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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苏裘给你的信没变,你神情失望,便是想死,不愿按照信中所活,你神情欣慰,便是想活,愿意按照信中所说放下过去。”姜青诉说完,吃了一颗麦芽糖。
雷月若一惊:“原来这才是白夫人带我来寺庙的目的,您当真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可如今信件不在,我又如何去找答案?”
姜青诉觉得麦芽糖味道不错,便将糖包递给了雷月若,见雷月若拿了一颗吃,便道:“方才信件消失,你没有折回去找,便已表示愿意放下过去,或许雷姑娘的良缘还在将来,既然死者已矣,他亦想你活,不如便自在的活。”
雷月若纠结许多日的心,因姜青诉带她去了一趟寺庙而解开了,她想不明白的事,原来在潜移默化中已经做了选择,只是她在其中看不透,姜青诉一点拨便通。
姜青诉已到了无事斋,与雷月若作别,雷月若上轿子之前道:“明日我会再来看书的。”
姜青诉笑道:“那无事斋就给雷小姐一个贵宾待遇,茶水免钱。”
雷月若对她笑了笑,上了轿子,雷月若解开了心结,丫鬟也高兴,连带着看姜青诉的脸色都好了许多,总觉得这无事斋的女主人是个了不得的人物,雷府上下见小姐肯吃肯笑了,定然开心。
姜青诉送走了雷月若,带着麦芽糖去找单邪,到了无事斋后头的茶楼,姜青诉看见钟留和沈长释在下棋,钟留虽说看上去粗犷,但之前也是在钟家养尊处优地长大,下棋还是会的,只是下不过长年陪着单邪执子的沈长释而已。
沈长释在钟留这儿找到了下棋的乐趣,一连玩儿了好几把,见到姜青诉回来,手上还带着东西,于是笑问:“白大人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
姜青诉道:“这是我给单大人买的。”
她口中的单大人此时正在品茶望天,他这个人,一整日不说话也能憋得住。
姜青诉从沈长释身旁路过,问了他一句:“单大人看什么呢?”
“不知,他近来经常发呆。”沈长释回。
单邪将视线从夜空中收回,落在了面前的茶盏里,没看向姜青诉,而是直接问:“你陪她去了寺庙?”
姜青诉点头:“这你都知道?”
她坐在了单邪对面,单邪道:“你身上有香火的味道。”
姜青诉抬起袖子闻了闻,单邪微微抬眉道:“除了香火味儿,还有一股煞意。”
姜青诉怔了怔:“我并未察觉有人跟着我,莫非离得太远?”
单邪嗯了一声:“人间并非我管辖之地,若对方有意隐藏,即便是我也未必能立刻找出他身藏何处,云仙城中单是散魂就有百位,又临山近水,湿气遍地,鬼魂想要藏身很容易,你带雷月若去了寺庙他不敢轻易靠近,不过在你们从寺庙离开之后,他走近过。”
单邪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姜青诉的肩膀,指尖一抹微弱红光转瞬即逝。
姜青诉愣了愣:“我居然都无法发现他。”
“你才做鬼多少年?”单邪摇头。
姜青诉道:“苏裘不也刚死?”
“苏裘并非大患,大患另有其人。”单邪道:“不过你此番行动,倒是让苏裘有了警惕之心,想来要不了多久,他便会与雷月若相见。”
“我在寺庙看见了江濡。”姜青诉抿了抿嘴,她记得生死簿上是这样写的,江濡与雷月若初逢于寺庙,对雷月若一见钟情,之后多次巧遇,促就良缘。
“你亦身处其中。”单邪道:“若非有你带雷月若去寺庙,她不会碰到江濡。”
“难道是我无意间掺和了人间事?”姜青诉咬着下唇:“我并非有意,只是想找个由头,让她打消寻死的念头罢了。”
单邪的扇子轻轻打在了姜青诉的头上,并非要惩罚什么,倒像是一种安慰,姜青诉的眼里有些自责:“我这人便是如此爱多管闲事,你让我不管,我非不听,又违反了十方殿的规矩了,单大人怪我吗?”
“我今日想了一下午,以前我来人间办事从不与人接触,暗自分析形势,直接带走违反生死簿之魂,惩罚意图改命之鬼,也给十方殿定了规矩,不得改人间事。”单邪目光柔了几分:“不过今日我想了,从你入我十方殿,从你接手梅灵这第一个案子开始,我们就已经改变了许多人命定的结局,这是无可避免的。”
姜青诉顿了顿:“什么意思?”
“以人之身,办人之事,你既是白夫人,白夫人则为人,你若是姜青诉,姜青诉便为鬼。”单邪道:“或许十方殿不完全属于地府,你我,也未必不是人。”
第105章 人鬼书:十一()
姜青诉听单邪这么说怔了怔;她从未想过自己居然成了改变十方殿的人,她微微皱眉,心中有些慌张:“如此是好是坏?”
“无好无坏。”单邪道:“夏庄原定六十死;而今亦是六十死;只是从思念妻子一生不娶,成了恍惚疯癫;不死不活,都是行尸走肉,并无分别。”
除了夏庄,卖烧饼的张老汉也是如此,许凤遥、朗争意、阿武、曲小荷、甚至许文偌与赵尹;每个参与到案子中的人,与姜青诉或单邪接触过的,或多或少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大生大死不变;人生际遇多了一个白夫人,些微改变,说不上是好是坏。”单邪道:“我曾认定十方殿的规矩,人生在世自有生死簿定其生死,一生要遇见的人;要经历的恶,要承担的责;与要放下的痴;都在一本生死簿中记载完全。你屡屡破十方殿的规矩,我次次忍让;曾想过改变你,却也拿你无可奈何,不过好在该了结的终归了结,你的方法与我的方法,并无高下,也无对错。”
“单大人的意思是”姜青诉不明白。
“我不再阻止你插手人间事,你想做便去做。”单邪单手撑着下巴,从姜青诉的糖包里拿出了一颗糖含在嘴里道:“反正人间的味道,我也尝过。”
意思便是他既然自己破了自己的例,便没有必要束缚姜青诉守着规矩了。
只是单邪这样改变,让姜青诉一时有些无所适从,于是伸手摸了摸单邪的额头,睁圆了眼睛问了句:“单大人你你的魂魄没事儿?”
单邪拍了一下她的手腕,姜青诉吃痛地收回了手,单邪道:“我信命,信万事万物皆有定数,你也是这天地命理之一,插手,便是合理,即合理,我便不管。”
姜青诉眨了眨眼,于是问了句:“那这是否表示,我可以在人间给沈找个媳妇儿?”
“阴阳不得通婚。”单邪方才摆出的通情达理这时瞬间消失。
另一旁正在下棋的沈长释道:“我才不要媳妇儿!”
姜青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也学着单邪单手撑下巴,微微挑眉道:“单大人放心,我知你的底线,不会触碰,案件需插手时我插手,不需时,我便是十方殿的白无常,阴曹地府的阴司,绝不与活人生情。”
单邪听她这么说即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微微皱眉:“但过于危险之事,你尚不可冲动。”
“我保证,下次再也不踩火了!”姜青诉竖起三根手指头,她也是怕疼的。
江濡无意间捡到了雷月若在寺庙里丢下的信纸,第二日就亲自送到雷府去了,不过他并没有将信纸交给雷老爷与雷夫人看。
信为要物,更是私人之物,江濡品行端正,自己并没有拆开去看。
江濡是云仙城的知县,大小也是个官儿,入了雷府雷老爷与雷夫人自然高兴迎接,上好的茶端上来,得知对方是来找自家女儿的,说是要还样东西,却不知两人何时见过。
江濡父亲为浙州知府,为正儿八经的四品大官,而江濡来到云仙城上任的这些日子百姓也都说他的好,他年仅二十,绝对当得起青年才俊这四个字。
雷老爷当初虽不反对自家女儿与苏裘的来往,可苏裘已死,他也不想雷月若为了苏裘寻死觅活茶饭不思,若能与江濡搭上红线,那便是雷家积福了。
江濡喝了一盏茶,雷夫人将雷月若带了出来,江濡见到雷月若立刻起身,等到雷月若走上跟前,他才将昨日见到的那封信递给雷月若道:“昨日小陀华寺中,雷小姐掉了这个。”
雷月若一见是那信纸,先是一愣,随后问江濡:“你看了?”
江濡摇头:“信是小姐之物,在下没看。”
雷月若抿嘴道:“既然没看,便请江大人帮小女子一个忙,找块干净之处把它烧了。”
昨日丢信的时候她没回去捡,今日信找回来她也不会接了,既然做了决定好好活着,便不能再为已死之人伤神伤心,雷月若想通了这层,那酷似苏裘字迹写的书信从何而来已不重要,不如烧了,随苏裘而去。
江濡见雷月若不要,又被对方如此请求,一时有些恍惚。
江濡的两个手下还在雷府门口守着,见自家大人出来了立刻凑过去问:“如何?大人?可瞧见了?”
“见是见了,可她为何不要?”江濡有些不解地看向手中信纸。
其中一个手下道:“说不定根本不是雷家小姐落下的。”
“她让我帮忙烧了,便是她的没错啊。”江濡眨了眨眼睛,更疑惑了。
另个一手下道:“那大人便帮忙烧了,说不定雷小姐还感激您呢。”
“烧之前可要看看里头写的什么?”两个手下还在怂恿。
江濡抿嘴笑了笑道:“她既然不在乎,便不是什么重要东西,既然不重要,我看了又有何意义?”
江濡看得开,也按照雷月若的意思,找了块干净的地方烧了,那地方距离雷府不远,四周无人,烧完之后只剩下焦黑纸屑,他用几块石头压住,拍了拍手,便起身离开了。
江濡带着手下离开,方才烧纸的地方才有人靠近,那人一身黑袍,脸上罩着半张面纱,双手垂在袖中,看了一眼石头底下压着的纸屑,又看了一眼从雷府离去的男子,一双默然的眼中,闪现过些许情绪。
雷月若说要来无事斋看书,果然今日吃完了午饭便过来了,不过来者除了雷月若尚且还有一人,便是前来调查贾府公子莫名被烧死之案的江濡。
雷月若与江濡三次碰面双方都很惊讶,与沈长释一起嗑着瓜子的姜青诉摆出了一张看戏的脸。
单邪与钟留到城外布阵去了,说是云仙城地处偏阴,城里的散魂太多了,正好找这个机会收一收,也算是撤了苏裘的避风港,方便更好找出他的位置。毕竟守株待兔不是长久之计,而十方殿的黑无常大人实则是个急性子,只是平时不爱做表情,看不出来罢了。
本来有这种好玩儿又长见识的事儿姜青诉也打算去的,不过她还记得雷月若昨日说要来看书,便留在了无事斋了,沈长释没跟过去,完全是因为先前出了纰漏,怕看见单邪。
于是两个都穿着素衣的阴司与鬼差,瓜子嗑得咯咯响,看着那文静女子与儒雅男子站在门口互相谦让。
“江大人请。”
“雷小姐请。”
“江大人您先请。”
“还是雷小姐先请。”
“不如你俩一起进来?”沈长释等不及了,开口道:“无事斋的门够大,四开。”
两人略微有些尴尬,一同跨步进来了,跟着的手下与丫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分别被各自的主子看了一眼。
进了无事斋,江濡去找黎泰和问话了,雷月若自然与姜青诉一道去了后方的茶楼,不过带上了几分杂书看看。
官家问话,不好在做生意的地方回答,黎泰和让秀才们在前头守着,自己与江濡到了后方院子里来将那日情形仔细地说一遍。
本来贾公子死在了无事斋前,江濡还以为是无事斋中的人打算以这次盛大的开幕掩盖烧死贾公子之实,不过昨日张公子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大火烧死,这才打消了江濡对无事斋的怀疑,故而前来将话问清楚。
姜青诉选的位置有趣,刚好是二楼靠着窗户边儿,能瞧见院子里的江濡,她给雷月若倒了杯茶,问对方:“心结解了,昨晚没再胡思乱想了?”
“多日来难得的一个好觉。”雷月若点头:“这都得多谢白夫人。”
“不客气。”姜青诉道:“雷小姐若再遇到难处可来找我。”
雷月若微笑,姜青诉知道她没碰上苏裘,便转开话题朝楼下的江濡看去,笑道:“江大人还真是年轻有为啊,瞧方才你们进门的模样,你与他认识?”
“见过两面而已,并不熟悉。”雷月若道。
姜青诉眉眼柔和,朝她看过去说:“在何处遇见的?”
“昨日在寺庙。”雷月若老实回答。
姜青诉微微抬眉,长长地哦了一声:“原来,佛祖也是会给人回答的。”
“白夫人这是何意啊?”
姜青诉单手撑着下巴,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的道:“雷小姐遇见江大人后,苏裘给的信纸便没了,是何意思,雷小姐自己想想。”
站在雷月若身后的丫鬟倒是机灵,立刻开口:“白夫人的意思是,佛祖在促成小姐与江大人的姻缘呢。”
“小苑!”雷月若一惊,立刻开口:“有些话不许胡说!”
丫鬟道:“老爷夫人今日见到江大人高兴得很,他家中并无妻室,若真与小姐成了,小姐便是正妻,如此好事”
“好事总是心急不得的。”姜青诉瞧出来雷月若虽放下了苏裘,却没忘了那段感情,便打断了丫鬟的话,不再开口,由着雷月若看书了。
江濡问完了话,临走前还在楼下与雷月若打了个招呼,行了简单的告别礼后,与手下一道离开。
姜青诉拉着沈长释到一旁下棋去了,余光瞥见了雷月若盯着江濡离开的背景有些出神,心里知道,生死簿中记载他们的良缘,因自己插手算是有序进行。
“规矩是坏了,事儿不坏就行。”姜青诉撇了撇嘴,一子落下,又吃了沈长释一大片白子。
沈长释道:“您是白大人,为何执黑子,还专吃我白子呢?瞧见都有个‘白’字,好歹手下留情些。”
姜青诉咧嘴笑了笑,眉眼弯弯道:“我在学单邪呢,你看我下棋比单邪如何?”
“差得多了。”沈长释实话实说。
姜青诉指着沈长释的棋子道:“可我给你下了这个陷阱,你并没瞧见。”
沈长释顺着她的手看过去,转了个方向仔细瞧了几眼,心中一怔,他还当真没有发现,他方才正准备下在那儿的,若真下进去了,反而是自己断了自己的生路了。
“白大人,高啊!”
“比起单邪如何?”姜青诉又问。
第106章 人鬼书:十二()
单邪与钟留回来之时;正好碰见雷月若准备离开,雷府的轿子从无事斋离开时正好与单邪擦肩而过,单邪瞥了一眼那素雅的轿子;脚步停顿;跟在他身后的钟留倒是开心得很。
昨日被刮了胡子他还挺难受的,今日已经认命鸦儿与他之间的情谊就是那般浅薄;只能等几个月再养回来了。
钟留跟着单邪出城捉鬼,去的时候悻悻然,回来时一双眼睛都放光,手上捧着葫芦笑呵呵地凑到了还站在无事斋门前的姜青诉跟前。浓眉高扬,一笑恨不得满嘴的牙齿都叫人看见;他道:“白大人,无常大人真是厉害啊!”
“他厉害又不是你厉害。”姜青诉被他笑容感染,也忍不住笑着问:“瞧见什么好东西了?”
“一百三十二条散魂;而今全在我这葫芦里呢!”钟留晃了晃手中的葫芦,长长地叹了口气:“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