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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朝宗“哈哈”一笑:“有卿这句吉言,朕就很欣慰了。”
说着,让夏公公去把如意与雪儿带来。
他的这个安排让我很别扭,以前,都是悠悠带着胜弘胜媛还有如意雪儿一起的,现在怎么只带如意和雪儿过来?
甚至往好处想,皇上是不是被他们两个不胜其扰,现在又有了孩子,不想让他们待在宫里?
如果那样,今年冬天,我就带着全家回南。这样,周斯年可以养病,还可以少操劳,我们也就用不着介入这皇家步步陷阱的争斗里去。
可惜,好梦总是容易醒,李朝宗只是把如意和雪儿带来,让我们见了一面,就让人和胜媛雅淳一起,带回皇后宫里了。
李朝宗没有提出留我们用膳,也没有让我去看悠悠。
他在刻意与周斯年保持距离,我想,也可能二十多年深受其苦,想刻意忘记点什么吧。
待我们告辞离开,快走出门时,李朝宗突然喊了一声:“周卿!”夏公公急忙疾步赶过来:“国公留步!”我们回来,李朝宗却欲言又止。周斯年问:“陛下有何吩咐?”
李朝宗问:“快回南了吧?还有一个月?今年好像很暖和。”
周斯年犹豫了一下,说:“陛下若是不准,斯年就不回去了。”
李朝宗摆摆手:“朕不是这个意思,你保重身体要紧。”他犹豫了很久,眼睛盯着周斯年发冠上的蓝色宝石,却又像是越过这块宝石,看向了以前的某个地方,最后声音嘶哑的说,“推迟一两个月走吧,过了天寿节。”
周斯年答:“是。”
李朝宗想了想,又说:“这冬天说冷就冷的很,若是到时冷下来,你不用勉强非得过来。”他深情地痛苦的看着周斯年,眼睛里竟闪过一丝卑微的乞求,温柔的说,“你还记得吗?你自己说过的,你的命是朕的。”
周斯年抬头看向李朝宗,眼眶一下子潮红,跪下声音哽咽的说:“臣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
李朝宗上前弯腰,双手扶起他,一叠声的说:“记得就好,记得就好,你好好珍重吧。”
一天天的,树叶慢慢变黄,天空越来越灰,风吹在脸上也越来越凉,直到如刀割。地上的水,也渐渐由一层毛茸茸的薄冰,慢慢变硬,变厚。
周斯年站在荷花池边,捡了块石头,扔进荷花池,冰面发出很沉闷的“扑”的一声,石头滑向前方,冰面上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色痕迹。冬天的荷花池,一片萧瑟。
不远处的秋千架上,阿福与云簸正在木青的照看下荡着秋千。三岁不到的阿福,俨然是个小美女了。在我的心里,不自觉的把她替代了我的女儿阿福,让她喊我娘亲,周斯年也默许了阿福“爹爹”的称谓。府里的下人,都称呼她为“福小姐”。阿福确实很有福相,面如满月,鹅脂凝腮,性情温厚,小小年纪就能知进退,知礼仪。
只是,在最深的梦里,云福,我可怜的女儿,总是不断的出现。每每醒来,摸摸脸颊,都会摸到泪痕。周斯年这个时候,都会什么也不说,只会默默的拍着我的背。无奈,无力。
陈显仁背着药箱走进来,他最近每天都要来一次,奉皇命。周斯年吩咐了门房,陈院判来的时候,不用通传,更不用引路,如同在自己家里一样。
他看到我们在院子里玩,劝道:“国公还是进屋养着比较好,这院子里还是凉了一些。”他奇怪的问:“国公为什么不去半城山庄住?那里更暖和一些。”
虽然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发生在小镇的清剿,但没有人能把这场清剿与周府联系在一起。
周斯年顺从的和陈显仁一起走进房里,房里四周都烧着地龙,火光从镂空处透出,周斯年脱掉裘衣,和陈显仁相向而坐,把手臂伸了过去。
陈显仁笑道:“国公自己就能诊脉,下官每次来都战战兢兢。”说着,把手搭在周斯年的手腕处。过了一会儿,他笑道:“国公自己觉得怎样?”
周斯年说:“我想,只要不受寒,今年冬天还是能在京城挨过去。可要养元气,还是回南。”
陈显仁点点头:“陛下希望国公过完天寿节再走,也没几天了。今年的天寿节,听说大长和国也派了使臣前来,想是挺热闹。”
“大长和国?”周斯年不以为然的一笑,“就是那个弑君篡位之人?”
陈显仁笑道:“国公忠义,自然看不上他们的所作所为,下官却只听说,他们带来了一队儿童杂耍,领头的,就是这大长和国主的孙女,今年只有三岁。”
我笑道:“显仁哥还是这么爱歌舞杂耍。”说过之后,又想起青青,虽已经不如青青刚去时那么难过伤心,可心里还是一阵落寞,看陈显仁,也更显得憔悴了。
急忙摇摇头,不去想这些伤心事,笑着问陈显仁:“我买了几个歌舞伎,琴师也是一流的,让他们给显仁哥表演吧?”
周斯年笑道:“你可不要说不看,公主会失望的。”
陈显仁笑着说:“怎么会不想看?有好的下官还想讨呢,公主可别舍不得。”
这班歌舞伎,很多是青青舞社的女孩子,当初青青舞社被查封,这些女孩子也被官卖。还有几个漂亮的男孩子参杂其中,虽然周斯年颇有微词,但看他们舞姿矫健与女子不同,有几个颇通音律,被琴师蔺澄泓收为弟子。几次宴请,比女孩子反而更受欢迎,也就留下来,另院居住。
琴师蔺澄泓,却是外聘的,第一次见蔺澄泓,是在杜家的堂会上,他是朝凤公主带进杜家的,算是杜家的家养琴师,杜家出事的时候,他被朝凤公主一同带出,因朝凤公主要静修,这才离开公主府。
蔺澄泓有一双夺人心魄的眼睛,眸子里泛着点点狐媚,肌肤若脂,红唇如樱,却不失阳刚,他坐在那里,一身红衣,一身风华,一头墨发迎风飞舞,不知不觉让人沉溺其中。。。。
第一百四十五章 孙望舒怀孕()
虽然知道他与杜家的渊源极深,但还是忍不住把他聘来,再说,这出来做事的琴师,多少都和没落的世家关系密切,蔺澄泓也可以说是朝凤公主府里出来的。
蔺澄泓席地而坐,低垂着眼脸,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人随音而动,偶尔抬起头,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某中东西,让人抓不住,却想窥视,不知不觉间人已经被吸引,与音与人,一同沉醉。
一时乐声清泠于耳畔,委婉却又刚毅,券券而来,又似高流水,汩汩韵味,一种情韵却令人回肠荡气。
琴声如诉,是在过尽千帆之后,看岁月把心迹澄清,是在身隔沧海之时,沉淀所有的波澜壮阔。每一个音符下,都埋藏一颗平静而柔韧的心灵。
曼妙女子,随乐声翩翩起舞,白纱衣随风飘动,这一身的白及她优美的舞姿使这女子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那样神秘,纯洁,让人不想去打扰,也不想去玷污。一个玉树临风的少年,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彩扇飘逸,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一曲终了,陈显仁连连叫好,脸上放出光彩,仿佛恢复了生机一般。少男少女一起上前行礼,男子名比翼,女子唤连理。陈显仁笑道:“这名字好,让人听了,都不忍心拆散了。”
蔺澄泓自从木先生去后,就成了当之无愧的京城第一琴师,为人清冷,比木先生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演奏完后,只是略略的冲着周斯年和我微微一躬身,就淡淡的离开。
陈显仁待三人离去,微微叹息:“自从青青离世,好久不听曲观舞了。”
看又惹起他的伤悲,我急忙转变话题说:“显仁哥现在也是着实的忙碌,宫里孙贵人的胎,听说孙贵人也要显仁哥为她照管?”
陈显仁说:“孙贵人是有此意,只是皇上没有准,皇上责成下官,专门照管好国公的身体。”他不好意思的笑着,“下官惭愧的很,国公才是医术精湛,哪里用得着下官?”
周斯年眉毛轻抬,一侧嘴角微微翘起,笑道:“陈院判过谦了,陈家是太医世家,被历朝历代的皇家倚重,放着那怀了龙胎的红人不管,现在却要来照顾我这个赋闲在家的病人,真是委屈你了。”
我不满的撇了周斯年一眼:“你这样说话,却让显仁哥怎么回答?好酸气。”回头对陈显仁说,“显仁哥,别理他,他在家闷着不能出门,怄出这等酸相。”
陈显仁不在意的说:“病人难免心中焦躁,何况国公这样的人杰?被疾病困在家里,心烦是难免的。”他停了停,又说,“若论这尖酸刻薄,只怕谁也比不过这孙贵人。”
周斯年仿佛很感兴趣,问:“此话怎讲?”
我奇怪的说:“这孙贵人未进宫时,我在江南总督府和她有一面之缘,没觉得她是尖酸之人啊?”
陈显仁不以为然的说:“她那时当然不敢酸公主,听说在家就是刻薄下人惯了的,现在进宫得宠,不要说一般的妃嫔宫人,就连皇后娘娘,那也是待答不理的,只一味的痴缠皇上。幸亏皇后贤惠,看在她怀着龙胎的份上,不与她计较。”
我对陈显仁的话倒是不以为然,孙望舒我见过,这种心思细腻,多愁善感,又七窍玲珑心的女子,原本就不属于宫廷。李朝宗之所以喜欢她,除了她背后的孙博宁,只怕也是因为孙望舒的这份痴缠和真性情。
因而问道:“那现在是谁在照顾孙望舒的龙胎呢?”
陈显仁说:“是孙家自己荐来的一个医女,听说医术很高,在妇科上更是行家里手,现在日夜陪侍在孙贵人身边,”他说到这里,摇头笑笑,“听说现在天天开出各种大补食单,皇后娘娘也是好性,吩咐司膳房务必按孙贵人的食单好生伺候,不得有误。”
我说:“那孙贵人纤弱的很,怀了龙胎吃点大补的东西也是应该的。”
陈显仁说:“公主有所不知,那孙家,好多人都是死于中风,孙贵人虽然纤弱,也不适于这样大补。”
不知怎的,我心里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却不敢想,更不敢说。
周斯年说:“很多人死于中风,不见得孙贵人也会如此,她这么瘦弱,能怀上龙胎已属不易,补养是必须的。”
陈显仁还想说什么,周斯年打断他的话,笑着问:“陈院判刚才说,大长和国的郡主会歌舞杂耍?”
陈显仁一听到“歌舞杂耍”四个字,兴致一下子再次高涨:“是啊!听说他们已经来了,现在就住在驿馆,前几日那小郡主水土不服生病,太医院派人去给她诊病,去的人回来说那位小郡主,姿容清丽,身段格外柔软,是跳舞的好苗子。”
周斯年笑道:“这跳舞的好苗子,有谁能比得过陛下的胜媛公主呢?”
他一提胜媛公主跳舞,我心里酸楚起来,这胜媛公主,长的和青青颇有几分相似,连那顾盼神飞的风采,都仿佛是一个人。
我看看陈显仁,他竟似有相同的看法,呆愣愣的,陷入一种茫然之中
周斯年奇怪的问:“你们两个人怎么了?跟傻了似的。”
陈显仁回过神来,双手揉脸,笑道:“下官失态了,恕罪。”
周斯年呵呵一笑道:“这没什么,陈院判是重情之人,这周皇后和当年的青青姑娘,本身就是堂姐妹,胜媛公主长的像青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我还是第一次听周斯年提到青青和悠悠的关系,他以前从来不会说起下人,因为他“没有时间理会这些丫头片子的破事”。
我疑惑的偷眼看周斯年,他若无其事的翻着手炉里的炭火,长长的睫毛低垂着,遮住了犀利的眼神,这眼神,是飘向陈显仁的脸的。
陈显仁浑然不觉,神色黯然:“国公,下官想去祭拜一下青青姑娘。”。。。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大长和国的小郡主()
周斯年温和的说:“没问题,陈院判什么时候想去,斯年让人带你去。皇后娘娘责成斯年,每年都对青青的陵墓修葺整理,让爱青青的人有个怀念她的地方,也好有所宽慰。”
他继续感慨说:“想这青青,虽然去世多年,却还有这么多人怀念她,必定是有她的过人之处。”
陈显仁点点头,悲伤的说:“是啊,是个让人一眼万年的女人,无法忘记她。”
周斯年淡淡一笑:“斯年是个俗人,只知道悲伤无济于爱人的幸福。青青去了,好好照顾她活着的亲人,若她上天有灵,必定能体察陈院判的这份爱心。”
陈显仁热泪盈眶,对周斯年一揖,激动的说:“下官明白。”
我瞪着周斯年,利用别人的感情达到自己的目的,孰对孰错?他不肯与我对视,我也不想让陈显仁发现异常,对陈显仁说:“显仁哥,宫中娘娘不好伺候,正好皇上让你来照顾年哥,你就别入宫了,闲了,多陪陪妈妈才是。”
陈显仁说:“公主说的是,母亲最近身体欠佳,显仁以后恐怕还要多在家侍奉母亲,国公若有事,着人唤显仁前来就是。”
我已经很久没见到陈夫人了,现在听他这么说,关切的问:“妈妈怎么了?”
陈显仁说:“还是因为那位大长和国的小郡主生病,只因牵涉两国外事,恐有不妥,母亲擅长儿科,就让人去看病时带着母亲一起去了,回来就生病了,睡梦里总是喊着,”他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看看周斯年,说:“喊着皇后娘娘。”
我奇怪的说:“妈妈见过皇后娘娘吗?”
陈显仁摇摇头,看看周斯年,又看看我,欲言又止。
我说:“显仁哥,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陈显仁说:“没什么,我只是猜的。”
周斯年对我说:“皇后娘娘,可不止当今皇后,对妈妈来说,最亲的皇后娘娘,当然是母后了。”
陈夫人是魏府一位医女的女儿,后来做了母后的侍女,从小和母亲一起长大,后来跟随母后一起进宫,由母后做主,嫁给了陈显仁的父亲。陈夫人在生陈显仁的第二年,又生了个女儿,可惜夭折了,于是她进宫做了我的奶娘。她和母后虽然是主仆,却情同姐妹。
陈显仁听了周斯年的话,说:“下官也是这么猜的,母亲醒来后,下官问起母亲,母亲说是因为思念过度,才会在夜里梦见。”
我心里疑惑不解,怎么去给大长和国的小郡主看了场病,回来就总是梦到母后?
第二天,我来到陈府看望陈夫人。很久不来陈府,这里仿佛还是原来的样子,方方正正的院子,里面种着各种花草和药材,陈家永远都浸润在一股药香里。每次到陈家,我都会深深的吸气,让药香游走全身。
老管家犹在,依旧是原来的样子,陈显仁不在,说是被薛书请走了。
陈家少奶奶是陈夫人相中的,太医院一位老太医的女儿,温柔和顺,贤惠端庄。她奉上茶,默默的行过礼,就带着雅淳出去了。
陈夫人对儿媳很满意,儿子也回心转意不再留恋歌坊舞社,对生活的满意让陈夫人的精神看起来还不错,只是清瘦了许多。
我问:“妈妈身上可大好了?听显仁哥说,妈妈最近病了?”
陈夫人叹了口气:“老了,不中用了,出去给人看了看病,回来就病了。”
我问:“妈妈是去给大长和国的小郡主看病吗?”
陈夫人点点头,感叹道:“是的,一个不到三岁的女孩子,孤苦伶仃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