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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前方的树林,便是庐州府,所以对方一定会选在树林里动手。
树林是一片极为幽深的林地,虽已经是秋末,树叶却仍是绿油油的,阳光投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下一片斑驳的细碎光芒。
宋彦昭宣布原地休整,带来的士兵们开始三三两两的坐了一处,啃起了干粮。
箭簇划破气流,咻咻的直奔着被士兵们围在中间的刑车而去。
刑车上披头散发,病歪歪的偎在车壁上的人犯连点声响都没有,便被射中了胸口,往后一仰,歪倒在车里,气绝身亡。
士兵们纷纷跳了起来,拔出长剑,“是谁?”
“有刺客!”
“保护人犯!”
树林里的响声此起彼伏,十分噪杂。
宋彦昭快步跑到刑车前,查看了一下里面犯人的情况,一摸犯人已经脉息全无,立刻脸色铁青的跳了起来,“快去给我追!”
士兵们纷纷向着箭头射过来的方向奔去。
“竟然敢截杀朝廷侵犯,追上的话,格杀勿论!”宋彦昭恨恨的声音在身后想起。
士兵们朝着射箭的方向追去,却发现已经空无一人。
射箭的人一路潜伏,此刻见得手了,急忙撤退了,暗中隐藏观察了一日,立刻派人去给太子送信。
太子收到消息,十分惊讶,“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报信的人点头。
太子高兴的拍了下手,“真是天助我也!”
他本以为此事要费一番周折,没想到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解决了。
看来老天爷都站在他这边。
秦皇后却皱着眉头,给太子泼了好大一盆冷水,“宋彦昭不是傻子,押解黄山进京,就一定会料到路上不太平,他怎么可能一点防范措施都没做,让你轻易的就得了手?”
太子脸色变了变,正在兴头上,被自己母亲浇一盆冷水,有些不开心。
“也不是轻易,儿臣派出去的人跟踪了他三四日呢,选了个最好的位置,才动了手。”他神情讷讷的辩解。
报信的人也弯腰解释,“我们的人又观察了两日,见到宋彦昭确实震怒万分,并买了两副棺材,将两人的尸体收敛进去。”
秦皇后眉头皱了下,半晌方才问道:“你们看到犯人的面容了吗?确实是尹知衡和黄山吗?”
报信的人怔忡了下,迟疑着道:“只看到了侧脸,应该是两人没有错。”
太子不满,“母后何意,难道怀疑宋彦昭还弄了两个假犯人来糊弄我们?”
秦皇后略略抿了下嘴唇,“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也不是不可能,你可不要小看宋彦昭。”
太子略有些不以为然,觉得秦皇后有些想多了。
秦皇后却已经开了口,“传令下去,给我盯紧了金陵城四个城门,若是见到黄山和尹知衡,格杀勿论!”
报信的人匆匆退了出去。
太子抿了抿嘴唇,对于秦皇后的怀疑,仍然觉得有些不信。
秦皇后叹气,“凡事总要做万全的打算才好,别到时被人打的一个措手不及。”
太子低低的嗯了一声,没再说其他的。
宋彦昭押解着两副棺木,一路上倒还算平静,虽然身后的影子一直不断,但却始终没有再出手。
半个月后,他们顺利到达了金陵。
将带来的一千禁卫军留在了城外,宋彦昭带着随身的亲兵,押解着两副棺木进了城。
大周最年轻的侯爷进京,不知道多少小娘子挤破了头,在街上占个好位置,想一府定南侯的风采。
结果满街拥挤的人群却看到年轻英俊的侯爷带着两幅棺木走在街上,那情形说不出的诡异,立刻引起了整个金陵的震动。
“什么?带来了两副棺木?”嘉佑帝听了也十分震惊,连忙派内侍总管去迎接,并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第五百八十三章 狡猾()
“哦,这个啊,”宋彦昭耸耸肩,指着两副棺木,“这是我送给黄山,尹知衡的棺木。”
内侍总管顿时凌乱了。
这那是年轻有为的定南候啊,这不还是那个行事嚣张霸道的金陵小霸王吗嘛?
哪有押解犯人进京,还带奉送棺木的?
“衙内,这,这是如何说的?”内侍总管跺了跺脚,无奈的喊道。
他是自小看着宋彦昭长大的,所以还是习惯叫他宋衙内。
宋彦昭呵呵一笑,“没事,杜总管,你就照我的说法回禀陛下吧。”
杜总管无奈,看了看摆在宫门口的两具黑漆棺木,只得回宫禀告嘉佑帝。
敢把棺木摆到宫门口的也就只有宋彦昭了。
朝臣们听到以后,议论纷纷,有说定南候依仗军功,行事嚣张,藐视皇恩的,也有说定南候行事有悖礼法,不尊圣上的。
当然,更多的朝臣都是沉默着等嘉佑帝发表意见。
“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嘉佑帝摇头一笑,脸上倒不见怒色,“快让他给朕滚进来见驾!”
虽然说的是个滚字,但却是笑中带骂,众人心里明镜似的,嘉佑帝这是根本没生气。
太子恨恨的咬咬牙关,眼中闪过一道阴霾。
宋彦昭一身盔甲,大步走入奉天殿,十八岁的少年,身姿挺拔,气势刚健,如同一把从未开刃的宝剑,经过火与血的洗礼,陡然迸发出凛冽的光芒,让人无法直视。
嘉佑帝满意的点了点头,问他:“宫门口的棺木是怎么回事啊?”
满殿的大臣也都纷纷看向宋彦昭,想知道他到底该如何解释。
宋彦昭无辜的看向嘉佑帝,“就是您看到的啊,臣给黄山和尹知衡准备的棺木!”
“胡闹!”嘉佑帝皱眉笑骂他,“就算是他二人判了死刑,也是丢到乱葬岗去,哪里值得你为他们二人准备棺木?”
宋彦昭笑嘻嘻的,“这是在路上准备的,您不知道,臣这一路上回来的是相当惊险,差点就不能活着回来看到外祖父了。”
“黄山和尹知衡是朝廷重犯,就算是死在路上,也得运回来给外祖父看一眼不是,所以我才准备了这两副棺木。”
他的一句外祖父让嘉佑帝心里一暖。
自从上次出了赵阳的事,宋彦昭一直到离开金陵,都未再开口称他一句外祖父。
对于他自幼宠着长大的外孙,嘉佑帝心里怎么可能一点感情没有。
不过是当时他选择了保太子,所以才伤了宋彦昭的心。
现在听到他仍然还叫一声外祖父,嘉佑帝神情和暖不少,待听完他的话,脸色又沉了下来。
“怎么回事?什么差点不能活着回来,你在路上遇到什么事了吗?”
太子的脸色有些黑沉,眸子里闪过一抹紧张。
他没有想到宋彦昭进殿只字不提关于西南的战事经过和人事安排,上来就告状。
这根本不是一般回京谢恩的套路嘛。
哪个回京谢恩的臣子不是先呈上奏报,表一番功劳,等陛下问题其他事,再一点点的回禀。
宋彦昭这是故意的,弄两副棺木往宫门口一摆,所有人的注意力便都在棺木身上了。
嘉佑帝自然无暇问起其他事,先解决棺材的事情。
太子紧紧的盯着宋彦昭,生怕他一刻就说出自己派人刺杀他的事情。
宋彦昭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微微翘了翘,转头看向嘉佑帝,表情有些夸张,“可不是嘛,一路上一直有人跟着,刺杀也有两三次,要不是我命大,说不定此刻已经魂归西天了。”
“小孩子家没有正经,生死是大事,岂能当儿戏挂在嘴边。”
嘉佑帝沉着脸斥责了他一句,又问道:“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行刺你?还想灭黄山和尹知衡的口?那他们俩人呢?如今在何处?”
太子瞳孔下意识的缩了下,定定的看向宋彦昭。
看宋彦昭的样子,他也知道自己可能真的上课宋彦昭的当。
这个狡猾的混蛋!
太子看着宋彦昭的目光满是阴沉,恨不得上前去踢他两脚!
他派去的人根本就没有刺杀过他,目标只是杀掉黄山和尹知衡。
这个混蛋竟然敢诬陷他!
诬陷你又怎么了?宋彦昭笑眯眯的回视他一眼,气的太子倒吸一口凉气,险些呛到自己。
他知道了!太子一看宋彦昭的眼神,便明白宋彦昭已经知道了幕后的主使是自己!
太子一颗心陡然提了起来,生怕宋彦昭会立刻指出来。
若是黄山和尹知衡死了还好,他死不认账,嘉佑帝虽然生气,却也不能因此废掉他!
宋彦昭叹气,“刺客十分狡猾,臣并没有抓住活口!不过,费了一番周折,总算是保住了黄山和尹知衡的命,他们此刻就在城外,由我的亲兵看守着!”
太子恨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没想到宋彦昭竟然真的玩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一招。
宋彦昭撇撇嘴,他又不傻,岂会真的一点防备都没有。
在益州路算是他的地盘,进入荆州路之前,他就已经让石虎暗中带了一小对人马押着黄山和尹知衡,绕过荆州路,取道延安府和颖昌府,进入金陵。
太子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来金陵。
他一路上走走停停,拖延了不少时间,正好和石虎同时到达金陵。
“请陛下派禁卫军亲自押解黄山与尹知衡入城,并派人沿街保护。”宋彦昭拱手看向嘉佑帝。
嘉佑帝蹙眉,“天子脚下,莫非还能有人逞凶不成?”
宋彦昭沉默不语。
嘉佑帝想了想,“既如此,那就请禁卫军统领和慎刑司指挥使一起出城押解黄,尹二人。”
“不如请太子亲自带人部署沿街保护的安排,太子掌着兵部,手底下应该还是有得用的人手吧?”宋彦昭似笑非笑的看着太子。
嘉佑帝眼神闪了闪,没有说话。
太子气的脸都青了,“宋彦昭,吾是大周朝储君,是当朝太子,你竟然让吾去保护两个罪犯?你到底是何居心?”
宋彦昭撇了下嘴,“这两个罪犯非同寻常,身上背负了不少秘密,对陛下甚至大周的稳定来说,至关重要,正因为殿下是太子,才更应该重视大周的安稳才是!”
第五百八十四章 试探()
这是谬论!
太子气的拂袖,“你少给吾乱扣帽子,吾到底是不是把大周的安稳放在心上,父皇心里自然清楚,何需你来妄自非议。”
宋彦昭呵呵一笑,“我是在称赞太子殿下,您内听出来吗?”
他能听出来才有鬼!太子气的猛瞪他。
嘉佑帝默然不语,看着太子的眼神却始终沉沉的。
太子莫名心里一虚。
嘉佑帝便发话了,“黄,尹二人是朝廷重犯,关系到先帝时期的西南战争一事,太子命人严密不妨,不允许有任何差池!”
嘉佑帝话音一落,满殿安静。
大臣们心里都忍不住泛起了小九九。
朝廷重犯押解进京,沿街自然是要做好防范措施,这无可厚非!
但让当朝太子亲自安排,是不是有些过了?
陛下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
太子气的七窍生烟,却又不敢发作,只能憋着气应下了这桩差事。
宋彦昭看着这一幕,眼底闪过一道冷芒。
禁卫军统领是嘉佑帝的人,慎刑司指挥使陈辉是原先的副副指挥使,为人冷漠寡言,刚正不阿,这两个人去押解黄山,尹知衡,他自然是放心的。
非得将太子拖下水,不过是怕他在入宫途中动什么手脚。
现在沿街防范措施都是太子安排的,若是出什么差错,太子首当其冲就脱不了干系。
不过,也得防着太子狗急跳墙,孤注一掷!
宋彦昭眯了眯眼,在心里琢磨着。
安排好这些,嘉佑帝才瞪了宋彦昭一眼,“还不叫人把摆在宫门口的棺木收起来!”
宋彦昭笑嘻嘻的躬身,“遵命!”
例行问了几句益州路的情况,宋彦昭提到景昌国的使臣不日便会来朝拜陛下,嘉佑帝甚为高兴!
周边小国朝拜,那意味着大周威名远播,国力富强!
散了朝,嘉佑帝只留了宋彦昭在身边说话。
“去益州路历练一番,长高了,也壮了!”嘉佑帝打量着宋彦昭,满脸的欣慰。
宋彦昭扶着他往内殿走,“外祖父这段时间身体可好?”
嘉佑帝看它一片沉稳之色,完全没有了以前的嬉皮笑脸,心里又是高兴,又带了些许心酸。
“朕老喽,身体不中用了,时常不是这儿疼,就是那儿痛的,一天里没喝舒服的时候。”嘉佑帝感慨。
宋彦昭抿了下嘴唇,打量了下嘉佑帝。
年尽花甲的嘉佑帝,鬓边头发已经几乎都白完了,曾经锐利的双眸此刻也少了几分凛冽,多了几分老态与疲乏。
宋彦昭心里莫名一酸,低下头去,“外祖父也要多注意保重身体才是。”
许是听到了他声音中的异样,嘉佑帝顿了顿,拍拍他的胳膊,笑容中带了几分慈祥。
“朕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朕这一生,算得上是个勤勉的君王,只希望有人能继承朕的万里江山,将大周朝世代传下去!”
“将来朕百年之后,也总算对太祖皇帝,先皇有个交代!”
宋彦昭扶着嘉佑帝的手紧了紧,“外祖父您现在身体康健,说这些做什么!”
嘉佑帝笑了笑,坐了下来,指了指旁边的座位,“朕很高兴你还能叫一声外祖父,坐下陪外祖父说说话!”
宋彦昭知他指的是离开金陵之前,自己因为赵阳同他怄气的事,笑了笑,低声道:“那个时候是我脾气太冲,我知道您有您的难处。”
嘉佑帝叹了口气,身子往前倾了倾,压低声音道:“你老实和朕说,之前在朝堂上针对太子,是不是因为西南的事情和他有关系?”
宋彦昭垂下眼眸,看了看手上精致的雨过天青色茶盏,轻轻的将茶盏放在了小几上。
“我不知道!”
“不知道?”嘉佑帝狐疑的眯起了眼睛,“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
宋彦昭轻笑一声,抬起眼眸,一双眼睛十分清亮,“和您说实话,我是怀疑他,但到底有没有关系,还要靠您派人去审。”
“我手上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嘉佑帝保持着前倾的姿态,半眯着眼睛看着宋彦昭,似乎是在考量他说的是真是假。
宋彦昭哀叹一声,举起双手,“真的,真没有确凿证据,除了………”
“什么?”嘉佑帝瞪着他。
宋彦昭略一迟疑,从身上摸出一块布来,“赵阳临终前留下的血书,我想,太子会针对我,大概也是因为这个!”
被折的方方正正的白布上透着斑斑血点,猩红的字体透过白布清晰可见。
殿内安静的只有水漏滴答滴答的声音。
嘉佑帝视线落在血书上,眼眸低垂,看不出他的情绪。
许久,他长长叹了一口气,“你收起来吧!”
宋彦昭惊讶的抬头看他。
嘉佑帝身子略有些佝偻,看起来有几分老态。
“朕这些日子一直在想,这个储君是不是真的选错了?”
宋彦昭默然,答案是肯定的,可这话他没法接。
嘉佑帝只是感慨一句,却也并没有等着宋彦昭的答案。
“好,你既然不说,那朕就等着慎刑司审问的结果!”
宋彦昭默默的将血书收了起来,心里却缓缓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