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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孟冲我是很满意的,这个曾经的大内“管家”将我这个蜗居治理的井井有条,虽然手下只有寥寥数人,却能做出这样的成果。
“高姑娘请坐。”
我和高秀秀分坐在两边,春兰端着两杯茶水进来了,
“老爷,用茶,”将茶杯放在我旁边后,春兰又走过去,“这位姑娘,请用茶。”
“春兰,这儿没什么事情了,你下去吧。”我说道。
“是,老爷。”春兰唱个喏,转身下去了,出去的时候还将房门带好。
“高姑娘,你所说的冯保要再次加害高老先生是怎么回事?”
“仇先生,前天在真空寺,张居正去为我爹爹送行,其实是为了撇清自己的干系,可是他的这些小算盘那能瞒过爹爹的眼睛……”
听高秀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一说,我才知道了其中的细节。
原来张居正去找高拱,纯粹是为了撇清自己和高拱被革职返乡的干系。而且挨于朝廷中素来和高拱交好的大臣的请求,张居正上疏为高拱求情,可是谁知皇上却以“卿等不可党护负国!”批复内阁。
而张居正就将整个事件都登在了次日发往各个衙门的邸报,张居正签发这期邸报原已存了洗清骂名开脱责任的用意。可是也许是因为这还不足,所以才有了他为仓促南归的高拱送行这么一出戏。
可是欲盖弥彰,个中干系,谁又能看不出呢。此举也只不过是用来隐瞒老百姓的。
高秀秀站起身来,却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衣襟中,这让我不由一怔,不知道她意欲何为。正在猜疑间,高秀秀将从怀中拿出的那件物什递给了我,说道,
“先生,这是刊有张居正奏疏的邸报,和爹爹的一个门生弄来的张居正的草疏。”
听高秀秀如此一说,我也没太在意,只是将目光落在了手中的邸报上,
“……臣不胜战惧,不胜遑忧。臣等看得高拱历事三朝三十余年,小心谨慎,未尝有过。虽其议论侃直,外貌威严,而中实过于谨畏。临事兢慎,如恐弗胜。昨大行皇帝宾天,召阁臣三人俱至榻前,亲受遗嘱,拱与臣等至阁,相对号哭欲绝者屡。每惟先帝付托之重,国家忧患之殷,日夜兢兢。惟以不克负荷为惧,岂敢有一毫专权之心哉!……”
看这疏文中确实还算是有点真情蕴含其中,张居正在这疏文上没少下功夫,只可惜朝中现在真正掌权的是那个精明的李太后,这个女人睚眦必报,高拱的事现在已经是板上钉钉,根本就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看完了这片疏文,我看其他的都是些官场上的表面文章,所以就没看,而是翻到了下面的那张文书上。
这是一份吏部转用的移文笺纸,不过既然是高拱的门生所给,有这种吏部的笺纸,倒也没什么稀奇的,可是看上面的的东西,却让我大吃一惊。
“……朕诫谕诸臣,从今后,其尚精白乃心,恪恭乃职……”
良久,我才问道,
“高姑娘,这草诏。不知道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先生,奴家这东西都是爹爹的一个门生给的。”
“哎~”我叹道,“这草诏中隐藏着腾腾杀气,这绝不是皇上所拟,多半是张居正所为。他这是要将高老在京师的人脉切断。”
“爹爹也是如此说的,所以奴家才又回到了京师。还有那冯保暗中派人将奴家家中监视了起来。”
“那高姑娘到京师,就没人监视吗?”听高秀秀如此一说,我不由的有点担心,要是因为这个和自己不相干的女人,将自己陷进去,就不划算了。而且她方才的举动让我也对她有了一点疑心,毕竟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我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奴家是在真空寺和爹爹分开的,这几天都住在姐姐家中,要不是老管家高福托人带信,奴家也不知道家中竟然会被人盯着。”高秀秀好似是看出了我的担心,所以才说出了这些,不过看着高秀秀,对眼下的局势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而且现在情势不明朗,思索再三,我还是决定对这次的事情,只作壁上观。
“高姑娘,想我一介草民,虽然说有点银子,可朝中的事情不是我该管的,也不是擅长的,我想这件事情不是我能帮上忙的。”
听见我如此一说,那高秀秀眼中顿时雾气升腾,
“爹爹说先生不是平常人,要奴家有难题的时候,来找先生,难道先生就见死不救吗?”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高姑娘,在下也是很为高老的事情难过,可朝廷的事情,不是我一个商贩应该过问的,所以,很对不住,这件事情,恕在下无能为力。”
高秀秀用泪汪汪的眼睛盯着我,眼中满是祈求的神色,良久才说道。“奴家打搅先生了,奴家告退。”
我起身将高秀秀送了出去。看着她上车远去,我心中的疑惑却随着她的离去而升起,这个女人到底是谁?虽然她说自己是高拱的女儿,可是一个身居闺阁的大家闺秀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心计,从一见面言语间她就流露出想要我为高拱效力的意思,要知道即使是当日去见高拱,那也是因为我看上了他手下网一样的人脉。
可是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是要泡汤了,不过无论这个高秀秀是谁,从她手中那张草诏,可以看出来,张居正是要对高拱的手下动手了。
京察,一个多么简单的字眼,可是却将掀起满天的风雨。新官上任三把火,看样子张居正是要拿高拱派系的官员开刀了。
回到了后院,却遇见了凤鸾,看见我,凤鸾的脸上升起了笑容,调笑道,
“相公,听春兰说,有位面生的姑娘,来咱们家了,怎么不引见一下啊。”
听凤鸾的话,我却似乎闻到了那浓浓的醋味,看来即使是豪爽如凤鸾,也有吃醋的时候。
上前将凤鸾一把抱住,凤鸾生气似的想要摆脱我,
“生气了?哈哈,没想到你也会吃醋,不过你现在的样子还真好看。哈哈。”
“你还笑。”凤鸾将手伸在我的肋下用力的掐了我一把。
“哎呦!好疼,我不敢了。”我连忙求饶道。
我抱着凤鸾坐在了椅子上,凤鸾斜坐在我的腿上,双手拦着我的脖子,看着我说道,
“说,那女人是谁?”一副争风吃醋的模样。
“我也说不好,不过她说自己是高拱的小女儿,她来找我是为了高拱的事情。”提到了高秀秀,我收拾心情,正色说道。
听见我如此说,凤鸾也不再和我打闹,问道:
“相公,难道你觉得她有什么不对的吗?”
“她出现的太突然了,今天早上我在酒楼,她出现在我的眼前,说自己是高拱的女儿,而到了家中,她让我觉得她绝对不简单,”我缓了口气,才接着一字一顿的说道,“她手中有张居正发往各部的草诏,这要是被官府的人知道,是要杀头的。”
“那相公以为该怎么办呢?”听我这么一说,凤鸾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
“尽管她没说要我做什么,可是听她的语气,是想要我和她一起对付张居正,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所以就拒绝了她。可是那份草诏我也看了,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也只好走着看了。”
“相公,不要再在这个上费心了,大不了咱们远走高飞,谁能怎么着咱们呢。”凤鸾安慰我说道。
也许是凤鸾的安慰真的起了作用,我觉得心情轻松了一些,确实大不了我一走了之,这个身份本来就是假的。
和凤鸾从偏厅中出去,我叫来了富贵,想要知道王家最近有什么动静。
“富贵,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我坐在椅子上问道,凤鸾本来要回后院的,可是我让她留下,一起听听。
“老爷,陈海他们说书卖得很好,只是不如前几天那么旺了,还有就是最近有人看见王达和张家的孙少爷张鲲常常见面。”
王达和张鲲?这倒是一个有用的消息,这两个人不知道勾搭在一起,想要做什么,不过王家刚刚失去了高拱这个大靠山,找上张鲲从而盘上张居正也是意料中的事情。
“那银镜怎么样呢?”
“现在外面银镜价钱比咱们以前差了很多了,已经有人停手不干了。”
“要的就是这样,我看王家这次如何应付,虽然这次还说不上让王家伤筋动骨,可是百万两白银也不是小数目。”
“是,老爷你真是神机妙算。”富贵也奉承的说道。
听见富贵的话,我也不免有点得意,好听的话谁不愿意听呢,这个时候,月娘从外面推门进来了,看见我们在屋中,说道:
“我说怎么找不到荆姐姐呢,原来是在相公这里。”
“月娘妹子说笑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凤鸾回到道。
“来,月娘,坐相公这里。”我招手示意月娘坐在我右边的椅子上。
走进了我才看清月娘的脸上有星星的亮光,仔细一看原来是微细的汗珠。
“月娘,你去做什么了?怎么出汗了都?”
“妾身也没干啥。只是这天也太热了。”
听见月娘如此一说,我忽然将想起了今年将要发生的旱灾。
“富贵,你去找人打听一下京师最大的粮商是谁,还有去买些下人,要出身干净的人。”我一件一件事情的吩咐了下去。
“相公,你找粮商干什么啊?”凤鸾开口问道。
不过看富贵和月娘看着我疑惑的眼神,我知道凤鸾问的是大家都想要知道的问题。
“找粮商当然是买粮食了,富贵你在找人去杭州那里看看,我要买下苏杭一带还有京师周边的余粮。
“相公,你买那么多的粮食作什么啊?”
我看着他们渴求答案的眼神,说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可是富贵下去后,二女就开始不依不饶的问我,最后我只好告诉了她们,这是我为了将要来临的旱灾作的准备。
两个女人听说要有旱灾,起初还不相信,可是看了我信誓旦旦的样子,也不由的动摇了。女人都是心软的,凤鸾看着我说道:
“相公,既然你知道要有旱灾,怎么不告诉朝廷呢。”
“凤鸾,不是我不说,而是我现在还只是一个商人,朝中那些大人们谁会相信我的话。”
“可是,太后不是对你挺器重的吗?”
“有些事情不是你看的那么简单的,现在太后对我看重,是因为我对她还有点用。在咱这大明朝,做个商人,有时候,还不如一介书生受尊重。李太后半数是看我有点小聪明,半数是看在国丈武清伯的份上,太祖时候有个沈万三,传说他和太祖是未发迹时的好友,后来太祖建国后,国库空虚,沈万三为朝廷建城墙,可是结果还不是落得个抄家流放,客死异乡的下场。所以我现在是谨言慎行,不敢有半丝的马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要是旱灾真的发生了,那要死多少人啊。”月娘轻声说道。
“所以我才想要买点粮食,到时候希望能派上用场,以尽人事了。”
“相公。”二女被我的话骗得感动得扑入了我的怀中,可是要是她们知道我此举只不过是为了对付王家后会有什么感受。
第六十八章 不速之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自己对张家的仇恨并没有自己认为的那样深,可是也许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在这个世界的目标,我才走上了和张居正对立的漫漫长路。
其实算算自己现在已经有了数百万的家产,虽然可以说得上富有,可是要是和那些经营了多年的商业大家族来比,自己还只是势单力薄。
等到下午的时候,富贵回来了。随他一块儿回来得还有一个陌生人。听到富贵回来的时候,我正在外花厅旁边偏厅的书房中看书。平时没事的时候我一般都是在这里。
到了外花厅,才看见了花厅中还有一个人,约摸四十多岁,面容清俊,身上的锦衣颇为合身,这个人我从来没见过,只是不知道富贵领他来做什么。
“老爷。”看见我进来,富贵连忙起身。
“这位是……?”我看着那人问道。
“回老爷,这是宝和店的钱老板。”富贵连忙介绍道
“仇老板,在下是宝和店的掌柜钱宝良,听贵管家说,仇老板你想要买米麦?”钱宝良看着我问道。
我让富贵去买,可是没有想到他会引来这么一个人,虽然不知道他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可看样子多半是要和我商谈生意。
“怎么难道钱掌柜的想要和我做些交易吗?”
“仇老板真是快人快语,在下的宝和店虽然比不上吉祥米店,可是在京师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所以在下才来找仇老板想要当面详谈。”
“原来是这样啊,怎么?难道钱掌柜的对这个还有什么疑问吗?”我心中一松,原来真是为这我买粮食这件事情来的。
“仇老板,现在是青黄不接的时节,市面上的米和麦子都是一年中最贵的时候,可是仇老板你却如此大肆的收购粮食,这让在下很是不解。”
听完了钱宝良这句话,我不由的有了一丝不快,他问的这些本是商场上的秘密,本就是不能轻易示人的,他现在如此疑问,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我还是耐着性子问下去,
“钱掌柜的,你问的这些请恕在下难以奉告。而且钱掌柜的来找在下恐怕不单单是为了这些吧?”
听见我这样说,钱宝良的脸上露出了莫名的笑容,说道:
“仇老板,你真是一个聪明人,在下这次来确实还有些其它的事情。有人告诉在下,要我转告你,说仇老板你是一个人才,可就是太露锋芒了,根本就不适合做商人,还有就是,你犯了忌讳,你不该掺和在官场斗争中。”
对钱宝良的话,我听后心中不知道是震惊还是生气,没想到钱宝良竟然会如此毫不客气的斥责自己。
“钱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富贵生气的问道。
“哈哈,这些话都是一个人要我转告仇老板的,要是有什么不敬的地方,还望仇老板你原谅。”
“不知道要钱掌柜的传话的是何人?”我平静了一下心中的怒气,问道。
“那人对我有恩,否则我也不会冒着得罪仇老板的危险来传话。不过那人对仇老板你绝对没什么恶意。”钱宝良看着我说道。
“那不知道我能不能见见你口中的那位呢?”我紧盯着钱宝良问道。
“要是有需要的话,他自会见仇老板的。仇老板,天也不早了,在下要告辞了,至于生意上的事情,改日再谈。”也许是看今天的气氛不再适合谈生意,所以钱宝良在说完后,就匆匆告辞。
将钱宝良送走后,我回到了书房,富贵也跟在我的身后,富贵看看着我,脸上神色闪烁,说道,
“老爷都是小人不好,将这个人带回来,让老爷不高兴了。”
我却挥手示意没什么,思索后才问道,
“你和那个钱宝良是怎么认识的?”
“回老爷的话,这个钱宝良是宝和店的掌柜,这宝和店在京师也算的上是一个数一数二的大店铺,因为这宝和店在北方地面上很有些门路,和吉祥米店一南一北,在京师粮食界是半斤八两。所以小人才去了宝和店,可是谁知道这钱宝良听说了老爷的名字后,坚持说要见老爷一面,而且他们说的价钱比市面上的低不少,所以……”
听完富贵的话后我更加的疑惑,为什么听完钱宝良的话后,自己心中现在还这样的生气,难以平静呢,难道是他真的说到了自己的痛楚?想想自己进来所为,确实是没一点商人应该有的韬光养晦。而自己和张坤的仇恨,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是有了一点淡化,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我陷入了迷茫中,这个忽如而来的提醒或者说是警告,给本来满腔热情谋划着复仇的我当头来了一棒,忽然间我发现自己在做着一件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做的事情。
“老爷。”一声呼唤在我的耳边响起,让我一下子惊醒过来。
“干什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