,若是再大些,他这样上门岂不是毁掉妤儿的清白,真是有些过分。”
姜清禄怒急攻心,拍桌道:“岂有此理,老子方才该打算他的腿才是。”
许氏劝道:“好了,快莫要想了,下次不许那人上门就是。”而且她和老爷是打算让妤儿招婿的。大女婿如今是大理寺卿,这般年轻的三品官员,以后的仕途更加不可估量,他们如何还敢奢求这样的人中龙凤做上门女婿。
姜家的家业肯定是需要有人继承,既大女婿不能做上门女婿,只能让小妤儿等个两三年招婿了。这事情,她同小妤儿透过底,小妤儿挺开心的,还说这样大姐姐大姐夫就能更好。
姜婳自然不知爹娘打算,她掩下心中冷意,温声道:“爹爹,娘,这段日子莫让妤儿出门,就怕高永飞做出狗急跳墙的事情来。”若说前几日她还犹豫不定,今日是彻底想弄死高永飞,留着这样的后患,她不安心。
姜清禄正色道:“这是自然,这些日子就让妤儿待在家中吧。”
姜婳点点头,“爹爹,娘,我想买些东西,带着阿大出门一趟。”
“可要带两个护卫出门?”姜清禄问道。
姜婳摇摇头,“爹爹,不用,我带着阿大就成,阿大的功夫可不比护卫差的,晌午就在外面酒楼吃,爹爹你们不必等我。”
许氏道:“婳婳早去早回,外头还在落小雪,就怕下午落雪会大起来,你让阿大把伞带着,斗篷也披好。”转过头叮嘱阿大,无非是让她跟紧主子,照顾好婳婳。
阿大连连点头,“太太放心,奴婢省得。”
出姜宅,马车朝西街过去,凤满楼就在西街,高永飞正好是住在那边的同福客栈。今日虽然又开始下雪,不过接近年关,需要办年货的也多,集市上人来人往。马车走的很慢。姜婳顺路逛集市买下不少年货和一些不错的皮毛布料,晌午时集市上人还不见少,她让车夫先把东西送回姜宅,她与阿大在风满楼用膳,让车夫申时再过来接她们。
姜婳时常在凤满楼用膳,阿大习以为常,并未多想,她想法单纯,眼中只有主子,对姜婳的话语是唯命是从。姜婳也正打算利用这次出行,看看能否找到机会出手,她不想再等下去。高永飞既敢上姜家提亲,表明此人妄自尊大,被父亲驳了面子,只怕会恼羞成怒的想别的法子。
此人是绝对不能留的。
过去凤满楼正好路过同福客栈,姜婳侧头看了两眼,客栈里楼下有不少客人吃饭,她扫过一眼,并无高永飞。高永飞带着宓娘怕不会下楼用膳的,两人要么留在房中,要么去酒楼吃。她打算待会儿去凤满楼后,让阿大小睡片刻,她乔装一番后就过来同福客栈瞧瞧。今日人多,又是落雪,晌午后雪会大起来,会把所有足迹都隐藏起来。
心思慢慢沉淀下来,姜婳轻轻吐了口气,收回目光朝凤满楼而去。
只是计划到底赶不上变化,两人刚过同福客栈,瞧见前面围着一圈的人,指指点点,圈内的嚷嚷声有些大,似有一女子愤怒的声音传出来,“你这位小公子怎么回事?从酒馆喝酒出来不给银钱,还有打人?打了人就想这么离开,这可不成,我要让官爷来评评理。”又对四下围观人群道:“各位瞧瞧看,瞧瞧他把我们当家的打成什么样子了?”
有人啧啧道:“这位小公子可是有些过分了,怎么能把人老板打成这样?还想赖账。”
姜婳隐约听见一年轻公子的酒醉声,”滚开,别拦本公子的路。”
这是高永飞的声音。
她脸色微变,和阿大过去挤到人群一侧,瞧见被众人围着的正是高永飞,还有一对三四十来岁的夫妇正与他拉扯着,身后正是一家酒肆。
离的近,姜婳闻见浓郁的酒气,显然是这高永飞刚从酒肆里出来,与酒肆里掌柜发生争执。
妇人扯着高永飞衣袖高声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快些给酒钱,还有你看看你把咱们当家的打成什么样子了,你也需得赔偿,否则就拉你去见官。”
酒肆的掌柜似乎被打的不轻,一脸的血迹。
高永飞喝的迷迷糊糊,闻言讥讽道:“你,你们算什么,也,也敢这般羞辱本公子,还污蔑本公子欠你们酒钱?也,不去打听打听,知道即将与我结亲的是哪户人家吗?我,我可告诉你们,那是”
姜婳脸色微变,正想上前阻拦,异变突生,那高永飞不知为何,双腿忽然弯曲一下,猛的跪在地面上,整个人面朝下倒在地上,把众人吓着一跳。
第154章()
第154章
高永飞一时被摔得有些懵;即将说出口的浑话也给打断;倒在地上;半天都不起来;周围人群哄笑一片;“摔得好;这样的人就该长长记性。”还有人记得方才他说的话;嘲笑道:“这位摔倒的公子,敢问你方才说要结亲的是哪户人家?”
姜婳蹙眉,高永飞这一摔完全是双膝跪在地上;像是有人打中他的一双后腿。她正要上前阻拦,忽有官兵从人群中挤进来,为首一人穿着官袍;眉深目亮;国字脸,约莫二十来岁的模样。
姜婳有些眼熟;认出是大理寺的官;是夫君的人;去过燕府;有过两面之缘;隐约记得叫卫锋。
卫锋见到姜婳微微颔首,才又询问道:“出了何事?方才听见有人说要报官。”
妇人上前道:“求官老爷为民妇做主;此人早上来酒肆喝酒,喝完不肯给银钱;抬脚就走;我们当家的去阻拦要酒钱,他就把人打成这幅模样,求官老爷做主啊。”
卫锋看了眼酒肆掌柜,鼻青脸肿,衣衫上还有血迹。立即道:“来人,把这闹事之人绑了送到大理寺去。”又扭头对酒肆掌柜道:“还劳烦两位随我去大理寺一趟指认一下,赶紧把这事情处理了,毕竟到了年关,希望大家都能过个安安心心的年,是吧。”
妇人连连点头,“大人说的是,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爷,能有您这样的大人是我们百姓们的福气。”
周围附和声一片。
卫锋道:“成了,赶紧走吧,大家也别都围着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他身后的士兵捉起地上的高永飞,高永飞此刻清醒过来,晃了晃头,发现被官兵捉着,反抗起来,酒似乎还没清醒,口中嚷道:“你,你们凭什么抓我,知道我,我连襟是谁吗,那那可是”
卫锋呵斥道:“还不赶紧把人嘴堵上,让他胡言乱语说个什么!”
官兵上前捉住高永飞,捂住他的嘴,强行拖出人群,酒肆的夫妻两人跟随去了官府,周围人见没了热闹可瞧也都散开。等人走开,卫锋走到姜婳面前道:“大奶奶,我也先回大理寺去了,这案子也要赶紧处理了。”
姜婳点头,“大人去忙吧,不必管我。”
卫锋离开,姜婳也没了心情,和阿大在凤满楼随便用了些膳食就回去了姜宅。因着高永飞的事情,她怀疑这事情是夫君让人做的,唯有如此能暂时关住高永飞,让他没法出去祸害小妤儿。
若这事儿真是夫君所为,高永飞这个年关怕都要在牢房里待着了。
又在姜宅待了两日,姜婳让明安明成去打探,那日高永飞被抓后,酒醒后愿意赔礼道歉,被打的酒肆老板却不愿意和解,非说要给闹事的长个记性,省得以后还随意欺负人。
这种酒醉闹事不给银钱打人的事情,其实也没多大惩罚,无非就是关上半月打一顿板子。
至少这半月高永飞是出不来的。
姜婳又让明安明成去查宓娘,宓娘得知高永飞被抓,忐忑不安去牢狱里用银钱打点狱卒进去探望,高永飞被欺负的有些惨,饭菜都是馊的,狱卒也时不时揍他一顿,他瘦了一圈,鼻青脸肿,看见宓娘就让她找关系把他救出去。
宓娘也是心疼,忙不迭点头。
等离开,宓娘花费不少银钱给狱卒打点,求他们对高永飞好些,等她离开,狱卒该如何还是如何,并没有看见银钱的份上对高永飞和颜悦色,毕竟上头可是有人交代过的,要好好招呼招呼这犯人。
知晓这些,姜婳心中更加肯定此时是夫君让人设下的圈套,加之就要过年,她也不好一直留在姜宅,次日和阿大回到燕府是酉时,夫君竟也在的,她见着反而楞了下,上前问道:“夫君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早?”
燕屼高大修长的身影正站在廊庑下,旁边还有卫锋。听见她的声音,他侧头看向院中,几日不见,她的肌肤仿佛更加的娇嫩,唇色朱樱一点,很诱人的模样,他眸光暗了下,跟卫锋道:“剩下的事情你看着处理吧,等到过了年,就派人将他遣送回去,若还不老实,记得好好教训一顿。”
卫锋点点头,“大人放心,属下明白。”
“你先回去吧。”燕屼道。
卫锋离开,路过庭院中央冲姜婳微微颔首,姜婳轻轻点头,这才朝着廊庑下走去。等走到燕屼身侧,他牵起她的手进房,旁边的翡翠和珍珠还想进房跟着伺候,他却挥手让所有人退下。丫鬟们刚刚离开,他猛地关上房门,将人抵在门后,低头亲吻下去,他的吻炽烈热切。
姜婳轻轻唔了声,立刻被他逮着机会钻进口中,与她的舌交缠在一起,低低沉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婳婳,这几日我很想你,你可有想我?”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