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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的要求,她从不拒绝。尽管她对他心存惧意,可仍体贴细心,希望能为他分忧。
那段时间里,他有时候阴阳怪气,但是从未薄待了她,她的吃穿用度都是上乘。刚得知他的死讯时,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免伤心难过。
她正回忆旧事,而季安却勾唇一笑,有些得意:“你不否认,那就是有情意了?”
这结论让他心里的那些不甘消失了大半。他的心情陡然好转起来,只觉得身心舒泰。既然她心里有他,那么过去那些事,也可以不再计较了。
他拉了她的手:“谁说咱们没婚约?先帝不是亲口允了吗?那就是婚约。要不是你被人掳走,咱们早就成亲了。你走那会儿,嫁衣不都做好了吗?”
陈静云努力去抽自己的手,却没有成功。
季安又道:“你也不必害怕,我现在有新身份,也没什么危险。你要是不放心,咱们就离京城远远的,反正是经商嘛,行商也不是不行”他压低了声音:“我还是觉得婉儿更顺口一些。”
陈静云终于抽出了自己的手,她垂眸,声音缓慢却极清晰:“不,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
“什么?”季安脸上的笑意收敛了。
陈静云定了定神,大着胆子抬起了头,她直视着季安:“我是说,你误会了,我对你没什么男女之情”
“为什么?”季安声音很低。
“这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陈静云苦笑,“我承认,最开始,我信了你的话,确实想过嫁你以后会怎么样。可是后来证明你是在骗我不是吗?你不是好人,你跟瑞王勾结,你还害过哦,就像你说的,你连你的身份都是假的。你需要假死才能活下来。我,我”
她怎么可能对他有男女之情?
她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应该顺着他。但她心里隐约觉得,他并不会因为她说这样的话而要她的性命。
季安目光沉沉,静静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道:“那又怎么样?”
他从来没说过他是好人,可那又怎么样呢?
他低头,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匕首。
“噌”的一声,他除掉匕首鞘,匕首的寒光映在他脸上,阴森森的。
陈静云眼皮一跳:“你要做什么?”
是她想错了吗?他,他要杀了她?她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也睁得大大的。
季安把玩着匕首,对于她明显流露出的惧意感到愤怒而又无奈。他将匕首对准了她。
陈静云伸手捂住了嘴,唯恐自己惊叫出声。
然而,季安却调转了匕首的方向,不由分说将匕首柄塞进陈静云手里。
陈静云手足发软,匕首当啷一声掉下。
季安面无表情捡起来,再次塞到她手里,并牵着她的手,对准自己的胸膛。
冬装厚重,匕首锋利,薄而尖的刃紧挨着他的外衫。
陈静云瞳孔微缩,想丢开匕首,却被他的手给紧握着。
“我不是好人,我该死一万次。”季安声音很低,“来,反正你也对我没什么情意。不如就这么一下子刺下去,你也算是为朝廷除害了。”
他说话间已经松开了手,又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
陈静云面色苍白,一个劲儿摇头:“不,不”
“来啊!”季安倏的提高了声音。
陈静云一惊,匕首再次落下,扎在她垂在马车里的裙裾上。匕首柄兀自微微晃动。
她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她连杀只鸡都不敢,更不要说杀人了。
季安却笑了:“看,你不舍得杀我,你对我也不是没有一点情意。”
陈静云默默拭泪不说话,心说,不是这样的。她面前这个人不管是谁,她都下不了手的。
番外:静云6()
“哭什么?”季安低头捡起匕首;慢慢收了起来;“这样不是挺好么?”
陈静云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身体前倾;按住了季安的手。说也奇怪;到了这个时候;一向胆小的她却渐渐冷静下来,原本混乱的思绪也逐渐清晰。
她抬眸直视着他:“三郎,我再叫你一次三郎。”
“嗯?”季安垂眸看自己被她握住的手;笑意温柔。
陈静云一字一字,缓慢而清晰地道:“你知道我的,胆小怯懦;打死蚊虫尚且没有勇气。我不刺你;是我不敢刺你,不是不舍得刺你。我对你;从来没有情意。”
季安脸色一沉:“婉儿!”
其实这一点;他并非感觉不到。但听她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他依然气闷而不甘。数月以未婚夫妻名义相处;就换来她一句“没有情意”?
“看;你叫我婉儿,可我是婉儿吗?”陈静云伸出另一只手;直接掩了他的口。她苦笑:“你爱婉儿吗?你比我更清楚,你对婉儿没有情意。”
不知是不是因为被她掩着口的缘故;季安竟没有出声说话。
陈静云悄悄松了一口气:“如果对一个人有情意;不是你这个样子的。会很尊重她,很爱护她,会事事都替她着想,会因为她的开心而开心,而不是一点都不顾她的意愿。”陈静云扬唇笑了笑,“你说让我跟你走,嫁给你,那以后呢?你能不能告诉我,以后会怎样?”
季安拿开她的手:“自然是走的远远的,我的钱,也够咱们一辈子吃喝不愁了。”他停顿了一下:“哦,你如果放不下你娘,我还可以把你娘一起带走,省得她一直住在庄子上。”
“是吗?”陈静云笑了笑,“可是,陆家那边怎么办呢?我这么一个活人消失了,你觉得他们会不管不问?他们肯定要找我的啊。如果给他们发觉,你还活着,你待怎样?”不等季安回答,她就自己接道:“你假死了一次,难道还能再假死第二次吗?”
季安沉默了一会儿:“我自然有法子教他们找不到。”
他心说,想法子找一具看不出原本模样的女尸掩人耳目,虽然麻烦一些,可也不是不可行。
“可我不想啊。”陈静云轻声道,“我从小在陆家长大,我不想这样。”
季安沉声问:“那你想怎样?”
陈静云缓缓说道:“你说咱们有婚约,你说咱们互有情意。我要你光明正大地提亲,让我堂堂正正地嫁给你,你能办到吗?”
“婉儿!”季安皱眉,“你我都知道不可能。”
他想,她这是在无理取闹了,她明知道他假死过后隐姓埋名,知道他与陆家不睦,他又怎能公然去提亲。
“你不敢。”陈静云摇头轻笑,“看,你也不是那么地想娶我。”
季安被她说的愣怔了一会儿,但很快又回过神来:“那些都不重要。我们成亲和我隐瞒身份并不矛盾。”
“对你不重要,对我很重要啊。”陈静云咬住下唇,“我如果只是你的叶婉儿,那我跟你天涯海角都行。可我不是,我不是。”
“谁说你不是?我说你是你就是。”季安略微提高了声音。
陈静云和叶婉儿本就是同一个人。她是陈静云不假,可也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叶婉儿。
陈静云垂眸,身体悄悄向后移了一下。
她想,她从小性子软,没有主见,遇到事情会忍不住哭泣,但是她也不是一点想法都没有,只能受人摆布。
她有她想做的事情和不愿意做的事情。
她想起以前听过的嘉宜的经历。她如果从这飞驰的马车上跳下去,是不是也就能逃得远远的了?
想到这里,她又悄悄向后移去。
季安双眉紧锁,长臂一伸,直接将她拉进了怀里:“你再退,就要掉下去了。”
陈静云脸色微微一变:“我就是”
季安忽的想到了什么,他双手握住了她柔弱的双肩,面色沉沉:“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想逃?”
陈静云沉默了一瞬,轻轻点头,小声道:“不是逃,是回我该回的地方,这是为我好,也是为你好。你也不想被人发现的,对不对?”
季安咬牙。倒是为他好了?!
陈静云又道:“为了我,搭上性命,不值当的。”
季安沉声道:“那是我的事。”
他自然知道她说的不无道理,他假死以后,再次出现,并带走了她,本就风险极大。
但是让他就此放手,任她嫁给别人,他不甘心。
季安将陈静云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高声吩咐车夫:“快一些。”
正如她所说的那样,此事风险太大,他需要尽早离开此地。
罗北发现陈静云不见后,匆忙寻找。眼看到了他们与陆显约定的时间,他干脆将此事说与陆显知晓。
陆显大惊:“赶紧找啊。”他此时也无暇追究到底是谁的责任,只急得在原地踱步:“表妹一个姑娘家,跟人没冤没仇的,谁要害她?”
罗北自责不已:“是我不好,我不应该丢下她一个人”
想到她如今不知是何状况,他心中满是担忧。
“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她。”陆显沉吟,“这样,你去找你的弟兄们,我回去找我大哥。找人这种事,你们锦衣卫不是最擅长吗?”
罗北点一点头,他们分头行动。
陆显也不回长宁侯府,直奔定国公府。
府内灯火通明,下人见了他,问一声好,匆匆离去。
陆显不知何故,急急忙忙往后院去。
后院中更是明亮无比。
沈氏就在院子里踱来踱去,一眼看见了他,奇道:“你来添什么乱?”
“什么?”陆显不解。
沈氏瞪了他一眼:“嘉宜生产,你来凑什么热闹?你不是看花灯去了吗?”
“嘉,大嫂生产吗?”陆显愣了愣,想起来意,“大哥呢?”
他环顾四周,果然看到了明显焦灼不安的大哥陆晋。他心里紧了一紧,上前两步:“大哥!”
“嗯?”陆晋只瞧了他一眼。
陆显犹豫了一下,正要开口,忽听房内传来婴儿的哭泣声。他忽然明白过来,这是生了。
不过是一瞬,就有一个中年妇人走了出来:“恭喜大人喜得千金。”
“夫人怎么样了?”陆晋连忙问道。
“很好,母女平安。”稳婆笑容可掬。
沈氏念了声佛,忙道:“赏,赏。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是男是女都不要紧,一大一小平安就好。
“我去看看她们。”陆晋刚一抬脚,却被陆显拉住了衣袖。他有些不解,“怎么了?”
“没,没什么。”陆显笑笑,“大哥帮我看看小侄女。”
陆晋点头,表示知晓。
嘉宜刚刚生产,身体虚弱,陆晋不便久留。他从产房走出,看到抱着胳膊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二弟陆显。他心念微动:“你找我有事?”
陆显定了定神:“大哥,我得请你帮个忙。”
“说!”
“表妹不见了。”陆显整理了一下措辞,将今晚的事情他所知道的从头到尾说了,“事情就是这样。罗义士已经带人去找了,还没找到。我”
陆晋皱眉:“这个罗北!”他略一思忖,继续道:“今晚灯会,城门口都有人把守,应该还在城里。我这就多带些兄弟去找,一定能找出来。”
陆显大喜,长长一揖:“多谢大哥。”
“对了。”陆晋快走两步后,忽的想起一事,“这事儿别让嘉宜知道。”
陆显连连点头。嘉宜刚刚生产,他自然不会拿这件事让她烦心。
街上的灯会渐渐散了。
陆晋见到罗北,听了罗北的分析后,神色渐渐凝重:“你说那人有可能是季安?”
“我没亲眼看到,不过听那个卖花灯的老伯的描述,有可能是他。”罗北想了想,又补充道,“那老伯说,他自称和陈姑娘有婚约。”
番外:静云7()
“婚约?”陆晋轻嗤一声。陈静云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她何时有婚约了?当初季安哄骗她的又怎能作数?
当然;仅凭这一点也不能断定那人就是季安。毕竟季安当初已经死了。若真是季安;那胆子就太大了。
不管那人是谁;先找到静云再说。
陆晋召集了兄弟们在京城寻找;又让人严守城门。
季安原本是要带陈静云立时离开京城的;但他很快发觉;这时离京并不容易。
还没出正月,街上的锦衣卫陡然多了起来。
这让他顿觉烦躁,他虽然有了新身份;可到底还需要遮掩一二,不能像先前那般恣意。
陈静云被他安置在一处宅院里,她初时默默垂泪;请求他放她离去。但他似乎有意躲避;她干脆也就不哭了,甚至连饭也不用了。
这事传到季安耳中;他直接来见她;劈头就问:“你这是做什么?连饭都不吃了?是守贞还是绝食?”
陈静云放下手里的针线;缓缓站起身来:“我想见你。”
季安不去看她:“如果还是想走;我劝你趁早打消这念头。”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我已经让人去准备成亲事宜了;咱们欠下的,也该补上了。”
陈静云心头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她又镇定下来。这几天她想了很多,也隐隐有了些猜测:“你先前不是说要离开京城吗?怎么又说要准备成亲事宜了?”
季安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以为她听到这些会哭哭啼啼地拒绝;没想到她竟这般反应。
陈静云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是出不去吗?”
“什么?”
陈静云一字一字道:“是有人在找我吧?我不见了,肯定会有人找我的。如果找到你头上,你会死的。”
季安沉默了一瞬,轻哂:“你这是担心我?我就说,你对我绝不是没有一丝情意。”
陈静云皱眉,她素来胆小心软,如果季安以后好好做人,小心翼翼地处事,她自然是希望他活着而非死去。但这和情意并没有什么关系。
季安又道:“不用担心,我有应对的法子。”
陈静云心说,我才不是担心你。
她心里有些矛盾,一方面,她希望可以有人早早发现她的踪迹,让一切都回到原本的模样。另一方面,她又有些害怕,因为她被发现也就预示着季安会被发现。她大致也知道他做过坏事,朝廷应该不会容他。
她知道他不是个好人,但她内心深处似乎并不愿意他就这么死掉。
处于这种矛盾状态中的她干脆先不去想这些,她心说,如果是嘉宜,不知道嘉宜会怎么做。然而这念头刚一生出,就被她压下。嘉宜现在好好的,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假想呢?
次日清晨,陈静云刚洗漱好,门就被人推开。她吓了一跳,看向忽然进来的季安:“你要做什么?”
“把这碗汤喝了。”
陈静云摇头,一脸警惕地看着他:“我不喝。”
季安脸色沉了沉:“乖一些,别逼我动手。”他说着便要上前:“你想让我一口一口喂你喝?”
陈静云立时改口:“我喝。”她接过碗,快速喝干净:“好了。”
她倒也不怕他在汤里下毒。她心想如果他要杀她,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然而她喝下汤没多久,就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意识也有些模糊了。她勉强定了定神,去看季安:“你,你给我喝了什么?”
季安没有回答,只在她身体软下来时,伸臂接住了她。
锦衣卫的人在京城搜寻,或许没多久就会找来。他虽然掩饰了身份,但还是小心为上。他想远离京城这是非之地,当然,也要带她走。这么做,是不想她在路上闹,免得再出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