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知?”扶嘉扭过头,瞳仁里闪过幽蓝之色,眉头一挑,“云浮,你给朕说清楚。”
云浮垂眉道:“那位姑娘过于偏执,小僧渡她,然她不愿,目前这具身体里依旧两魂一体。”
咯吱咯吱。
云浮听见了手腕关节的声音,他将头压的更低了一点。
“接下来醒来的是谁?”男人幽幽问。
“按理,应该是你心中的那位姑娘。”云浮答。
刚刚控制身体的姑娘魂魄四散,虽依旧寄于此肉身之中,但魂力薄弱,但也只能是按理。未来事,不可知。
扶嘉唔了一声,目光看向床上之人,眼神复杂起来。
天色已经暗了。
四下的灯盏已经宫女点燃,宫室内亮如白昼。
扶嘉枯坐在床沿上,偶尔抬眼,看一下红色锦被里眉目安静的姑娘,更多时,他垂着头,不知所思什么。
一声极浅的嘤咛传入扶嘉耳里,他抬眼,黑眸中发出一道光来。
“盈盈,你醒了?”扶嘉手忙脚乱地说。
沈盈枝动了动脖子,茫然地摸向脖颈处,那儿有微微痛意传来。
“扶嘉,我怎么了?”眼神乖巧又懵懂。
扶嘉按住她的手,轻声哄道:“你不小心受了伤。”
受了伤?
沈盈枝皱了皱眉:“怎么受的伤?”
“你不记得吗?”扶嘉小声问。
沈盈枝摇了摇头,无辜地看向扶嘉:“我不是睡了一觉吗,现在脑子里昏昏沉沉,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发生了什么?”
扶嘉温柔地扶她坐起的动作顿时一愣,他眯了眯眼,随后温柔说道:“都是些不太重要的东西。”
靠着多子多福石榴色靠枕上,沈盈枝听话的点头。
扶嘉又道:“你脖子上的伤口面积不大,但不能碰水,太医说了,这些日子要饮食清淡,注意休息,只要好好调养用药,便不会留下疤痕。”
闻言,沈盈枝摸了摸脖颈处的伤口,点点头:“我是怎么被簪子弄上的?”她看向小案上的银簪问。
此话成功让扶嘉面色一变,眸光幽深,不可见底。
沈盈枝维持镇定:“怎么了,扶嘉。
脸色阴厉起来,扶嘉恶狠狠地伸出一双手,想要掐住他,蓦然发现这也是沈盈枝的身体,扶嘉硬生生地憋住了。
“怎么了。”他冷声道。
“扶嘉,你这样吓到我了。”沈盈枝朝后缩了缩。
“你不是盈盈。”扶嘉面色肃冷,如巍峨雪山,带着狂风浪雪,“你想装到什么时候。”
啧,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陆小月懒得继续装,冷笑一声:“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应该说的是记得什么,而不是解释你为什么不记得的原因,不仅如此,朕还没有说你的上是簪子所伤,你便自己承认了。”扶嘉双眼猩红如若血,紧紧地掐住了陆小月的脖子。
“你说,朕的盈盈在哪儿?”
陆小月下意识拍打双手,仰着脖子,嗓子里吐出几个碎的字来:“有本事你,杀了我,杀了我,她,她也跟着我死了。
扶嘉蓝色的眸子里恢复清明,他猛地松开手。
陆小月摸着脖子,胀红了脸,咳嗽了好几声。
“哈哈,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等喘过气后,陆小月目光通红,她把地上的尖锐银簪捡起来,往扶嘉的手里塞,“你不是恨我抢了她的身体吗,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杀了我啊。”
她咯咯笑着,扶嘉的牙齿滋滋作响,他却倏地一下笑了出来,他朝床榻异常激动的陆小月,勾了一下薄唇:“你知道什么叫求死不能吗,朕自然不会伤害这具身体,不过朕依旧可以让你悔不当初。”
本来他还存着几分怜悯,让她无忧无痛的离开,如今看来,是不必了。
扶嘉转身向外走。
“呵呵。”陆小月见扶嘉离开,翻身下床,朝着桌头撞去。
她相信扶嘉有这种本事,但她死,也不会让扶嘉好过。
就让她带着沈盈枝一起离开,当着扶嘉的面。
陆小月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方桌一角,脸上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下一秒,她的腰就被人抱住了,再一下秒,扶嘉伸手一点,她再也无法动弹,就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扶嘉把人放在床上,疾步离开。
一出宫室,扶嘉大步匆匆,朝着云浮房间的而去。
他步子大,动作极快,后面的小太监根本追不上,哪怕是跑着,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扶嘉在他们眼前消失。
哐当一声,云浮正在静心打坐,听见这一推门声,伴着当当当的脚步声,他眼皮子重重一跳。
哎呦喂,居然没成功。
“云、浮、大、师。”咬牙切齿的声音在云浮耳边响起。
云浮无心里无奈,默默唉了一声,然后睁眼,云淡风轻,一派高僧模样。
“陛下深夜来访,不知道有何要事?”
扶嘉在云浮身前站定,目光从上到下扫视他:“你会不知道?”
他压抑着怒火。
唉
云浮轻叹一口气,他抬头看,扶嘉眉眼锋利,扶嘉小时,他刚及弱冠,他曾跟着师傅见过他。
那时,他从他的身上看见一股黑色的紫气。
紫气,为真龙气也,且那股紫气是大夏历代君王中,最磅礴的一团。可惜紫气之外,还有一股暴戾的黑气。
天下气运虽集于他一人,可人却不是中兴之主,他能开疆辟土,将大夏变成一支精锐之师,可一味征夺厮杀,对大夏子民并非一件好事。
他会用铁血手腕铸造一个庞大帝国,万邦来潮,四海臣服。
可未来也毕将自食其果。
十余年来,想到大夏未来,云浮无奈感慨。
直到六年前,异星降临,天像变,命途改。
两个月前,他夜观天象,发觉扶嘉命盘变得诡异,他实在忍不住,偷偷下山看了他一会儿。
主杀戮的命盘被一股圆润祥和之气紧紧包裹,那股气像细线缠绕在扶嘉的黑气之间,渐渐打磨,以至于扶嘉这个暴戾之人居然隐约显出中兴之主的命盘。
而引导这一切形成的原因,在那个叫沈盈枝的姑娘身上,她在扶嘉身边。
虽是天外来客,但气祥和,只可惜,命薄。
“云浮,告诉朕,怎样才能让我的盈盈回来。”
一切因她起,一切也皆因她灭。
云浮解释道:“陛下可知,为何今日醒过来的不是盈盈姑娘?”
“盈盈也是你叫的?”扶嘉捏了捏手腕,目光暗含威胁。
云浮一怔,他不是加上了姑娘吗?
“快说。”扶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再次道。
云浮想了下,这才道:“今日那位姑娘的魂魄已受了重击,如果沈姑娘有心,必能抢回身体,没有只能两个原因,一是她的魂魄更弱,二是”云浮顿了顿,才道:“她根本不想夺回身体。”
“陛下觉得是哪一种可能?”
扶嘉后退一步,他茫然一瞬,随后坚定地舔了舔唇:“盈盈更弱,那该如何?”
云浮望着扶嘉,淡淡道:“贫僧劝陛下,不要选前者。”
第七十章()
“什么意思?”扶嘉压低声音;幽幽道。他拿出手比划一下;脸上的表情扭曲;扭曲到只要云浮下一句;不如他意;能直截了当的挫骨扬灰。
云浮眨了下眼:“陛下不必生气;贫僧知道陛下与皇后鹣鲽情深;只是贫僧胆小怯弱,故愿陛下两方思量,以防万无一失。”
见扶嘉眼眸晦暗;云浮求生欲愈加强悍,他字字诚恳:“贫僧更知娘娘对陛下一往情深,至死不渝;恳求陛下答应贫僧的请求;让贫僧做两手准备。”
扶嘉将自己心中怒火平息,他一挥衣袖;淡淡道:“你说。”
云浮虎口逃生;心砰砰直跳;他拍了拍。
他果然老了;老了。经不住吓啊。
陆小月一夜未能眠。
扶嘉走前冷森表情着实吓怕了她;另一个原因就是头痛;剧烈的痛,那是一种无关于身体,而是从灵魂深处冒出来感觉。
她睁着眼睛;直到天明。
天亮了。
房门被推开;吱哇一声,陆小月直愣愣躺在床上,一阵脚步声走近,不是阿陶春柳,也不是库妈妈,宫女走近她,陆小月被点了穴,一动不能动,强迫着被灌下一碗苦兮兮药汁。
宫女喂完药后,离开。
意识渐渐朦胧,陆小月的脑袋浑浑噩噩,她不受控制地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陆小月也不知什么时辰,全身酸软,四肢乏力。
她发现她能动了,但是连爬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门外似乎有经文梵颂,一字一词,她不解其意,但温纯嗓音丝丝如缕,传入耳畔。
不太舒服。
陆小月朝床榻内侧睡进去,这时,门外的诵经声渐渐隐去,陆小月猛地松了一口气。
没有经文佛音,她的痛感消减小半。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陆小月心里一惊,侧耳听去。
是一阵小声议论,听声音似乎是明一和明二。
陆小月小心翼翼屏住呼吸。
“不行,我要把她给弄出来。”
明二别冲动,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女人根本不是真正的皇后娘娘。”
“可是,主子昨夜被先皇留下的人反扑,受了重伤,如今命悬一线,他最在乎的就是娘娘,我一定要把她给带过去。”
“明二,你把这个假的皇后带去了,只会更加刺激主子。”
“可长的是一样的脸。”
“明一,你别阻止我。”
“你是想让主子伤心过度,重伤不愈而亡吗?”
“我没有。”
“那跟我走,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救治主子。”
陆小月捂着心脏,听完一席话,扶嘉受了重伤。
她咬唇战战兢兢躺下,轻吁一口气,如果扶嘉受了伤,那一时也找不了她的麻烦。
难怪那秃驴不在她门口念经了,要去给他乞求平安。
她闭上眼,暂且安下了心。
白茫茫的雾气中,万物缥缈,唯有立在其中一身形纤瘦的红衣姑娘。
沈盈枝看着渐渐走近她的陆小月,轻声开口:“我要出去。”
她脸色透明,像是雪白的瓷,羸弱不堪。
陆小月眼底闪过一丝茫然,前几日她入梦中,来此地见她,她躺在地上,脸色雪白,双目紧闭,对她所作所为,毫无意识,眼看着立马就要烟消云散。
现在居然醒了过来。
一定是那个秃驴。
陆小月轻蔑道:“你想反悔?”
“他受伤了。”沈盈枝喃喃道,她声音不大,两米之外的陆小月未曾听清。
陆小月抿唇讥道:“要抢别人的身体,你不是春柳眼中好脾气小姐,阿陶眼中温柔主子,库妈妈心中乖巧盈姐儿吗,怎么能抢人身体,毁人性命。”
“你不是。”沈盈枝淡淡地望着她。
陆小阅心中一惊。
“你也不是原本的沈盈枝,你和我一样,都是异界一缕幽魂而已。”沈盈枝上前两步,轻轻的说,“你很弱,你现在争不过我。”
“先来后到你不懂吗?”陆小月愤愤,“我先来的,这具身体就是我的。”
“可是你死了呀。”沈盈枝偏头,重申事实。
“你死了,你发高烧死了,是你的灵魂明明该离开这具身体,我是你死后来到了这儿,而你的灵魂也是因为我的滋养,才能休养生息,最后日渐强盛。”
“那又能怎么样?”陆小月嘲道。
“我能抢回身体。”沈盈枝低低的笑道:“你现在很弱。”
“你乘人之危。”陆小月后退一步,她低头看向自己,全身泛白,身体已近半透明,不得不承认,那老秃驴有几分本事。
养精蓄锐,在老秃驴面前,却如此一击必中。
沈盈枝睁开了眼睛。
她动作利落的翻身下床,趿上鞋,往外走,刚推开大门,一阵瑟瑟冷风袭来,她浑身一抖。
明二立在门口,他看着一脸惶然的沈盈枝,立刻反应过来。
“真皇后娘娘?”
“明二,扶嘉在哪儿?”沈盈枝着急的看着他。
明二支吾一下,抓耳挠腮不知如何解释。
这一幕落在沈盈枝眼底,就是扶嘉身受重伤,生死不知。
她低头咬了下唇:“我要见他。”
“这”明二一拍脑门道,“沈姑娘,你做好心里准备。”
心里准备
沈盈枝眼泪差点掉了出来,她郑重地点点头:“好。”
自和陆小月撕破脸皮后,扶嘉夜间便歇在了前殿。
泰安殿位于皇宫正轴线中,占地最广,即使只是一前殿,也有宫室十余间。
从后殿到前殿,要一盏茶的时间。一路上,风声极大,能听见耳边刮过的呼呼声。
明二提着一盏白色琉璃宫灯,走在沈盈枝一侧,发现她衣衫单薄,急忙把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递给沈盈枝:“皇后娘娘,你披上吧。”
沈盈枝边走边说:“可是你怎么办。”
“哈哈。”明二笑道,“我一身钢筋铁骨。那儿能怕这点风霜。”
沈盈枝道了谢。
她将肩头的衣服拢紧了些,没和明二客气。如今这个身体太弱了,弱到全是她的意志在强撑。
沈盈枝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
很快,就到了扶嘉所在,沈盈枝还没有推开门,先看见了门口守着的和尚。
今夜檐下亮了数盏宫灯,烘的泰安宫如白昼。
“云浮大师?”沈盈枝道。
“阿弥陀佛。”云浮双手合十,眉目慈和的看向沈盈枝。
“扶嘉他”沈盈枝有些想问不敢问,眼尾稍稍泛红。
云浮避开沈盈枝的目光,叹了一口气道:“你进去吧。”
她身形一踉跄,差点摔倒。
吱唔一声,房门被推开,沈盈枝抬了一半的脚,在空中滞了下,才继续往前。
见她进去,云浮又立刻合上了门。
明二有些担心:“云浮师傅,皇后娘娘如此担心,要是知道了主子是”
“那是你主子的事,不是你的事。”云浮笑了下,那笑在惨白宫灯下,莫名有些鬼畜。
明二疑心自己花眼了,他揉了揉眼,云浮一脸得道高僧的样子,目光慈悲。
果真是他眼花。
明二叹了口气,又看向红漆雕龙的崔巍房门。
沈盈枝抬脚走近,里面声音嘈杂,立了一地的宫女太监,还有太医。
一步一步,翘头云履踩上织锦烫花毛毯,其声微不可闻。终于她来到了床榻之前。
凛风吹起层层叠叠的床幔,隐约能看见床榻之上,那个紧闭双眼的男子身上。
林钰山见沈盈枝出现了,闪身躲到一侧,瞥了眼扶嘉,心中叫苦。
沈盈枝看向龙榻之人,睫毛细密卷翘,像是春日里的丛丛青草,鼻梁长而挺拔,嘴唇嫣红,像是涂了一层牡丹的颜色。
“扶嘉,你怎么样。”沈盈枝吸了吸鼻子,她忍不住,一滴泪从面颊上滑下去,恰好落在扶嘉眉心。
立着的林钰山眼皮中重重一跳。
下一秒,沈盈枝看向他,轻声问道:“林太医,现在扶嘉情况如何。”
“这”林钰山迟疑一下,想着貌似命悬一线的扶嘉,他说,“这就要看陛下自己了。”
沈盈枝心里一惊。
林钰山把头埋得低了点。
“可你不是太医吗?”沈盈枝咬唇,泪莹莹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