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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就罢了,可是大姐她现在不仅仅吃人,朝歌城周边的妖怪也都被她杀了吃了。你不知道,每次看到她在背后打量我的那个眼神,我心里都毛毛的,生怕有一天她把我也给吃了。”胡喜媚面带惊惧之色,眼神中透着惶恐,伸手摸着自己的脸,担忧的说道。
这也不无可能,据说修行者入魔了之后,六亲不认,连父母、手足和孩子都杀了,吃了的比比皆是,吃了胡喜媚这么一个义妹又算得了什么。王筀鵀听了她的话,想了一下,问道:“那么你想我怎么帮你?带你离开朝歌?”见胡喜媚不答,她试探着问道:“又或者是杀了大姐?”
见胡喜媚因为她的话神情瑟缩,目光闪烁,依然没有答话,她明白她的意思了,叹了一口气,说道:“二姐,你若是想要我杀了大姐,那可真是给我出难题了,我做不到。大姐、你和我是秉承女娲的谕令行事,我们仨,以大姐为首,如果大姐死了,会出现什么结果,你应该能明白。更何况,虽然之前我和大姐碰面的时候,我们没有动手,但是我能感觉得到,她的实力不下于我,想悄无声息的杀了她,我力有未逮,可是若是动静大了,不免会惊动旁人,那么就更不能杀了她了。”
“那怎么办呀?”胡喜媚慌了,六神无主,神色焦灼的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她紧紧拉着王筀鵀的手不放,宛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苦苦哀求道:“好妹妹,我求求你了,看在我们之间多年的姊妹之情上,你就想法子帮帮我吧。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而且我也不想像大姐似的,坠入魔道。”
对此王筀鵀也没什么好办法,入魔好像是因为心性不定的缘故,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佛家和魔道在这方面似乎是死对头,她想了想,从空间里拿出一本佛门典籍《般若心经》递给她,说道:“二姐,这本经书你拿去,每天诵读几个时辰,应该能帮到你。”
第廿九章()
胡喜媚偷溜出来之前,为了不让苏妲己发现她不在宫里,安排了后手,虽然她自认安排妥当,几乎没有被发现的可能,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被苏妲己看破呢,所以她不敢在外面多做停留,拿着王筀鵀给她的佛经,向她道了声谢,并没有和她再多说什么,就急急忙忙的离开了。望着胡喜媚远去的背影,王筀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只是单纯的发呆。
不知道站了多久,王筀鵀终于回过神来,飞离朝歌。出了朝歌城之后,她立在半空,使用望气之术,并动用双眼的神通,看向西岐的方向,只见那边金光万道,瑞气千条,紫雾升腾,云遮雾绕中,隐约可见一条生机勃勃的幼龙身影在其中嬉戏玩耍。这条幼龙的头对着朝歌的方向,不时的张嘴吞吐着什么,随着它的动作,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的长大。而盘旋在朝歌城上空中的金龙,虽然体型上要比西岐那边的大上不少,但是相比于幼龙有生气,有活力的模样,双目无神,趴俯在那里半天都不动一下,呈现出一副无精打采,半死不活的模样。
每次幼龙对着这边吞吐之后,金龙身上的金光就会减弱一点,它身上的鳞片颜色斑驳不堪,已经有脱落的现象。对幼龙对自身龙气的掠夺,朝歌城上的金龙也不是听之任之,期间也有挣扎,只是那份反抗的气力在王筀鵀看起来,太过微弱,很容易就被西岐那边的幼龙抢夺了过去。随着两边强弱对比越来越大,金龙这边的挣扎变得越来越微小,幼龙那边攫取这边龙气的过程变得越来越容易。
看了一会儿朝歌这边龙气的流失和西岐那边龙气壮大的过程,王筀鵀收回了视线。说句实话,对周代商,她并没有什么意见,但是对有着“西方圣人”之称的西伯侯姬昌这个人,哪怕世人把他夸成了一朵花,她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当初,冀州侯苏护不肯送爱女妲己入宫,起兵反商。纣王命四大诸侯派兵讨伐,姬昌按兵不动,在苏护屡次战败之后,派上大夫散宜生送信给苏护,劝他献女,并言道“兵者凶器也,人君不得已而用之。今因小事,劳民伤财,惊慌万户,所过州府县道,调用一应钱粮,路途跋涉,百姓有征租榷税之扰,军将有披坚执锐之苦,可怜无辜遭枉。请苏公以百姓众生为念,息烽烟,罢兵戈,进女入王廷,不失一殿股肱之意。”
在给苏护的信中,不仅有“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之辞,而且还说苏护之女被天子看中,选入宫中乃是美事;认为苏护为爱一女,和天子相抗,失君臣大义,是忤君之举,其罪已在不赦;并声称苏护若进女王廷,有三利,反之则有三害。劝苏护身为大丈夫当舍小节而全大义,万不要因小节而自取灭亡。说什么同为商臣,不得不直言上渎,摆出一副我全心为你考虑,都是为你好的模样。
当时,苏护因为连败了几场,连儿子都被擒了去,心知自家不是朝廷派来的大军对手,若是等自家兵败,冀州城被攻破,不仅一家老小沦为阶下囚,并且女儿依然保不住,会被送往朝歌,权衡之下,以姬昌的书信为台阶,答应休兵,并送女朝商赎罪。苏护此举在不明内情的世人眼中,则是西伯侯姬昌以一书罢兵戈,再次成全了他的“仁义”之名。只是到了他自己起兵反商的时候,不知道他可还记得当日自己站在大义的名份上,以一副忠心爱国的立场,居高临下的指责苏护,劝他不可反商的言语?
西伯侯姬昌之后的作为和他之前的言行不一,根本是伪君子一个。这也就罢了,反正这世上说的和做的不相符的人多的去了,也不多他一个,让王筀鵀无法接受的是他明知道儿子伯邑考被纣王下令剁成肉酱,做成肉饼,送给他吃,他当着纣王派来的使命官面,一连吃了三个,没有露出丝毫破绽。使命官从他的表现中,一点“他已知情”的端倪都没看出来,因此回复纣王,从而打消了纣王对他的怀疑,为他逃脱囚禁生活创造了机会。
是,姬昌如果不吃由伯邑考的肉做成的肉饼的话,就会性命不保,但是他这份表现,这份心性,这份城府,……绝对当得起“枭雄”这两个字的评价。只是人家嫌弃“枭雄”这个词含有贬义,不肯接受,他要做的是“德配阴阳,心地仁爱宽厚”的圣人。相较其他人对他皆是溢美之词的夸赞而言,费仲对他“外有忠诚,内怀奸诈”这八个字评价可谓恰如其分。姬昌的所作所为,让王筀鵀联想到后世武侠小说中的一个名为“岳不群”的人物。只是他很幸运,并没有像岳不群一样被人戳穿真面目,而是一直带着那张“圣人”的面具到死。
不过这次因为有王筀鵀从中插了一手,推荐褚宽入朝歌为官,将西伯侯姬昌塑造的完美无缺的形象撕破了一角,使白玉有暇,但是似乎影响不是很大,朝歌朝堂上该和他交好的依旧和他交好,还是会在纣王面前极力维护他,这或许就是作为天数之下,命定之人之人的好处吧。原本可以继续想办法扒掉他身上披着的那层“圣人”皮,只是苏妲己作死,坠入了魔道,从而行事比以前还要残忍,纣王在她的唆使下,越发荒∕淫无道,在他们的衬托下,姬昌显得越发的高、大、上起来,至于之前形象中的那点瑕疵也就微不足道了,被世人有志一同的选择“忘记”了。
想到此,王筀鵀忍不住又是一叹,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想想办法,救救坠入魔道的苏妲己。虽然对现在的王筀鵀来说,在她眼中,此时黑夜和白昼,没什么区别,不过她不是夜猫子,习惯使然,终究不怎么喜欢在夜里活动,因此飞了一会儿,看到前面有座山,就落下云头,打算在下面歇歇脚。脚踏实地后,她下意识的用神识扫了周边环境一眼,结果在不远处的一人多高的大石头后面看到两个畏畏缩缩的身影,笑了一下,说道:“不用躲了,我都看到了,出来吧。”
一个十岁左右的童子抱着一只似乎有青鸾血统的鸟,战战兢兢的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走到她近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口的说道:“仙子饶命,仙子饶命。我和青鸾不是有意要打扰仙子的,我们原本就生活在这里,此次出来是寻找食物,看到仙子的云光,本来不想惊扰仙子,就忙躲了起来,不想还是扰到了仙子,我们知错了,还请仙子饶命。”
听到那小童不住的告饶,王筀鵀有些莫名其妙,看着这小童和他抱在怀里的鸟,一人一鸟身上都有淡淡的灵光,也有修为在身,不过修为极其低微,也就刚踏上修行路的模样,见他们磕头如捣蒜的模样,神色有些不耐的说道:“行了,快别磕了。我又没怪你,也没说要杀你,你一直求什么饶呀?难道我看起来就是那么凶神恶煞,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要杀人的人吗?”
啊?那小童双眼含泪,看起来可怜巴巴的,闻言怔了一下,旋即反应了过来,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忙不迭的说道:“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是我误会了,仙子看起来慈眉善目,一点都不像会杀人的人。”
“别跪了,赶紧起来吧。”王筀鵀席地而坐,示意小童坐到旁边,说道:“我看你也有修为在身,虽然修为低微,但是不管怎么样也算是踏上了修行路,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你膝盖怎么就这么软呢?你刚才说你就生活在这山上?你叫什么名字?这山上除了你和你怀里的这只鸟,还有其他修行者吗?”
那小童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答道:“小童不敢当仙子这句‘同道中人’的称呼。我名为‘彩云’,本是天上的一缕彩云,是由我家娘娘施展仙家的点灵之术点化而来,不过是娘娘洞府里看门的一个童儿罢了。虽然蒙娘娘不弃,把我当作徒儿一般看待,并传授了一些修行法门,但是终其一生也未必能够得叩仙门,哪里配和仙子相比,更不要说和仙子相提并论了。”
听彩云一口一个娘娘的,王筀鵀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女娲,旋即觉得自己想多了,不过虽然知道可能性不是很高,但还是问了一句:“你家娘娘的名讳你可知道?”然后笑道,“既然这山有主了,我这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怎么也该去前去拜见一下才是,你帮我通禀一下你家娘娘吧。”
“哇——”王筀鵀的话触到了对方的伤处,彩云哇的一声,咧着嘴哭了起来,一面哭,一面抽噎道:“我家娘娘名讳为‘石矶’,不过你见不到我家娘娘了。她已经不在了,被一个臭道士给杀死了……”
通过彩云童子断断续续的描述,王筀鵀弄清楚了事情的缘由始末。彩云童子口中的娘娘就是他们身处的这座骷髅山里白骨洞的石矶娘娘,是截教门下的弟子。因为徒儿碧云童子,携花篮出门采药,来到山崖下,被哪吒动用自从轩辕黄帝大破蚩尤,传留至今的镇陈塘关之宝,乾坤弓和震天箭,箭射咽喉,误杀而死。石矶娘娘为了给碧云讨个公道,找到陈塘关总兵李靖头上,然后找到了罪魁祸首哪吒。
只是不等石矶娘娘想好怎么处置哪吒的时候,哪吒竟然抢先动手,打伤彩云,然后跑到干元山金光洞求寻求师傅太乙真人的庇护。太乙真人秉承元始天尊护短的个性,虽然明知道此事是徒儿哪吒没理,却没理硬辨三分,先是将哪吒是三教佥押“封神榜”指定的先锋官这一身份拿出来说事,说哪吒伤了碧云童子乃是天数;然后又将玉虚宫元始天尊,自己的掌教老师抬出来,来压石矶娘娘,见石矶娘娘不买账,最后干脆直接上手,数落石矶“根源浅薄,道行难坚”,用法宝九龙神火罩杀了她。
其实不用彩云的诉说,王筀鵀也知道石矶娘娘死的冤,她本是一顽石成精,生于天地玄黄之外,经过地水火风,炼成精灵,采天地灵气,受日月精华,得道数千年,没想到一朝身丧于太乙之手。而且虽然三教佥押“封神榜”,但是此刻尚未到封神榜出世之机,因此石矶死了之后,不入轮回,也无法上封神榜,就这么身死道消,消散于天地之间。
纵使石矶身死后显露出的那块顽石真形,以后还有机会开启灵智,重新走上修行路,也不是石矶了。这就好比树上开的花,去年的和今年的,虽然名字一样,看起来也相似,但是无论如何也不是同一朵。
更何况,王筀鵀怀疑石矶那块顽石原形不可能会有再走上修行之路的机会,不是太乙不允许,担心她重走修行路后会报仇的问题。都不是一个人了,哪里还有什么仇怨,而是他不可能放弃这么好的一块炼器材料,丢置在那里不理。要知道,如今三界的资源被搜寻的差不多了,想要从中寻找一块上好的炼器材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石矶的枉死,完全是由“熊孩子”哪吒引起来。说起哪吒来,在王筀鵀穿来的那个世界,小的时候,她不懂事,还将哪吒看成少年英雄,当作学习榜样,视为偶像。不过大了之后,再看哪吒的故事,就是另外一种感觉了。谁家要是有哪吒这么一个能闯祸的孩子,不仅有操不完的心,而且绝对会未老先衰。
看看他做的那些事,于九龙湾东海口打死灵霄殿御笔点差巡海夜叉李艮。明明是哪吒用混天绫洗澡,以至东海水晶宫宫殿愰摇,所以龙王派李艮来察看,无可厚非,结果哪吒用乾坤圈将其打死,然后在龙王三太子敖丙前来质问之时,不仅将其杀死,连筋都抽去了。为了不让东海龙王敖广前去天庭告状,抢先一步去南天门拦截住他,将其打个半死,并从身上抓下四、五十片鳞甲,鲜血淋漓,狼狈不堪。最后敖广忍不住疼痛,不得已不住告饶。
之后,他擅自动用乾坤弓和震天箭,误杀了石矶的徒儿兼童子碧云。石矶找上门讨个公道,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她并没有说要哪吒给碧云童子偿命,但是哪吒却来个打人不过先下手,不等石矶说话,抢先出手打伤彩云童子,然后和石矶动起手来,打不过之后,赶紧跑到师傅处求救,一句“石矶娘娘赖弟子射死他的徒弟,提宝剑前来杀我,把师父的乾坤圈、混天绫都收去了。如今追赶弟子不放,现在洞外。弟子没奈何,只得求见师父,望乞救命!”颠倒黑白,将责任全都赖在石矶身上,从而导致石矶惨死太乙手下。
后面看到四海龙王对自家的威逼,这个时候哪吒倒表露出“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气魄来了,当众自剖其腹,剜肠剔骨,割肉还母、析骨还父,表示不累双亲。只是他死了之后,并不消停,又托梦于母亲,让她在翠屏山为自己建造行宫,受人间香火。在神庙中金身被李靖打碎,行宫烧毁,无处栖身之后,求到师傅太乙真人头上,借助莲花化身复生后,跑去找李靖算账,虽然被文殊广法天尊拦阻,挨了金吒扁拐的打,但是依然不依不饶,直到燃灯道人赐给李靖一座能威胁到他的玲珑宝塔护身,他这才罢手。
从中可以看出哪吒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熊孩子,胆子大的几乎能把天捅破一个窟窿,不是一般的人家,根本兜不住他。不过哪吒能变成这个样子,其中作为他的师傅——太乙真人功不可没。
太乙拿了九龙神火罩杀石矶时,被哪吒看到了,他来了一句“早将此物传我,也不费许多力气。”言下之意,若是有这件法宝在手,就不会被石矶追着逃了,早就将她杀了。而太乙听了,并没有训斥他,只是说他顽皮,还露出一副徒儿看见此罩,果然开口要了意料之中的神情,并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