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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不行。”
“重色轻友啊重色轻友。千年不变的重色轻友。”
“周末吧。”
“周末你不用给你家小姑娘辅导了？”
顾夕焰从练习册中抬起头来，“班主任是不是给了你一个任务？”
“很多任务，不知道你说的哪一个？”
“市里要举办女子篮球赛，每个区都要派一个学校出一支球队去代表参加比赛，我们学校被选中了。”
“消息很灵通嘛，说起来也是头大，大家都在备战中考，我这狗屁班长还一天天的被委派各种糟心的任务。顾夕焰，当初要不是你举荐我去当什么破班长，我现在能有这么多破事？”
许逸则龇牙咧嘴，一副恨不得吃了顾夕焰的憎恶模样。
“事实证明，我当初的推荐，确实是明智之举。许班长，这个！”顾夕焰竖起大拇指。
“你别跟我来这一套，快三年了，你就知道用这个堵我的嘴。”
“行，作为你的举荐人，我就送佛送到西。”
许逸则来了兴致，“怎么？剩下的这段日子，你愿意顶替我？”
“抱歉，力所不能及。”
“切，就知道你在涮我。”
“班主任把女子篮球赛参赛的任务交给了你，而你现在正焦头烂额对付你上个星期下滑了5分的物理试卷，无心周旋这些事情。”
“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许逸则打了个漂亮的响指，“原来我这些日子的愁苦你都看在了眼里。”
说着他作势就要抱过去，顾夕焰嫌弃的用手指推开了面前人。
“还记得上次运动会吗？”
“记得啊，怎么了？”
“当年，五班的那只女子篮球队，是最后的冠军。队风剽悍，技术狠辣，这一次的比赛，她们，是最好的人选。”
许逸则眯起眼睛，“顾夕焰，你特意推荐这支球队，该不会，是为了报当年你家小姑娘被推倒的仇吧？”
顾夕焰神色淡然，不置与否。
“够可以的啊，这事儿都过去多久了，你还没翻篇呢？”
“我的脑袋里，从来就没有翻篇两个字。”
“顾大天才，你知道学校那些女生都怎么传颂你的吗？你说她们要是知道你如此腹黑，还会不会对你情根深种？您这记仇心，可不像你外表看着正人君子啊。”
顾夕焰抬了抬眼，“我从来没有自诩什么正人君子。”
“啧啧啧，您这记仇心，不是一般的厉害，我以后可不敢轻易得罪了。”
“过奖。”
许逸则笑了，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仇必报才是君子，不管怎么样，哥们儿，我挺你。”
顾夕焰紧抿着双唇，江雪当时血淋淋的腿又浮现在他眼前，范淑仪那日的话一句一句在脑子里回响。
他侧过头，望着空旷的天，眼里的冷寒越来越深。
第八十八章 你的梦想是什么（）
“夕焰，夕焰”，从班主任办公室出来的许逸则急吼吼的跑回教室，冲到顾夕焰桌前。
“顾夕焰，你可真是凶残啊。”
顾夕焰神色不改。
“你是不是知道参赛的有哪些队伍，所以特地想把那帮子人塞出去给别人打啊？”
顾夕焰扬了扬眉，也不回答，拿着桌角的空杯子起身。
许逸则哪肯就此放过，跟在后面亦趋亦步，紧追不舍。
“如果你并不知情，那我告诉你，这肯定就是老天在帮你。五班那帮人要对付的可是一支支以武力强悍著称的女子篮球队，以前我看过她们的比赛，别看年纪小，那些女生，一个比一个凶残啊。就我们学校那些，完全不是对手。”
顾夕焰拧开杯子，摁下温水键，接到一半，他仰头一口喝下，拿空杯子重新接水。
“顾夕焰，你是知道的，是吧？”
许逸则紧紧盯着他。
“我不打没准备的仗。”
话说完，水也接满了，顾夕焰利落的拧紧瓶盖，朝着教室走去。
“阴险啊，狡诈啊，腹黑啊”许逸则望着顾夕焰的背影，呐呐自语，“我以后千万不能得罪这个人，绝对不能。”
初三的学生是没有双休的，学校和家长在完全没有商量交流的基础上，双方不知道何时默契地达成了一致，霸道地将孩子们的双休变成单休，虽然这并不符合教育局的规范，但是本着一切为了孩子，为了孩子一切的基本原则，整个社会对此并不正式的规定，都表示支持与理解。
当然，除了当局者的这些初三的学生。
周日，江雪抓住了打算溜出去鬼混的范淑仪。
“江雪啊，每星期就这么一天休息了，你能不能行行好给我喘口气的时间。”范淑仪颓废的趴在一片试卷中。
“夕焰成绩都这么好了，他都丝毫没有懈怠，你好意思吗？”江雪拉开范淑仪，将桌上的试卷整理好。
范淑仪坐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她的心口，“江雪同学，请你摸着良心告诉我，顾夕焰每天这么兢兢业业不眠不休是为了什么？你那回回钉在年级榜上的黑马成绩，顾夕焰占了多大功劳？”
江雪语塞的抽回手，“所以啊，我就是你最好的例子。”
范淑仪泄气，“怎么又把话头转到我身上来了？”
江雪看向顾夕焰，“人，我给你抓来了，交给你了。”
“不是不是”，范淑仪‘嗷嗷’大叫，“什么意思，您这杀猪呢还是抓壮丁？”
“范淑仪，以后每周，夕焰都会抽出时间给你辅导，所以，以后你自觉点，到点就过来。”
范淑仪一下瘫坐下去，脸都垮了。
“这事儿，咱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没有。”
“”
当日子被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每一小块都有既定的任务，日子在当下是极难过的。但神奇的是，在你觉得每一分每一秒走的极缓慢的的时候，日子却哗啦啦一下子白驹过隙，走过好远。
“好香的咖啡。”沈仲怡捧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一脸的幸福满足。
范淑仪看着手中用一次性简易纸杯装着的速溶咖啡，长叹一口气，“我们这日子是过得有多艰难，以至于一杯速溶咖啡都让人喝出了满足感。”
她伸出脑袋，冲着最边上的罗西明喊到，“嘿，下次带也带点好的咖啡，这速溶的有什么好喝的。”
罗西明也不怒，“放心，下次绝对不会有你的份了。”
“哼，小气！”
这是上午的小长休息时间段，教室里的阴冷让孩子们都坐不住了，纷纷走出见不到阳光的教室，来到教学楼侧方360度全角度光照的圆形天台处。
时值深秋，临近严冬，光秃枝桠上栖着几只麻雀，全然不惧旁边走廊天台上孩子们热闹的嬉笑，如一位位虔诚的参禅者，淡然定在纤细的枯枝上作出冥思苦想状。
天气实在太冷了，从孩子们嘴里呼出的白气，如盛夏傍晚飞机飞过天际划出的一道道可爱的飞机云。
软弱无力的阳光冷冷的打在孩子们瑟瑟的身上，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本着抱团取暖的目的，几个人挤得更紧了。
“听说了没？胡婕琪那帮人这次代表学校去参加市里的女子篮球赛，输惨了，被别人虐的体无完肤。”丁洋眉飞色舞，语气里不难听出大仇得报大快人心的得意
“活该！当初不怀好意把江雪推倒，差点把腿都摔断了，现在终于遭到报应了。”沈仲怡也是扬眉吐气的畅快模样。
“哼，总算是苍天有眼。老天爷算是帮我出了心里这可恶气，胡婕琪当年暗算江雪的那副嘴脸我可是没忘，现在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可见多招人嫌弃！”
“范淑仪，我听说她很厉害的，很多她看不惯的人都被她收拾过，你别招惹她。”沈仲怡担心的叮嘱范淑仪。
“就她？我一个打十个都不在话下。这种档次，在我这里也就是一low咖。我也就是因为江雪的缘故不得已同这种人打交道，不然就她，能入我的眼？哼！”
“顾夕焰呢，他怎么没来？”范淑仪看看左右，几个人都在唯独不见顾夕焰。
“人家是精品班的，教室都跟我们不在同一栋楼。”
罗西明吹了吹腾腾的热气，捧着纸杯喝了口咖啡。
“老师不是说人人平等吗？而且历史老师还说过，封建阶级制度不是已经废除了吗？为什么人还是分了三六九等？”
“沈仲怡，你是天真呢还是傻？”范淑仪双手握着暖和的纸杯取暖，里面的咖啡却是一口没有喝。
“平等，那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们才说得出口的词。在普罗大众的生命中，平等？是不存在的。要真的是人人平等，大家都一样，那我们的社会要怎么进步？优胜劣汰是社会发展的基本原则。就比如我们马上要参加的中考就是很好的例子，这就是活生生的优胜劣汰。哦，你没有人家聪明，又不如人家努力，你还想跟人家平等，天底下的好事儿都让你占去了，凭什么啊？”
罗西明侧身，看着一本正经的范淑仪，眼里流转的东西有着些微的变化。
“范淑仪，你说的特别好。所以，你没有人家聪明，又不如人家努力，你还想不想考高中了？上周不是说好了周日下午一点让夕焰给你讲题目吗？你人呢？”江雪愤愤。
范淑仪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这个，这个。”
“我倒是也想考进一中啊，但是我有几斤几两，这个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好吧。”她挽住江雪的胳膊，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其实我也知道我不是当学霸的料。我的梦想是当明星，当明星是不需要学习成绩好的呀。”
“范淑仪，你的梦想是当明星？”丁洋惊讶的问。
“对啊，我发现我特别有当明星的潜质，我决定了，这就是我的梦想。以后，我将会站在最闪耀的舞台上，成为最耀眼的明星。”范淑仪眼冒桃花，一脸神往。
“梦想？你们都想过你们的梦想吗？”丁洋问。
“我的梦想就是当明星，blingbling的那种。你呢？”范淑仪用手肘戳了戳一旁的沈仲怡。
“我的梦想？”沈仲怡看着眼前的天空，似乎下定着某种决心，“我想当一个特别厉害的人。”她小声说到，几乎不可闻。
“江雪，你呢？是不是想成为一名钢琴师？”范淑仪歪着脑袋看着她。
“我没想过。”
“你没想过？那你当时写的那篇作文，不是说想要成为一名音乐家吗？”丁洋看着江雪。
“那个，是我为了写作文胡诌的。”
“可是，每个人不都应该有梦想的吗？江雪，你没想过？”沈仲怡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眼镜。
“嗯——，没怎么想过，我好像并没有特别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也没有什么特别宏伟的理想。额，这么说是不是好像没什么志向？”
最边上的罗西明低着头，默默喝着杯子里早已凉下来的咖啡，速溶咖啡的粉质感因为凉来下而在嘴里变得格外明显。
范淑仪看到站在边上一直默不作声的罗西明，正欲张嘴询问，上课铃声敲响了。
“上课了，回教室了。”
孩子们散开，往各自的教室奔去。
第八十九章 多得是你不知道的事（）
范淑仪走在最后面，“罗西明。”
罗西明停住，应声回头。
她看着他，似乎已经做过了长久的酝酿。
“此时此刻，你的梦想是什么？”
她看着他，眉目坦然，带着殷殷的期待。
他发现自己想避却避之不及，目光不由得直直与她相对，“范淑仪。”
“嗯？”她等着他的下一句答复。
“努把力吧，当初你能凭着自己的努力考进常青中学，现在你也一样可以考进一中。你要相信自己。”
范淑仪完全没有料到罗西明会跟自己说这样的话，她傻了，甚至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真的吗？你真的觉得我可以？”
“那么多人都可以，你为什么不能是那么多人里的一个？”
范淑仪呆呆的站在原地。
“上课了，回去吧。”罗西明说完转身走进了教室。
走廊上渐渐不见人影，有些积极的老师已经进了教室。
仿佛突然被神明摸了脑袋的范淑仪定定的呆在原地，她突然眼眶酸热，像是一个落入峡谷正在下坠的失足者突然被人拉了一把，绝望的生命突然被注入了新的希望，有些人的命运，正在发生转机。
“好冷啊。”
时值严冬，光照无法照顾到的三年三班的教室，如同一间巨大的冰窖，冷得让人骨头里仿佛都是冰刺。
江雪望着教室里大敞大开的一扇扇窗户，想起那位憨态可掬的化学老师，只能心疼的抱紧自己。
这位化学老师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皮脂层够厚无惧严寒，还是真的是为了孩子的健康着想，说是教室属于人口密度极高的公共区间，过于密闭的空间会加剧细菌的滋生，极有可能会增加不健康隐患；且长时间的封闭容易造成缺氧的情况，不利于学生们的学习思考。
所以，这位老先生坚持不让关闭门窗，三年三班，就这么大敞着门窗，孩子们一边抵抗着严寒，一边呼吸着最新鲜的空气。
不过，也不知道是真有科学依据还是碰了巧，这个冬天，三班的病假率较之其他班，确实低了很多。
江雪拉紧了羽绒服的领子，伸出冰凉的手坚强的做着剩余的笔记。
“拿去。”
一个热腾腾的暖水袋突然落入江雪的怀抱，她惊讶的抬起头。
“你自己不要吗？”
“我不用，也就你们女的冷的这么夸张。”罗西明拿起笔做起了笔记。
江雪撇了撇嘴角，不管他，欢喜的抱住暖水袋，整个人瞬间有一种重新复活的幸福感。
罗西明扯了扯嘴角，不自然的偷偷瞟了眼旁边这个欢欣的小姑娘，心底一片荡漾，右手已经冷到冻僵，他不动声色，偷偷抽回冻僵的手放进了裤子口袋。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你干嘛呢？”
江雪履行作为一个组长的职责，奉命走到最前排开始收作业，却看到第二排的女生正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嘴里碎碎直念，似乎虔诚的在祈祷着什么。
“江雪，你没听说吗？现在每个班有一个参加英语竞赛的名额，在竞赛里获得名次的人，可以得到中考加分的资格哦。”
“还有这种事？”
“对啊，中考加分诶，多么大的诱惑。我从知道有这个消息起，就开始日夜祈祷了。”
“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都说心诚则灵，也不只是我，班上好多人都在祈祷呢，毕竟这么好的机会，谁都想得到啊，僧多肉少，只能多多祈祷了，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嘛。”
“江雪，这个月，你的成绩下滑了？”丁洋拿着最新的成绩表走到了江雪的座位旁，一脸严肃。
“下滑了三五名吧？这样都要被谈话吗？不至于吧？”江雪诧异的望着煞有介事的丁洋，心里有些微的忐忑。
丁洋坐到了罗西明的位置上，正襟危坐。
“江雪，我们都是要进一中的，对吧？”
江雪不确定的点了点头，“应该吧。”
丁洋皱了皱眉，“所以，我们一定要有足够的把握，一定要考进一中。”
“额，这个，我尽量。”
“江雪，”丁洋突然提高了音调，“这个事情光尽量可不行，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