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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一个人是不行的,到最后你也会跟我婆婆一样连命都搭进去的!”
“这些你不用管,我会看着办的。”云云目光坚定道。
文氏沉吟了片刻,拉上云云出了待客厅,来到了她自己的房间里。关上房门,她让云云在窗户那儿看着,然后从*下取出了一个小盒子。她招手让云云过来道:“都在这儿了。我婆婆过世后,有人上我们家来盯梢过,我故意将我婆婆用过的东西都烧了,以掩人耳目,其实这些东西早就被我偷偷地收了起来,连我大哥大嫂都不知道。本来呢,我相公也是打算将这些东西一把火烧了的,说这些东西留着是祸害,我拦着没让。”
“多谢你了,嫂子!”一见这盒子,云云双眼瞬间亮了起来。
“我是想,或许有一日蔺家小姐会派人来取这些东西,没想到你还真来了。妹妹,东西我交给你了,该怎么做你自己可要想清楚了。其实我并不赞成你自己去查那件事情,因为太危险了。”
云云快速地查看了一遍盒子里的东西,收起来点头道:“我明白,多谢嫂子你的提醒了!事不宜迟,今儿你就离开隆兴城吧!我也不多耽搁你了,先走了!”
“妹妹,”文氏一把将她拉住道,“你自己可要小心了,万一不行,还是别查下去了,找个男人好好过你的日子吧!咱们就是普普通通的百姓,能跟官斗吗?”
“我明白,多谢嫂子好意,嫂子你保重!”
云云没带那盒子离开,因为太显眼了。她将盒子里的东西分别藏在了袖子和怀里,再若无其事地出了茶坊。走出了一截路后,她才放下了警惕,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出了东罗锅巷子,她步伐轻快地往温府的方向走去。东西到手了,她感觉浑身都有劲儿,仿佛热血青年终于找到了用武之地似的,恨不得立马飞奔回温府,躲进房间里将那些东西好好研究一遍。
“小娘子!小娘子!喝汤嘞!喝汤嘞!”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钻入了云云耳朵里。转头一看,还真是个面熟的,那不就是上回在莲花瓦子遇着的卖汤小哥?
“你还认得我啊?”云云走过去笑问道。
“小娘子你长得好看,好看的小娘子我都不会忘的!今儿天好,来碗吗?”卖汤小哥热情道。
“怎么搬到这儿来了?你不是在莲花瓦子那边卖吗?”云云丢了五个铜板给他道。
他忙接了,弯腰取了一只干净的碗,满满地打了一碗热汤,递上来笑道:“瓦子里只能跑跑夜场,白日里我都在这儿支着小摊,让我媳妇给看着。”
“你可两头赚呢!”云云捧着热乎乎的碗笑道。
“命苦才这么卖力地赚钱啊!像姑娘你,一看就是个好命的,往后准嫁个好相公呢!”
“还会看相呢?那索性在旁边再支个摊儿算命好了!”
“那行当我干不了,我不会诓人,也不会说好听的话,还是卖汤实在些!”
刚说完,这小哥的腰忽然又弯成了九十度,连连招呼云云身后的人道:“二爷!二爷!喝汤不?今儿现成熬的,可香了!来一碗,保您一整日都暖暖和和的!”
云云听着二爷两字,头皮没由来地麻了一阵,转脸一看,呵!还真是冤家路窄啊!这不就是那甄二爷吗?她想也没想,放下汤碗便打算走了。没想到,那甄可占却把她叫住了:“穿杏色的那个,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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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恶霸()
“有事儿吗,差爷?”云云转身冷冷道。
甄可占抖了一下肩,脸色阴沉地问道:“见着差爷就走,心里有鬼啊?”
云云口气淡淡地回答道:“怕耽误差爷您在这儿喝汤,特意给您腾地儿,您还不乐意了?”
“你有那么好心吗?差爷有话问你,你别赶着走,待那儿,等差爷喝完汤再细细问你,听明白了吗?”
云云甩了他一个白眼,扭头就走。甄可占见云云丝毫不给他面子,当即怒了,抢上一步,伸手抓住了云云的胳膊将她用力地拖了回来。云云像个陀螺似的回旋了九十度,一下子撞在了汤罐上,汤罐一直有火煨着,有多烫可想而知,她立刻惊叫了一声,连忙往后退去。
手掌有衣袖隔着,所幸没烫着,只是可怜了她那额头,给烫出了一团不大不小的红印儿。她一边捂着额头一边瞪着那甄可占道:“你以为你是差爷就能横行无忌吗?”
“姑娘!姑娘!”旁边卖汤小哥忙招呼她道,“这位可是本城的甄大捕快,你快别那么说话呀!”
“我知道,”云云满眼鄙夷道,“甄大捕快甄可占,这谁不知道?我还知道衙门都是他们姓甄的开的呢!”
“姑娘你快别混说了”
“滚一边去,有你什么事儿啊?”甄可占瞪了那卖汤小哥一眼,然后指着云云恶声恶气道,“差爷叫你等着你还跑,不是心虚是什么?你别管衙门是谁家开的,今儿差爷能抓了你,那就能拿出抓你的理由,你还别不服气!”
“呵!是吗?那甄大捕快打算拿什么理由来抓我呢?”
“就凭四个字,形迹可疑!本差爷发现你在这附近兜转了好几圈了,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本差爷完全有理由怀疑你是来踩点的,所以——”甄可占故意加重了这两个字的语气,“本差爷一定要把你带回去好好审问审问,看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实情。你要是敢反抗,那就可别怪本差爷绑你回”
话还没说完,云云转身就跑了。跟个混球还讲什么理啊?今儿身上有要紧的东西,可不能被他弄回衙门去了,还是先溜吧!
甄可占先是一愣,跟着立刻招呼随行的两个衙役:“给我追啊!”
俩衙役立刻拔腿追了上去,可街上人多摊多,想抓住云云也是不容易的。两人就这么一路追了云云三条街,直到看见云云跑进了金陵园时,两人才停下步伐。
随后赶到的甄可占见他们二人停在路边歇气儿,上去就一人踹了一脚喝道:“人呢?跟丢了是不是?怎么这么废物啊?”
“二爷,人没丢!在里头呢!”其中一个衙役指了指金陵园那招牌道。
“金陵园?呵!还真会躲啊?以为躲进温家的金陵园就万事大吉了?小丫头片子,想得太天真了!走,跟我进去!”
进了金陵园,早有伙计迎了上来,作揖打千地说道:“二爷,巡街呢?赶紧上头请!您来得正是时候,今儿来了新鲜的鹿肉”
“先别给爷扯那鹿肉,刚才瞧见一个穿杏色衣裳的丫头进来没有?”
“有!”
“人呢?”
“带楼上二少爷那儿去了。”
“庭悦今儿在这边?”甄可占有些意外道。
“是呢!今儿二少爷来了这边,正在账房里忙着呢!刚才那位姑娘一来就说是温府上的,掌柜的又不认得,所以让人带去二少爷那儿了。怎么?二爷您找她?那小的这就”
“不必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改日再说吧!”甄可占有些不痛快地转身走了。
“二爷,慢走!”伙计哈着腰送了他出门,跟着自去招呼客人了。
且说这会儿云云已经被带到了庭悦平日所用的那间账房内。带她去的伙计向庭悦说明了情况后,庭悦便抬手让那伙计先退下了。但庭悦并没有立刻跟她说话,而是继续低头忙着手里的事情。
趁着这间隙,云云四下打量了一眼,这间账房不大,布置得还算雅致,没有太过露富或者尽显奢华的地方。一股掺杂着甜味儿的幽香从房间一脚的金狮香炉里飘来,溢满了整间屋子。香炉后面是三排靠墙并列的博古架子,架上放置着各色古玩奇珍,以玉石和木雕为主,当中也有一尊鎏金小观音像,云云的目光在那尊小观音像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喜欢那尊观音相吗?”庭悦忽然开口了。
云云忙将目光收了回来,微微露笑道:“挺喜欢的,之前的家里也有这么一尊,年岁比你这个稍短,夫人很喜欢,一直都供在她的香室里。”
庭悦往那尊小观音像上瞄了一眼,问道:“你瞧得出年岁?那你倒是说说我这尊观音鎏金像是什么时候的?”
“瞧着像是前朝的。”
“再具体一些呢?”
“像是前朝盛世时期的东西。”
“何以见得?”
“若论前朝的佛像,初期与末时都不及盛世精致华美,盛世所制之佛像,无论脸阔体型都更圆润,衣决飘带都更为灵动飘逸,特别是观音像,体态较初期和末时都更为生动妩媚,不似那两个时期那么沉重粗练。”
“你对佛像还这么有心得?”庭笙眼中略略扫过一丝惊异。
云云莞尔一笑道:“算不上什么心得,都是跟着我家夫人瞎学的。夫人是信佛的,也喜欢收集古玩珍奇,最好这种小观音像,平日里听她与古玩商们说话久了,也就知道这么一点点。”
“听见了便能记在心上,你也算好学之人了,”庭笙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又道,“听刚才那个伙计说,你是替庭笙置办吃食来的?怎么家里的厨子做的菜不太合庭笙的胃口吗?”
这是云云进门后撒的一个慌。这金陵园是隆兴第一酒楼,也是温家在隆兴发迹后开的第二家酒楼,主营苏杭菜式。刚才情急之下跑了进来,掌柜问起时,云云不得不说是为了给庭笙置办菜式来的。那掌柜因为不认得云云,怕有人打秋风,这才把她送到了自家二少爷这儿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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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闹堂()
“不是,府里的厨子想得已经很周到了,不但每顿变着花样儿,还特意做了一些少爷爱吃的家乡菜,少爷很喜欢呢!今儿他让我来,是为了给万姨娘置办几样苏州小菜,最近在府里总得姨娘照顾,他心里很是感激。听说姨娘是苏州人,又听说金陵园做得全隆兴最好的苏州菜式,所以便派奴婢来置办几样。”
云云解释得很顺溜,庭悦并没有怀疑什么。他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庭笙对四娘也算孝心一片了。行,这事儿我替他办了吧!来人!”
门外进来了一个庭悦的跟班,庭悦吩咐了他四五样菜式后,他自去后厨置办了。云云正想告退,去楼下等候时,庭悦却对她抬手道:“坐吧!”
云云稍微愣了一下,犹豫了片刻后,在旁边椅子上坐下了。
“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拘束,拿我像庭笙那么看待就行了,”庭悦起身走到了一只金狮香炉前,拿起香拨子低头拨了两下香灰道,“除了佛像,别的古玩你也懂吗?”
云云没想到,温庭悦居然留着她聊了足足一盏茶功夫的古玩,感觉这位二少爷像是许久没跟人聊过了似的,就站在那金狮香炉前,低头懒懒地拨着灰,懒懒地跟她聊着。她隐约察觉,这位少爷像是有心事一般。
直到刚才那个跟班将食盒送上来时,云云才得以脱身。走下楼梯时,见得一个丫头如旋风般地跑了进来,仿佛有些面熟,再一细想,不就是那晚白九儿小轿旁的丫头么?又来了?
“掌柜的,劳您赶紧上去说一声吧!我真有很着急的事情找二少爷呢!”那丫头心急如焚地哀求道。
“你走吧!走吧!走吧!”那掌柜的紧缩眉头,连连挥手道,“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走!”
“掌柜的,求求您了!您就去跟二少爷禀报一声儿,他见不见我再说”
“你怎么这么磨叽呢?我敢给你往上头报去吗?二少爷吩咐了,但凡是你家里来的一律不许报!识相点吧,别在这儿闹开了,走吧!”
那掌柜的刚说完这话,丫头转身就往二楼上冲去!掌柜的连忙招呼伙计道:“给我拦下她!拦下她!快!快!”
从二楼下来的一个伙计将那丫头挡在了楼梯上,另外两个伙计飞快地跑了上去,拽着那丫头往下走。那丫头一面挣扎一面扭头往二楼上大喊道:“二少爷!二少爷您不能不管呀!我家小姐昨晚里寻短见了,您可不能这么狠心呐!”
这一嚷嚷,上下两层堂子的人都听见了,食客们个个都扭过身来讶异地将那丫头看着。掌柜的急忙喊道:“抬出去!跟她废什么话?抬出去了事!真是不像样!都闹到这儿来了!你家小姐寻短见你跑这儿来闹,有毛病啊!快,抬出去!”
那丫头就这么给三个伙计抬脚抬胳膊地扔了出去,片刻后,刚才帮云云置办菜式的那个跟班匆匆走了出来,指着那丫头沉脸道:“真是给脸不要脸了,是吧?你家小姐要上吊要服毒由她闹去,你跑这儿来嚷嚷算哪回事儿?想赖在我们家少爷头上,就你们家那白九儿也配吗?不清楚自个是个什么玩意儿,那就到官府的册子上去瞧一瞧,她白九儿就是个入了伎籍的昌门货色,她还想怎么的?今儿把话跟你说清楚了,再没事儿乱嚷嚷,仔细就扔你们一家老小出城了!滚!”
那丫头浑身打颤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双目噙泪地往金陵园二楼上瞧了一眼,然后转头跑走了。那跟班朝着她的背影吐了口唾沫,故意大声道:“想攀上我们家少爷脱籍从良,这主意是打得不错,可你也得有过人的本事才行啊!就白九儿那样儿,还是在白肉堆儿里混着算了!真不知好歹!”
说罢回头看见了云云,那跟班忙换了副笑脸,殷勤道:“吓着你了吧?没事儿,都撵走了,你也赶紧回去吧!”云云冲他敷衍地笑了笑,提着食盒转身走了。
晌午云云将打包回来的菜送到了万氏那边,万氏又留了她和庭笙吃饭,晚上她本打算亲手做几个家乡小菜回请的,谁料温濯熙那边又派人来请了。
温濯熙在自己的暖阁里办了一桌小宴,只请了云云庭笙以及万氏母子俩。人都来齐了之后,温濯熙命人上了羊肉汤锅和暖好的桂花冬酿,且笑道:“吃羊肉是其次,今晚关键在这酒上。这酒是我从青州那边带过来的,老家院子里有几棵丹桂,年年都开得一树好花,用来酿酒是最好了,我相公没去之前,每年都会酿上那么两坛子,专等冬至之日挖出来喝。”
万氏双手捧起酒盏,放在鼻边嗅了嗅,点头道:“这香味儿果然是浓郁芬芳,比外头七星号卖的还香些呢!听说你相公家世代都是杏林高手,看来酿酒也是有奇方的,什么时候把方子抄一份给我,也叫我酿一两坛子解解馋。”
温濯熙正要开口,青安忽然扯了她袖子一下,问道:“娘,为什么不叫师傅也来?师傅喜欢喝酒,这么好喝的酒他肯定喜欢喝,我去把师傅叫来好不好?”
“你放心,有好东西怎么可能忘记你师傅呢?”温濯熙疼爱地捧了捧青安的脸笑道,“他是青安你的师傅,谁敢把他忘记了?娘已经吩咐人送了一壶过去了,你就别瞎操心了好不好?”
青安微微撅嘴道:“为什么要送过去?为什么不把师傅也叫来和我们一起吃?人多才热闹嘛!”
“那不行,有四外婆在这里,你师傅不方便来的。”
“那师傅一个人吃饭好可怜的哦!我要去找他!”
“青安”
不等温濯熙说完,青安便下桌跑了。万氏笑道:“让她去吧!看样子,她真的很黏她那个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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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秘密()
温濯熙轻叹了一口气道:“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上回遇见的那场打劫,若不是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