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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出生皇族果然是有文化,师父读书少,这些都听不懂呢。”
“师父说笑了。”他抿嘴勉强一笑。
“这么说你其实名唤钟离释卿?”
他连忙解释说:“弟子钟离榭,字释卿。因当时弟子手中没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便只得选择暂时隐姓埋名,还望师父恕罪。”
“为师只想知道两件事。”
“师父请说。”
“第一,昨夜的羽毛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沉默片刻,踌躇着道:“不知师父可知,焕朝的皇室乃是上界仙兽澜璟苍鹭的后裔。如今子孙身上的仙兽血脉已十分稀薄,功法仙术绝大部分亦已失传,唯有一些十分浅薄的法术尚还保存,以灵力化羽便是其中之一。”
澜璟苍鹭这只仙兽姚知雪并未听过,她问出她最为关心的问题,道:“可是黑羽?”
“不然,乃是蓝羽。”钟离榭苦笑道,“弟子乃是变异之体,与皇兄皇姐他们皆是不同,钟离皇室的骄傲不仅因自身乃是皇族,亦有是仙兽后裔的缘由。因此这变异的身份,弟子才不愿提起。”
虽然他未细说,但姚知雪能想象他从小过的都是怎样的生活。纵使他天赋异禀,但那些皇族只在乎仅存的可笑自尊,对他从来是鄙夷与唾弃。因而虽身为皇子,他却丝毫没有架子与被骄纵的痕迹,反而谦逊温和。
姚知雪想也不想便道:“黑的怎么了,为师觉得黑的更好看,你根本无需自卑。”
钟离榭闻言,不由微笑。
“姑且信你吧。”姚知雪又说,“既然帝都危在旦夕,为何你不着急回去?即便觉得自己帮不上忙,难道便不担心你母妃吗?”
钟离榭沉吟片刻,意味深长地道:“只要我不回去,一切都会很好的。”
不知他身上什么东西将她触动,姚知雪竟未再追问,沉默半晌,看看天色,道:“走吧。”
“是。”
行了几步,她又回头问:“瞧你这,做个王爷有什么好处呢?”
钟离榭想了想道:“能给师父买许多好吃的。”
姚知雪笑得像个孩子说:“那还不错。”
接连几日未舒坦地睡过,因而晚上入睡前,姚知雪虔诚地向上天祈祷让自己能梦见许多好吃的,尤其糖雪球要多多的。
但还未等到美梦降临,姚知雪便在沉睡中被狠狠地晃醒,她一张脸顿时皱起,眼睛都未睁开便带着怒气,拼命捶打那吵醒她的人,骂道:“讨厌讨厌!谁叫醒我的?不准碰我不准碰我!我要睡觉我要做梦!”
“丫的,这么大人了竟还有起床气呢!”
傅桂粗犷的声音如一道惊雷炸响耳畔,姚知雪当即就清醒了,一睁眼,视野里挤满了人头,个个都带着担忧的神色紧张地看着她,吓得她忙往床内缩去。
她愤愤地指着洛春儿叫道:“春儿你脑子秀逗了吗?只是叫为师起床罢了,做什么拉这么多人来?”
洛春儿赶忙摆手说:“不是的师父。”
宋川道:“我去,你以为我们一个个都闲着没事儿干,大中午来这儿叫你起床么?你可知你险些将你俩徒弟吓死?”
“已经中午了?”姚知雪望了望窗外,果见日头高悬,时辰已近正午。
洛春儿神色仍带有遗留的惊慌,道:“师父,春儿晨时唤您起来梳洗,一般师父会将春儿嚷嚷走的,但今日叫了好几声都不见动静,后来找了师弟来仍是如此。我们以为师父出了什么事,赶紧去傲天峰寻傅师父帮忙,宋川则是路上遇见的。”
姚知雪闻言不觉沉默,又道:“给为师取面镜子。”
钟离榭便取了梳妆台上的铜镜予她,姚知雪但见额间的灵印已生出第七片花瓣的轮廓来。
她倒觉得庆幸,自己竟还能醒。
傅桂见她一向淡漠的容色透着一丝忧伤,问道:“丫头,你这到底是出了何事?可是前几日与那些邪物交战损了身子?需要什么灵药你尽管说,咱门派不缺那点东西。”
“无事。”她搔了搔微乱的银发,下了床来,二话不说便要将身上的中衣换下,一屋子的男人见此,脸上的担忧顿时转为尴尬,争先恐后地出了屋去,只留洛春儿一人服侍。
直待姚知雪用了午膳,傅桂确保她没事,方才离去。
宋川与姚知雪三人聊到他近日在山中劈的那座洞府,他还预备整三两间客房,待完工了邀他们前去做客,又蹭了洛春儿煮的一碗百合雪梨汤,之后哼着小曲儿下山去了。
钟离榭与洛春儿两人可谓是心有余悸,生怕她阖了眼便再也醒不来,他们亦被傅桂嘱咐过看好姚知雪,因而做什么事都不敢离她太远。
姚知雪完全未察觉到两个弟子的忧心,自己躺在摇椅里,静静凝望天空,手中把玩着梅枝,但也不再如从前惬意。
她心中不由哀叹,她不是未沉睡过,亦一直认为没什么大不了,但如今却有些不舍,她很努力地思索自己到底在留恋什么。
一日便这般流逝而去,临睡前洛春儿在姚知雪屋里拖拖拉拉弄了很久,见她面色开始不悦才不得不离开。
姚知雪在榻上辗转反侧一直难以入眠,待天色渐明,她终于放弃挣扎,起身穿衣,出门时猛见檐下坐着一个人,身上落满了白色的霜冰。
第29章 忽来老乡(二)()
见姚知雪出来,钟离榭忙站起来,随手拂了拂肩头的霜道:“师父今日起得甚早。”
姚知雪望着他浮着薄雪的眉目,身体里忽然有个地方狠狠颤了一颤,那感觉很微妙,初时是刺痛,但回味后又是甜甜的暖暖的。
姚知雪问:“你在此坐了一夜?”
钟离榭未答,只是道:“师父想吃什么?弟子现在便去做。”
姚知雪摇摇头,道:“阿榭去买糖雪球,为师还要吃蜜饯和饴糖。”
“是,师父。”钟离榭未有片刻思索,转身便要离去。
“等一下。”姚知雪想了想道,“为师也去。”
钟离榭却犹豫起来道:“师父,路途遥远,您还是在此等弟子回来吧。”
“无事,为师想去瞧瞧。”姚知雪不由分说便走向院门。
钟离榭奈何不了她便道:“若是如此,弟子去同师姐说一声。”
“那你快些。”姚知雪有些迫不及待。
他跑去敲洛春儿房门,洛春儿匆匆忙忙披衣而出,听得钟离榭说他们要下山买零嘴,又是惊异又是气恼,嚷嚷了一大堆唠唠叨叨的,姚知雪全当她在放屁,自顾自玩手上的梅枝,全程都交给钟离榭应付。
待他们御剑出发,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了。
姚知雪忍不住嘟囔道:“春儿好生啰嗦。”
被洛春儿骂得狗血淋头,又被嘱咐了一大堆的钟离榭很是无奈地道:“师父,师姐也是担心您。”
她嘟嘟嘴,倒未再说什么。
两人速度快又无甚拖累,约两个时辰便到了最近的镇子,正是街上开始热闹的时段。
师徒二人长得皆十分惹眼,尤其是姚知雪,一头长发宛若最纯的银丝,阳光下分外眩目,隔着半座镇子都能被闪瞎眼。
因而两人走过一条街,满街都是探头观望的男女老少,无一不是惊艳的目光。
姚知雪虽未来过人间的闹市,但也晓得买卖交易的规矩,见着什么东西倒也不随便拿,乖乖叫钟离榭给她买。
一下买得多了提不走,两人便在河边找了个僻静处暂歇。姚知雪坐在岸边吃糖葫芦,看着钟离榭将买给她的一袋袋一盒盒的吃食都悉心整理进乾坤袋,忽然觉得很满足。
可转念一想,待她离去,钟离榭会找到另一个师父,亦同如今这般,带那人出来玩,给那人买许多好吃的零食,她又觉得十分不情愿,看看手里才咬了两颗的糖葫芦,蓦地觉得没了滋味。
姚知雪耍脾气似的,将糖葫芦丢进了脚下的河里,站起来拍拍手,二话不说便走了。
钟离榭匆匆将东西收了,瞥见河里被丢弃的糖葫芦,追上去问:“师父怎将吃的丢了?可是里头的山楂坏了?”
“没胃口了。”她不咸不淡地回答,嫣红似染血的唇撅得老高。
买东西时心情还不错的,怎转眼又耍起脾气来了?钟离榭摸不透她的想法,但也不多问。
哪知刚走了两步,她又回头怒气冲冲地吼他道:“不准跟着我!我要自己走!”
“师父。”面对闹脾气的姚知雪,钟离榭甚是无奈。
姚知雪哼一声,摆着手快步离去,钟离榭不敢惹她生气,在后头远远跟着她。
她独自走回街上去,气呼呼地踢着路上的石子,但想想自己拿钟离榭撒气实在不应该,又纠结要不要回去找他。
这时,面前忽然走来一个白衣道人,只顾低头看手中托的一方罗盘,蒙头胡走,路人不得不主动给他让道,引得不少人对他窃窃私语。
姚知雪便也侧身让路,哪知这白衣道人突然转了方向,又面朝着她来。
她只得便又让了路,哪知这道人好似与她较劲,偏跟着她走。
两人这般面对着面在原地转了两圈后,姚知雪终于确定是甩不掉此人了,便开口问:“道士你做什么?”
“奇也怪哉!”那道人对着罗盘感慨一声,抬头露出一张清秀白净的脸,惊异地问道,“阁下可是拂雪剑灵!?”
姚知雪打量他一眼,“你是何人?”
这道人闻言,当即高兴得手舞足蹈,当着满大街的人便扑向姚知雪,激动万分地叫道:“雪雪!终于找到你了!”
姚知雪正要一巴掌拍去,面前倏然立了一道黑影,却听那道人一声惨叫,已被钟离榭一拳打翻在地,引得数个路人同情地啧嘴。
“师父,此人您可认得?”钟离榭摩拳擦掌,眼神很是不善。
“没印象。”姚知雪甚至懒得回忆,便要同黎榭离去。
道士捂着淤青的右眼,赶紧爬起来道:“前辈留步!方才是贫道冒犯了,还望前辈恕罪。贫道寻隐,曾在”他看了钟离榭一眼,谨慎地改口,“曾与前辈有过一面之缘滴呀。”
姚知雪这才勉强提起精神,在脑海中搜寻一番,因她过去一千年见的人不多,好好回忆一番,记起来还是蛮容易的,似乎是有这么个道士。
她问:“你是那炼器师?”
寻隐闻言,感动得简直痛哭流涕,做捧心状道:“前辈尚记得贫道呢,好开心。”
“你来此做甚?”两人虽算是老乡了,姚知雪的反应却仍十分冷淡,甚至有一丝排斥。
“这个说来话长。”寻隐将四下一望,目光又一次落在钟离榭身上,咳一声道,“此处说话有些不便,不若”
“哦!”姚知雪蓦地想到什么笑起来道,“你出现得真是时候呢!”
“啊?”寻隐不解。
“你住在何处?咱们去那儿说。”
“这个”寻隐尴尬地笑道,“贫道因一直在四处寻找前辈,一路折腾下,来这个囊中它其实是有点羞涩的啦!因而常常是呵呵”
姚知雪明了,当即对钟离榭道:“阿榭,去开间房。”
钟离榭与寻隐异口同声地问:“开房做什么?”
“自然是睡觉了。”姚知雪说完,大步向最近的客栈走去,留两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寻隐见钟离榭目光很是危险,忙捂着自己受伤的眼睛连连后退道:“这位施主莫要误会,贫道修行多年一向清心寡欲,连姑娘家的手都未牵过,绝不会做那些事的!”
钟离榭没说话,转身追上姚知雪的步伐。
第30章 忽来老乡(三)()
在客栈订了房后,姚知雪让钟离榭在外候着,只让寻隐留下。
钟离榭离开时目光内的冷意叫寻隐有种自己变成了一块冰雕的错觉,因而当姚知雪坐在床榻边向他招手时,寻隐只怯怯地挪了几步过去,保持着绝不会产生非议的安全距离,干笑道:“不知前辈要寻隐做什么?”
姚知雪瞄了寻隐一眼,转着手中梅枝,懒洋洋地道:“据说你仿制过法器谱上超过五百件的法器?”
“额是的。”
“质量如何?”
“绝大多数都能以假乱真。”提及此处,寻隐不由面露自豪之色。
“那应当亦有拂雪剑吧?”
寻隐闻言,光洁宽阔的额上竟冒出汗来,仓皇解释说:“贫道仿制法器前皆是额,几乎是有经过主人同意滴啊,绝非窃取他人成果滴啊!当年贫道前去玉璇山,便是欲征得神尊他老人家许可滴啊!”
姚知雪淡定地道:“你是想亲眼瞧瞧拂雪剑长什么模样,探探制器原理,回去好照着炼一把吧。”
寻隐体似筛糠,“贫”了半晌夜未“贫”出个所以然来,眼见他吓得要跪下,姚知雪才慢悠悠地道:“你怕个什么,我又不要你性命,只问你,你炼的法器与真品有多大出入?”
寻隐苍白着脸道:“但但凡是仙器及以下级别,皆能仿到八九成,准神器亦能达到这相似度。”
这一回他的容色再无自傲可言,反而似交待罪行甚是恐惧。
“那神器呢?”
“自自然是差些的。”
姚知雪道:“取来我瞧瞧。”
“是。”
寻隐不敢怠慢,忙在乾坤袋中翻找,取出一把品貌高雅精致的银白长剑呈于她。
姚知雪取来看一眼,立刻皱眉道:“这便是你制的?竟将我的身子做得这般丑!还器痴道人呢!简直徒有虚名!”她直接将剑丢在地。
寻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强忍着愤怒道:“前辈,你可以侮辱贫道,但是请不要侮辱贫道的法器!它们都是有尊严的!”
“戚。”姚知雪简直不屑一顾。
“方才那是怕吓着前辈,既然前辈想看,贫道便取毕生得意之作,于前辈一看!”寻隐愤愤地打开乾坤袋,稀里哗啦倒了一大堆法器出来,除了刀剑棍棒等十八般武器这些常见形态的法器,还有诸如烟斗、毛笔、茶壶和锅铲等。这些虽怪了些,至少是有模样的,更多数的长相简直难以描述,遑论功能用途了。
待见到夹在一只破鞋内的半块饼时,姚知雪终于承认自己的脑洞不够大,耐不住好奇便问:“这半块饼真是件挺新奇的法器,是做什么用的?”
在认真翻找乾坤袋的寻隐抽空瞥了一眼,随口道:“哦,那并非法器,乃是贫道的晚饭。”
姚知雪闻言,默默地将目光移到一条裤衩上,想想还是莫问为好。
“哦!在此在此!”寻隐一声惊呼,“唰”的自乾坤袋中抽出六七把的长剑,乍一看长得都一模一样,银闪闪的将这破旧的房间照得分外敞亮。
寻隐抱着那一堆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银剑,得意洋洋地道:“这些可都是贫道压箱底的宝贝,件件皆是高仿!”
姚知雪眼中也是一亮道:“这还像点样。”她取了一把细看,见剑柄呈一朵七瓣花状,整个如玉雕琢,修长剑身浮着简单但雅致的花纹,不断有流光瞬息而过,单看这剑体,她自己都几乎无法分辨出来,仿制的手法果然十分高超,寻隐自诩能“以假乱真”倒非妄自尊大。
但这剑因仿得太过逼真,姚知雪总觉别扭。她瞥一眼寻隐手中剩下的剑,纠着脸道:“你将这些都放下。”
见人拿着这些银剑,她总有自己的剑体被人冒犯的错觉,真是颇为不悦。难怪她听闻,寻隐常因仿制人家法器被上门讨债或追杀,这实在情有可原,见着自己的宝贝被人造出来到处晃,是个人都不舒服。
想必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