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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来得及拔腿回去,就听见他幽幽地唤了声:“过来。”奇了怪了,他是脑袋后面长眼睛了?
我小心翼翼过去,站他旁边才恍然想起,又往旁边横跨了几步,目测有两米才停下来。
他一直冷眼看着,突然说:“你是自己跳?还是让人帮你?”
我
看一眼还算平静却阴森未知的海面,再看向那没有半点玩笑的脸,我只能笑:“我不会游泳的,还是算了吧,省得你们还要费力捞我。”
“不费力。”他微微眯着那双桃花眼,“没打算捞你上来。”
“”我瞬间哑口无言。
“你好歹也是个成功人士。要我这条小命,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稍稍侧过点身子:“我得的好处,不需要告诉你。”
“那那坏处你总得想想。杀人要坐牢的,要偿命的!”
“我对员工的意外坠海深表同情。”
我真真是一口气上不来,如果不是身上压着那38万,我以我的脸发誓,就算魂归大海也要拉着他一起。
还好,我就是那个能屈能伸的girl,抓着栏杆缓缓蹲下坐在地板上,一条腿跨出去悬空在那儿,做出要往海里跳的动作,然后可怜巴巴看过去。
他注视着我,一只手的指尖在栏杆上有节奏地轻点,这昏昏暗暗的环境都掩不住他饶有兴致的表情。
“”
我放弃了他是在逗我的念头,嘤嘤地开始假哭,“我错了还不行么?”
只见他勾勾嘴角,动作快得我连三秒反应记忆都没有,就被他一脚踹了下去。
我永远也忘不了,挣出海面的时候,看见花冥的样子。
他双手插。在裤袋里,五官舒展地笑。我也以为眼花看错,但他确实是在笑,而且笑得让人又恨,又挪不开眼。
我被捞上来,一脸懵逼地坐在甲板上裹着大毛巾,心想这下他应该是消气了。
因为他坐旁边的躺椅上,气定神闲地开了瓶不知道什么酒,品了起来。
我斜他一眼,暗咒泥玛,还好这是入夏,不然我得冻死!
“不会游泳,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在审视我。
“我如果说会游,还不被绑大石头?”
说完,我就后悔了,以防第二次被踢下海,自动自觉冲他笑着给嘴上拉链。
花冥眉头缓缓扬起:“我是不是说过,让你去死,也别问我怎么个死法?”
“服从。”我说着就把掌心举起来,“以后,你一喊我,我就说服从,绝对眼睛都不睁。”
他没理我,垂下眸子啜了口酒,白净的手指触着杯子边缘,看上去就像养眼的画报慢镜头。
我这是在还他的情,也早料到他根本不会领。
“谢谢。”我还是没忍住。
他睨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蒋梦婷的事,多谢你搭了把手。”我说得尴尬症都犯了,“你可能不知道这有多重要。我还担心她来着。现在也算是有个了结了,有你这么大的一个靠山,陈亮那种渣也不敢再造次。”
意料之中,他一脸不屑于顾,让人觉得百分百自作多情,说不定就是个一厢情愿的误会。
突然,游艇上的灯光熄了。
我条件反射地觉得害怕,可看向旁边这人,却凝望着那乌漆漆的天空,明显在期待什么。
直到几片乌云逐渐散开,一轮满月露出来。
我这才知道,什么叫月光洒在海面上。那些早还给语文老师的形容统统都重新浮现了出来。原来在这样的黑暗中,才能看见这种惊艳的美。
这一刻,花冥在凝望月光,而我却在看他。
海风不安分地撩乱了他额前的头发,脸上多了丝慵懒。月光照亮了他的侧脸,微微凉凉的眉宇间,莫名染上一抹忧郁。
我不喜欢忧郁这种字眼,看着看着,却好像连带着心跳都时缓时急。
刹那间我有种错觉,危险的错觉。
拼命晃了晃脑袋,只见染上月光的海面竟然悄悄有了变化,隐隐约约有什么飘浮上来,眨眼间海面上全是荧光色的星点。
我到栏杆旁边凑近了看,抑制不住地惊叹:“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们是在星河里面吗?”还扭头直冲他傻乐呵。
他发出一声轻笑,应该是对我的没见过世面看不下去了,说了两个字“海藻。”
“会发光的海藻?好神奇,我从没见过。”
“你见过什么?”
“是。您见多识广学识渊博。”
我懒得跟他计较,什么也破坏不了我此时被震惊到的心情。
“可惜了”我眼睛离不开海面上的荧光,小声喃喃感叹,“这么浪漫的画面,竟然不是和我的turelove在一起。”
回到家,已经很晚。
我开门进去,客厅里没开灯,只有一股浓烈的药酒味迎面扑来。
然后就听见童宇说了声“回来拉,快休息吧。”然后就要往他自己的房间蹿。
“站住。”我直觉不对,开了灯。
童宇在过道上,背对着我。
我走过去吓一跳。童宇的整张脸,只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嘴角带着淤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眉骨肿得老高,几乎已看不清血肿下的眼睛。
还没问,他就咧着嘴冲我笑:“今天打了场模拟赛,太认真就变这样了。过几天就好。”
我不信,伸手就去掀他的t恤,他那么结实的身体,竟然找不到一块正常的皮肤。
对方下手太狠,完全是想要他的命!
“干嘛大惊小怪的?以前我和人打架比这惨烈多了,也不见你这样?我跟你讲,我这样练下去,金腰带肯定就到手了!”
“说实话。”我根本不相信,着急地冲他吼。
他伸手来揉我额前的头发:“你这脾气是越来越大啊。行了,知道你担心我,我保证以后少受点伤不就行了?就这样,我睡了,晚安。”
“童”我还想追问下去,但他一瘸一拐就避进了房间。
我愣在过道上,听见外婆房间传来隐隐的哭泣声。
我敲门进去,外婆依靠在床头,抱着相框默默地啜泣。
“外婆。”我坐去床边替外婆擦拭泪水,轻声哄,“哭多了对眼睛不好。”
“可可,童宇怎么办啊?我可怜的孙子可怎么办啊?”外婆老泪纵横,苍老的手抚上相框,“女儿啊,你要保佑童宇,不能让这孩子像你一样冤啊!”
“外婆,是不是”
“那个家的人又找到我们的踪迹了。那女人的手下把童宇打得半死,让他不准再出现在这个城市。真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外婆愤恨地用拳头捶着胸口。
我握过外婆的手,搂着她安抚。待外婆哭得累了睡过去,我才能把相框放回床头柜上。
照片上的女人叫童倩,童宇的妈妈,外婆唯一的女儿。我没见过她,童宇六岁时,她就过世了。
我进去童宇的房间,台灯亮着,他正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伤口都上好药了么?”
童宇“噌”地从床上坐起来,故作轻松地说:“这点小伤有什么事,我可是练家子。”
“这点小伤?这点小伤是吧?”我直接过去,往他的淤青上按。
他呼痛,闪躲开来抗议说:“很痛的!别惹我!”
“你也别惹我!”我没好气地看他,心里面难受。
见我这样,童宇笑了,一把捧过我脸蛋,边揉边笑说:“哎哟,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你要相信我,我什么时候倒下过?”
我拍开他的手,愤慨地盯着他:“那个一直追着你不放的人到底凭什么!她到底是什么人,你能不能告诉我?!”
“我不是说过么?永远不要问,我也永远不会告诉你。”每次,童宇的态度都是这样强硬。
“那你爸呢?我们去找他!我不相信他会这样对你!”
“我爸?”他轻哼了一声,“他为了荣华富贵可以抛弃我妈,我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我不过是个碍眼的”说到这里,他眼神里透出仇恨。
“别说了。”我不想听。
他笑笑:“可可,没关系的。不过就是承认自己是私生子而已,我不觉得难受。”
我胸口揪着痛:“我们就活该受欺负,活该这样忍气吞声?”
“不,可可。”童宇坚定地看着我,“总有一天,我会让那个家明白,我不是他们可以随意践踏的垃圾!
“我要站在闪耀的至高点,让他们好好看看,我是谁!我童宇,是童倩骄傲的儿子,和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必须这样重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必须!”
我握过他的手,真心的:“我相信你。”
童宇点头,深呼一口气:“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保护你和外婆。”
“那要不要重新搬家?”
034。少做白日梦()
整个上午,我都心不在焉。
童宇说没事,家也不用搬,但我还是担心。以至于蒋梦婷跟我说话,我都走了神。
“哈,你说啥?”
蒋梦婷一脸认真:“我想辞职,去韩国整容。”
“你怎么还是”
“不,我不是为了陈亮,是为了我自己。”
我没有反驳她,而是安静地听。
“可可,你长得漂亮,所以不会明白我的心情。”她此时的神情,和平时的一时兴起并不相同,“我不想再默默无闻,不想再躲在别人背后。
“心灵美这种东西,对我来说真的什么价值都没有。我明明可以有更好的作为,却因为这张不讨人喜欢的脸
“你不是说过,人活一世,一定要为自己做一件出格的事么?可能这就是我想做的事情。”
我托起腮帮子看她:“我都还没做一件出格的事,你却听进去了。”
“说不定,这是我这辈子最有勇气的一次?”
“真决定了?”
“嗯。辞职表都交了。”
“那你妈那边”
她耸耸肩,一幅暂时不想面对的样子。
“做好准备吧,真正反对你的人估计正在杀来的路上。”
她凑过来,笑眯眯的:“那你要不要救我?”
我哭笑不得地摇头。
“到底救不救?”
“救救救。”我拼命点头,搂过她肩膀,“要不然,你再等等,等我陪你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蒋梦婷噗笑:“两年后呀?那我估计就没这个勇气了。大魔王肯定是不会放你走的。”
“”
“放心吧。你就当我去历了趟险,回来后就是重生。”
换我噗笑:“不管你再怎么重生,依然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只要你开心,我就支持你。”
晚上,我取了干洗衣物,按例来到花冥的公寓。
出了电梯,却见门是开的。
张杰生不是说,花冥有个饭局?我迈步进去,愕然发现客厅窗边站着个红裙女人。
我立马怔住。
看向女人背影,脑子里冒出的全是恐怖片情节。这红裙,这倩影,配上屋里的冰冷,泥玛不会转过来是个无脸女鬼吧?
紧跟着,一股阴风不知从哪儿袭来,害我打了个寒颤,思绪也跟着有些乱。
我正心猿意马,女人缓缓转过身来,第一眼就极其冷艳。
重新朝女人看去,有影子!那肯定不是鬼!
这年轻女人长得很是漂亮,齐耳短发衬得气质干练。红唇十分张扬,配上她这身红裙却一点也不妖冶,反而让人觉得高贵。只是眼神清冷看上去不易亲近。
再看她这身装备,昂贵非凡,倒不像入室小偷什么的。难不成是花冥的亲戚?
“秘书?”女人率先开了口,轻声问。
我点头,也反问:“朋友?”
女人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慢步走到沙发旁拎过提包,从里面取出几张钞票,走到我面前就把钞票递过来:“当作没见过我,更不要向花冥提起。”
我眼睛立马直了,条件反射就想伸手去接,全宇宙只有它们最可爱。
只是
“不好意思,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我也是有职业操守的,“你要是不说清楚,我不能让你离开的。”
女人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又加了几张钞票。
我没接,猜想这女人十有八九是花冥家亲戚,连瞧不起人的眼神都如出一辙。
“这位小姐,麻烦你把钱收起来。”我给个不温不火的笑,“你不会是什么惊天大盗从外面窗户里跳进来的吧?你这种蒙人的招数呢,我真心用过太多次了。”
女人先是一愣,然后把钱往旁边吧台上一放:“要是花冥来了,我告诉他,是你放我进来的,你猜他会怎么处置你?要不要试试?”
“”
明目张胆地威胁吗?
只是这女人说得没错,花冥只会不分青红皂白。就算我勇于和歹徒搏斗,他也觉得是应该。再看这女人一幅与花冥熟得很的气场,倒也不像是歹徒。
“新来的?”女人继而问。
我回过神来,忽然想起上次被吓跑的那个女人。
“你不会也是迷恋花冥,然后”我摸起下巴。
女人明显没了耐心,拔腿绕过我就走,冷不丁又站住,补了句“桌上那束姜花说是你买的。”
我朝茶几看,反应过来再抓起那把钱追出去,女人已经坐上电梯下去了。
我返回来,手里厚厚的钞票变成一把扇子,扇着风再看茶几上那束用牛皮纸包着的花,一时想不通这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能大摇大摆地出入自如,肯定是知道密码罗?
不惜拿出这么多钱来,也不想让花冥知道,那肯定是有什么牵连的罗?
仇人?旧情人?
哎,想不出来,想不出来。
不过天上掉钞票,不要白不要!
还是钱的味道香啊!我笑呵呵地将钱收进口袋里,心情瞬间大好,捧起花来拿去厨房,找了个瓶子插。起来。女人说这是姜花,我拿出手来百科,果然是叫姜花,又叫蝴蝶百合。
难怪,这白色的花瓣还挺像蝴蝶的样子。
我托着下巴正看得入神,惊闻熟悉的脚步声,赶紧过去站好迎他大驾,希望他不要看出我的做贼心虚。
花冥睨了我一眼,面容比白天的时候倦怠,还连连咳嗽。
“是不是昨晚吹风着凉了?”我纯属一片好心。
他拿出面巾来挡住口鼻,接紧着的每一声咳嗽都好像有千斤重。
我蹙眉,有一种房间都跟着在摇晃的错觉。
“看来你真的病得不轻。”我打量着他越发明显的病容,“看上去这么结实的躯体,真是没想到”说到这里,牙齿都咬碎了,才控制住自己不笑出来。被踹下海的人是我,病的人却是他,这让我怎能不幸灾乐祸。
花冥直勾勾盯着我,咳得眼睛里全是血丝,不用开口,就够吓人。
我赶紧说“那我告辞了,好好休息,早日康复。”然后就要溜。
离门口只有一步,却听他喊了声“童可可。”
我抖三抖,只能返回来,只见他目不转睛看着吧台上的那束花,脸上是喜怒不明。
“那个”我小心翼翼,“路上看有人卖,所以就买了点。你如果不喜欢的话,我就拿去扔。”
他仍是那样看着,好像魂都被勾了去。
“你知道这是什么花?”他终于有了声音,只是没看我,侧颜在灯光下异常立体。
“姜花啊。”
“秋天才上市的花,你跟鬼买的?”他冷冷地问着,瞪过来。
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