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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鸣将人找到了倒是很高兴,“狗蛋儿,我终于找到你了。你爹娘可着急坏了,正满城的找你呢。”
她见狗蛋儿捂着脸,便把他手掰开,看清他脸上肿的像馒头,怒了:“告诉我,谁打的你?看我不揍死他。”
狗蛋儿快要哭了,他娘的,又来一个叫他小名的人,这样的女人能娶吗!
眼瞅着许鸣要去找那些乞丐麻烦了,狗蛋儿气急败坏道:“你踹门撞的!”
许鸣尴尬的笑笑,然后将人直接提了出去,又怕他再跑,直接上马将人扔到马背上扬鞭而去。
路上许鸣道:“你为啥不愿意娶我?”
狗蛋儿张了张嘴。。。。。。娘的,肚子好疼。。。。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你是瞧不起我吗?”许鸣自顾自的道,“哼,你不娶也得娶,咱俩庚帖都换了,咱俩以后就是未婚夫妻了,除非你死了,不,你就算死了,也是我的人!”
狗蛋儿:。。。。。。娘,我想吐。
许鸣觉得自己狠话放的差不多的时候,马也在薛家门口停下来,她一把将人揪下来,喊道:“伯父伯母,狗蛋儿被我找回来了。”
于是没几日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内阁大臣薛陆的长子小名叫狗蛋儿了。
鉴于狗蛋儿逃婚的行为太过丢人,狗蛋儿爹直接将狗蛋儿扔给许鸣去了。
为了成亲后美好的夫妻生活,许鸣觉得任务重大,然后将人带走了。
长了十八年的狗蛋儿被带走的时候又一次觉得他一定不是他爹娘亲生的!他一定是被捡来的!
后来的后来,许是许鸣调。教有方,狗蛋儿逐渐觉得许鸣除了性子爷们儿了点,力气大了点,其实也挺好的。
于是狗蛋儿终于从了许鸣,不,是觉得可以娶许鸣了。
成亲那日狗蛋儿问许鸣:“为什么一定要嫁给我?”
许鸣眨着大眼,羞答答道:“因为你好看。”
“说实话。”
许鸣立即笑嘻嘻道:“因为你长得好看,又好欺负呀!”
狗蛋儿憋着一口气,继续问:“那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许鸣:“我一直都跟着你呀。”
狗蛋儿:。。。。。好想暴走!
这就是说,从他逃婚那时候起,他就被许鸣跟踪了,然后许鸣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盘缠被抢,他的衣服被扒!
好气奥。
“你的银子还是我找人去抢的呢。”许鸣洋洋得意,瞬间说漏了嘴,然后见他脸色不好,当即表态,“你放心,等咱们圆了房我就把银子还给你,还有你的私房钱,全都还给你。”
狗蛋儿似乎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我的私房钱?”
许鸣眨眨眼,终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就是,那个,那个小美丽给我的。。。。。”
狗蛋儿闭了闭眼:这后半辈子可怎么活哟
往生()
常如欢觉得这辈子都完了;她躺在炕上看着破败的家;看着坑坑洼洼的墙壁;她有一瞬间不想清醒过来。
她不想嫁给那样的一个人的;她想死;摆脱这一切老天都不给她这个机会。
为什么她会被救下来。
“如欢啊;你不要怪你大伯和你叔叔狠心;实在是你家里的情况不能再拖了。大伯娘知道你不愿意,可你看看你爹和你弟弟,你爹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你弟弟才九岁;你若是不嫁,你爹和你弟可咋整啊。”大伯娘李氏苦口婆心的劝道。
是啊,她还有爹还有弟弟呢;她爹还躺在炕上起不来呢;她弟弟也还小呢。
李氏见她不吭声继续道:“大伯娘和你三婶儿也是为了你好,薛家儿子多;那薛婆子又最疼小儿子;你嫁过去只有好日子过没有差的。”
常如欢慢慢的转过身来;看着李氏;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大伯娘;我我不想嫁给他,我真的不想。。。。。”
大好的日子哭哭啼啼的,李氏觉得很晦气;她皱眉道:“这聘礼钱也已经给你爹看病了;而且薛家迎亲的人都在路上了,你现在说不嫁也是不成的。这亲,你是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常如欢哭的更厉害了,她娘死了这么多年,她一人又照顾爹又照顾弟弟的到头来居然被大伯娘给许给这样的人,她委屈的看着李氏,希望李氏能够可怜可怜她。
可李氏哪管她死活,与马氏对视一眼,冷声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必须要嫁!”又看见常如欢脖子里的淤痕,哼道,“就算是想死,也死到薛家去,别死在常家,晦气!”
一旁的马氏柔柔弱弱的添了句,“你要是死在常家了你弟弟以后可怎么娶妻啊。”
常如欢哭的一怔,心里一片绝望,这是连死都不成了。
这时候常如年跑进来抱着她哭,“姐姐,姐姐,你别死。”
常如欢看着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弟弟,心软成一团,“姐姐不死,姐姐不死。”她抹抹眼泪,看着李氏,“我嫁还不行吗,我弟弟和我爹以后就指望大伯娘和三婶儿照看了。”
李氏胡乱点头,“这是自然,你放心就成。”
到了吉时,新郎官薛陆被一帮混混簇拥着来了,看了常如欢一眼见她眼睛红肿就觉得晦气,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的,这是不想嫁给他了?
好歹有薛老大等人在,薛陆还算顺利的将常如欢迎娶了回去,到了薛家庄钱氏坐在正坐上显然也看见了常如欢红肿的眼睛,心里嫌弃极了,心想要不是看在她是秀才的闺女长的又好她可不愿意找这样的儿媳妇。
拜了堂送进新房薛陆就迫不及待出去和人喝酒去了,常如欢端坐在炕上看着宽敞的房屋,心里又忍不住希冀,也许这人没有想象的那么不堪吧。
到了晚上,薛陆喝的醉醺醺的回来了,鞋都没脱就倒在炕上睡死过去。
常如欢独自一人坐在炕沿上坐了一夜,第二天天没亮就听见钱氏在吆喝她让她出去做早饭。
常如欢揉揉肿胀的眼睛,迅速的换身衣裳便出去了。
钱氏站在正屋门口呵斥道:“老五家的,你也忒懒了,这天马上就亮了还不知道起来做饭,是等着我来做吗?”
常如欢并不知道薛家做饭的规矩,但也听过新媳妇进门第二日要做早饭给大家吃的规矩,她呐呐的答应声然后垂着头进了灶房,然后准备一大家子的早饭。
但她没做过这么多人的早饭,难免做的有些少了,柳氏和吴氏讽刺她,钱氏拿眼瞪她,常如欢垂着头坐在角落里看着面前空空的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瞥了眼坐在男桌上的薛陆,对方只管吃自己的,连头都没抬一下。
许是她看起来比较好欺负,柳氏和吴氏经常找借口不做饭,然后将做饭的差使扔给常如欢去做。
常如欢不想得罪人,便都应承着。
到了第三日回门的日子,她本想着薛陆该和她一同回去的,可一大早便不见了他的踪影,直到吃完早饭,钱氏面色不善的扔给她五个铜钱,“老五要读书已经去镇上学堂了,娘家你自己回去吧,太阳落山之前必须回来。”
常如欢看着手里的五个大子苦涩的笑了笑,然后一个人回了娘家。
常家的小院子还是那么破败,常如欢在门口喊了一声,许久才看见常如年探头探脑的出来,看见她来了,抱着她便哇哇大哭:“姐姐,爹要死了,爹要死了,怎么办呀。”
当初大伯娘拿着聘礼银子给常海生抓的药似乎没什么作用,常海生现如今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
常海生看着常如欢眼里充满了歉疚,但是他已经起不来了,就算是自己的亲闺女他也没法子庇护了。
常如欢临走时将来时婆婆给的五个大子给了常如年,又去了一趟大伯家,却连门都没进去。
常如欢回到薛家后想跟钱氏说说拿点粮食给娘家,却被钱氏破口大骂了一顿给撵了出去。
回到屋里常如欢偷偷的哭了许久,哭着哭着便睡着了。
半夜她感觉到有人压在她身上,睁开眼,就看到满身酒气的薛陆正趴在她身上,胡乱的摸索。
常如欢知道这是要圆房了,她忍受着薛陆的粗暴,忍受着薛陆的不怜惜,沉默承受。
薛陆食髓知味,一晚上不知道要了几次,常如欢那处疼的厉害,第二日一早还是得拖着身子起来给一大家子做饭。
而薛陆却觉得常如欢美则美矣却似个木头桩子,一点情趣都没有,与花楼的杏娘完全不能比。
于是薛陆直接去了学堂,连家都很少回来了。
常如欢不敢有怨言,一直在薛家这么过着。
可惜命运太过无常,她成亲还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常如年就哭着跑来说她爹常海生死了。
常如欢只觉浑身冰冷,萎顿在地。
常海生的葬礼过后,面临的是常如年的抚养问题,他才只有八岁,没有能力养活自己。
她想将常如年带到薛家,不管怎么样好歹有口饭吃,却被钱氏拒绝了。
她去求李氏和马氏,对方连门都不让她进。
常如欢无法,只能让常如年一人住在家里,她则隔上几日就偷偷的带些饭菜和粮食过来给他。
钱氏和柳氏最终还是发现了她的行为,虽然她带过去的饭菜是自己省下来的,但是粮食却是她做饭的时候偷偷拿出来的。
钱氏当着众人的面惩罚了她,而被叫回来的薛陆则嫌她丢人给了她一巴掌。
常如欢被关在了屋里,除了做些女工外屋门都不许出去了。
她担忧她的弟弟,却连门都出不去,她所能依靠的男人,却是连人都见不到。
常如欢觉得痛苦极了,可是她又觉得她现在不能死,她若是死了,那么她的弟弟更加没了活路。
只是还没等她想到法子给常如年送吃的,家里却来了一个女人,一个穿的花枝招展的女人。
那女人哭哭啼啼的说她叫杏娘,她现在怀了薛陆的孩子。
常如欢只觉晴天霹雳,她躲在屋里不敢出去,默默的垂泪。后来那杏娘被钱氏等人打发走了,具体怎么打发的她也不清楚。
只是钱氏等人见了她的时候更没了好脸色。
钱氏说她无能,连自己男人的心都笼络不住,柳氏和吴氏则嘲讽她连个妓。女都有了身子她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常如欢照常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被找回来的薛陆明显不耐烦,对钱氏说了几句,钱氏这才不说话了。
本以为薛陆是替她说话的,却听薛陆道:“娘,您放心,孙子明年就有了。”
钱氏自然很高兴,却又听薛陆道:“杏娘的孩子的确是我的,这些天我都和她在一块呢。”
钱氏一切都听薛陆的,其他人有埋怨却不满对钱氏说,最后都归结到常如欢身上,他们觉得薛陆以前是不进花楼的,现在成亲了反倒去花楼,肯定是常如欢笼络不住男人造成的。
常如欢的日子过的更加艰难,自身的困境她慢慢变得麻木,但是弟弟的处境她一无所知,心里非常担忧。
而常如年再家等了姐姐几日都没等来,饥饿难耐之下在村子里闲逛,这家要一点,那家要一点,开始的时候这些村里人还同情他没了亲人给口吃的,但时间久了便舍不得了。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谁家都不愿意白白养一个外姓人。更何况常如年姐姐尚在,大伯叔叔都在呢。
常如年无奈之下去了镇上,学着乞丐端了破碗蹲在街头乞讨。
他长的好,又白净,穿的衣服虽然破,但是还算干净,开始的时候镇上的行人看了他还觉得这不是乞丐,导致他讨不到银子。
常如年很聪明,学着其他乞丐的样子将自己弄的可怜兮兮的,于是便乞讨到了一个馒头,然后慢慢的偶尔还能讨到一块肉了。
但是好景不长他的好日子被其他乞丐嫉妒了,几个乞丐将他围起来打了一顿,然后抢走了他最后的食物。
常如年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从镇上又游荡到了县城,在县城里开始新的乞讨生活。
刚开始的时候他也被人打被人骂,但慢慢的他也融入到了一群小乞丐当中。
曾经的常如年五岁开蒙读书,至今也读了三年,先人的那些道理和礼义廉耻他都懂,但他只是个孩子,在饥饿面前,那些都已经抛在脑后。
这一切,常如欢都不知道,若是她知道了,真不知该庆幸弟弟还活着,还是心疼弟弟的处境。
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当了小乞丐的常如年过年的时候还是回到了常家庄,许是为了等待姐姐,也或许是回去想念爹娘。只是到了初二的时候常如年被想侵占薛海生房子的李氏等人发现死在了屋里。
被发现时常如年幼小的身体早已冰冷,也不知死去了多少时候。
常如欢得到消息的时候正独自一人在灶房准备一家人的早饭,早饭后各房的人都要回娘家了,而她已经不报希望,因为薛陆说早饭后要出门会友。
天知道他到底做什么,常如欢已经不愿去想了。
可当常家大堂哥常如山跟她说弟弟死在家中时,她再也忍不住了,她扔了手中的锅碗瓢盆,不管钱氏的呵斥,跌跌撞撞的就跑回了常家庄。
常如年被安置在堂屋的炕上,身上穿着脏兮兮的衣服,脸上也是脏乎乎的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可是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她的弟弟。
常如欢看着围在屋里的常家各房的亲人,疯了般将他们赶了出去,然后将大门关上,回屋抱着常如年哭。
哭声传到院子外面,常如山脸上很不自在,常大伯等人也皱紧了眉头,谁也没料到常如年就这么死在了家里。
常如欢独自一人在常海生坟前给常如年刨了一个坑,然后亲手将他埋了,然后又在母亲的坟旁边为自己刨了一个坑。
常家人惊讶,但她谁都不理,她抬头擦去泪水,然后回了薛家。
常如欢脸色如常却没了以前的胆小怯懦,她冲到正屋当着钱氏的面将屋里的东西打砸一通,然后怒道:“钱氏,我受够你了!你这老虔婆!你会不得好死的!”
说完不等钱氏反应过来又风一般的出去回了五房的屋子然后从里面关上。
钱氏看着碎了一地的东西拍着腿坐在地上哭骂,等几个儿媳妇还有儿子来了,一起往五房找常如欢算账去了。
常如欢听着外面的喧闹声,面色平静,她胆小懦弱了十六年,终于勇敢了一次。
现在爹死了,弟弟也没了,婆家人个个如狼,夫君更是混蛋一个,她实在找不到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常如欢将炕上的床单撕了一条扔到房梁上系紧,踩着凳子上去然后将脖子挂了上去。然后用力一瞪,将凳子踢翻在地。
一切那么熟悉,就像几个月前一样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上一次她被人强迫救了下来,这一次她要死的彻彻底底。
外面钱氏等人叫门不开,惹恼了回来要银子的薛陆,薛陆找来斧子不顾众人的阻拦将门砍了一个窟窿。
但是他们看到的注定是常如欢的尸体。
那么瘦小的一个人就那么挂在房梁上,吓哭了一干薛家女人。
薛陆震惊,然后他瞥见他之前读书的书桌上放着一张纸,他拿起来一看,上面用鲜血写着:我恨你们!
常如欢从梦中醒来,大汗淋漓。她转头看着身旁睡的正熟的薛陆,呐呐自语:“还好只是个梦。常如欢,愿你来生幸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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