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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弦作者安宁商战言情精选集-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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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钟点还真是索命的好时刻,因为就连灵魂也会哈欠连天,最容易出窍被拘走,她躺回沙发里。

    朱临路拧她的脸:“醒醒。”

    拍开他的手把面孔埋进软枕:“什么事?”

    “没事,刚好从附近路过,所以来看看你。”

    “看完请打道回府,记得顺手关门。”

    他用力扯走软枕,不肯让她继续寻梦:“你再不起来我可也躺下去了。”

    她只得提起精神:“到底什么事?”

    “我们结婚吧。”

    她骤然瞪大眼睛,瞌睡虫全部被他吓死,用手『摸』『摸』他额头:“没烧啊。”

    就算烧也没关系,虽然时间是早了点,不过医院一向有急诊。

    他恼:“你嫁还是不嫁?!”凌『乱』发际垂在眼前,眸里是丝丝挫败。

    把他拉坐在沙发里,她把头枕在他腿上:“哪家的姑娘让你吃瘪了?”

    他不再作声。

    她睁开眼看他:“你还要玩多久才肯收手?”

    “收和不收有什么区别?”他用双手捧起她的脸,软语哀求,“暖暖,嫁给我吧。”

    温暖从没见过那个人如朱临路这样,『性』格完全像一系列阴晴不定的天气,以为他阳光普照的时候他会忽然下雨,以为他大雾笼罩的时候他又忽然晴空万里,永远不会知道他下一刻就做出些什么来。

    她淡淡笑了笑:“别入戏太深,小心有朝一日我不让你回头。”

    他不再动作,垂眼看她:“什么事不开心?”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开心?”

    他牵她的手贴上自己的胸口:“不是眼,是心。”

    她凝视他,忽然道:“临路。”

    “嗯?”

    “我们结婚吧。”

    他一愕,瞬即看见她脸上的淘气,恼得双手卡住她脖子:“我掐死你!”

    她大咳求饶。

    他不肯松手,眼内飞起笑意:“爱不爱我?”

    “爱。”她笑出声来,谁怕谁呢,“这个世界上我唯一只爱你。”

    话声刚落就看见没关严的门被缓缓推开,她第一个念头就想今天是不是鬼节,为什么访客都喜欢在半夜出现。下一秒才反应过来——占南弦正站在门口,看着沙发里闹成一团的她和朱临路。

    温暖整个人愣住,背着走廊灯的占南弦脸容半暗,她看不清他的神『色』。

    朱临路倏地把她整个抱在怀里,以夸张无比的口气道:“占总这么早?不会像我一样刚好路过吧……”

    “临路。”温暖制止他,“放开我。”

    即使不情愿,在她难得的认真下朱临路还是松了手。

    起身出去,把门关上,她对占南弦笑了笑:“有事?”

    他的薄唇已抿成微微泛白的一线,下颌紧凝出棱角僵硬的线条,即使橘黄的廊灯也没能把他眸内的寒冰星光映得稍为暖和一点。

    她清楚这是他发脾气前的征兆,但,三更半夜无缘无故跑到秘书家来发脾气?听上去好像没什么道理。

    “多少年了?”他忽然问。

    “什么?”

    “我们分手多少年了?”

    她一哑,无言以对。

    终于记起,温柔说他在她楼下的那夜,被他撞见她流着泪听nothingparestoyou的那夜,他去而复返却直至离开也不和她说半句话的那夜……是他们的分手纪念日——十年前的端午节,在她十五岁、他十八岁那一年,两人在她家从前的房子楼下分了手。

    她近乎虚无地笑笑:“你三更半夜跑来找我叙旧?”可是,她早已经不记得前事。

    “当然不。”他的唇角翘成一弯凌冷的月,“我来纯粹只想搞清一件事。”

    “什么?”

    “我不是很理解,上次在藤末会所,你勾引陇本次山的手段怎么会那么娴熟?所以我想来亲自领受一下你的伎俩,希望这样可以找到答案解开我心中疑团,只是没想到,你今夜已有入幕之宾。”

    鄙薄的说辞讥得她再保持不了微浅笑容,无声问自己,觉得伤心吗?答案是,不,不伤心,有什么所谓呢,他想说便由得他去说好了。

    “打搅了你不好意思,可是我原以为,你真正想勾引的人不是陇本次山而应该是我。”从他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咄咄『逼』人,“所以我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你还没勾引上我,就已经在这里搞七捻三了?难道真的如你所说,他与我都是一流的情人?所以无他时可我,无我时可他?”

    她垂下眼:“我什么时候勾引你了?”

    他骤然出手,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看他,力道之重让她觉得疼痛,眼眸如同寒光利刃,他的薄唇内吐字如冰。

    “你不是很懂得掩饰自己?你不是一向安然自若,却为什么总在我面前流『露』出一些不经意的情绪?你努力表现让自己在公司里尽可能出众,你听的歌,你流的泪,你枕上我的手臂,你若有若无地招惹我,通通这些,为了让我感知你的念念不忘,难道全是巧合?一点都不是出自你的有意无意?”

    温暖定睛看他,只觉无话可说,罪名已被他钉在她发寒的脊梁。

    “就是这样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这就是你对付男人无往不利的武器?来,宝贝,亲口告诉我,你进浅宇从来就不是为了我,你对我耍弄的那些心机从来就不是为了想让我再度在乎你,你也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流『露』过一丁点儿你放不下我的心事,更从来没有给过我你仍默默等待的暗示,你肯定也从来没有希祈过有一天我会回到你身边。来,你亲口告诉我,所有这些,你通通都没做过。”

    她几乎忘了他一贯的思维有多缜密、口才有多好,有那么一瞬她几乎被他说服,几乎就认同他所指责她的这些罪行,每一条都是她在不知不觉或有意无意中对他犯下。

    他紧紧捏着她的下巴,锋利质问如万箭同时袭入她的胸口。

    “为什么不说话?还是你根本无法否认?告诉我,既然你明明近期内才向我发出过邀请的暗示,为什么现在房里却有另一个男人?你就真的喜欢三人行?真的要我们两个同时侍候你?不这样你那颗放『荡』的心就得不到满足?!”

    她用尽全力挣开他的手,颚骨仿佛被捏碎掉那样剧痛,下巴大概已留下淤痕。不过没关系,再深的伤都会好,疤痕都会淡,事情都会过去,记忆都会消退。

    即使被活生生撕裂再撒上一把盐的心,最后都一定会弥合。

    时间而已,她早试过。

    力图让语气平稳,她问:“你说完了吗?”

    他眸光如箭,捎着燃烧的烈焰,压迫得她喘不过气:“你胆敢亲口对我说一次,这个世界上,你唯一只爱他?!”

    她努力尝试微笑,就为了这句话,他把她从头顶侮辱到脚趾尖。

    “南弦。”已多少年,她没再叫过这个名字,这一刹如此心酸,“我和临路已经谈婚论嫁。”

    眼底浓怒骤然狂卷,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她定定站在原地,看着自动关闭的电梯门将他僵直的背影合上,把两人隔成了别离。

    朱临路拉开门把她扯进屋里,眯起双目再三审视她:“告诉我他什么时候见过你的眼泪。我好像从来只见你笑,没见过你哭。”

    她抓着他的手臂:“临路,我们结婚吧。”没有比这更能一了百了。

    朱临路的俊脸上带着抑郁和讥诮:“他准确无误地说中了你的心事,你根本就忘不了他,是不是?所以你才恼羞成怒?”

    “我们结婚,好不好?”她诚心哀求,“让我嫁给你。”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他们两个更适合成为夫妻,因为他与她谁也不会伤害谁,在一起只有快乐,永远没有妒忌、争吵、悲伤,或漫长到最终变成陌路的别离。

    朱临路执起她的手深深吻了吻。

    “等哪天你会为我流泪时记得告诉我,也许到那时我会考虑娶你。还有,你最好与你的上司保持一点必要的距离,否则我会——非常、非常生气。”

    他静静拉上门离开。

    温暖回房间趴倒在床,合上眼陷进无边黑暗,不明白自己做人为何如此失败,两个一流的男人最后都毫不犹豫地离她而去。

    认识占南弦时她十三岁刚升女中,他十六岁,和温柔同班读高一。

    那是一个周末,她跟着温柔回校看篮球比赛。年少的占南弦是班级主力,个人全场得分超过总分一半,单凭他一人就已把对手打得溃不成军。

    篮球场被围得水泄不通,他在场上的耀眼吸引了所有目光,不管是快速地走位接应,准确无比的中投,还是在几人夹击下强行突破上篮,动作皆一气呵成流畅自然,每一次得分都会引来女生们着『迷』的尖叫。

    胜负毫无悬念,散场后挥汗淋漓的帅气少年们在场边席地而坐,喝水休息,被不肯离去的女生们蜂拥围住。

    她这才发现温柔不知去了哪里,一只篮球被人无意踢到滚来她的脚边,她顺手捡起,抱着球四处看看,仍不见温柔的人影,想了想她决定留在原地,万一温柔回来找不到她会更麻烦,索『性』一个人玩起球来。

    三步上篮,底线回身勾手再投,居然不中!飞身抢过篮板,拉到三分线外再来一记远『射』,bingo!捡回球对着空气虚晃一招假动作,再度出手往篮筐投去,篮球在空中划出完美弧度,在即将到达抛物线的最高点时却突然被腾空斜伸而出的手盖了下来。

    她一愣,那矫俊身影已从半空跃落地面,一双黑漆得盛气凌人的眼眸灼灼地盯着她,在篮下仿佛天地大独他最大。

    认得他正是比赛中最呼风唤雨的美少年,她撇了撇嘴,心想跩什么跩。

    仿佛明白她在想什么,他弯了弯唇:“来,过得了我,请你吃冰。”

    把球扔回给她。

    一股好胜之心被他的倨傲挑起,想她七岁就跟曾是职业教练的邻居伯伯打篮球,总也算名师之徒,半个球场那么大,就不信一对一的情况下她在他面前得不了分。

    第一回合她轻敌,在运球中被他闪电般出手偷走了球,惹来旁观女生的刻意大笑,几乎没把她气死。再来时她警觉了,不让他近身,从右边突然变线左切疾『射』出手,谁料他身形猛地往后跃起,凌空一展如鹰翔于野,球在瞬间被盖了下来。

    那爆发力和弹跳力连围观的男生也为之大声喝彩。

    把球再度扔回她面前,他薄唇微翘,仿佛她是逗乐他的小玩意儿。

    她气恼地在心底暗暗问候他祖宗。

    原地慢慢运着球,她磨蹭了大约有半分钟,他警戒的身体线条终于稍微松懈,双手抱胸有丝兴味又有丝警戒地看着她。就在那一刹她忽然冲他扮个鬼脸,他一怔,她马上运球朝他直冲过去,他直觉举高双手封杀,她刹下脚步的瞬间,右手中的篮球往后一勾贴腰交到左手,他的手臂刚好惯『性』半落,她斜退半步借力起跳,直接左手单投——空心着篮!

    场边围观者发出轰然的口哨声和叫好声。

    得意地朝神『色』错愕的他再扮个鬼脸,她抛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飞跑向不远处正走回来的温柔。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一个星期后他便出现在她家里。

    仅一面,这个大女儿的同班同学便收服了她善良可爱的老爹。

    那时懵懂年少的她情窦未开,但十分活泼好动,兴趣无比广泛,每个周末都兴高采烈地跟着他去参加各种活动。他教她网球、羽『毛』球、壁球甚至足球,带她去听爵士乐,去看新上映的电影,陪她上国画班和钢琴课。

    而她则『逼』着他去学每一首她喜欢听的歌,偶尔周末下午拖他去卡拉ok包房,她负责点,他负责唱,不听到心满意足她不肯回家。

    这样过了大半年,到她十四岁生日那天,刚好是星期六。

    早上起床的她习惯晨浴,才刚刚洗好,楼下已传来温和的大叫:“小温暖!小南弦来了!”

    干『毛』巾往湿漉漉的短发上一搭,她冲下楼梯:“为什么这么早啊?”不是已经告诉过他中午会出门和同学逛街吃饭,晚上才会在家和老爹及温柔吹蜡烛?“老爸你不是说请他晚上来吃饭的吗?”

    温和无辜地耸肩:“我去买菜了,你自己问小南弦。”

    她一双灵气大眼转向他,发觉他好像又长高了,黑宝石一样的眼睛清亮得摄人心神。

    “又一早洗澡了?”占南弦走到她跟前,取过她手中的『毛』巾。

    她赶紧把头低到他胸前,最喜欢他帮她擦头发了,脑袋被他的手掌暖暖地包着轻轻摩挲,每回舒服得不想他停下来,可惜今天不能蹭太久:“我一会儿要出去啦。”

    “你约了她们几点?”

    “十一点。”

    “现在才十点而已,还早。”说着在沙发上坐下,把象棋摆出来,“先陪我下两局,一会儿我送你过去。”

    她坐到他对面,直接把他的车马各抽掉一个,他忍不住笑。

    她举起手掌,磨刀霍霍:“中炮!”

    “起马。”

    “上卒!”

    “飞象。”

    “出车!”

    他抬头凝视她,似乎想笑而又没有笑出来。

    “干什么?”她问。

    “你怎么这么单纯?”

    她瞪大眼看他:“什么意思?”

    他弯起唇角:“每回都是这几招。”边说还边摇头,那悲天悯人的神情仿佛她是个绝世小笨蛋。

    她探过身打他:“这说明我专一!懂不懂?!”

    他捉住她的手,眸『色』变得有点怪异:“真的?”

    “什么真的?”

    他慢慢地道:“你专一?”

    不知为什么那一刻她觉得心头似被什么撞了一下,很奇怪的感觉,有点酸酸麻麻的。明明才洗完澡,耳梢却无端燥热,下意识甩开他的手,然而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竟不敢回眼看他。

    他不再说话,指尖推过棋子。

    她举棋应对,飞快地看他一眼,他低垂的长睫倏然一张,捉住了她原本打算掠过的眼神,她只觉整片脖根都『潮』热起来。

    他依然什么也没有说,她却越来越坐立不安,心底没来由地有种悄悄的奇特的渴望,想赶紧起身离开,又想这样和他一直待着,心念怪异而矛盾地缠『乱』交织。

    “温暖。”他懒懒地开口。

    心口霎时漏跳一拍,她竟有丝莫名的期待:“什么?”

    “你没棋了。”

    她一呆,看向棋盘,他支车在左,马后炮在右,她的红帅已被彻底将死。

    她恼拨棋子:“不玩了!”

    “再来。”

    “不要!”她瞪他。

    他微笑,摆好棋盘:“乖,只要你能撑过十五分钟,我送你生日礼物。”

    她想再度扰『乱』棋子的手停在半空,将信将疑:“真的?”

    “嗯。”

    她斜视他,这头猪似乎连唇角带眼睛都在笑,她飞快地把他的车马炮各取一个扔得远远的。

    他大乐,伸手要抓她:“你这个小赖皮!”

    她躲开他的手,咯咯大笑:“中炮!”

    “起马。”

    “我也起马!”

    “我上卒。”

    她开始认真对付,每下一步都凝神思考后续棋路,然而即便如此,也还是很快中了埋伏被他吃掉一车。她看看棋盘,自己多出一马一炮,不如『逼』他拼子,这样就算不能赢也可保不输。

    几步棋后看他笑意渐浓,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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