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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地上的林河听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这个沈盈枝,真的是迫不及待想把她给染黑了。
他真的很喜欢听这种反目为仇的的戏码。
“库妈妈,小河现在昏迷不醒,你要我把他扔在外面去吗?”沈盈枝蹙眉问。
何况照顾一下伤痕累累的小河,对于现在的她们来说,是一件举手之劳的事情,这件事不会伤害人。
库妈妈冷笑了一下:“不用你扔。”
闻言,沈盈枝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是要同意了,就听到库妈妈说:“你没力气,我来扔。”
什么
第四章()
见库妈妈走过来;直接要抬起林河;沈盈枝急忙阻止道:“不行。”
听出沈盈枝声音里的急迫;林河期待的心里忽然泛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澜。
库妈妈对着沈盈枝;命令道:“你回屋子里去。”
库妈妈长的细眉长眼;肤色白皙;可能是因为长期的不苟言笑;她的眉目之中,总有一股严苛和冷厉。
“不行。”沈盈枝拒绝,“库妈妈;您。”
沈盈枝的话还没有说完,库妈妈就打断了沈盈枝,“盈姐儿;你是翅膀硬了;不听我的话了吗?”
“我”沈盈枝动了动唇,又看了一眼林河;坚决不让库妈妈把昏迷的人扔出去。
两个人开始僵持;僵持。
只要库妈妈一动;沈盈枝就开始动;谁也说服不了谁。
林河躺在地上;心里默默的数着时间;真的很好奇
“盈姐儿,你让不让。”库妈妈厉声问。
沈盈枝继续摇头。
库妈妈见状,猛喘了一口粗气;然后甩下一句“好一个小姐”;就疾步朝着正房走了。
库妈妈走了,目送她背影离开,沈盈枝叹了一口,弯腰准备扶起林河,浅绿的一角出现在了沈盈枝的目光里。
春柳:“小姐,我帮你扶他吧。”
沈盈枝看了一眼库妈妈消失的方向,对着春柳点了点头。
和春柳两个人把林河扶回了房间,沈盈枝才带着春柳离开了房间。
她不知道她一离开房间,卧室里的人就睁开了眼睛,眸底深不可测。
“小姐,库妈妈?”春柳欲言又止。
沈盈枝唉了声:“没事儿,她不会真的生我气的。”
但是假的生气也很难办啊。
沈盈枝再次轻吁了一口气,库妈妈的脾气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种并不是不好,但是沈盈枝她还是想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别人。
沈盈枝敲了敲库妈妈房间,她没开。
沈盈枝走出去,招呼春柳,一起把冰镇在井里的冰糖雪梨水捞出来。
春柳今年十而岁,比沈盈枝大一岁,但是春柳因为从小做活,倒是比沈盈枝的的力气大。
把冰糖汁装了一碗,沈盈枝敲了敲库妈妈的门,声音乖软:“库妈妈,我给你送冰糖雪梨汁水来了。”
库妈妈不开,沈盈枝也不急,慢慢的敲着。
须臾后,库妈妈开门了,面色不虞道:“您是大小姐,我一个奴才怎么担得起你送东西。”
沈盈枝吸了吸鼻子。
库妈妈虽然管教严苛,但绝对不是一般的奴才,她女工文墨,无一不精,沈盈枝的女工读书都是库妈妈叫的。
再加上她通身的气派,沈盈枝就觉得她不像普通的奶娘。
联想到一个月前,出门的时遇见了一条恶狗,朝自己身上扑过来,是库妈妈不要命的帮自己挡了过去,沈盈枝就做不出来把她当成下人。
沈盈枝上辈子受了很多人的恩惠,她依旧不把这当做理所当然,反而对人家的好,更是记在心坎上。
“库妈妈。”沈盈枝又软软的叫了她一声。
库妈妈面色不变:“进来吧。”
沈盈枝见状,偷偷的抿唇笑了笑:“库妈妈你喝。”
库妈妈目光落在散着凉意的冰糖雪梨汁上面:“盈姐儿,人心本恶。”
她说话也不需要沈盈枝附和,只一直的说下去:“以后等你吃过苦头你就知道我没有骗你,妈妈总不会。”库妈妈的目光蓦地变得微妙起来:“不会害你的。”
沈盈枝低着头,没说话。
库妈妈见状,她的语气也严格了几分:“今天的字写了吗,花绣了吗?没有就赶快去。”
写完了五篇字以后,厨房的香味飘到了沈盈枝的鼻腔里,她撑了一个小小的懒腰,目光朝着东厢房那里去。
林河感觉到房间里有人进来了,他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那个人给他捏了捏被角。
他吸了吸鼻子,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沈盈枝见他睁开了眼睛,眉眼中就不自觉地带了笑:“小河,你醒了。”
状似茫然的看了看周围,林河懵懂的看着她:“我,我这是在,在哪儿,不是,不是说”说到最后,林河的眼底泛起了一阵浅浅的雾。
“你好好在这儿养伤。”沈盈枝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不会把你扔出去的。”
不会把我扔出去
林河心里对这个答案无比鄙夷,面上却露出一丝既欢喜又震惊的微笑来,眼睛真诚:“盈盈,我一定不会白住的,我会干活的。”
小少年的声音小心翼翼又带着几雀跃,似乎很害怕被撵出去。
沈盈枝心中闪过一丝酸楚,安抚的对他笑了笑。
林河乖巧的看着沈盈枝,轻轻的扯了扯嘴唇。
很好奇你能装多久。
沈盈枝发现小河长了一个聪明脸蛋,但是脑子的确不太好使。
闲暇时,她教他认字,春柳都能认完千字文了,小河还没有一半。
在第十次认错了黄字后。
“我是不是很笨。”林河垂着头,大大的眼睛气馁的看着沈盈枝。
沈盈枝闻言,连忙摇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小河只是不擅长认字罢了。”
林河闻言,敛掉眼底的莫名情绪:“我一定会认真的。”
沈盈枝闻言,温柔的笑了下。
林河的目光重新落到千字文上面,他虽然不受宠被欺负,但是府里的课还是要听的,这么一点东西,他看一遍就能全部背下。
他垂眸,诡异的勾了勾唇,继续念书:“绮回汉惠,说,说说”
“说感”沈盈枝扭过头,第十三次提醒。
林河闻言,恍然大悟道:“感,说感武,武,风。”
“这个子读丁,不念风。”沈盈枝第十四次提醒这个丁字。
林河点点头:“我这次一定把他记住了。”
“没关系,不懂就问,是为好学。”沈盈枝温柔的揉了揉他的发顶,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林河低下头,想到王府里他读错一次就要说他笨打骂他侧妃和先生。
沈盈枝耐心倒是不错。
林河在院里的石桌上看书,前几日刚立了秋,这几日微风徐徐,不冷不热。坐在院子里,别有一番悠闲滋味。
林河假装能记住二十多个字,沈盈枝就让他去玩了。
玩
林河把凳子往沈盈枝的旁边挪了挪,脸上是单纯无害的表情:“我就想坐在盈盈的旁边。”
林河非常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眨眼之间,他就在沈盈枝家待了快一个月,面颊渐渐长了肉,开始圆润饱满,皮包骨一样的身体有了重量。
他长好看了。
这是前十二年都没有的好看。
侧妃从来就讨厌他,明面上他是皇孙,实则过的还不如受宠的奴才,一不如意,非打即骂。
从小到他,他没有吃过一顿好饭,没有一天不受欺负。
直到
林河笑眯眯的盯着沈盈枝,那笑容里有种诡异的味道。
他看着沈盈枝教一旁真正的笨丫头读千字文,忍不住翘了一下唇。
不知世事的沈盈枝,知不知道,世间的一切都是歹毒的,邪恶的。
比如我
不过都已经一个月了,很好奇你还能演多久。
“盈盈真聪明。”林河一脸仰慕,“都能教我们认字。”
沈盈枝闻言,受之有愧,她虽然识字,但都是简体字,幸好原主的记忆她都有,而简体字和繁体字的区别不大,两者之间有很多共通的点。
“我只是比你们早几年识字了。”沈盈枝说。
林河笑眯眯:“那也很厉害了。”
“你啊。”沈盈枝忍不住笑了笑。
她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或许刚刚把林河捡回来是因为可怜他,但是相处的这段日子,沈盈枝真的很喜欢他。
小河聪明又乖巧,还特别依赖她。
说实话,来到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虽然她有原主的记忆,但在和库妈妈他们接触中,她一直在慢慢卸掉伪装。
她的性格和原主差的太大了。
只有在小河面前,她才能真真正正的做她的沈盈枝,不需要伪装,不需要掩饰。
沈盈枝想着,库妈妈的房门咔擦一声响,沈盈枝抬起头来,对库妈妈温柔的笑了笑:“库妈妈,我教他们两个,也是在巩固自己。”
库妈妈漠然的目光落在林河的脸上,半响后转过头来:“到了绣花的时间了。”
绣花
沈盈枝的笑容差点消失。
好难的绣花啊。
原主虽然有绣花的底子,但是沈盈枝完全没有,拿起针线的时候,她就像是一个才看了理论知识的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始。
不过沈盈枝对于绣花还是有点兴趣的,虽然难,但也咬牙直上了。
库妈妈教绣花的时候,也顺便教春柳。
林河无事,就安安静静的搬了个小凳子乖乖巧巧的坐在沈盈枝的旁边,看着她绣花。
光线昏黄。
打在林河初现端倪的精致小脸上,宛如透明的玉瓷,如果不是他低头时候阴阴噬人的阳光。
真的无比美好。
库妈妈教了一会儿,让沈盈枝自己练了。
沈盈枝紧紧的抿着唇,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手上这个烂七八糟的荷包。
“很好看。”旁边传来小少年真诚的声音。
沈盈枝忍不住失笑,她放下荷包:“那我绣好了,就送你,不准嫌弃。”
闻言,林河的眼睛忍不住亮了起来,他郑重的点了点头:“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郑重的眼神像是什么求之不得的宝贝。
沈盈枝收回目光,心里嗷了一声,这么乖简直犯规啊啊啊。
林河看着沈盈枝的目光,就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他忽然泛起了一阵暴躁感。
都一个月了,你为什么还是这么能装。
就在这个时候,咚咚咚,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春柳闻言,去开门。
沈盈枝抬头看去,是一个和尚。
“阿弥陀佛,小施主,路过贵地,可否讨上一碗水喝。”和尚对着春柳道。
春柳忙点了点头,请小师傅进来,去给和尚端水。
库妈妈听到外面的响动,走了过来,库妈妈笃信佛教,时常去寺院里烧香拜佛,见有和尚讨水,脸上也带了笑容。
盈盈看来的这个和尚,约莫四十多岁,眉目慈和,穿着微微泛白的袈裟,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等瞧见那师傅看过来了,沈盈枝对他笑了一下。
和尚的眼睛亮了亮,他看着沈盈枝,双手合十,声音温和:“姑娘好面相。”
好面相?
沈盈枝听罢,看向和尚,和尚不卑不亢,气质出尘。
她本来都不信面相之说的,但见和尚全身慈悲的气质,又说了好话,就准备谢谢他。
但库妈妈比他先开口了:“师傅既然会观面相,可否给我家姐儿赠上几言。”
沈盈枝想说不必了,但是和尚已经点了点头,人家都答应了,沈盈枝也就不好拒绝。
沈盈枝看着他和煦的目光扫过自己,然后目光忽的顿住。
跟着他的目光看去,和尚的目光落在了小河的脸上,非常晦涩。
然后沈盈枝发现小河像是被吓到了一样,一个劲儿的往自己身上靠过来。
沈盈枝安抚的拍了拍林河的肩膀,就听见和尚淡声道:“若是没有旁边这位小少年,小姑娘未来必定衣食无忧,富贵平安。”
“这是什么意思?”库妈妈一听就急了:“是他们命格相冲吗?”
沈盈枝闻言,心中淡然,上辈子她也算过命,有人说好,有人说歹,应验的没有多少,虽说她穿书委实不太科学了,但是她依然不相信,命运一说。
人的命,都是握在自己手里的。
和尚说完前面那一句话,对于库妈妈的追问,只摇了摇头,随后接过春柳递来的水,一饮而尽,便道告辞。
“盈盈,我。”林河见那和尚走了,深邃的眼底闪过一道复杂的光,看向沈盈枝的时候,却是手足无措:“我,我命不好。”
“谁说的,先苦后甜,我们家小河是有后福的人。”沈盈枝安慰他。
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她是不太相信的。
居然不信!
他看着沈盈枝,沈盈枝一副不仅是我不信,你也不能相信的表情,林河心底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可能这就是人傻。
沈盈枝才对林河说完这句话,感受到一道灼灼的目光射过来。
对了,她不信,但是库妈妈信啊,心跳猛然快了起来。
库妈妈可一直想要让小河离开的,动了动胳膊,动了动腿,沈盈枝把林河在自己身后遮个严实。
库妈妈见状,冷哼了一声,转头离去。
沈盈枝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按照她对库妈妈的了解,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沈盈枝转过头,想要叮嘱林河两句,又看见他低垂着头,两只手指的混乱的绞在一起。
小河是个敏感温柔的小少年,刚刚库妈妈复杂的目光他也一定注意到了。
“小河。”想了一下,沈盈枝温柔的告诉他:“不要为了别人的看法而去怀疑自己。”
林河闻言,垂着的头没有抬起来,沈盈枝以为他是难过,殊不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林河阴郁的弯了弯唇角。
让他在乎别人的想法,做梦!
他只会毁灭和他想法不一样的人。
沈盈枝坐下来,拿起手上的针线框子,心不在焉的做着绣工。
林河看着她的样子,垂头轻轻的笑了下。
指尖传来轻微的刺痛,沈盈枝嘶了一声。
然后就听见林河略微着急的声音:“盈盈,痛吗?”
沈盈枝侧头,林河眼神水汪汪,着急的望着她。
又是当心一萌!!
沈盈枝连忙摇了摇头,她把用绣花针刺破的手指轻轻抿了抿:“没事儿。”
林河闻言,又低下头,双手不安的绞着手指。
欲言又止半响后,林河鼓起勇气抬头,惴惴不安的扯了扯沈盈枝的袖子。
“怎么了,小河。”沈盈枝微微低着头,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
林河飞快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立刻垂眸,细若蚊吟道:“盈盈,你让我走吧,你这么好,我不想害你出事?”
他眼巴巴的看着她,心中的肆意却在崩腾,快同意快同意!!!
我都要自愿离开了,你快同意。
懵了一瞬,沈盈枝清了清嗓子:“那你要去哪儿,你可以去哪儿,告诉我。”
“我”
沈盈枝心底再次叹了一口气。
小河就是太乖巧太善良了,一点都不愿意给人添麻烦。
想到这儿,沈盈枝温柔的摸了摸林河的脑袋。
被认为乖巧可怜善良实则变。态蛇精病的林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