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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容不下我?外婆您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从来没去过宋国,为什么宋国会容不下我?”
“在姝啊,我实话告诉你吧,外婆和你娘都来自宋国。”
“真的?”韩在姝转过脸来惊讶道,“你们都是从宋国来的,那为什么从来没听你们提过?”
“不想招惹麻烦,所以从来没提,这事儿也只有你爹知道。”
“那这跟我不能去宋国有什么关系?”
“说起来话就长了,你的外公在宋国那边出过事情,所以我们一家都不能再回宋国了。还有你现下伺候的那个箫爷,他就是当初灭掉你外公的仇人的儿子,如果被他发现你是你外公之后,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韩在姝听完这番话,整个人都呆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一脸迷茫地看着老妇人问道:“您说是箫爷的爹灭了我的外公?”
“对!”
“可箫爷只是个做买卖的啊!”
“不,他不是做买卖的,他家在宋国很有势力。”
“照这么说,我外公从前在宋国也是很有势力的了?”
“唉”老妇人面容憔悴道,“那都是从前的事儿了,不提也罢。总之你记住了,你不能再回去伺候那个箫爷了,他有可能没发现你,但也有可能已经发现你了,只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所以你必须躲起来,不能再去见他了。”
“那您和娘呢?”
“我一把年纪了,什么时候死都一样,我让你娘带着仅剩的一点积蓄,先跟你一块儿到别处躲躲去,等那个箫爷走了,你们再回来。”
“真的要走?”韩在姝心里一紧,有着说不出的不舍。
“必须走啊,在姝!”母亲晃着她的胳膊说道,“在你面前的是你的仇人,是害死你外公和你众多叔伯兄弟的恶魔的儿子,你不能跟着他,跟着他你没好下场的!”
“到底当初是怎么一回事?”韩在姝问道。
“现下来不及跟你解释了,总之,你收拾了衣裳赶紧跟我走”
“不行!”韩在姝甩开了母亲的手,态度坚决道,“你们先告诉我当初在宋国发生了什么,否则我是不会走的!”
“在姝”
“娘,箫爷也许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机会,难道您忍心看着我错失这么好一个机会吗?我跟着您逃到别的地方去,又继续去过那种又冷又穷的日子,我图什么啊?我不走,你们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韩在姝拒绝道。
“知道了箫爷是你仇人的儿子,你还想继续回去跟着他吗?”老妇人一脸心酸地问道。
“我的仇人?外婆,我是姓韩的,我爹是高丽人,从前外公家的仇人跟我能有多大关系?就算要报仇,是不是也该是外公的儿子孙子去报,轮得上我一个外孙女吗?”
“我的个天哪!”韩在姝的母亲惊得往后一坐,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了!那老妇人也倒吸了一口冷气,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外孙女,真是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们别这样看着我,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地把一段我根本不知道的仇恨强加在我身上呢?还强迫我不许去跟着箫爷,你们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
“那可是我们的仇人啊,在姝!”韩在姝母亲气得全身颤抖了起来,“你怎么可以去跟着仇人啊?你想过没有?你的叔舅兄弟全都是死在他爹手里的啊!”
“那些人我有见过吗?你们从前跟我提过吗?他们的死到底跟我有多大的关系,为什么我要为了他们的死放弃一个那么好的主子?箫爷不是坏人,我相信他的父亲也不会是个穷凶极恶的人”
“混账!”韩在姝母亲抬手就甩了她一个耳光!
她往右扑倒在地上,浑身一阵冰冷后,左脸颊上那火辣辣的疼痛就传来了。
“他们都是你的亲人,都是你娘的父亲兄弟叔伯,你怎么可以说他们的死与你无关呢?就算此生无法为他们报仇雪恨,但至少也该把这份仇恨铭记在心里啊!”韩在姝母亲心酸不已道。
“铭记在心里?”她缓缓爬了起来,扭头目光阴冷地看着母亲,紧了紧牙龈道,“铭记在心里我们就可以吃饱穿暖了?我就可以不被卖给老男人了?把那些东西铭记在心里有什么用?您告诉我有什么用?”
“在姝,人活着得有骨气你知道吗?”
“呵呵!”韩在姝冷冷讽笑道,“骨气就能免于我不被恶心的男人糟蹋了,是吗?您宁可让我继续饿着冻着,甚至被恶心的男人糟蹋,也要我铭记那所谓的仇恨,保留那所谓的骨气是吗?这世上有您这么残忍的母亲吗?”
“你”韩在姝母亲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在姝,你怎么能如此是非不分?当初若不是那箫爷的父亲对你外公家痛下杀手,灭了你外公家所有男丁,今ri你岂会在这儿过这种苦日子?一切都是箫爷的父亲所害!”
“那箫爷父亲当初为什么要灭了外公家所有男丁?”韩在姝目光尖锐地问道。
“这”
“外婆您为什么答不出来?真的是箫爷父亲丧心病狂,胡乱杀人吗?”
“无论如何,死的那些都是你的亲人啊!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地视若无睹?”
“外婆,您别忘了,当初要不是我爹好心收留您,您根本就不能跟着我爹回高丽来,也不可能有一片瓦遮头。我们韩家这些年来对您也算不错了吧?您就别再想着从前那些没用的事情,好好安享晚年吧!我先回去了!”
韩在姝起身正要走时,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又说了一句:“我爹是不是还不知道外婆家的这些陈年往事?”
“你不能告诉你爹!”韩在姝母亲立刻起身着急道。
“如果你们不想让爹知道这些事情的话,那就不要再来找我了,也别再阻止我跟箫爷去宋国,否则别管我全都告诉爹!爹那个人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如果他知道外婆家在宋国还有这么一段渊源的话,他是不会再让你们继续留在这个家里的,你们好自为之吧!”
“在姝!”
韩在姝拉开门就走了。出门口时,她爹正好回来了。她从钱袋里掏出了几块碎银子递给她爹道:“我已经跟娘说了,我要跟着箫爷去宋国,到了那边,我r子若好过了,我会往家里寄东西的。”
她爹目光贪婪地看着手里白花花的银子,笑道:“那个箫爷对你还真的挺好的,看来你找到好出路了!好,你去吧!跟着那个箫爷肯定有好日子过,等你发达了,你别忘了带爹一把就行了!”
“可是娘和外婆不想让我去。”
“她们敢?你只管去,不必理会她们!待在家里吃白食还敢说东道西,活腻了还差不多!”
“那劳烦您劝劝她们,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
韩在姝披上斗篷,踩着厚厚的积雪走了。她母亲本来还想追出来的,却被她爹连拖带拽地弄了回去。忽然,她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一眼自家那破旧的小屋,这样的地方她再也不想待了,就算是死,也不要被埋葬在这样的地方,什么外公家的仇恨?那跟自己到底有多大关系,好好活着那才是最正确的!我韩在姝绝对不会再像狗一样活着了!
回到客栈时,三位主子正坐在房里喝酒聊天。她忙换了衣裳,暖了热酒送了进去。刚要退出来时,策宵问她道:“你外婆怎么样了?”
她忙笑道:“好多了,多谢箫爷记挂了!”
“那就好,那你先去歇着吧,不必管我们了。”
“奴婢再去准备几个小菜给三位爷下酒,反正天还早,奴婢也不想睡呢!”
“行,那你出去吧!”
“是!”
韩在姝退出房间后,严灵鹄冲策宵笑道:“哎,这姑娘挺不错的,做事踏实又勤快,要不然你带回幽王府去吧!”
“想要就自己带回去,让我带算哪门子事儿啊?”策宵啃着炸鸡翅道。
“我说我想要了吗?我只是看她人真不错,所以才随便一提。我要带回去了,秋千准多心,我才不敢那种傻事儿呢!”
“那我更不能带了啊!我带回去了,云儿怎么想?你让我哥带好了!”策宵指了指策凌,“他带回去没人会因此伤心多心的,就让他带回去好了。”
“可怜的双璇哦”严灵鹄捧着暖和的汤碗轻叹了一声,“怎么就回去了呢?明明说好要一块儿回幽王府的,怎么就变了主意了呢?策凌”
“我什么都没说,我再说最后一次。”策凌面无表情地瞪着两人道。
“可她为什么会忽然改变主意回去了呢?”严灵鹄一脸迷茫地看着策凌问道。
策凌送了他一个白眼:“自己问她去!”
“我可怜的双璇哦”严琥珀仰面倒了下去,翘起二郎腿道,“肯定是哪儿伤心了,不然不会就这么回去了。明日就是尹成宴请宾客的日子了,双璇和韩彬年的婚事难道就要这么定下了吗?”
“双璇现下还在新博王府,定不定得下来还说不清楚,这得看新博王爷夫妻俩愿意使多大劲儿了。”策宵道。
“明日一切按原计划进行,”策凌接过话道,“我们的目的是要弄清楚尹成到底跟哪些官员交情匪浅,以及尹成和韩泰到底在打算什么,这两件事是最首要的,除此之外,不该你们管的事情不要管,听明白了吗?”
“哥,你就直接说双璇的事情不用管不就好了吗?”策宵阴腔阳调地说道。
“策凌,你真的不打算管双璇了吗?”严灵鹄坐起身道。
“路是她自己选的,我能怎么样?”策凌一口喝干了酒盏里剩下的酒,丢下碗起身道,“我去泡个澡,你们也别喝多了,明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知道啦,真啰嗦!灵鹄侄儿,我们干了!”
“好,小叔叔!”
客栈的后院有专供客人洗浴的温泉,此时已经没有几个人了。策凌拣了个靠墙角的位置坐下,将热帕子蒙在脸上,静静地养起了神。
过了一会儿,整个池子里更安静了,仿佛人都走光了。策凌喜欢这样的氛围,静得可以听见针落的声音,在这样的氛围里他脑子会更清醒,更能思考出东西。
明天的计划是否周全,还有没有哪个步骤是考虑得不够详细的,撤退的路线会不会有问题,这些事情在他脑子里来回倒腾,他一遍一遍地假想每一个过程,以求做出最周密的计划。
忽然,他感觉到一股陌生的气息缓而隐秘地向他靠拢,不像是来洗浴的人,来洗浴的人根本用不着走得像猫似的。
只听见哗啦一声,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池中跳起,扯下罩在脸上的热帕子,一个三百六十度的转身后,将热帕子缠在了正朝他刺过来的长剑上!
果然是刺客!
策凌沉冷一哼,借势将长剑扯了过来,对方撇了长剑,抽出袖中长索,嗖嗖地朝策凌劈去!策凌握剑闪开,抓住旁边悬挂的帷帐,凌空一脚,将对方逼退了好几步。
落地时,那银晃晃的长索又挥了过来,他举剑一挡,长索缠绕在了长剑上,两人立刻成了胶着状态。正僵持不下时,他忽然发现脚边还有一小盒别人没带走的澡豆,因为泡着水,澡豆已经发开了,他急中生智,一脚将澡豆盒踹向了那个刺客,澡豆水洒在那刺客脚边,地面顿时滑腻了起来。那刺客险些滑倒。
趁那刺客下盘不稳,策凌将长索收了过来。那刺客见两件兵器都没了,脚下又因为澡豆水滑腻不已,所以不敢再恋战,转身跳上窗台,夺路而逃了。
策凌正想追上去时,身后忽然响起了惊鸿雀的声音:“主子”
策凌停下脚步回头一看,还真是惊鸿雀。她是忍痛赶来的,腰上已经染血了。策凌忙走过去将她扶到旁边坐下,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收到消息,”她满头冷汗,疼痛难忍道,“玉川社的人进城了”
“当真?”
“对!”
“怪不得”策凌往窗户那儿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刚才那人就是玉川社派来的吧?”
“我叫住主子,是希望主子不要追出去,谁也不知道玉川社有没有设下埋伏,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好,呃”她缩了缩身子,发出了一声低低的痛吟声。
策凌将长剑和长索丢在了窗户外,弯腰将她抱起,送到了策霄他们房间里。重新包扎之后,惊鸿雀的血算是止住了,但伤口迸裂,她的伤情无疑又加重了。
据她所说,玉川社的人是今日上午才入城的,来的人是玉川社其中一个头目,叫玉孤。玉孤入城后,住进了新博王府,仿佛他与新博王府交情不浅。
“奇怪了,他才刚刚进城,怎么就知道我们在城里呢?”严灵鹄纳闷道。
“必定是有人告诉他的。”策凌神情凝重地说道。
“你不会又怀疑是云儿吧?”策霄瞟着他问道。
“那事情当真有那么巧合吗?你的云儿与李尚恩交情不浅,玉孤也与新博王府有着我们所不知道的关联,你的云儿又与玉孤是一家的,你别告诉我他们俩只是碰巧都与新博王府有牵扯。”策凌正色道。
“这的确有些可疑啊,策霄,”严灵鹄点头赞同策凌的话道,“哪儿有那么巧啊?邬云云认识新博王府的人,那个玉孤也认识新博王府的人,他们还一前一后地住进了新博王府,没那么赶巧吧?我觉得这里头肯定有事儿。”
“今晚我遇刺这事儿多半就是玉孤指使的。他知道我在城里,肯定会派人来刺杀我的。我们算是暴露了,不能再继续留在城里了。”策凌轻轻摇头道。
“那尹成那边呢?”严灵鹄问道,“就这么放弃了吗?”
“先得全身而退,才能再找机会查尹成。”
“也是,命都没了,还谈什么查尹成呢?就这样,明早我们就混出城去,惊鸿雀也得跟我们走,留她一个人在城里实在太危险了。”
策凌抬起眼眉看了一眼策宵,问道:“你还在发什么神呢?你有什么不同的想法吗?”
“没有!睡觉!”策霄爬过去钻进被窝不说话了。
策凌和严灵鹄商量了一下明日出城的事情,然后也熄灯睡觉了。天刚蒙蒙亮时,策凌忽然醒了过来,往左边看去时,发现策霄的被窝里空空如也,策霄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忙翻身起来叫醒了严灵鹄道:“我出去找策霄,你看着惊鸿雀!”
“什么谁?策霄出去了?”严灵鹄还没回过神来。
策凌穿上衣裳,急匆匆地出去了。他昨晚看策霄那神情就有点不对劲儿,担心策霄会干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没想到还真发生了。不用说,策霄肯定是去新博王府那边找邬云云去了。
第一百零二章 一家团聚(加更)()
不出策凌所料,策霄一大早悄悄起*就是去新博王府外等云云去了。站在寒风中等了一会儿后,王府的大门开了一扇,里面走出三四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云云以及玉孤?
看见玉孤与云云并肩走出来时,策霄大大地愣了一下,他们俩一大早同时出来干什么?难道要一块儿出城?不对,府外没有给云儿备马或者马车,云云儿自己也没带包袱,不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这怎么回事?难道云儿不打算走了?
只见云云与玉孤一面聊着一面下了台阶,一起往西边走去了。策霄着实纳闷,正要跟上去时,忽然有人抓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拽了回来。他回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