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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驶的飞快。车夫有些疑惑:后面那辆马车是不是在跟着他们?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猜测,只怕是顺路吧?后面那辆马车看着平平无奇啊。
番外:静云2()
坐在马车里的陈静云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她身体倚着马车壁;轻轻叹了一口气;慢慢合上双目。
临近新年;娘一个人在庄子上
她知道娘不好;娘做错了事;可是细想起来;仍不由地感到难受。
回到长宁侯府时;天快黑了。府里早就收拾一新,充满了新年的气息。
沈氏见她似是有些精神不济,也不以为意;只当她刚祭拜了父亲,心情不佳。
陆显则去找了陈静云,闲谈几句后;他状似无意说道:“我前几日去庄子了一趟;给姨妈撇了些银钱。”
陈静云“嗯”了一声,点头:“多谢表哥;我”
她心里堵得慌;一时觉得娘做的不对;一时又觉得自己不孝。
陆显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别多想;安心过年。”他停顿了一下;缓缓从怀中取出一物,悄声道:“那个;罗百户给咱们家送年礼,看见我后;托我把这个给你玩儿。”
“啊!”陈静云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表哥手里的东西。
圆圆的,胖乎乎的,色彩显眼,只有拳头大小。
“这是”陈静云凑近一点仔细去看,“大,大阿福吗?”
她在书上看过,说江南某地有一种玩具,名为大阿福,憨态可掬,甚是喜人。
她虽祖籍江南,但自幼在京城长大。这大阿福,她也只在书里见过。
“瞧着有点像。”陆显将它放到桌上。他摩挲着下巴,“罗百户也是这么说的。”
陈静云“嗯”了一声,用冰凉的手背轻轻挨拭了一下发烫的脸颊,轻声道:“代我谢谢他。”
陆显笑道:“来来来,你仔细看,挺好玩儿的。”他说着轻轻拿起大阿福。
陈静云惊讶地发现,里面居然套了一个模样相似却明显小了一号的:“咦,还能这样吗?”
陆显一笑,再次拿起,里面居然还有一个。
陈静云面露笑意:“有意思,好玩儿。”
陆显笑了笑:“他也算有心,知道你祖籍江南。”
“嗯。”陈静云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她清楚罗北对她有意,她对他也并不反感。她想了想:“我”
她也得回他一点什么才是啊。
不等她说完,陆显便道:“再过半个月,就是上元节”
“还没过初一呢,你就想十五了?”陈静云失笑。
“上元节咱们这儿有灯市,可以一起去看看。”陆显停顿了一下,“秀秀也去。”
陈静云笑了:“你和表嫂一起赏灯,我去了岂不尴尬?”
“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陆显轻笑,状似无意说道,“罗百户今年在京城,他从小也没怎么好好看过花灯。”
陈静云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点头:“那得跟沈夫人说一声。”
“这是自然。”陆显挑眉一笑,“唉,可惜嘉宜妹,啊可惜大嫂现在身子重。不然带她一起去多好。”
“可以给她带些花灯回来。”陈静云小声建议。
“是极是极。”陆显连声附和。
自从他去袁家送年礼时,和袁佩秀约定了上元节看花灯以后,陆显对正月十五的期待就远超过对新年的期待了。
而在这期间,陈静云则寻了时间拿起针线做荷包。
罗北待她很好,她也不能为他做些什么。好在她针线还不错。而他孤身一人,连个家人都没有,给他做些东西,他总归用得着。
陈静云做这荷包格外用心,针脚细密,图案也选的极好。她特意绣的“福禄寿”,希望他福禄双全,长寿康健。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
这是新帝登基的第二年,这一年的灯市格外热闹。
陆显早早同沈氏打了招呼,带着陈静云出了府。
街上人很多,陆显护着表妹,好一会儿才到了约定好的所在。
远远看见人群中的罗北,陆显眼前一亮,立马挥手:“罗百户,罗百户!”
罗北也看到了他们,快速穿过人流,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今日穿着常服,为了使自己显得老成一些,他特意穿了一件藏青色的袍子。
瞥见陆显身边的陈静云,他心头一热,忙正经施礼厮见:“陈姑娘。”
陈静云也不敢瞧他,周遭是喧闹的人群,她只听到自己一颗心砰砰直跳。她也回了一礼:“罗义士。”
虽然他叮嘱过,要她称呼他为“罗大哥”,可她看着他那张圆圆的脸,这“罗大哥”就有点叫不出口了。
陆显笑笑,冲罗北道:“罗百户,我还与人有约,劳烦你帮我照顾表妹一会儿。一个时辰后,咱们还在这里会合,你看可好?”
罗北自然求之不得。他正色道:“好,很好。”眼神不自觉地向陈静云飘去。
陈静云低着头不说话,深深吸了一口气。
陆显同他们告别后离去。
罗北则理了理心情,轻声道:“陈姑娘这些天,可都还好?”
“好。”陈静云也不大敢看他,“罗义士呢?”
“我?我也好啊。”罗北面带笑意,“那边有猜灯谜的,咱们去看看?”
陈静云轻轻点了点头:“好。”
两人一起前行。
罗北有意无意护在她身侧,帮她隔开汹涌的人潮。他偏了头问她:“那娃娃你收到没有?”
两人原本离得就不远,人多喧哗,他怕她听不清,就凑的更近了一些。
陈静云红了脸颊:“收到了,我,我很喜欢。”她思考了一瞬,从袖袋里取出一物,伸手轻轻扯了扯罗北的袖口。
“咦?”罗北意外之余,低头看去,见她白皙的小手正拽着自己藏青色的袖口。在旁边各式各样花灯的映衬下,格外醒目。
罗北压下心头的悸动,轻声问:“怎,怎么了?”
陈静云再次深吸一口气,她鼓足了勇气:“我,我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
陈静云将另一手里拿着的荷包递到了他眼前:“这个,我自己绣的,绣的不好”
“不不不,绣的很好,哪里不好了?”罗北看都不看,直接说道。
他心里欢喜极了,这是荷包啊,是陈姑娘亲手给他绣的荷包啊!
他握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唇畔的笑意越来越明显,两颊的酒窝也更深了。
“我太高兴了”罗北当即将荷包坠在腰间,他有些无与伦比,“真的,特别高兴。”
陈静云原本甚是紧张,但是在看了他的反应后,她那些紧张竟消散了不少。她抿唇一笑:“你不讨厌就好。”
“怎么会讨厌呢?我要讨厌,就叫我天诛地灭。”
“别,别说这话。”陈静云下意识便要去掩他的口,却不防被他捉住了手。
罗北的手微微颤抖,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陈姑娘,我,我,今年年份好,黄历上说吉日也多,可以成亲的。”
陈静云正要回答,却听不远处有人高叫:“杀人啦!杀人啦!”
这声音夹杂在人们的欢声笑语中,若隐若现。
罗北神色微变,低声道:“我去看一下,很快回来。你先别动,待会儿咱们细说。”
陈静云点了点头,心底浮上些许惧意:是真的发生凶杀案了吗?
可是看大家的反应,也不大像啊。
罗北将陈静云暂时安排在一个花灯摊位旁,他则向那声“杀人啦”的声音来源处行去。
那声“杀人啦”仿佛是幻听一般,街市上依然热闹欢快。
陈静云低头观赏花灯,看着一盏鱼灯活泼可爱,栩栩如生,心说嘉宜多半会喜欢。
嘉宜这几天就要生产了,自然不能来看花灯。
陈静云听说大表哥陆晋买了许多花灯放在家里给嘉宜赏玩,但肯定没有街上的花样多种类全。
“姑娘看上哪盏了?”卖花灯的老伯问道。
“我想要那一盏。”陈静云笑着指了指那盏鱼灯。
“姑娘好眼力。”
陈静云付了银钱,从老伯手里接过鱼灯。她刚一转身,就听到一个低低的声音:“婉儿,好久不见。”
“啊?”陈静云低呼一声,久违了的记忆忽然一下子涌上心头。她四肢发软,手里持着的鱼灯直直向下掉落。
“婉儿”这个称呼!
但是那鱼灯并未落在地上,而是被一个人用脚面接住。
那人俯身,慢慢捡起了鱼灯,抬头冲陈静云笑笑:“怎么?不认得我了?”
陈静云双目圆睁,那声“鬼”就在喉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响。
她身体不停地打颤,眼泪不知不觉流出了眼眶。她不敢去接那盏递向她的鱼灯,她胡乱地看着四周,想夺路而逃。
“怎么哭了?看见我,太欢喜了?”那人一手持灯,一手却向她伸了过来。
“救命,救命”陈静云在心里大声呼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手拂上她的眼睛。
番外:静云3()
眼角温热的触感让她心底一颤;她上下牙齿相撞;发出咯咯的声音。
热的!活的!
这个是活人!
陈静云眼角的余光乱瞟;各色各样的花灯下;眼前这人分明是有影子的。
“怎么了?”头顶的声音很低;“吓着了?”他手掌轻移;落在她脸上。
陈静云身体轻颤;眼睛直直地望着他:“三,季安你还活着?!”
她不自觉地身体后退,却被身后的摊位抵住;无法再动。
得知眼前的季安是人而不是鬼时,陈静云心里的惧意不轻反重。一个明明已经离开人世一年多的人,居然还好生生活着;还出现在了她面前。
想到两人之间的纠葛;她心里有个声音:他一定不会放过我。
前面是人,后面是摊位;她躲无可躲。咬一咬牙;她胡乱提起脚;在他脚面上狠狠踩了一下;打算从旁边逃走。
她一脚踩下去以后;季安果然后退了一步,陈静云大喜;侧身就往旁边跑。
然而,斜次地伸出一只手;攥住了她的胳膊:“你准备逃哪儿去?也不叫三郎了?”他笑了笑:“我还活着;你这是,很失望?”
虽然是笑,可他的笑意并未到达眼底,还隐隐带着冷意。
陈静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慌乱,她想起先时陪着她的罗北,情不自禁出声呼救:“救命!”
季安拧了眉:“喊什么救命?我又不会杀你。”
“救命!罗义士!罗大哥,救命!”陈静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眼泪扑簌簌落下,“救我!”
先前在人群中,罗北能听到有人高呼“杀人啦”,那么是不是也能听到她的呼救。
卖花灯的老伯颤声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季安斜了他一眼:“这是家事,不要多问。”他看着陈静云,脸色沉了下来:“罗义士?”他冷笑了一声:“指望他来救你,别想了,他来不了了。”
陈静云闻言瞳孔紧缩:“你,你把他怎么样了?”
季安紧紧盯着她,好一会儿才道:“你说呢?”
陈静云悲痛而愤怒,她胸膛剧烈起伏:“他是朝廷的人,你如果敢对他怎样,朝廷不会放过你。”
她心思转了几转,心想,肯定是她连累了罗北。一想到这种可能,她眼泪掉的更凶了。
季安抿了抿唇,一把拽着陈静云的胳膊就往外走。
陈静云挣扎不止,口中呼喊着救命。
卖花灯的老伯颤声道:“这个”
看着不像回事啊。
季安瞪了他一眼:“我未过门的妻子,被别的男人给拐走了,我还不能带她回去?”
陈静云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我不是,他是个骗子,是朝廷钦犯”
她正要当众道出季安的身份,却见季安忽的取出一物,放在她眼前。
他面无表情:“你瞧这是什么。”
陈静云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娘”
这是一个梅花样式的玉佩,是她母亲平常佩戴的,又怎会落在季安手中?她嘴唇动了又动。
季安轻轻抛起玉佩又接住:“嗯?”
陈静云不再说话,也不再挣扎。
她娘虽然不好,可那毕竟是她娘。
见她安静了,旁边围观的人,只当真是夫妻家事,也渐渐散了,各忙各的事情。
季安拽着她的胳膊,一路疾行,左拐右拐,到了一条巷子里。
巷口停着一辆马车,车夫看到季安身后的陈静云,愣了一愣:“主子?”
“走!”季安也不多话,拉着陈静云就上了马车。
陈静云定了定神,连声问:“我娘呢?你把她怎么样了?还有罗义士呢?你那句话什么意思?”
季安静静地看着她,忽然笑了。他理了理凌乱的袖口:“婉儿,咱们分开一年多,你要问我的,就是这些?”
“我不是婉儿!”陈静云脱口而出,“我是陈静云。不是你的叶婉儿!”
“哦”季安垂眸,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一般,继续道,“婉儿难道就不想知道,你的三郎是怎么活下来的?”
陈静云不喜欢他口中的称呼,但还是怔怔地问:“怎,怎么活下来的?”
她听表哥说过,季府一场大火,季安将自己锁在柴房里,烧的只剩一具干尸
“自然是李代桃僵啊。”季安其实并不想再去回忆那些旧事。
在得知瑞王事发后,他就明白他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那时候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假死。
反正大火一烧,究竟是谁,也没人能分辨出来,只知道是一个太监。再加上他给皇帝的亲笔书信,以他对皇帝的了解,基本上就能解决问题了。
果然,并无人怀疑他。他的案子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虽说假死逃生是无奈之举,但真正假死以后,他的生活反而比之前潇洒惬意许多。他不必在皇帝跟前侍奉,也不必担心瑞王那边又派任务。
抛弃了原有的身份。他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富商,家财万贯,奴仆成群。
但他终究还是意难平。
他与瑞王勾结的证据,是锦衣卫里那个姓罗的小子假扮成他的模样骗去的。陆晋的表妹,他那个皇帝开过金口同意的未过门的妻子,也是姓罗的假扮成他的模样带走的。
他仓皇出逃,隐匿了身份,而那个罗北却升官发财。
他不止一次地怀疑,所有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是那些人给他演了一场戏,从头到尾把他骗得团团转。
他又怎么甘心?
刚假死逃生后,季安小心谨慎,但随着时间发展,先皇驾崩,新帝继位,季安这个人也被人渐渐遗忘。尤其是他不再刻意遮掩后,相貌上也有了些许变化。他开始大着胆子进京。
在京城,天子脚下,原本危险的地方,却显得格外安全。
季安对自己说,忘掉过去的一切,安心做一个富商也挺好的。
但是,老天不给他安心生活的机会。
年前在京郊,他无意间看见了“叶婉儿”,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事情再一次涌上心头。愤怒与不甘蚕食着他,在那一瞬,他很想冲上去,拦住她。但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那么做。
他那天也只是让人赶着马车,在后面追了她一路。
新年换旧年之际,季安想了很多,从最开始在那条道路上他捡了她回家,到后来他们差点成亲,到他们拿了他与瑞王的信件逃走
他跟“叶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