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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那个基层是?”
“一上班,我想我的工作可能会有新的安排。我会打报告,要求去云县任职。”
“云县?为什么偏偏是云县?”白雁讶然。
他低头看着她,笑着说:“云县是你的老家呀,我想去看看你长大的地方。”
白雁的眼圈一红,低声嘀咕了一句:“那儿我已经没有家了。”自工作后,她哪一年回家去过?
“我在那儿,你不就有家了。”康剑不舍地将她更紧地搂到胸前。
他知道白雁对云县很怀念,因为商明天的缘故,白雁在那里有许多美丽的回忆。可是白雁现在回不去了!
他去云县工作后,白雁可以去看他,他会带着她去把以前的回忆重温一遍。而且,他还有一个愿望,希望能找到白雁的亲身父亲。白雁没提过,但他知道白雁心里面对父不祥很难受的。
白雁小时候失去许多,他想一点一滴地帮她找回遗失的一切,让白雁在听到别人说起父母时,再不会傻傻地羡慕说:“真幸福!”
“你是不是要我也把工作调回云县?”白雁窝心地伏在他怀中。
“不要。”康剑温柔地摇头,“你就呆在滨江,努力地筑巢!”
“筑巢?”白雁不懂。
“你有没发现那个租处的墙其实是不隔音的,我晚上抱你时,都要压制着声音。以后小别胜新婚,我怕我会控制不住。白白让人家听去,多可惜呀!小雁,我们该有一个属于自已的家。”他笑着用鼻子蹭她光洁的额头。
第30章 二万里海底的冷暖(3)()
白雁脸红了,“以前的房子抵债了。”
“以前我们是仇人,那个不算是家。现在我们是夫妻,一起住的房子才叫家。”康领导被老婆调侃得皮厚厚,大言不惭,脸不红,心不跳,“就在这里,我们定一套房子,好吗?我喜欢这里。我们现在可能没办法一次『性』付清房款,但你和我的公积金加起来,可以付个首付,然后我们慢慢还房贷,辛苦几年,就会好起来的。”
“其实也没有很穷,你的卡和存折,我都没动。我还可以每周出去接私活。”
康剑脸一下黑了,“钱,我会赚,你不要担心。你不准和那个医生鬼鬼祟祟地出去。”
“明明光明正大的。”白雁翻了个白眼,“我付出劳动,才拿到报酬,不是白拿。”
“那也不行。如果你不听话,我……”
“你怎样?”
“我就日夜奋斗,早日在你肥沃的土壤里种出一大片胡萝卜,看你还敢『乱』跑。”
“康剑,你疯了。”白雁忙看看四周,察觉没人听到,一颗心才放下来,但脸刷地红如晚霞。
“老婆,我说的可是真话。你不会让几百里外工作的老公整天提心吊胆、不能专心工作吧?”
白雁低低的“哦”了一声,不情愿地点点头!
“乖,那我们去看房!听说江景房卖得很不错,看看有没有我们喜欢的房型。”康领导心花怒放,拖着白雁往里走去。
康剑的工作态度是雷厉风行的。
初七一上班,市『政府』班子按照惯例开个碰头会,在会上,把今年的工作计划传达一下。陆涤飞现在就任城建市长,康剑的工作就要调整。丛仲山还没开口,康剑郑重地把申请报告递给了他。
丛仲山扫了一眼,一震,没多说,把报告往文件下面一塞,没提一句,继续开会。
会议结束,丛仲山让康剑随后去他办公室一趟。
康剑等了五分钟才过去,在走廊上遇到秘书们在为陆涤飞整理新办公室。陆涤飞在接电话,眼风扫到康剑,合上电话,迎过来。
“你可真是个实干家,一上班,就折腾什么宏伟计划?”
康剑笑笑,知道他是惦记上那份报告了,“没什么计划,就是觉得自己不能胜任现在的工作,决定从头来起。陆市长,这个舞台现在属于你了。”
“你说什么赌气的话?”陆涤飞眯起了眼。
“我家白雁又没老,不知怎么也会很唠叨,天天在我耳边说,看到陆市长,一定要好好地感谢下。我在余州时,陆市长对她很关心,对我的事,也是前前后后的帮忙。我说向涤飞说谢谢,等于是侮辱了他的诚意。他这么帮我,就是想和我再次站在一起,凸现他的超群、卓尔不凡。少了我这个对手,他会很寂寞。在这个舞台上,我已经输了。那么我就只能重找一个舞台。”
陆涤飞古铜『色』的皮肤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有点薄怒,“你能保证你下次就会赢?”
“实话说,不能。”康剑笑道,“但只要手中握有机会,我就努力争取赢。涤飞,你别松懈哦!”
“你要的战果是女人还是位置?”陆涤飞问。
“要么不战,要战,我二者都要。”康剑抬起眼,双目炯炯,声音一低。“但我认为我们最好把战果只定为位置。我和白雁不久就准备复婚了。”
陆涤飞瞪大了眼,“不可能。”
“我们彼此相爱,复婚是情理之中的事,没什么可惊讶的。”康剑微笑如风,“你忙着,我去丛书记办公室了。”
陆涤飞拿出手机,就给白雁打电话。这丫头这几天表现是有点异常,除了发了条拜年短信,然后音讯不通了。
电话没人接听。难道在手术中?陆涤飞脸一下罩上了寒霜,他没想到康剑会来此一招着。他本想向丛仲山提出康剑以前分管城建,现在让康剑来给他当助理的。他到要看看做了他的助理的康剑还怎么端个一本正经的架子!
好了,康剑以退为进,转移阵地,让他措手不及。
现在,陆涤飞有点不能确定,在城建市长选举这件事上,真正的赢家到底是谁了。
“康剑同志,你在向我耍孩子脾气吗?”丛仲山捏着报告,拍着桌子,怒吼道,“你被双规,是省纪委和检察院『插』手的,我不是不想帮你,而是能力有限。你是我的下级,看着你那样,我也心痛。现在都过去了,你应该振作起来,好好工作。可你却说要调去县城任职,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个常识你不懂吗?不要胡闹,回去给我工作。”
康剑也不紧张,轻轻一笑,“丛书记,我不是耍脾气。我是经过深刻思考后,才做的这个决定。其实,真正想为老百姓做实事,并不一定要坐什么位置。”
“难道在市长助理这个位置上就不能做实事?”丛仲山拧着眉头,从眼帘下方看着康剑,“你是读书人,没去过最基层,那儿的工作可不是你以为的那么简单。”
“我觉得在基层工作就像是一个技工的实习期,虽然生疏,但慢慢地就会熟练起来。熟练之后,就能胜任重要的岗位了。”
丛仲山没说话,看了他好一会。
“康剑同志,这可不是儿戏?”
康剑闭了闭眼,“我知道!”
丛仲山『揉』着额头,摆摆手,“你先出去吧!我再考虑考虑。”
康剑走了出去,回到办公室,简单一脸紧张地跑过来。“康助,你真的要调走吗?”
“这消息传得真快哦,”康剑笑了,“有这事。”
“那我把手头的事这几天整理整理。”
“你整理干吗?你的工作不会因为我有任何变动的。”
“康助,你不需要秘书了?”
“需要呀!可是你在这儿工作得好好的,没必要跟我去那么远的地方。”
“不,我觉着我现在年青,呆在机关里,人会没有斗志。我也想下去踱个金,日后弄个小官当当。”简单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康助,你能不能帮个忙,带上我一同走?”
康剑忍俊不禁,“如果你坚持,那我努力吧!”
简单激动地直乐。一出了办公室,忙不迭地就拿起手机拨号。
看到屏幕上显示接通的画面,他深呼吸,声音一低,“柳晶,回滨江了吗?嗯,晚上有空,我们一起吃个饭,不然以后想碰到不知什么时候了。”
柳晶是昨天和李泽昊一同回滨江的。李泽昊的寒假还有好几天,但她爸妈说女孩子一个人坐车不安全,让李泽昊和她一起走。
柳晶对着爸妈翻翻白眼,这担心会不会太晚了。想当年,她在滨江读护专,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哪次不是一个人拖着个大包,坐五六个小时的车。那时不担心,她现在二十五岁的高龄了,反到担心起来,不把人家大牙给笑掉了。
爸妈那颗司马昭之心,柳晶很明白,心里面无力地叹了口气。这个假期,就除夕那晚,李泽昊呆在自个儿家,其他时间全泡她家了。她对他冷冷淡淡,他说什么她都不接,天气好就出去找同学玩到半夜才回来。
不得不说,李泽昊这次诚意很真、耐心十足。不管她摆什么态度,他每天满面春风地按时过来报到,看着她的眼神一天比一天深情。
柳晶心里面烦疯掉了,这种烦又吼不出来,像一根看不见的绳索将自已捆绑着,让她窒息。
她没戳穿爸妈的谎言,一车子三四十个座位,花了钱,谁都有权上车。
李泽昊自然坐在她身边,一会儿给她削苹果,一会儿给她拿零食,随身还带着本房子装璜的书,翻一页,询问下她的意见。
柳晶自始至终没说话,心里面泛滥着苦涩。以前,两个人一同坐车时,李泽昊上了车就呼呼大睡,她照应着行李,车中途进服务站休息,她下去给他买热饮、点心……
现在,两个人的角度掉了个。
这算苦尽甘来吗?
一个人的珍贵为什么要经历心痛如割之后才体现得出来?
柳晶闭上眼,抑住发红的眼眶。
车到滨江,李泽昊抢先拎着她的行李,打了车要送她回租处。
“不要了。”柳晶嗓子有点沙哑,态度坚决。
李泽昊失落地收回手,像念咒语似地喊着她的名字,“晶晶……”
柳晶没抬头,硬着心肠,拖着行李,一个人让了公交车。车开动时,她扭过头看见李泽昊还站在原地。
如果他不曾伤她伤到骨子里,她怎么舍得这样待他?
十四年,日子叠起来,是一个非常壮观的数字,却经不起情感激『荡』的几秒冲击。
爱情,真的不是做数学题,没有人能笃定谁能陪着你走到永远。
柳晶给白雁带了一些土特产,上班的时候,给白雁带了过去。
往年,过了年见面,白雁虽然一脸恬淡、清雅,柳晶却总能细心地发觉她眼中的孤单和忧伤。今年,白雁眉眼中都是小女人似的幸福。
柳晶听说了康领导与白雁除夕夜的激情一幕,她真心地替白雁感到高兴。
午休时分,两个人躲在手术室的档案室说了许久的话。
大部分是柳晶在倾倒苦水,白雁微笑聆听,中途点评一番,说到最后,还是没个定论。白雁说感情的事,别人帮不了忙,出围城,进围城,只能自己拿主动。柳晶叹气,承认确实是这样。
两人说着,不知怎么说到了冷锋,这才发现,他今天没上班。
白雁给泌『尿』科的另一个医生打电话问情况,那人说冷锋续了假,要回原来呆过的部队看战友去了。
“咦,他这次友情泛滥呀!又是同学聚会,又是战友联谊,忙得不亦乐乎。”白雁笑。
“查点下情况是否属实,不会是借看战友之名,暗地追mm去了?”柳晶笑着说,推了白雁一把。
白雁笑,真的拨了电话过去。
“白雁?”可能是滨江与成都之间电波拉得太长,冷锋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有点疲累和慌『乱』。
“是我呀,别人是乐不思蜀,你是身在蜀地,乐不回滨了。什么时候回滨江?”白雁问。
好一会,冷锋才接话,“我……再过几天就回去。白雁,你好吗?”
白雁弯起嘴角,“你听我的声音像不好吗?快回来吧,柳晶想你了。”
“明明是你想了。”柳晶瞪大眼,掐了白雁一把。
冷锋没有笑,“白雁,等我回去,我们好好聊,现在,我挂电话了。”
“嗯!”白雁眨了眨眼,感觉冷锋像遇到什么事。
难道真的被柳晶说中,冷锋被丘比特的神箭『射』着了?
柳晶没有告诉简单自己什么时候回滨江,到了后,也没主动联系,接到简单的电话,心咯了下,等听完,心就有点找不着北了。
晚上,两个人约在以前常去的一家小饭馆吃水煮鱼片。小饭馆初六开业的,刚过年,生意还不火爆。见是老客,忙给两人开了一个最好的包间。
两人相对坐下。
简单打量了柳晶几眼,说柳晶瘦了,他『摸』『摸』自己的脸,“你看我呢?”
柳晶也给简单带了一份土特产,“眉飞『色』舞,气『色』很好!”柳晶把土特产递给他,“这个给你的。和女朋友见面了?”
简单是地地道道的滨江人,女朋友也是,过年,柳晶想两个人一定会碰个面的。
简单也不道谢,喜滋滋地收下土特产,站起身,给柳晶倒茶,“嗯,一起喝了杯咖啡。”
柳晶咧了下嘴,她最不爱喝咖啡,苦涩涩的,像喝『药』。
“随便聊了聊,她初五就回上海了。在外企工作,不比在机关事业单位,非常辛苦。”
柳晶端起茶杯暖手,眼睛东瞄西瞟,就是不落在简单身上。
菜很快就上来了。两个人都是实在人,只点了三菜一汤。
“还没到元宵呢,现在还算过年,我们喝点酒吧!”简单建议。
柳晶点点头,“行呀!”
简单出去,拿了瓶四十二度的五粮春进来,“这酒香醇,四川宜宾的,口感很好。”
柳晶酒量不错,但对酒没研究。她觉得酒喝到嘴巴里都一个味,非麻即辣,喝多了,就成甜的了。
简单拿了两个茶杯当酒杯,憨憨地笑笑,“就我们两人,不要斟来斟去的。”
柳晶看着面前满满一茶杯的酒,再看看快见底的酒瓶,有点傻眼,这一杯,没有五两,四两五肯定有。
“不是让你一口气喝光,我们慢慢吃,慢慢喝。”简单看穿了她的心思,安慰道。
包间的墙壁上挂着个电视,在『政府』工作的人,唯恐自己太落后,总爱看看新闻。简单拿了遥控器,调到军事频道,“我爱看这个,特刺激。”他笑着,从红红的辣油之中,夹了一大筷鱼片放到柳晶碗里。“先吃点东西垫肚,然后再喝酒就不伤胃。”
柳晶耸耸肩,看着他给她夹菜的筷子夹了点炒肉丝放进嘴里,然后抬眼看她没碰鱼片,忙也给她夹了筷肉丝。柳晶还没喝到酒,脸就红了。
“吃呀!”简单瞟着电视,催促道。
柳晶把头埋在碗里,耳朵根后面都烫了。
“本台消息,中俄在蒙古进行‘和平使命’联合反恐演习,中国军方的一架歼击轰炸机正在演练对地面目标的攻击科目时,在200米的低空发生事故坠毁于沙漠之中,机上两名飞行员不幸遇难。据初步判断,事故应当是『操』作中发动机突然发生故障引起的。这架歼击轰炸机,是由我国自行研制的,有‘航母杀手’之称,攻击威力强,具有装备大重量、大口径武器的能力……”
“天,不会吧!”简单盯着电视屏幕,直咂嘴,“歼击机飞行员可都是国宝级的精英,一下少了两个,损失太大了。”
柳晶抬起头,看过去,电视上画面已经切换到下一条新闻了。“白雁有个邻居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