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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九渊伸手把顾缜搂过来狠狠亲了亲,然后再试一次,成功发动了汽车。这辆车通过驾驶座下的三个踏板来『操』作换档,中间是倒档,左右分别是高速档和低速档,广场虽然广阔,谢九渊为了安全着想,一直使用的是低速档,载着顾缜在广场上绕了一圈。
又绕了一圈。
再绕了一圈。
眼见着顾缜从惊叹平复下来,面上似有遗憾之『色』,谢九渊勾起嘴角,一转车头,缓缓驶下白玉坡,往御花园的方向驶去。
没想到总理大人突然这么胆大妄为,车外宫人们都疯了,赶紧追着车跑,顾缜亦是一惊,然后偷笑起来,趁着前方无人,往谢九渊的侧脸亲了一口。
这实在是新奇的体验,顾缜时而看向前方,时而看向侧边,宫城春景不断地迎面而来,又飞速退去,如果不是在宫城之内,而是在神州四处的道路上飞驰,那么“千里江陵一日还”不再会是顺流而下才有的感叹。
“怎样?”谢九渊小心看着前方的路,询问顾缜。
顾缜靠回皮质靠背上,边想边说:“比马车平稳许多,速度更是不可同日而语,必须需得学习制造……所使用的汽油,据说是从岩层深处开采而来,也许派人查明勘探之法……若能载物,于商贸上的助益不可斗量……同样,若能应用于军队、”
最后,他总结道:“此乃日后发展必争之器,务必研究透彻。九郎你看?”
谢九渊点头,开口道:“我亦是这样认为,只是未必能通过财力或是战力换取制造之法,照海外传回的消息说,这个类型的汽车已经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大量生产,就是我们讨论过的流水线生产,等革新所研究出来,也许就又落后了一步。”
“此事,就交由朕来办”,顾缜略微思索后,下了结语。
谢九渊明白他是要动用锦衣卫,也就没再讨论,回了声“好”。
车子穿过御花园,停在珠镜台下的太『液』池边,那株老桃树满树花蕾,有些已经等不及提早绽放,配着一池摇曳的大莲叶,分外显出春意盎然。
趁着宫人们还未赶到,谢九渊低头,在顾缜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顾缜白『色』龙袍下摆散『乱』地搭在谢九渊的腿上,简单束起的长发蜿蜒而下,手腕上的赤『色』舍利红得耀眼,但在谢九渊眼中,还是顾缜的容姿更吸引他的目光,更不要说那一双明眸,望着他的眼眸盛满了情意,谢九渊从来都明了顾缜的美,但顾缜并不只是美而已。
从看清启元帝心系河山的那一刻起,即使当时的顾缜还在文党的打压下狼狈不堪,在谢九渊眼中,他已然是熠熠生光。
为他增添光辉的,不是他的美貌,而是他的品格,他的灵魂,与承担重责、百折不回的勇气。
“干嘛这么盯着我”,顾缜被谢九渊盯得不好意思,偏过头“责问”道。
谢九渊低笑,哑着嗓子,学异国诗人的强调回答他:“我亲爱的陛下,我在看我的心。”
当三宝气喘吁吁地赶到珠镜台,恰好看见陛下一掌糊上了谢大人的熊脸。
这是怎么了?算了,正事要紧。
“陛、陛下”,三宝凑到车窗边,“冶金所铸造九鼎,模已制备,今日要灌金水,您说过,您要亲临。”
顾缜点了头,看向谢九渊:“走。”
二人下了车,顾缜上了御辇,谢九渊骑着黑蛟护卫在旁,往冶金所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98章 启元十九年春()
相传; 夏王大禹划分天下为九州; 九州州牧都上贡青铜,铸得九鼎; 一鼎代表一州; 鼎上镌刻神怪异兽; 立于夏朝王都,象征禹实现了天下一统。从此; 九鼎便成了华夏至尊神器; 它所代表的天命所归、登天子位的寓意。
《史记·封禅书》有记载,“禹收九牧之金; 铸九鼎。皆尝亨鬺上帝鬼神。遭圣则兴; 鼎迁于夏商。周德衰; 宋之社亡,鼎乃沦没,伏而不见。”
历代帝王都想得到九鼎,奈何九鼎原件早就遗失; 有的朝代仿制过九鼎; 但亦是同样命途多舛,罕存于世。
所以; 启元帝下令铸造九鼎,并不让人意外。
冶金所的铸造坊内; 高温似火。
奉御命铸造九鼎; 匠人们自是倾尽所学,眼前还只是九座巨大的模具; 高温炉中金水沸腾,亟待注入模中。
陛下和总理驾临,匠人们诚惶诚恐地跪迎,本来就各个汗如雨下,这下更是汗流浃背,不知陛下为何要来遭这高温的罪。启元帝令匠人不必拘礼,自去忙碌,匠人们初时仍是觉得浑身不对劲,时间一长,也就沉浸在工作中。
九鼎体量巨大,特意为此赶制了九个高温炉,每炉金水恰好注满一个鼎模。炉中金水成『色』渐渐达到老匠人的要求,即将注模。
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对着启元帝三拜。
冶金所的总管学士跪拜后站起,走到御前,恭敬地行礼,手上奉了一个金钵。
启元帝褪下手上的赤红舍利珠链,置于三宝捧着的紫檀木盘中,拿起木盘中的剪子剪断墨绳,十八粒赤红舍利散落盘中,启元帝串回九粒,三宝将木盘捧至总管学士面前,将九粒舍利倒入金钵。
总管学士走向高温炉,他投入一颗舍利,跪地的众人就对着那炉金水叩拜,坐着的启元帝抚『摸』着手中缺了一半的珠链,低声念诵着经文,祈愿九鼎护佑神州。
最后一粒舍利投入最后一炉金水,“吉时到,注模!”,一声喝令之下,匠人们『操』纵机巧移动炉身,橙黄滚烫的金水顺着轨道倾入模具,白烟嗤嗤,注完金水后,匠人们便立刻着手封平。
等匠人们忙完,回头一看,陛下和总理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总管学士鼓励匠人们用心完成九鼎,匠人们纷纷应是,都说绝不让陛下失望。
此时已是过了午时,御辇出了冶金所,却没有回宫城,而是一路出了京城,往金吾卫大营所在的西山赶去。
启元十九年,三月三十日,启元帝巡视金吾卫大营。
这算是一次突发检视,金吾卫大营没有一点点防备,御辇进营地时,正当金吾卫下午训练的中间休息。
卜羲朵正在校场上疯跑放风筝,阿大怕他摔了在一旁跟着,一声“陛下驾到”险些让卜羲朵闪了腰,赶紧把线棒往阿大手里一扔,跑去谢九渊身边假装乖巧。
当阿大和卜羲朵绕着校场开始罚跑的时候,谢九渊也带着启元帝开始四处巡视,虽然金吾卫们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但好歹没再给谢九渊丢脸,所到之处都是精英模样,训练得一丝不苟。
本以为能当面见得圣颜已是惊喜,没想到入了夜,启元帝还一点不嫌弃地吃了餐营地伙食,把整个大营感动得不行,据说伙房的周师傅打算自掏腰包把今晚用的菜刀案板全都买下,带回去当传家宝,但毁就毁在他还没买就先把计划说了出来,当晚伙房因为打架斗殴,全部被谢九渊罚去跑步。
月上中天,照亮了校场上稀稀拉拉的罚跑队伍,阿大和卜羲朵保持匀速跑在最前头,伙房全体列队跟着他们,跑出了被狗爪刨过似的流线型。
勾月渐沉,星海闪烁。
三宝睡在帅帐的外间,听着里间的两个溜出去了,还是闭着眼。
他现在觉得自己淡定得很,不论陛下跟着谢大人闹什么,反正有他们自己兜着,不是有句话叫那什么不急那什么急吗,他就偏偏不急,很没必要。
以上是因为上午追车又急跑得又累所以心里有点小不开心的三宝公公的心里话。
当然,顾缜是不知道三宝的心理活动的,如果知道了,说不定还会再从他的三餐俸例中减掉一个菜,以督促他减肥。
顾缜被谢九渊牵着,七拐八弯地往前走,塔楼下,阿大和卜羲朵正守着门,见二人来了,一言不发,只当没看见。
终于,他们来到了金吾卫大营了望塔的顶楼。
这夜月明星烁,向东看去,夜『色』中的京城一眼望不到边际,城池巍峨,如盘龙伏地,不畏斗转星移。
谢九渊坐在地上,抱着顾缜,他们身边有一个柳条篮子,里面是一匣糯米白兔、一壶米酒和一件白狐裘,均是谢氏亲手做的。
夜风渐凉,谢九渊展开白狐裘将顾缜包了个严实,喂顾缜喝了口米酒,顾缜仰头喝了,然后又靠进谢九渊怀里。
他们没有交谈,只是依偎着,在凉夜中,用体温温暖彼此,清醒地注视沉睡的京城。二人之间弥漫着某种仪式般的沉静,心里却是安定的。
不知想起了什么,谢九渊圈着顾缜腰身的双臂收紧,顾缜心中明白,轻抚谢九渊的肘臂安慰他。
从鸦夜黑沉到东方既白,由黑到灰,灰白的等待中,太阳终于爬上天际,一跃而起,照亮大地,唤醒城池。
晨光落在他们身上,驱散残留的最后一丝寒意。
这一世的启元十九年三月三十日,平安无事。
城门开启,往来的百姓们让京城这条巨龙又活了过来。
顾缜收回眺望的视线,抬头逆光看去,他的九郎好看得像是在发光。
明人汤显祖着《牡丹亭》,题记有云: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亦可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前世君臣,此生重度,未曾辜负大好河山。
那又何必辜负挚爱。
“九郎。”
谢九渊低下头,在明媚晨曦中,看到了揭开的白狐裘下,爱人肌肤上鲜红的玉印。
于是他欣然应邀,共赴这大好春|光。
(完)
作者有话要说:
*《重生之君臣》到这里就完结了,感谢追文和容忍我断更的各位,新文《摇滚之寄生竹马》决定存稿再开,四月十九号开文,有愿意提前收藏的话非常感谢。
*欢迎收藏作者。
*阿顾和谢将军我还蛮舍不得,想在无限流里让他们出来修个仙,不过这个只是计划,要写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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