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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叹了口气,转过身把床榻边的茶杯递给他。
扶嘉抿了两口茶,沈盈枝接过茶杯,哐当一声把茶杯重重搁在小几之上,眼底带着笑:“你生气了?”
废话,沈盈枝坐在一边的小床上,背对着扶嘉。
“盈盈你是因为我骗你生气,还是懊恼自己发现我要死了你心如乱麻,无措惊慌。”
扶嘉看着她的背影,轻声说道。
沈盈枝心里一惊,她咬了下唇。
然后扶嘉没说话了,他似乎躺下了,沈盈枝这下真的变成了一团浆糊,她坐在那儿,不知天昏地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
沈盈枝听见脚步声,她回头看去,明一掀开帘子,阔步走到床头,对扶嘉微微颌首后道:“主子,果然是皇上。”
皇上!
沈盈枝脚尖下意识的抖了一下。
明一的意思是派来刺客的人是皇上。
怎么可能,明二上午说过,不仅是扶嘉,平王也受了了重伤,她刚刚想了一会儿,扶嘉既然没受重伤,她就猜了下到底是哪位皇子出的手,但怎么也没想到是皇上。
这都是他儿子。
还没有想出个子丑寅卯,帐篷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安王爷现在怎么样了,皇上有请。”
沈盈枝闻言,旋即看向扶嘉。
扶嘉坐在床上,面色苍白,虽然没有生命之忧,但他也受了箭伤。
可今天跟着进来的那群人,得到的消息是扶嘉重伤,皇上如果知道扶嘉是重伤,但还想要见他。
沈盈枝怎么想都不是好事。
扶嘉咳嗽了两声,看向明一,明一见状,掀开帘子,对着外面陈公公道:“主子刚刚才醒了过来,但伤势非常严重,恐怕。”
“醒过来就好。”陈公公尖着嗓子道,“奴才正好带了担架过来,围场刺客一事,皇上一日不审问清楚,便寝食难安,如今想要宣安王殿下问几句话。”
陈公公所言伴着秋夜鸟啼,一路送进沈盈枝的耳朵里,她下意识看向扶嘉,目光中下意识担忧。
扶嘉看着她的反应,轻轻的笑了一下。
明一进来,扶着扶嘉站起来。
沈盈枝见他要去见皇上,忽然从床上起身,往扶嘉那走了两步,又顿住,扶嘉回头,看着她,翘了下唇:“放心。”
扶嘉跟着陈公公走了,沈盈枝一个人在帐篷里,她也坐不住,在帐篷里走来走去。
她不停的给自己洗脑,扶嘉是男主,不会有事的,但她的眼皮子一直跳了跳,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沈盈枝一凛,她跳的是右眼。
跳灾。
砰砰砰,一瞬间,她仿佛听到了心跳声在耳边回荡的声音,除此之外,似乎还有刀尖划过盔甲,刺进人血肉的声音,她蓦地起身,掀开帘子朝棚外看去,瞳孔又是一缩。
白色的帐篷印出刀剑厮杀的身影,还有混乱的脚步声,剑戈的嘶鸣声。
她愣了愣,猛的把帘子放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这时候,帘子忽然被人掀开,看见那人,沈盈枝下意识后退一步。
“沈姑娘,跟我走吧。”
第五十五章()
秋日风高;梧桐落叶在颤巍巍的枝端摇摇晃晃;经过的行人的步伐稍微大上一点;那片梧桐叶便能飘啊飘啊;直至落地。
皇上营帐之内;几位大臣立在一侧;表情肃穆。
他看着被抬进来的扶嘉;眸底闪过一丝得意,下一瞬又变为担忧。
“安王,身体如何?”
扶嘉半边身体压在明二肩上;在一边的交椅上坐定,苍白着脸,虚弱的摇了摇头。
陈公公奉上一杯龙井;动作很轻;他搁在扶嘉一侧的小几上,状似寻常
清甜的香味裹着袅袅的白雾;自描金雕花的茶盏中升起。
扶嘉捂着唇;咳嗽两声;在皇上不经意的目光中;端起茶盏;唇瓣刚碰到茶盏边缘;扶嘉的手顿了一下,又把它搁回小几。
皇上眯了眯眼,敲着圈椅扶手的指尖顿了一下。
“父皇召儿臣来;是有何事?”扶嘉喘息不平;看起来很虚弱。
皇上看向一边的大皇子康王:“康王你说。”
康王锐利凤眼瞟向扶嘉:“启禀父皇,今日四弟与二弟遇刺一事,抓住的刺客先是供认由三弟策划。”
此话一出,端王立刻跪下呼冤:“禀父皇,儿臣绝没有做出戕害兄弟,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三弟不必急着否认,本王经过层层盘问,又得出新的供词,这一切,皆由安王谋划。”康王接着说。
扶嘉闻言,淡淡的笑了下,波澜不惊,面色一如既往的苍白。
京城府尹孙正皱了下眉,插话问了句:“可安王殿下也受了重伤,怎可能是他策划?”
“那是因为安王想混淆视线,栽赃嫁祸端王,如今二弟重伤,生命堪忧,若三弟被指认为幕后凶手,安王此举便能害死两个兄弟,幸好本王不易被奸人所骗,撬开了一名刺客的嘴,他指认是安王所做。”康王洋洋洒洒,说了一长篇。
“安王,你可有话说?”皇上听罢,又看向扶嘉。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扶嘉捂着唇,又轻咳两声。
“你不想解释?”皇上看着他,目光如针。
“父皇,解释有用吗?”扶嘉望向皇上,凉薄而别有深意,“或者说,靠嘴有用吗?”
他眸子幽深,不可见底,似乎把一切了然于心。
皇上看见他的眼神,他神色不变,指尖却下意识在手心里挠了挠。
气氛忽然僵了一下。
“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外面传来侍卫的惊慌叫声。
皇上眉头一皱,反应性的看向扶嘉,扶嘉低下目光,毫不在意。
倒是另一边,几位大臣听见走水,显出惶惶之色,秋日风大,围场上草木渐黄,尤其干燥易燃,又加之树木浓密茂盛,前朝就有一场火烧了几个山头之事。
皇上也忍不住往外看了眼,但是从他的位置看过去,并没有看见火光。
“端王,你去看看。”他对端王吩咐道。
“是,儿臣遵旨。”
等端王离开,皇上又看向扶嘉,颇为可惜的目光落在一侧的茶盏上。
不过他也不指望那杯无药可解的茶。
他防着扶嘉,可扶嘉也在防着他。
“安王,你承认是你所为了?”皇上不欲接着纠缠,想要一锤定音,外面都是他的人,哪怕今日自损八千,扶嘉也必须铲除。
他接着道:“既如此,来人拿下安王。”
皇上话一落,一群侍卫鱼贯而入,扶嘉抬眸看了一眼,他们气势森冷,都不像是普通侍卫。
一边的康王见扶嘉似乎要遭殃,双手背在身后,眸中显出得意之色,
扶嘉无声的笑了笑,又羸弱的咳了声:“父皇,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等皇上开口,康王迫不及待的说:“四弟,你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居然有脸问为什么?”
康王有些兴奋,这个压了他几年的弟弟就要被铲除了。
“把安王抓起来。”康王对那些侍卫吩咐。
他激动的看向扶嘉。
从前本是任人践踏的泥虫,就算后来抖落起华羽,也不过是披上一层遮羞皮囊的蠹虫,早晚会被人揭开那层皮。
但一秒,两秒过去,侍卫却一动不动,就连眼睫毛都没动一下。
“让你们动手。”康王压了压眉,不虞的看向那群冷冰冰的侍卫。
侍卫继续保持冷肃的模样。
皇上见侍卫不动,瞥了眼猩红着眼睛的康王,心里有些自豪,他望向那群冒着冰冷铁血之意的侍卫,这才朗声道:“动手。”
这是他的亲卫,锐利若刀,只听他一人命令。
康王听皇上重新下了命令,心里惊了下,又谄媚的看向皇上,“父皇,刚刚儿臣过于激动,望父皇恕罪。”
皇上看都没看康王,对他摆摆手,他看着扶嘉,带着伪装的慈祥:“安王,父皇定会查明真相,不会让你蒙受冤屈。”
“是吗?”扶嘉翘了一下唇角,缓缓地说。
“当然。”皇上点头,“我是你父皇,难道会害你不成。”
说完这句话,皇上心中忽然升起了古怪的感觉,瞬间他反应过来,猛的看向那群黑衣侍卫,侍卫们依旧若磐石,立在原地,挺拔若松。
怎么回事?
“皇上得了失心疯,自戕而亡。”
皇上正在疑惑,他下方传来了冷戾声音。
他愕然地看向扶嘉。
扶嘉看向那群精锐,殷红的唇微勾,让人毛骨悚然:“你们动手。”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皇上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帐篷内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与此同时,帐篷外也传来刀枪剑戟击鸣之声。
皇上后退两步,泛着冷光的刀子一瞬间就架在他的脖子上。
“别杀我,别杀我,四弟。”康王看着离自己仅分毫的利刃,一股尿骚味自下身而出,“四弟,我是你大哥。”
他惊恐到眼眶都变大了。
“没用。”皇上听着康王惊恐惨叫,都还没有动他呢。他骂了一句,又望向扶嘉,忍不住哈哈大笑了两声。
他的暗卫居然在不知不觉中被扶嘉控制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啊。
“安王,你这是要谋反?”一大臣看着眼前这一幕,怒斥骂到:“你这个逆贼,不得”
话还没有说完,轰然倒下了。
其余几个大臣看见他胸口鲜红,瞪大双眼的死相,忙别开眼,他们抖若筛糠,刀架在他们脖子上,却不敢说话了。
“我是你父亲,你这样做,不怕报应吗?”皇上的嗓子像是破风箱样,嘶哑又难听。
“报应?”扶嘉轻轻一笑,双眼淡淡的望着皇上,“父皇现在不就是报应吗,杀父弑,所以如今自食恶果。”
“你”皇上目光狰狞,凶狠地看着扶嘉,然后又大笑了两声:“不亏是我的儿子,不亏是我的儿子,够狠。”
边说话,他的嘴里喷出一口血来,他低头看了下,胸口被一剑刺穿,鲜红的血不断地往外流。
后退一步,皇上目眦尽裂,死死的看着扶嘉。
扶嘉就那样立在一边,半响后他转过身,声音很低:“小时候,我被温贵妃毒打,被所谓的兄长当马骑,当怪物欺负,活的猪狗不如时,你这个父亲又在做什么?你在用一种恶心的眼神看着我,所以,如今你没有资格用眼神指责我,我的一切都是自己夺来的。”
扶嘉的声音平铺直叙,没有夹杂一点感情。
“你,你,是朕输了。”皇上指着他的后背,嘴唇蠕动了好几下,然后手指轰然落下。
“四弟,四弟,你放了我,我,呜呜。”康王见皇上死了,开始慌了,他在声嘶力竭的冲着扶嘉大喊。
扶嘉目光低下来,落在腰间,那是沈盈枝给他绣的荷包。
“对,是你输了。”扶嘉抬起头,淡淡道,然后他缓步往外走。
掀开帘子,扶嘉走了出去,一阵夜风吹来,他望着眼前的厮杀,眉眼像是淬了冰一样。
明一走上前来。
“别忘了端王。”扶嘉叮嘱一句。
“是。”
扶嘉点点头,朝着沈盈枝所在的帐篷走了过去。
他走的很快很急,胸口有些痛,那是箭伤提醒他伤口快裂开了,可他不想管,反而走的更快。
他要去见盈盈。
周遭都是狰鸣的铁戈之声,火红的火焰把整个黑夜都点燃了,扶嘉阔步而走,偶尔有殷红的血喷在他的衣袍之上,扶嘉垂眸,有些庆幸。
幸好这件衣服不是盈盈做的。
只不过当扶嘉靠近营帐的时候,心忽然砰砰的跳了起来,他朝着周围睨了一眼,顿时心惊肉跳了起来。
他明明安排了十多名亲卫保护沈盈枝。
这些人居然死了。
扶嘉本就苍白的脸不见半点血色,他的盈盈不可能出事的。
扶嘉稳了稳心神,猛地掀开帘子,疾步踏入:“盈盈。”
但抬眼扫荡一圈,营帐内空无一人。
第五十六章()
“呜呜呜呜呜。”她被人用麻袋套住;抗在肩上;男人的脚步又快;一步步颠的她胸口发痛。
“安静。”扛着她的男人粗着嗓子道。
沈盈枝闻言;咬了咬唇;口腔里传来的血腥味强迫她镇定下来。
挣扎也是无济于事;不如蓄积体力;来人没有直接杀了她,反而是把她绑走,说明她的存在是有用的。
沈盈枝的脑子里一下子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来。
“唉;你们在干什么?”正想着,不远处的前方忽然传来一清脆女声。
沈盈枝被装在麻袋里,她耳朵动了动;那声音她非常熟悉。
“呜呜呜。”沈盈枝想出声;奈何嘴里被塞一块棉布,难以张口;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沈莲枝看着面前那几个黑衣蒙面人;后撤一步;脚尖又踩在枯叶上;发出吱呀的碎响。
她刚刚本来是想出来散心的;但没几步;就发现安营之地的东侧冒起了滚滚红光,正急着往回赶,没料到碰见这一幕。
这群黑衣人一看就不是好人;领头的黑衣人肩上还扛了个麻布袋。
“来人;救命。”沈莲枝见他们看了过来,猛地转身,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大喊。
刚喊完这句话,肩头被一双厚实大手按住,沈莲枝心中一惊,脖颈处立刻传来一阵痛感。
好痛!
沈莲枝晕了过去。
“把她也带走。”沈盈枝听到扛着自己的男人如是说。
“是。”
外面又传来片刻悉悉索索的声音,沈盈枝睁着眼睛,想要看到外面,入目之处,依旧是一片昏暗。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那群蒙面男人停下脚步,沈盈枝双脚踏踏实实的站在地上,罩在身上的麻袋被人用力的扯开,沈盈枝眨了眨眼。
又听见男人暗含威胁的声音:“好好呆在这儿。”
沈盈枝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男人的脸,那人迅速的退了出去,她急匆匆扭头,只看到哐当一声,破败的木门被重重合上。
沈盈枝叹了口气,来不及打量周围,急忙转头去找沈莲枝,一个深蓝色的麻布袋子映入她眼帘,沈盈枝匆匆走过去,蹲下来,轻手轻脚的把她头顶的麻布袋子给她取掉。
“莲儿,莲儿。”沈盈枝叫道。
见她不醒,沈盈枝又加大了声音,再叫了几次。
“你”沈莲枝悠悠睁眼睛,下意识摸向后颈处,嗷了一声,“痛,痛。”
“我看看。”沈盈枝担忧道。
沈莲枝往后仰了仰脖子,避开沈盈枝的手,沈盈枝的手在空气中僵硬的愣了下,又收回来。
“他们撸你一个干什么?”沈莲枝看她脸,见她是扶嘉身边的小厮,没什么好脸色,揉着脖子,龇牙咧嘴问道。
沈盈枝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沈莲枝皱了皱眉头,她从上到下的打量她之后,眼神落在她那双水汪汪的鹿眼上:“你,你的眼睛很像我三姐。”
“是吗?”沈盈枝笑道。
她话一落,沈莲枝仿佛像再次注意到什么一般,奇怪的看向她:“不仅仅是眼睛,你的声音也很像。”
她蹙了下眉头:“你是个姑娘。”
男人怎么可能有这么轻柔悦耳的嗓音。
沈莲枝死死的盯着沈盈枝:“你到底是谁。”
如今境况未明,那群人想对她做什么也不可知,但既然将沈莲枝一起抓了过来,就说明沈莲枝注定不能独善其身。
她何必瞒着她。
想到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