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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完全是毫无知觉地滑落。她颤抖着伸出皮肉翻开的手去***他濒临凋谢的年轻脸庞:“寒衣”她的头发被紧紧拽着,低不下头去,只有泪水如愿以偿地到了他身边。
“九小姐寒衣无能”少年挣扎了几下,眼神开始涣散。
花九夷抿起嘴角,露出了一个苍白却美丽的微笑。她抖着双唇柔声道:“不,寒衣,你是盖世英雄。你是我的英雄”
寒衣笑了。如此脆弱,如此美丽。他望向虚无缥缈的天空,轻声地呢喃:“阿妈”
花九夷被拽住狠狠地往后拖去,眼前人影缭乱。青年的身躯被一群狂欢的人们抬了起来,他们将这年轻的生命当做祭品,为之骄傲为之沸腾。
“寒衣!寒衣!寒衣!”她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所束缚,不管多么努力都无法追上少年的一片衣角。
“寒衣——”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他濒死的身躯丢下山谷!
第60章 从此不分离()
然后
世界便突然死去了。
她将去到哪里,她已经一点也不关心了
她闭上了眼。身后有巨大的黑暗将她吞没。
朦胧之中有惊马之声,她被一个人狠狠地丢去马上,像一个破败的玩偶。身体的疼痛,她已经一点也感觉不到。无数个声音在那片空旷的黑暗之中嗡嗡作响。
你错了。
你错了。错得离谱。错得狂妄。错得可笑。
若是,昨晚狠下心心来斩草除根,寒衣是不是就不会死?若是她再强大那么一点点,若是她再坚决那么一点点,若是她能够保护自己!
若是为了负伤的她留下来的人,是长风列缺,结果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有人说,越是爱一个人,便越会苛求。爱,使一个人变得愚蠢,变得迁怒。她在黑暗之中失声痛哭,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
为什么,要丢下我
“折损了不少人,终于拿下了这个娘们。少主,照规矩,这娘们是要被处死的。”
那头人低头看了一眼马上破败的女子,又看了看刚刚拾回来的那女子所用的匕首,一言不发。这匕首邪门的很,寒气逼人,而且他身上的伤口到现在还在冒血。身旁的下属见状,也不便多说,只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走了将近半个时辰,眼看部落在望,马儿突然发出战栗的嘶鸣,他拉住马缰,抬起头。一个人远远地站在高处,身后巨大斗篷像是一双巨大的翅膀,掩去了阳光。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那人就突然走到了他面前。等他回过神来,身前已经一空,那女人已经不知去向。他皱皱眉头,身边的人早已经包抄上去,将怀中抱着那女子的人团团围在中间。那身着盔甲的人却似是浑然未觉,伸手捧着怀中那女子的手,低声呼唤。那女子毫无知觉。
头人手中的匕首突然一闪,竟像有了知觉那般朝那人飞去,被他一把握在手中。他手握着匕首,抱着那女子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动作轻柔得像在哄孩子安睡。
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头人忍不住道:“你”
电光火石之间,那人突然抬起头。众人对上一双殷红似血的眼!
杀机遍起,瞬间尸横遍野。
青年头人在临死之间狠狠地盯着似乎一步也未移动过甚至还怀抱着一个人的死神,吞吐间吐出血和白沫,费力地道:“你,不是人”
“你,究竟是谁”
那人殷红的眼睛低下来,看了跪倒在自己刀下的人一眼。他将那把匕首从年轻头人的胸前抽出来,一丝血也未染上。他将匕首举过他眼前,声音虽然低沉,却出乎意料地清澈:“我曾经是它的主人”他低下头去看怀中的女子,嘴边露出一个极浅的微笑,他低声道:“现在,我和它,都是她的。”
年轻的头人倒了下去,至死不瞑目。
怀中的人突然轻微地痉挛了一下,睁开了无神的眼。长风列缺伸手覆盖住她的双眼,低声道:“阿九,我带你回去。”
手心一阵湿润,她说不出话来。可是他的心却在一阵一阵地发抖,眼中的似血的杀意也消失殆尽。
我再也不想你离开了
他分明听到她这么说着。
这里已经一处地形奇特的山中谷地。外窄内空,抬头就可以看到被弧度粗糙的山壁框出来的青碧蓝天。朝里走,蜿蜒十八弯,甚至还有一处幽森的深潭,和一个汹涌的瀑布。
帛书军用帅旗做帐,在其中一处山洞外建起了帐帘,作为元帅和唯一女眷的休息之处。幽静闲适的环境似乎有无以伦比的感染力,士兵们唱着家乡的小调,伐木为自己建筑临时的休憩之所。一排排的矮棚被搭建起来,虽然简陋,避风雨却没有问题。他们都没有建门,仿佛就是睡着了,也要多吹一吹山风,晒一晒山中的月光。沉重的盾牌整齐地卡在了关口上,充当了临时军营的大门。
在不时响起的欢快的民俗小调中,长风列缺站在一处半坡上同殷雷说话。望着脚下忙碌的士兵们,他的嘴角也不由得扬起一丝微笑。
这样的景象,想来她是一定会喜欢的吧。
殷雷道:“侦查兵带回来的消息,山中似乎有神秘的部族聚居。看样子强壮的男丁似乎十分丰富,而且十分好战排外。我们的侦察兵已经折损了一个,底细却还是暂时不清楚。”
长风列缺沉默了一会,道:“无论如何,至少要弄清楚他们是敌是友。我们是暂避山中,最好能避免无谓的冲突”话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前几天在山中将花九夷带回来的情景。这些天他只顾骇然,现在静下心来细想,被他手刃的那些人,必是那神秘部族的成员。他想了想,又道:“不过如你所说,他们既然已经出手杀了我们的侦察兵,想来也不是什么善类。”
殷雷点头称是,道:“的确,据探子回报,他们十分好战。而且最近似乎出了什么大事,像是死了什么重要的人”
长风列缺冷笑一声,没说话。
殷雷抬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目中一片冰冷,隐约有杀意浮现在其中。他瞬间明白了元帅的意思。他略一沉思,道:“不过他们的虚实确实难探。元帅,属下求见九小姐。”最快捷最方便的方法,当然是求助身怀异能的花氏余脉。但是以花九夷现在的状态
长风列缺果断地挥手拒绝:“勿再去扰她。她需要休息。”
一想到当时在她脸上看到的那迷离的神情,那如死水一般的黯淡无生机,纵横沙场数载的兵马大元帅,到现在还对生平第一次体会的恐惧记忆尤深。这几个日夜,她在他怀中那不可抑制的颤抖,一言不发的苍白模样,让他的心一次一次被凌迟。
再也不想你离开了
她的眼泪灼伤了他的手心。他第一次有了想要将一个人永远藏在怀里的想法。她可以为了他置生死于度外,为了他而心甘情愿地放弃安和的仙境于这乱世之中追随他左右。那么即使是要他触得满头鲜血,他也不会再让她离开自己一分一毫。
帛书坎将,即使是在兵马纷乱的最前线,也没有失去爱一个人的勇敢。
长风列缺神态决绝,殷雷叹了一声,还要再劝,眼角却看见那女子款款从对面的山洞中走出来。她的衣袍极大,被山风灌满,整个衣服下面都好像是空荡荡的。她长至脚踝的头发完全披散下来,在风中张成一叶华美的黑色绸缎,柔软地将她整个人铺满。
她突然回过头来,看向这边。苍白的绝色容颜一片宁静。
第61章 心魔()
长风列缺三下五除二剥干净了自己的上衣,露出略嫌清瘦却精壮强韧的身体。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不计其数,最新的一道是胸口下面,从前面直蜿蜒到腰后面去。那是前些日子,在战场上新受的伤。
花九夷倒抽一口冷气,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却被他一下抓住了手。
他在她手指上亲了一下,戏谑地眨了眨眼,声音却出奇地温柔:“阿九,我不是想要欺负你。只是,有件东西要给你看而已。”
花九夷呐呐地抽回手:“你,你倒是拿出来啊”给她看东西,脱衣服干什么啊
长风列缺爱极了她这副羞怯又勉强的模样,抱过她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两下,才拉着她的手去***自己强健的左臂内侧。她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感觉到手中的肌肤之下那强大的力量流动。
“你看”
他的手突然用力,手臂内侧的一条狰狞的青筋突然越来越突兀,慢慢地凝结成一支细长的匕首的模样,仿佛要他的皮肉之中钻出来一样。
下一个瞬间,那把匕首就真的从他的皮肉之中钻了出来,一下掉在了他腿上。细长的剑身,乌黑的光泽,除去剑柄空无一物,简直就是她以为早已经丢失的三棱匕首!
她惊呼一声,眼睁睁地看着他丝毫未破的皮肉上骇人的青筋一点点的平伏下去,他的胸膛抵着她的后背,剧烈起伏,仿佛十分疲惫。
“疼不疼?”她忍不住伸手轻轻***那一处早已见过的手臂内侧的异样,语气中露出关切。昔日见到之时,她隐约已经猜到几分,真的亲眼所见,竟是这样的惊心动魄。
长风列缺摇摇头,忍不住笑了,用额头蹭了蹭她,低声道:“真想不到你竟会说这个。”
他伸手去床头的斗篷底下取出剑柄,小心地避开匕首上的血槽用两只手指捏着套好。重新握住剑柄,他皱了皱眉头,低声道:“可惜剑鞘是找不回来了。要等下山去,重新打造一个。”
花九夷望着三棱匕首,突然想起了与寒衣一同浴血奋战的情景。她一下子别过脸。脖子上突然一暖,是他不知道从哪里将那块暖玉又找了出来,戴在了她脖子上。
“答应我,不要再随便将它取下来了。”谁又知道,当殷雷将此物交到他手中,转达了她的话之后,他是怎样一种又悲又喜的心情。欢喜的是她竟将此物一直戴在身上,悲的是她竟然说先前所言皆是玩笑,并让他忘了她
他裸露的身躯紧紧地靠过来,她一下子又难以思考。
良久,只听他长叹一声,喃喃地道:“还是不行啊”
花九夷来不及抬头,就已经被他一下重新拉进怀中,深切地吻了下来。他的唇舌滚烫如火,一直烧到她心中那荒芜的尽头去。她抬手拥抱住他,手下是他滚烫的肌肤和强韧的肌理。无论是思想还是身体,都交到了他的手中。
他将她放倒,躺下来搂进怀中热烈地亲吻她脖子上那个浅浅的牙印。那是他留在她身上的印迹。她的手开始轻轻地抚弄他的长发,像是纵容一个顽皮的孩子。
“三棱匕首,与我同生。它是没有鞘的。为它定制了许多鞘,也已经毁坏了许多鞘。”他一下一下地亲吻她美丽的眼睛,圆润的鼻子,和红肿的樱唇,意犹未尽。
“我也是没有鞘的”,他将她的手拉起来,放在自己的胸口,她手下就是他滚烫的心跳,“你早该发觉,我不是一个寻常人,这里,藏着一只鬼。我一失控,它就会跳出来操控我”
花九夷陡然一凛,想起曾几次见到的,那双殷红似血的眼。
长风列缺叹了又叹,亦有些沉重地道:“这些事,我从来不敢与任何人说。现在,我告诉了你。可是我还是自私地想要留你下来。留在我这样一个没有鞘的人身边,注定是十分危险的。阿九,你可愿意?”说完,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等她回答。
花九夷不说话,愣愣地看着自己覆盖在他胸前的那只手上。她的肌肤莹白如玉,即使鞭痕犹在也显得如此高贵美丽。而他的肤色却偏深,伤痕已经成为一种旧色的点缀,如此狂放不羁又如此迷人。他们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就在他的心要跌去谷底的时候,她突然凑过去,在他心口上轻轻地亲了一下。不顾他全身一震,她伸手抱住了他,将脸贴去他鼓噪不安的心口。她的声音清澈而温柔:“你是一把没有鞘的利刃也好,心里藏着一只鬼也好。我不管你有多么的不寻常,我绝不允许,你有别的女人”
她抬起头,冲他璀璨一笑。心底的悲哀突然远去了。
寒衣,也许你从来也不畏死,但是你也从来都知道能活着,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生命灿烂如夏,也许再也找不到你的痕迹,但是你也一定不愿意我一直悲伤下去。
杀戮的时候很决绝,宁静的时候也可以很温暖,也许这才是在乱世之中应当存有的道。你用你年轻的生命在我心中烙下这一个信念,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我再也不会犹豫,再也不会怯懦。
“阿九。”
花九夷回过神,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抚去脸上的泪水。花九夷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她痛哭失声,伸手紧紧抱着眼前这个温暖而强大的身躯:“这是最后一次,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哭了。长风你看着我,你一定要一直看着我。只要你看着我,我一定可以更勇敢。”
长风列缺沉默了一会,然后放松身体紧紧拥抱她,将她的头塞去自己怀中。
“阿九,我再也不会丢下你。”
第62章 决战山谷()
宽阔的山洞中,军中大小将领聚集在一处。空旷的内壁上,悬挂着侦察兵新绘制的山中地图样本。以披风的碎片为图纸,墨迹尤新。中间有一个用木桩临时拼凑出来的长桌,上面放着用沙土捏成的模拟地形,上面凌乱地插着数支小棋。只有其中一处高地上,巍峨地插着一面与众不同的黑旗。
“从对方人数外围的守卫兵来看,对方能战斗的战士约在一千左右。占据高地,扎寨安营,易守难攻,隐约成占山为王之势。若是强行攻之,虽吃力了些,倒也不至于拿不下。但探子回报,对方最近似乎也在整肃,有决意背水一战之势。”殷雷望着地图,沉吟着道。
长风列缺伸手捻着小旗,皱眉头沉思了一会,然后毅然将旗子钉在了那面黑旗旁边,沉声道:“他们的守备看似在正北门百密一疏,我看却是诱敌之计。恐怕兵力囤积最重的地方,就是正北门。”
殷雷凝眉,一个小将已经率先抱了抱拳:“元帅,属下不明白。”
长风列缺冷笑道:“头人之子被我手刃。他们一定早有报仇之心。没有马上攻上来,反而加紧整肃,只能说明他们对我们还有所忌惮。可试想既然已经有此心,那留下一个陷阱,又有什么好稀奇的。”
小将略一思索,觉得他说的有理,便道:“那元帅心中,可已经有退敌之计。”
闻言,长风列缺只捻着小旗把玩,沉声不语。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一条良策,若是往日,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实行。但是此刻,他
突然一个女兵通传了一声,进来行了一礼,道:“元帅,九小姐午憩已醒。”应元帅的要求,在九小姐午憩醒来后便要通报。
长风列缺突然想到昨日她在自己怀中失声痛哭的模样。那样用力地好像想将心中所有的不快全部都倾倒出来。又是那样努力,仿佛要紧紧抓住什么未知的力量,同过去的一切全部告别,奔向光明和温暖的希望。
他心底极温柔地动了动,垂下了一双幽深的凤眸。仿佛过了一世这么久,他终于道:“请九小姐过来吧。”
“是!”女兵领命下去了。
殷雷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九小姐精通花语,对于山中的地形布置应当比我们更加清楚。得九小姐相助,当事半功倍。”
长风列缺只在苦笑。仿佛极沉重,又仿佛极轻松。
我心知不该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