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其实柳莹下意识留块玉佩给兰芷,是想让她典当了攒钱给她自己赎身。没想到兰芷一直留着那块玉佩,也一直留在了瑶仙阁。
柳莹是后来才打听到,兰芷是罪臣之女,轻易不可赎身。
于是柳莹向启元帝求了旨,将人赎出了瑶仙阁。
流落风尘的官家小姐,遇了良人,良人一朝离去,他日高中归来,将小姐救出风尘,这本该是一出啼笑因缘,可偏偏,这良人不是良人,是个女状元。
本已心冷的兰芷是一喜一悲,跟着柳莹四处走访,两人独处尴尬,竟是一直没好好说说往事。
柳莹知她恼自己当日欺骗,厚着脸皮拉了兰芷衣袖,诚恳道:“好妹妹,原谅我少时不懂事,欺了你,别生气,也别再说气话。今后,你若是要成亲,我柳莹的俸禄就给你作嫁妆,你若不成亲,我柳莹就照顾你一生一世。这话要是有一丝虚假,就让我天打雷劈!”
“这种毒誓也是能随便说的!”兰芷急忙去掩她的口,见柳莹笑得一脸谄媚,心里的气不知怎么就消了,“罢了,跟你这种厚脸皮生气,我也是闲的。”
见她消气,柳莹也放了心,敛眉道:“假扮歌姬之事勿要再提,不过你说的对,咱们还是得回一趟昔雾城。”
顾缜放下柳莹的密信,传来了宿卫统领海涂,让他派暗桩相助柳莹调查灯油教一事,海途领命而去。
喝了口茶,顾缜又翻开了一本折子,这是谢十一的奏折,顾缜特地交代他试点基础教育,谢十一解决了部分饮水问题,便立刻组织人手忙活起来。
奏折中,谢十一述说自己观察黔西民生后,目前设计并试行了两项。
一是在村镇晒谷场上开授讲学,不论男女老少,来就可听,随来随走,每日一个时辰,教授他们认识简单的字和算术,都是生活中派得上用场的基础学识,百姓们都很热情,但不知能坚持多久。
二是在楚人与苗寨的边界立了学堂,凡五龄童皆可入学,分文不取。识字启蒙,并简单讲授些诗书,若有出『色』的,可由官中出资送入城中学馆。多数百姓都将孩子送了来,有望子成龙的,也有忙于农活只是找个地方放孩子的,但目的不论,长远来看,能让识字的人多一些也是好的。
顾缜仔细用小楷批复,密密地写了改进建议与鼓励之语。
写完后反复检视,似无遗漏,顾缜才掩了奏折,长舒一口气。
如果有朝一日,大楚上下,无不识字之人,无不讲礼之人,那将是前所未有的文明之邦,盛世可期。
若朕能亲眼得见,死而无憾矣。
作者有话要说:
第68章 决死战兄弟兵()
阿骨欢借着月『色』观察着大楚的边城; 他身边的马族将领们沉默着; 神『色』疲倦。
大楚神机营研制出的新型火|器源源不断地送来西北,自从安西卫拥有三门最新型的火|炮; 马族防不胜防的偷袭战术立刻付诸东流; 他们再也没能越过安西卫的火线; 越不过火线,就进不了城。
前方; 是大楚城门上冰冷的大|炮。
身边; 是几经挫败的勇士。
后方,是饥饿的老人、女人和孩子; 是马族岌岌可危的未来。
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
“明晚; 月亮照亮楼兰沙漠的时候; 全军出击,为了我们的母亲、女人和孩子,踏碎大楚边城!”
他们的王做出了决定。
而同一片月『色』下,帅帐中; 猿卫猿斗与众将领也在商议着战略部署; 他们一致认为马族近日必有动作,将领们各自离开; 通知手下将士们加强戒备,多分派了班组去轮岗。
猿家兄弟俩经过战争的洗炼; 越发英姿勃发; 尤其是猿斗,变化明显; 往昔残存的稚气全然脱去,剑眉鹰目,长得越发像父亲猿九,比气质柔和些的猿卫看着倒更像哥哥。
为了随时应战,两人身上是齐全的墨甲,两副墨甲一模一样,唯有心口的护心镜不同,猿卫护心镜上雕的是小白,猿斗那块护心镜上雕的是五只小狼,就是小白家的一二三四五。
将领们出了帐,猿斗抓紧时间扒饭吃,猿卫对着案上的文书深思。
猿斗忽觉不对,看向他哥,问:“哥,怎么了?是陛下信中写了什么?”
没想到被猿斗察觉了情绪不对,但猿斗脾气急躁,若是此时就告诉他,肯定会生一回气不说,也许还会影响他在战场上的判断,于是猿卫掩饰道:“没什么,只是偶感疲倦罢了。”
“哥”,猿斗放下了碗筷,走到案边,眯起眼睛盯着猿卫,“别想瞒我,说。”
猿卫无法,只道:“陛下想安定西北疆界,助力大楚发展,因此,陛下信中说,若是交战,如果能生擒阿骨欢,借此与马族人谈妥条件,令马族人主动投降,是最好的。”
“杀父之仇,岂能不报!”猿斗果然一听就生了怒,一拳砸在岸上,竟是将案几砸出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猿卫怒喝:“有话好好说,拿你自己出气做什么!”
闻言,猿斗对他哥撇了撇嘴,忽然一勾嘴角,“跟马族人谈妥条件不就行了?这事交给我,阿骨欢的狗命,也交给我。”
话说到最后,猿斗目光冷下来,森寒如狼,猿卫见他这样,内心也不十分想阻止,叹道:“随你,有事我顶着便是。”
次日,夜,风疾,沙动,狼嚎惊起,早有准备的大楚将士一涌而出,列阵城外,白狼双将墨甲白马,双双来到阵前。
对面的马族军队是末路恶鬼之师,这边亦是要讨回血债的虎狼军!
“兄弟们!”
猿斗一挑银枪,一马当先,高呼:“谁与我共屠野狗!讨回血债!”
将士们豪情顿生,跟随猿斗的白马冲锋而上,迎击敌军。
见猿斗又急着出头,猿卫心里把这小崽子揍成猪头,连忙喝令:“广元、东来二军守阵!临峰侧应!其他弟兄,跟我上!”
“是!”
“杀————!”
阿骨欢大笑一声,举起长刀,大喊:“勇士们!我们的背后就是我们的族人,我们没有退路!上——!”
冰冷的锋刃在月光下铿锵碰撞,鲜血、高呼、哀嚎,奏响了战歌。
这是一场死战,拼的不再是战术谋略,而是勇气与意志。
只有胜利,才能活下去,才能让他们手中的兵器所保卫的,活下去。
两方皆是如此。
奉天殿上,世子顾岚正在向启元帝汇报私盐案的结果,按照商议的,将罪名钉死在淮安知府身上。
对于这个结果,所有人都很满意。
帝党成功将卓远安『插』进了刑部。文谨礼自以为与顾岚彻底绑上了一条船,更妙的是,在外人眼里,顾岚可是启元帝的人。刑部尚书也以为自己成功和文崇德,最重要的是,还有世子殿下站在了一边。
于是当“马族再次来袭,抱着死战之心,战况胶着”的军报传来,启元帝也就顺理成章地按照顾岚的说法,将私盐案这一页假装翻了过去,只是把冯裴调进了大理寺,专心询问起战况事宜来。
次日,启元帝以兵源不足、参差不齐为由,下令在晋京交界处建立军校,赐名北斗,由鄂省、川省二地试点征收兵源,送入北斗军校培养,并任命谢九渊为军校总校长,全权负责北斗军校事务。
百官对谢九渊受重用已然十分淡定,平淡地看谢九渊接了旨,接着,文相就站了出来。
“陛下”,文谨礼笑得一脸慈爱,“世子这个年纪,似乎早就该加冠了,老臣斗胆,越俎代庖,为世子讨封。”
百官一咂『摸』这话里的意思,不就是指着启元帝的鼻子说,既然你这个当叔叔的不关心侄子,我这个外人看不下去才站出来多事?于是整个奉天殿就安静下来了。
启元帝却是恍若未觉,笑道:“还是文相仔细,很该如此,岚儿也大了,钦天监,为世子占卜吉日,行冠礼!”
“是”,钦天监的监正领了命。
三宝公公朗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陛下,臣有事启奏。”
这声音耳生,百官循声望去,发现是一名六科小吏,六科是为了监察六部而设,以前不受重视,经启元帝整顿后,在监察六部小官小吏上十分得力,因为“不废话、直接写奏折参”的作风,被官员们私下里编排为“咬人的狗不会叫”,他们在朝堂上十分沉默,缩在角落,连面貌都十分模糊。
因此这一名六科小吏站出来,倒让百官觉得十分新奇。
启元帝:“说。”
他参的是闽省宁归知府,在户部闽省清吏司官员的包庇下,侵吞海商秦曾谙家产一案,证据当堂呈上,希望启元帝明察。
秦俭虽不知情,但毕竟是手下清吏司出了事,作为户部尚书难辞其咎,立刻跪地请罪,“臣失察!”
其实这些证据启元帝早已看过,此时假作详看,面上带了三分怒『色』,又让三宝将这些证据给大臣们传阅,秦俭是个树敌多的,眼见他手底下出了纰漏,启元帝又正是怒火上头,白关门乐得火上浇油,你言我语地痛斥这宁归知府妄为地方父母官,纷纷要求启元帝严惩。
唯有吏部尚书嘴上附和,脑门上却是出了一头冷汗。
秦俭跪在地上无人搭理,他一动不动跪得端正,也不出声为自己辩解。
启元帝心怀甚慰,接着百官的话头,宣道:“爱卿们都深知民商不易,朕深感安慰,此案事实证据确凿,务必办成典型,江载道,朕就把案子交给你判,绝不能姑息!”
江载道出列一礼,“臣,接旨。”
启元帝“嗯”了一声,又道:“昭告天下,我大楚百姓,无论干哪一行,只要不犯法,任何官员差役,都不得侵吞、损害百姓私产!若有违者,轻者按偷窃罪论处,重者按强盗罪论处,一旦案发,立刻革职入狱,以安民心!”
百官没料到启元帝将这桩案件拔高到如此地步,刚才附和得乐呵,现在就懵了。
谢九渊出列,朗声道:“陛下爱民如子,体恤至此,是万民之福,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人唱了高,其他的自然只能跟上,于是一片嘹亮的万岁声后,这一条金口玉言就这么定了下来。
“秦尚书,起身”,启元帝这才招呼秦俭,“户部千头万绪,一时失察,朕就轻拿轻放,停你两个月的俸禄,你可服气?”
顾缜心想反正小叔就要回来了,秦俭没两个月俸禄一时也饿不死,于是心安理得地扣了小婶的命。
百官哈哈大笑。
秦俭板着个脸,谢恩道:“臣领罚,臣服气。”
启元帝逗他:“这脸『色』可不像是服气。”
秦俭回得耿直:“陛下,这天底下,掉了钱还乐呵呵的,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启元帝一乐,也没说他。
大家乐呵呵地下了朝,吏部尚书罗什顶着一脑门汗,走到了刑部尚书姜齐身边,给亲家使眼『色』。
也是倒霉催的,罗什的大儿子,也就是娶了姜齐女儿姜罗敷续弦的那位,是个眼高手低、极好面子的人,罗什好不容易把他弄进吏部,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没想到还是出了事。
因为要娶姜罗敷,又听闻姜罗敷说过非谢九渊不嫁的话,为了在新娘子面前摆阔,罗什的大儿子借手中职务之便,黑了一个单身进京的行商,事情做得很绝,不过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案子刚进刑部,罗什就找了姜齐摆平,哪里想到启元帝忽然重视起了这方面,毕竟是事关长子,他是心惊肉跳。
姜齐丝毫不急,神秘地摆了摆手,顺手拉了个刑部的新官员给罗什介绍,“来,这是我们刑部的新秀,卓远,江南考场出来的探花,祖籍是扬州人,跟罗尚书也算是同乡。”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给我介绍小官”,罗什气急。
“唉哎”,姜齐拍拍他的手臂,“这位探花郎可是我重点培养的,卓远,跟罗尚书讲讲你手上有什么案子。”
卓远低声应道:“是,属下手上有三个案子,一是京郊情杀案,一是东市偷盗案,一是行商遇害案。”
听到最后,罗什了然,放下心来,捻着胡须一笑,赞赏道:“果然是年轻才俊,好好办案,卓大人定然前途无量。”
卓远一拱手,“借您吉言。”
罗什与姜齐对视一笑,互称亲家,和和睦睦地出了宫城。
作者有话要说:
第69章 封燕王银铃铛()
谢十一在苗|寨推广基础教育的奏折; 在顾岚的冠礼前日递上了朝堂; 启元帝大喜,下令在边疆各省推广; 由于都是无油水的偏远地区; 教的又是无钱无势的白字百姓; 没受什么阻挠便推行了下去。
朝堂风波平息,百官的眼睛都盯着来势汹汹的马族; 唯独启元帝在烦恼给顾岚起个什么字。
御书房中。
谢九渊听到顾缜一声叹息; 转眼看去,正巧瞧见顾缜发脾气似的把手中的笔丢进了笔洗。
“怎么?”谢九渊走过去询问。
顾缜无奈道:“真是难。”
字以表德; 冠礼之后; 顾缜这个皇叔为顾岚取的字; 将伴他一生,叫顾缜如何不再三斟酌,踌躇不定。
那桌案上,满纸都是大大小小的墨团; 显然是顾缜起字起得烦了; 不合意的都被涂黑,眼不见为净。
谢九渊笑话他:“上好的宣纸; 糟蹋成这样。”
顾缜一抬眼,故意狡辩道:“都是九皇子没给取个好名; 字才这么难取。”
一般而言; 字从名而生,必然得与本名相联系; 或是解释,或是延伸,或是反义,很少有特例。谢九渊给顾缜起的“世尊”,虽然猖狂了些,但与顾缜的原名“云堂”也是相联系的,不算违例。
“岚字哪里差了”,谢九渊被他逗笑,揭穿这个狡辩的坏学生,伸手『揉』捏他的后颈给他放松,建议道,“要么就把名抛去一边,你按照心意,给世子取个好字。”
顾缜向后一靠,落进谢九渊怀里,苦恼道:“想给他起个威风的,怕沾了杀伐之气。起个清雅的,怕少了天家威仪。起个端正的,又怕落了平庸俗套。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今儿才算是略尝了一二。”
话说出了口,顾缜才发觉自己提及了什么,略等了等,没听见谢九渊的回话,急忙转过身来,面对谢九渊去看他神情,看见他还是勾着嘴角,只是还没说话而已。
谢九渊见怀中人忽然转了个身,面『色』还有些焦急,奇道:“怎么了?”
顾缜略低了头,似是沮丧,就被谢九渊握住了手。
谢九渊催促着又问了一遍,语气还有些担忧,顾缜这才回道:“没怎么。只是……”
只是什么?他不知该怎么说。
身为天子,他顾缜甘愿独守谢九渊一人,从未觉得有什么遗憾委屈,他也有自信,谢九渊待他也是同样,可是,谢九渊家中尚有慈母,哪一位母亲不想看见儿子成家立业、儿孙满堂?
他不需要谢九渊赌咒发誓,问出口,只会给谢九渊徒添愁绪。
顾缜心中后悔,责怪自己莽撞,不该叫谢九渊瞧出端倪。
谢九渊略一回想,便明白了顾缜在想什么,满心爱怜,搂着腰拉近了垂头丧气的圣上,低声说:“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顾缜不明所以,抬头看他,“何事?”
却见谢九渊笑着对他说,“家母有言,说是想见见天仙似的儿媳『妇』,邀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