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方大树语气十分热切,让方长庚还有些疑惑他们两家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我会和我爷爷说这件事的。”方长庚应景地笑道。
方大树连声说了几个“好”,高高兴兴地把方长庚送出了家门。
路上方长庚就在想,这方大树可不是这么好心的人,突然向他们家示好,能图什么?再说选族长不是他一人说了算的,无论他出不出力,如今他们家在村里的影响力都显而易见,如果他爷爷想竞选这个族长,多数人都会投他一票。
为了此事当晚方长庚立即去了方启明那儿,还让人把小李氏和方大山也叫过来了,趁一家团聚说明了经过。
老李氏立即反应过来,皱着眉道:“还不是你二婶,这方大树有个亲戚,找他上门要和三丫说亲,你二婶见人家条件好,要不是我在,差点就答应了。反正我不待见他们家,连着对他亲戚没啥好印象,不想跟他们扯上啥关系。”
方万英在旁边点头,同意老李氏的话。
徐清猗不知道什么情况,方长庚就简略地把那些事跟她说了,又东扯西扯了一点别的,满足她的好奇心。
总之在这件事上每个人都是一样的看法,何氏虽然是三丫亲娘,也不能不顾两个老人的意见就嫁女儿,所以一致都说不能让方大树以为这事儿和三丫的亲事有什么关系,至于他帮不帮压根无所谓。
方启明比较支持方万英去做这个族长。
本朝每个村基本都是自治的状态,族长由村里辈分最高又有威望的老人担任,遇到一些大事,还有村民之间的争端,都有做决定和主持公道的权力,十分受人尊敬。而且平时也不需要处理杂事,还是挺轻松的。
方万英思考了一会儿,问方长庚:“孙子,你说爷爷要不要去?”
方长庚知道方万英是个淡泊名利的老头,每天逗逗曾孙子孙女就满足了,于是道:“去不去都没关系,咱们也不需要这个名头,您要是下不定主意,不如就去报个名,选上了就当,没选上就算了。”
老李氏道:“孙子说的没错,当了咱家也不图啥好处。不当,那就更没啥关系了。”
做完这个决定,一家人就开始唠些别的。
方启明问方长庚:“打算什么时候走?咱们去送你们出发。”
方长庚道:“再过一个半月就要走了。”
老李氏连逗小曾孙的心思都没了,震惊地看着方长庚他们,满脸不舍:“啊?咋这么快就要走了呢?留下我们这些老的,啥时候才能回来啊?!”
方长庚苦笑:“我也不知道,这里离京城实在太远了,要是以后能派官到闽南或是近一点的地方也不错。不过说这话还嫌太早,若是没中进士,我自然就回来了。”
老李氏一脸纠结:“那到底是中好还是不中好,要是以后一直在外头,我跟你爷爷还有你爹娘就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你们两个了。”
小李氏比较乐观:“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走一步看一步,以后长庚在外头有出息了,就接你们二老过去,那不一样的。”
老李氏一点都不乐意:“那我还舍不得咱们小虎子和小果儿呢。”小虎子和小果儿是方启明两个宝宝的小名。
还好两个小婴儿突然哇哇大哭,把老李氏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不然这顿饭还真吃不完了。
一个月之后方长庚就不去县衙了,许县令尤其舍不得他,但也只能祝他一路顺风,早日高中。其实方长庚一直都很感激许县令,甚至希望他能在万兴县多留任几年,也算百姓的福气,不过这也只是他想想罢了,还是希望许县令明年能升迁,也算对得起他的能力。
接下来几天就是马不停蹄地拜访长辈和好友。
方沅君今年要参加乡试,已经和临镇一户读书人家的闺女定亲了,等考完乡试就成亲,于是两人对坐着喝了大半夜的酒,回首小时候一起上学的往事,如今各自成家,又即将分别,以后天南地北,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聚,都感慨不已。
日子如同流水一般,终于到了出发的时候。
上船()
这几天小小的住宅迎来送往;收了不少以前有过来往的乡绅以及举人秀才们的礼;都让袁丰记下来了;以后总要还。
接着收拾行李辎重也是一项大工程;方长庚原来以为不会有很多东西;结果一收拾才发现是他想多了;别说他的书就重得两个成年人抗都需要费点劲;还有很多生活用品,被褥,枕头;蜡烛,洗漱用具,还有夜壶这种必需品;再嫌弃也是要带的。而徐清猗即便不像一般女子爱好首饰衣裳;但当初的陪嫁也不能不带走,于是又是好几个箱子。再者像古琴;茶叶茶具;棋子之类的;想了想还是决定带上了。
这时候方长庚就不得不承认吴奶娘在这件事上发挥的巨大作用了。他们这一大家子人;谁都没有出远门的经验;方长庚和徐清猗翻了好几本游记,都比不上吴奶娘的实战经历。总之在这件事上;吴奶娘成了主心骨,里里外外处理得井井有条;让方长庚省了很多力气;几乎不用操心,而内心对吴奶娘也多了几分佩服与尊敬。
除此以外,因为途中会发生各种不可预见的意外或危险,所以他们还准备了千金要方之类的医书和治一些小病的药,有备无患。
其实这时候出发总有些牵挂的事还没解决,但现在正值初夏,气候适宜,又是吹的南风,走水路花费的时间能缩短不少。而且因为要坐船,又是远途出行,这个日子是吴奶娘特地请了算命先生选的黄道吉日,还真是不走不行。
主要还是家里女孩的亲事。小宝她们已经十四了,本朝女子大多十七之前就出嫁,到了十八还待字闺中的就要罚银,所以十四五定婚是为常态。
其实方长庚觉得这事完全不用着急,但晚上和小李氏谈起时她却说要提早相看起来,以免错过了好人家。
“先看起来没问题,但还是缓着来吧,最好能让她们自己挑,娘和奶奶把把关,相中了再定。”方长庚觉得自由恋爱还是免了,别说不可能,就是可以,他还怕她们看走眼呢。
说到婚姻大事他的观念还是挺传统的,认为长辈的意见不能不听,毕竟人生阅历在那儿,看走眼的几率总比未经世事的小多了,尤其是观察人品德行方面。至于家世不是关键,但也不能太差,潜力股哪有那么多。
小李氏这时候也没心情和他一直探讨这个问题,只说:“这你怕什么?这么一大家子人在呢,还能随随便便把人嫁出去了不成?就是三丫那边,到底还是你二婶做主,咱们也不能总插手,前不久我听她说明年就想让三丫嫁人了呢!”
方长庚皱皱眉,也无可奈何。
“对了,袁丰啥时候回来啊?”小李氏关切地问。
袁丰前天就回家去了,本来说好今天回来,可能是方杏子不舍得放儿子,这回儿都没见人影。
“明天吧,再不回来可就赶不上咱们队伍了。”方长庚笑道。
“唉,我看院子里箱子垒得跟小山似的,也不知道你们人手够不够。一个婆子两个丫鬟,都是不能扛的,你和袁丰哪里吃得消?”小李氏说到这个就犯愁。
这话方长庚在这几天听到无数遍了,但并不觉得烦,一脸轻松地说道:“这不是老师那边的人还没来么,再加上两个小厮就差不离了,中途花点银子雇人搬运行李就成。”
这个问题徐修早就替他们想到了,在山庄挑了两个干活利索又忠心的家生仆从跟着他们一块儿去,应当明天也能到了。至于李伯不放心离开徐修身边,又因为这边已经有个吴奶娘主持琐事,所以还是留在了这里。
小李氏心里也明白不会有什么问题,可还是忍不住担心这担心那的,半夜还做噩梦,搞得方大山这几天都没睡好觉,还要不时劝慰她,再者他虽然极少表达内心情感,但对儿子这一去也多有不舍,所以这几天精神明显也不太好。
想到这个,方长庚神情严肃起来:“娘,我不在家,你们一定注意身体,酒楼那边也不要太拼命了,要是觉得累就歇着,大不了不干了租给人家,你们也好有功夫去看哥的孩子。”
小李氏露出笑容:“还早着呢,我和你爹干得动,要是真不行了那就像你说的租给人家,反正你别为我们担心就是了。”
方长庚点点头,心里只剩下对接下来未知旅程的期待与些许不安。
回到卧房,徐清猗还没睡,坐在桌边拿着一本清单在看还缺什么物件。
“回来了?”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对方长庚轻柔地笑了笑。
“嗯。”方长庚在她身边坐下,“后天就要出发了,还难不难过?”
徐清猗放下册子幽幽地说:“难过也没办法,我也不能一辈子陪在爷爷身边,只求老天看在他几十年来与人为善,为官时心系百姓,不曾做一件亏心事的份上,让他少些病痛,安享晚年吧”
方长庚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握住,安抚地捏了捏:“放心吧,老师这一生历经坎坷,不也都熬过来了,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说这话时他心里一点都没把握,但语气依旧坚定,让徐清猗立即笑了:“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方长庚一边笑,一边十分自然伸手把她缠在乌油油发丝上的耳坠解开,然后拿起书桌上那本山海经:“这回我们要坐一个多月的船,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住。”
“我小时候也做过船的,只是那时候还未记事,听爷爷说南方人也有坐船吐得特别厉害的,几天下来人就能瘦一圈,倒也挺有意思的。”徐清猗摸摸自己的耳坠,渐渐起了兴致。
方长庚前世是坐过船的,但他是一个未雨绸缪的人,提前吃了晕海宁,所以自己心里还真没底。要是家里女眷都好好的,就他吐成孕妇似的,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于是没好气地捏住徐清猗的脸颊:“什么有意思?听起来好笑,真晕船了可有你受的。”
徐清猗边笑边躲避:“我才不会的,我马术那样好,不像你——”
方长庚老脸一红,他的马术其实还不错,只是比不上徐清猗,后来又疏于练习,只能驾驭性情温顺点儿的马。
“你还笑我?”方长庚警告似的说,笑着的嘴角带着深意。
这回轮到徐清猗脸红了,顾左右而言他,胡乱找话题避开了。
两人成亲后感情很好,不像一般新婚夫妻那样恨不得黏在一块儿,反而是越相处关系越得到升温,渐渐有谈恋爱的感觉。
而在房事上两人也十分和谐,觉得完全是顺其自然的,或者说,这也是增进他们感情最有效的方法。至少两人已经完全把对方视作最亲密的人,可以无所不谈了。
只是因为徐清猗才十八,外人眼里已经可以要孩子了,可方长庚却担心对她身体有损害,就想着能避免则避免,好在家里也没人催,于是就这么躲过去了。
但到底这里没有成功率高的避孕措施,所以哪怕再小心也可能出现情况,那就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对了,我已经写信给侯爷告诉他我们出发的日子。你若不想住侯府,我在京城也有几位好友,能让他们帮我们找住的地方,你觉得怎么样?”小李氏这两年攒下的私房都给了方长庚,生怕他在京城因钱的事露怯。方长庚默默收下了,在这时候并没有逞能。
虽然徐清猗手里的陪嫁很丰厚,但他到底卸不下身为男人的自尊,不想用她的。
徐清猗对顾尚仁没有什么感情,至于怨恨,毕竟那些旧事发生在她出生之前,所以虽因徐修的原因曾痛恨过顾尚仁,如今也渐渐看开了,做到相安无事还是可以的。
最主要的是,与方长庚成亲后她自然更多地为他考虑,便说:“我们先在侯爷府住段时间,一来初到那里人生地不熟,需要些时日适应和了解。二来你今后若要入仕,住在侯府能结识更多有为之士,朝中发生了什么也能早些知道。”
方长庚点点头,明白徐清猗说的没错,只是心下多少觉得不自在,不知道这层关系对他来说是好还是坏了。
第二天一早山庄来的人就到了,一个年纪稍大,一副管家的打扮,看起来也稳重,叫徐忠;另一个则和袁丰差不多大,说话圆滑又机灵,叫福安,听说都是李伯亲自的,一口官话说得十分标准。
第三天,他们便整装出发,在码头与周其琛夫妇还有孟陬碰面,仅仅是运送行李这一项就耗费了大半个时辰。
徐修有个怪癖,只迎不送,因此并未出现。而老方家的男女老少全来了,老李氏和小李氏抱在一块儿落泪,让方长庚又是好笑又是难过,上船后就一直站在甲板上,对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也没什么反应,只远远望着,直到码头上的人影都看不清了,才有些无力地回了船上的房间。
杭州()
辞别家人的伤感并没有持续太久;方长庚开始注意周围的环境。
他们所坐的是一艘客船;船上大多是游客;还有一些与他们一样北上的考生;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新奇和兴奋劲儿;在甲板上走动赏江上以及两岸的风景。
起初船速不快;水面风平浪静;因此没人出现不良反应,直到傍晚江风变得猛烈,船也不像之前那样平稳;就有不少人捂着嘴跑到甲板上去吐了,只不过没一会儿就被船员赶回了房间,怕有人会因此掉水里。
方长庚和徐清猗都还好;只是胸口有些闷;要是风浪再大一点儿恐怕也要吐,其他人里也没有晕船特别厉害的;看来身体素质发挥了重要作用。
但这一天下来确实有些累了;于是他们早早就睡下;第二天起来时便养足了精神;和徐清猗去周其琛夫妇那里探望他们。
因为最小的孩子也才三四个月大;难免在船上哭闹不止,把夫妇俩折磨得十分憔悴;冯静姝羡慕地看着徐清猗神采奕奕的模样,对怀里啼哭的小儿子真是又爱又恨。
徐清猗有种预见了自己将来的共鸣感;就留下来陪冯静姝逗孩子开心。
方长庚见她们聊得起劲;和要去隔壁房间补眠的周其琛打了声招呼,然后打算到孟陬屋走动了一下。
一推开门就有一股酸臭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差点没让他栽一跟头。再定睛一看,孟陬面色惨白地瘫在木榻上,身上裹着几层毯子,两眼无神,奄奄一息,床尾地面上一滩还没清理的呕吐物,似乎还是刚生产的
方长庚看了一眼就赶紧别过头,走过去问:“孟荣呢?晕得这么厉害,怎么也不去叫我们?”孟荣是孟陬的书僮,他的行李虽然少,但一个人抗还是很吃力,少不了身边带个仆从。
孟陬此时此刻一句话也不想说,听到方长庚的话张了张口,胃里就是一阵翻滚,瞬间面露菜色,跟变脸似的。于是立即闭上嘴,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好了好了,你还是别说话了,知道你什么意思。”方长庚连忙道,真怕他就这么吐毯子上了,到时候可没有多余能换的。
“少爷,药来了!”孟荣端着药碗走进来,看见方长庚喊了一声,然后把药放到桌上,“药还烫着呢,少爷你过会儿再喝。”
说完就去收拾地上的脏污。
方长庚见此也觉得待在这里碍事,问候了两句就撤退了,回到屋子却闻到一股食物的香味,看到徐清猗正在小火炉前煮什么东西,鼻尖上都是汗珠,而那香味正是从火炉上的砂锅传出来的。
船上有伙食,但若只吃一天两天还能接受,久了肯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