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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静云面色苍白;嘴唇轻颤:“嘉,嘉宜,对不起”
韩嘉宜有点懵:“什么?”她心念急转;瞬间想到;静云是不是已经想起了旧事?她握了陈静云的手,冰凉一片;轻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回来了就好;真的”
梅姨妈那件事后;她想着静云既已随梅姨妈搬出府;那她和静云以后大约就是陌路了。却不想又出了这么一桩事。
不管梅姨妈怎么样,她内心深处还是希望静云能够好好的。
陈静云的眼泪大滴大滴掉了下来:“嘉宜;嘉宜”
韩嘉宜抱了她,轻拍其后背:“好了;别哭了;别哭了,出来了就好了。咱们得赶紧离开,万一他们发现不对,追上来怎么办?”
“是啊。”陆显也道,“有什么话回去再说,最要紧的是人没事。”
罗北就着雨水抹了把脸,又在脸上揉搓了好一会儿,渐渐恢复了本来面容。他冲陈静云笑笑:“陈姑娘,我也算不辱使命。谢谢你那次的掩护。”
陈静云目瞪口呆:“这,这”
怎么做到的?
罗北除去外衫,露出里面的衣裳,——他身形小,里面原本穿了不止一层的衣服。现在他和之前的季安已经完全看不出是同一个人了。
他拿了伞跳下马车:“陆二公子,劳烦你将两个姑娘带回去。”
“那你呢?”陆显下意识问。
罗北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我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陆显点头,也不好多问,他郑重向罗北道谢:“这次真的很感谢罗大人,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罗北摆了摆手:“不必道谢,这都是小事。救出陈姑娘,我也开心。你们好好照顾她,莫让她受了委屈。”
冲他们告别后,他大步离去。
陆显看了看两个妹妹,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欢喜,又有些感慨,他吩咐车夫:“走吧。”
陈静云紧紧握着韩嘉宜的手,身体不自觉地轻颤,后知后觉想到她激动之下,竟忘了向那个义士致谢。那数月间发生的事情对她而言,恍如一个奇怪的梦。
她静默了片刻,轻声道:“表哥,能不能送我回庄子上?”说话间,她松开了韩嘉宜的手。
韩嘉宜心头一跳,将目光转向了陆显。
陆显则也向韩嘉宜看去。当初梅姨妈做了坏事后老夫人发话,让她们母女离开侯府。但是谁都没想到会出后面这些事。眼下这情景,将静云送到庄子上无疑是不合适的,梅姨妈那里不说。单说如果季安发现静云不见,万一真去庄子上要人,谁能拦得了他?
季安总不至于去长宁侯府要人吧?
其实最开始陆显还想过让好友郭大先收留静云一段时间。那是王府,想来无人敢造次。可是,转念一想,他又放弃了这个想法。他自己的表妹,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麻烦别人?
陆显抬手在表妹头上轻轻拍了一下:“什么回庄子上?你娘不是不让你回去么?你先跟我们回家住着,以后的事情慢慢再说。祖母和娘那里,我来说。”
韩嘉宜点头附和:“嗯。”
如果没有季安这件事,那么静云住在外面也行,可她既然跟季安有了牵扯,那就很麻烦了。
陈静云红着眼眶,没再说话。
韩嘉宜叹道:“这次可要感谢小北了,他的一双手,比小姑娘还要巧。”
陆显深以为然。
罗北这会儿要忙的是另一件大事。他假扮季安时,小光呈给了他一封信。那信里的内容让他心惊。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小光口中的“那边”应该是晋城的瑞王那边。因为信里说道,陆晋前去晋城,恐怕会对瑞王不利,让季安留神京城动向,等待时机,配合行动。
罗北隐约知道老大这次去晋城就是查瑞王的。而季安竟然和瑞王也有勾结!如果证据确凿,将他们一网打尽,岂不更好?
下着雨,微微有些凉,但罗北手心滚烫。他忽的生出了一个念头:若是他扮成陈姑娘去那边做卧底,不知能否得到更多证据?
然而这念头也不过是一闪而过,就被他打消。若是没有今天的事情还能一试。现在他已经接出了陈姑娘,再去假扮,只怕就难了。而且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而是要长期相处。
不妥,不妥。
这边罗北苦思法子,那厢小光隐约察觉到了不对,除了手上的痣,似乎声音也和平时不大一样,但又不能十分确定。他撑着伞匆匆走到门口问门房:“方才主子出门时,可有觉得哪里不对?”
门房摇了摇头:“没觉得啊。”
小光“嗯”了一声,将提着的心暂时放下。然而过了约莫一刻钟,那不安再次弥漫上心头,他眼皮也突突直跳,那只手在他眼前不断闪现。他忽的叫一声:“不好。”匆忙使人去追。
可是,已经过了将近两刻钟,外面大雨倾盆,车轮驶过的痕迹也早被冲刷干净。小光带着一丝侥幸心理,使人进宫去请主子。
他暗暗祈祷,希望主子不在宫里。
然而他却看到了冒雨归来的主子。
季安刚结束与平安郡王的对话,就见小太监使眼色。得知府上有要紧事让他回去,他拧了眉,还是乘马车归来。他劈头就问:“到底什么事?”
小光神情急变:“主子从宫里回来的?没把叶姑娘带出去吗?”
“什么?”季安愕然。
小光的心凉了半截,他脸色灰白,喃声道:“完了,闯大祸了!”
在季安的追问下,小光说了方才有“季安”回来,带着叶姑娘出去闲逛的事情。
季安额头青筋显现:“你说什么?!蠢才!外面下着雨,谁会带人出去闲逛?你是个傻子吗?找啊!”
他心里已能断定这是何人所为,但他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胆大,直接光明正大从他府上拐带人。他双手负后:“很好,很好,扮成我的模样就能把你哄住。你是傻还是瞎?发觉不妥,还不立刻去追!你”
他强忍着没抬脚去踹小光,胸中怒火滔天。
小光忙道:“主子,我这就带人去找!”他不敢多待,迅速退下。
季安胸膛起伏不定,怒不可遏。再过几日就是婚期,在这紧要关头,新娘子居然被人带走了!真是奇耻大辱。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直接冲到长宁侯府要人。可他心里很明白,绝对要不出来。
他恼恨小光无能之余,忍不住去想婉儿自己心里怎么想。她是不是早知道自己的身份,一直以来都在骗他?就为了这个时候给他当头一击?
小光带着人寻找,他当然不能直接冲到长宁侯府去,毕竟他们也理亏。他只能去寻找先前那马车,明知希望渺茫,也不敢死心放弃。
雨越下越大了。
小光心惊胆战,不由地想到另外一桩事:他亲手把那边的来信递给了“假主子”!
如果信上没有要紧的事情倒也罢了,如果真有
小光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要把这件事告诉主子么?弄丢了叶姑娘,主子没要他的命。如果再加这么一条
小光心里充满了矛盾,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边季家乱糟糟的,那厢陆显协同两个妹妹回了长宁侯府。
长宁侯夫妇尚不知晓陈静云的事情,忽听说儿女带了她回来,俱是一怔。
不好说出表妹差点被骗嫁给太监一事,陆显将此事揽了下来:“爹,娘,这是我的主张。静云没做错什么,她身体不好,前段时间还生了场大病。在外面不大合适。我想让她先继续住在府里,我在外面给她租赁院子,等过段日子身体养好了,再”
长宁侯对此没什么意见,也没表态,只看向妻子。
沈氏厌恶梅姨妈的蠢毒,虽然连带着对静云也不像之前那般疼爱,但也没到和一个小辈过不去的地步。见陈静云眼圈微红,面色苍白,沈氏也硬不起心肠,说道:“随你们。不过老夫人那儿”
“祖母那里我去说。”陆显连忙表示。
“她原本住的房间还空着,收拾收拾先住着。”沈氏脸上没什么表情,对女儿道,“嘉宜,你跟娘过来。”
陆显带着表妹下去安排。韩嘉宜则走到母亲身边:“娘。”
沈氏轻叹一声,定了定神:“你也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娘还以为你和静云断了联系,没想到你竟会冒雨接她回来”
韩嘉宜动了动唇,曾动过解释原委的念头,但很快压了下去。静云这几个月的经历,解释起来麻烦,娘知道了也会担心。而且二哥方才既然不讲,那肯定是想瞒着娘的。
“不过,她娘虽然蠢毒,她却是个好的,也算歹竹出好笋。”沈氏叹道,“你们自外面回来,虽然没淋雨,难保不受凉气。我让厨房做些姜汤,你们一人喝一碗。”
“哎。”韩嘉宜含笑应了下来。
接回静云后,韩嘉宜并不放心。她生怕季公公真会带着人上门要人,甚至还做过这样的噩梦,醒来后额头都是汗水。
等了两日,没见到季公公的人,韩嘉宜并未因此而放下心来。在进宫陪太后叙话时,她假借讲话本故事的机会讲起了此事。
太后听得入神,待听到成功救出人后,她明显松了一口气:“哎呀,可算是救出来了。这义士可真是有勇有谋,好本事。”
“嗯。”韩嘉宜点了点头,“是好本事。”她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在太后这里帮静云求一个庇护。
“唉,说起好本事,哀家想起你大哥来了。”太后忽然道。
“什么?”冷不丁听太后提起大哥,韩嘉宜心头一跳,尽量神色如常,“想起他什么?”
她心说,她还等着他回来算账呢。从目前看,七夕他肯定回不来,只是不知道中秋节时,能不能人月两团圆。
太后笑了,正欲开口说话,忽有人来报,说是皇后娘娘求见。太后笑意微敛:“请她进来。”
韩嘉宜在太后这边陪太后叙话时,偶尔也会见到宫里的其他主子。不过不管是皇帝皇后,还是后宫妃嫔,韩嘉宜都只是行礼过后,默默地待在旁边,不打扰,不多事。当然,这位刘皇后,她也曾见过。
归程()
听闻刘皇后到来;韩嘉宜立时起身请辞。
太后只笑一笑;按住了她的手:“你急什么?只管坐着就是;皇后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
韩嘉宜点头称是。
未几;刘皇后至。皇后刘氏与皇帝同龄;容貌上并没有十分出挑;胜在气质大方。如太后所言;皇后确实没有要紧的事情。她同太后问好后,又闲谈几句,还说起了两个小公主;以及有孕的孙贵妃,继而又笑道:“等皇子出世,那宫里才热闹呢。臣妾想着;不如宫里多添几个姐妹;也好更热闹一些。”
太后点头:“后宫诸事,皇后做主就是。”
刘皇后笑笑:“臣妾有此心;只是皇上那里;还得太后帮忙劝劝。”
皇帝沉迷政务不爱美色;后宫妃嫔极少。她这做皇后的;初时还觉得欢喜欣慰;再后来渐渐不安了。说出来,这是她不够贤德。
太后轻声应下;换了话题。
皇帝子嗣绵薄,如今已年过三十;除了孙贵妃还在肚子里的孩子;膝下只有两个公主。按说是该多纳一些妃嫔,延绵子嗣。只可惜皇帝似乎不爱此道,对纳妃嫔一事并不上心。他继位十多年,后宫也没多少妃子。
沉默地坐在角落的韩嘉宜有些不自在,这话是不是她不该听的?不过太后和皇后居然都没避讳她,而且还很快换了话题。
她听着皇后含笑讲公主的趣事,心说,皇后娘娘说起女儿时,也和寻常的母亲没什么分别。
大约是宫务繁忙,刘皇后并没有坐多久,很快告辞离去。
而太后也不像刘皇后没来之前那般精神。她对韩嘉宜笑道:“咱们方才说哪里了?”
韩嘉宜见太后眉宇之间隐隐有些疲惫,她放轻了声音:“说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她笑了笑,略说几句,提出告辞。
快到皇宫门口时,韩嘉宜远远看见了季安,她佯作没有看到,颇为镇定继续前行。
季安这几天心情很不好,他明知道陈静云是被长宁侯府的人带走,却不能直接去要人。后天就是他原定的成亲日子。他不想告诉旁人婚礼取消,也不想再找个女人来救场。
连皇帝都看出了他的异样,笑问:“怎么了?你不是要大喜了吗?怎么瞧着失魂落魄,一点不像有喜事的样子?”
季安咬了咬牙:“回皇上,她,不见了。”
“什么?谁不见了?”皇帝瞬间明白过来,意外之极,“怎么不见的?走丢了?去找了没有?”
季安半真半假讲自己收留一个忘记过去的姑娘,两人相处一段时间后,有了在一起的打算,可惜天不遂人愿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这也是没办法。”
他虽看重季安,但也必须承认,正常人家很少有同意让姑娘嫁给太监的。
皇帝心思一转,猛地想到了明月郡主,他双目微敛:“季安,那你打算怎样?”
季安摇了摇头:“季安不知道。”
皇帝本想问一问他,那是哪家的姑娘,要不下一道赐婚的旨意就是了。然而转念一想,皇帝就放弃了这个打算。如果贸然给一个姑娘和太监赐婚,势必有损他的名头,很不妥当。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对季安心生同情。尤其是想到如今还在宫外的明月郡主,他的心思越发沉重。
皇帝这段时日一直称不上轻松,他记挂着瑞王的事情,也为宫里的一些琐事烦心。
他的人传来消息,说是事情还算顺利。这让他欣慰之余又心生烦闷。
如果陆晋拿到证据押解瑞王归来,真要彻查厉王一事,为其平反么?
皇帝心中有事,就想出宫转转散心,但他毕竟是天子,不好时常出宫。好在他近来又发现一个好去处:太后的福寿宫。
夏季炎热,太后也不常在内室,她让人在殿外树下布置妥当,就在外面纳凉。
时而风起树动,凉风习习,丝毫不觉燥热。
皇帝在不远处站着,能清楚听到少女讲故事的声音。
太后被逗得大笑的同时,皇帝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心说,也难怪太后喜欢。这小姑娘有点意思。之前他在太后身边见过她几次。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安静沉默的。没想到在太后跟前竟是这般模样。
接下来的几天,皇帝再来福寿宫时,如果有韩嘉宜在,他就在不远处把故事听完再进去。
果然,他一出现,她就沉默地躲在旁边。
皇帝的这一些动作,宫里的有心人自然看在眼里。
刘皇后就是其中之一。
皇帝早年经常去福寿宫,这半年间去的少了,这些天却又经常去了。
太后还是太后,没什么变化。有变化的是太后身边有个时常来说话的韩姑娘。
刘皇后不知道皇帝对那个韩姑娘是什么感情,有一点她能肯定,绝对不会是厌恶。
如果一定要给后宫添人,不如添一个皇帝有些兴趣的投其所好。而且这姑娘是长宁侯的继女,身份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多用心的话,也好拿捏。
当然,这还需要好好打探一下她的具体情况,看是否合适。
韩嘉宜还不知道有人在打她的主意。临近八月,她将要重新安排户籍了。
沈氏与长宁侯商议,要将她的户籍落在外处,再次征询她的意见。
韩嘉宜毫不犹豫就点头答应了:“可以啊,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