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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曲子,当然喜欢。大人也听完这首曲子,觉得如何?”
“甚好。”女皇点点头。
“那就是好极了。”钟离朔微微一笑,说道,“所以大人究竟是哪一门的侍卫,姓甚名谁,好让在下日后再寻呢?”
“问人名讳之前,总要先自报家门的。”
她们二人你来我往,说了好多句话。期间没有人『插』嘴,皆都暗藏诧异看完了这场交流。
“是在下失礼了。”身穿红袍的钟离朔轻笑一声,说道:“在下乐正……”
“乐正公子,乐正公子……”她话还未说完,一个蓝衣小侍人便越过金袍卫的大人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将她往外拉扯,边拽边说:“乐正大人都开始叫人找你了,这里贵人多,您可别被伤着了。”
被拽着的钟离朔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扯远了。她急急忙忙扭头,看向了金袍卫统领的挎刀,目光落在她刀柄的涂漆上,开心地说道:“在下乐正溯,家住琼花巷。大人是南门的侍卫对吗?明日申时,在下必备薄礼到南门司感谢大人,若是大人明日不用出勤,在下会将礼物放在司署厅的,大人记得去取啊。”
少年人一叠声,引来了许多人的瞩目。可她浑然不觉,说完之后,转头对着身边的小侍人道歉:“劳你久等了,是我不对,我姐姐可曾责罚你?”
她声音轻,说得温和,待人亲近,小侍人的满腔抱怨化作了不好意思,于是说道:“公子可不好『乱』跑了,这里那么多大人,若是公子冲撞了别人,难做的是小的们。您也知道,小的们是在宫里混口饭吃的……”
“你叫什么?是在哪个殿里伺候的?”
“小的名叫长寿,是在升元殿伺候的,乐正公子方才是得罪了金袍卫的大人们吗?她们将你围在一起,小的还以为她们是要和你过不去呢?”小侍人叽叽喳喳地,将自己方才的担忧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钟离朔点点头,又听了小侍人说了金袍卫的大人们如何如何的位高权重,只手遮天,凶神恶煞,心里却开始琢磨开始如何跟长姐解释所谓的『乱』跑了。
女皇站在原地,握着腰间的长刀望着两人的背影逐渐远去,眼底那一抹希冀的光芒消失得一干二净。
乐正溯……这是阿颍的妹妹吧。刺帝与宣宁长公主的母亲是当年宠冠后宫的宠妃,而乐正颖的外祖母是刺帝母亲的双胞胎妹妹。因着这一层不远不近的血缘关系,乐正颍与昭明太子很是相似。而与乐正颖相比,从母亲身上继承了更多美貌的乐正溯有着一张和昭帝几乎一样的脸。
女皇没有见过长大后的乐正溯,听到她名字之后,如梦初醒。你看,怎么可能会是那个人终于想起她,在走之前停下来和她说说话呢?
自始至终,一直将情绪隐藏得很好的女皇,维持着向来四平八稳的姿态。没有人知道,在看见那个少年时,她的心里掀起了怎样的波澜。那些在梦里都不敢希冀的东西,顷刻间倾泻,就在少年转身之际抽得空空『荡』『荡』。
“皇姐……”候在女皇身旁的小公主开口,看着长姐一动不动的站姿,小心翼翼地说道:“那是乐正大人的弟弟,她长得……和姐夫挺像的。”是啊,像到只是错了眼,便以为那人再一次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是挺像的。”女皇笑了一声,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言罢,转身迈向了自己原本应该呆的地方。
可是,也只是像而已。就好像镜中花水中月,不是真的。
她已经死了,死在奉先殿的大火里,在叛军攻破皇城之际,带着一身傲骨化为灰烬。
“‘天子守国门,君王守社稷。’ 这句话,是梓潼与我说的。你且去北方,孤就镇守皇城,保君后方安然无恙。”
那样羸弱的一个人,那样不懂朝堂的一个人,与朝堂上狡猾的官员周旋,用尽全力稳住了局势。就算是死之前,也用尽了全力保住了源州城的千万百姓。
昭帝下了罪己诏书,将所有过错揽在自身上,在没办法守住皇城之时,打开城门,诏书祈求叛军不要再伤城中百姓一人。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她向叛军求饶的姿态,纷纷不耻,直至今日,还有人觉得那份罪己诏书是楚末的奇耻大辱。
可是有谁关心过,叛军入城,慑于天下悠悠众口,竟真的未曾大肆屠杀呢?
那个在群臣眼中没有帝王之相,只会风花雪月的昭明太子,在禤景宸心里是一个值得她忠臣一生的帝王。昭帝心有天下万民,胸有沟壑,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可这些,只有她知道。可她知道,却没有开过口一一地告诉昭帝。于是她只能抱着昭帝对她的期望,勤勤恳恳地走下去。
只愿着盛世如你所愿,好让你在地下也能安宁。
我的,陛下。
禤景宸一步一步迈入了鱼龙阁那个备受瞩目的主位,她熄掉了再去看其他人的心思,脱下了身上的樱草服,换上了厚重繁复的龙袍。一如她登基之后的每一日一般,开始了自己勤恳努力的帝王之路。
在禤景宸回到主位之前,终于被小侍人抓到的钟离朔被押回了长姐身前。想着弟弟太过惹人瞩目的容貌,乐正颖想着之前侍人的说辞,不禁说教了几句:“不是说让你不要『乱』跑,这里贵人多,万一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下次不会了,对了姐姐,方才那曲尺八,姐姐可曾听了?”钟离朔一落座,见长姐没有过多苛责之后,便迫不及待地抛出自己的问题。
“我听一个金袍卫的侍卫大人说那是林侍郎家大公子,姐姐,你觉得那曲子怎么样,好听吗?”
她脸上的兴致一览无遗,不太了解这个许久不见的妹妹的喜好。乐正颍『摸』着良心想了想,“自然是好听的,不过阿溯问这个做什么?”
“好听就对了,姐姐能不能帮我个忙,帮我问问林侍郎林大公子有什么喜好?”自大楚开始,各州民风一向开放。女子入朝为官已久,且自几百年前,便形成了男男女女婚嫁的法律。只是打探喜好的事情,并没有什么不妥。
乐正颍琢磨了一下,说道:“阿溯是想找林公子要曲谱?”
被一语说中心事的钟离朔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嗯,阿溯想和林公子学这首曲子。”
“可尺八是被陛下禁止的乐器,阿溯你……”
“今夜林公子不是还演奏了吗?何况陛下是一个很宽容的人吧,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钟离朔兴致勃勃,或许梓潼禁了尺八,只是明面上给那些源州遗老看的呢?或许里面还有别的隐情呢?
重生那么久以来,她隐约知道昭帝在读书人的圈子风评不太好,与她有关的被禁了七七八八,想来是那群老不死的杰作了。
乐正颍一听就知道少年人起了兴致,不由地叹气。这孩子什么都不知道,那林梦蝶犯禁,怕是在场知情都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吧?还不是为了讨好陛下,能够得到青睐入主中宫。
谁不知道昭帝风流潇洒,常年不束冠,一袭白衣仿若最倜傥的云州少年郎。谁不知道昭帝吹得一管好尺八,音美绝伦堪称御龙。
这林梦蝶今夜完全就是在复刻少年昭帝的影子,冲着陛下惦念前夫好对他生几分情意来的。这么拙劣地邀宠,今夜只怕会让林家成为各位大臣口中最新的笑料。
可偏偏,在所有人卯足了劲就算成为替身也要入主后宫的时候,她这个看起来十成十有资格做替身的弟弟突然要寻尺八曲。
傻孩子,你这是往浑水里淌啊。
乐正颍一脸淡定,心里却在不断思量要怎样才能打消弟弟的念头,却又听得她说道:“对了,这是一位金袍卫大人告诉我的。我与人说了,要好好感谢她的。”
“姐姐,你认识南门的侍卫大人吗?能帮我打听下吗?那个大人是个女子,身高只到我下巴,模样清秀,年纪约莫二十左右,瞧着中正肃然的。”钟离朔是做好了弟弟的姿态,一股脑地说了下去,“对了,她说话温温柔柔又慢悠悠地,大概是『性』子很沉稳的人,身上还熏了丁香……”
“金袍卫的侍卫还有熏香的?那应该很好寻。”乐正颍见她转移了注意力,听了一顿,不由得『插』话道。
她话音一落,便看到自己弟弟停下了话语。
等等……丁香……
“苏合香闻起来太冷,太子闻不惯,日后我就熏丁香罢了。”
话尤在耳,钟离朔回想着方才听到的声音,那些或近或远的碎片组合到一起,令钟离朔猛地转了脑袋。
少年扭头,看向了方才分别之处,一双眼睛含着粼粼波光。
那是……梓潼。
她是,梓潼。
她的梓潼。
十九
“陛下。”青岚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满带笑意道:“她要着凉了。”青岚指指躺在榻上的钟离朔,好心示意道。
禤景宸看着躺在床上浑身□□的少女,一言不发地接过大司命手中的道袍。大司命捏着指尖,温暖的微风便在钟离朔周身缭绕,原本还准备帮钟离朔擦拭头发的女皇瞥了她一眼,然后快速地给钟离朔换好了衣物。
第33章 三十二()
此为防盗章
这是她去岁刚醒过来之时; 度过十六岁生日的那个秋日里; 镇北侯特地为她寻来的匕首。这是一把名刃,名叫戢武; 有诛万邪; 护长生之意。这是钟离朔身上最为宝贵的一件礼物; 也是她最喜欢的一件宝贝,因此她想将自己最珍惜的东西赠给皇后。
鱼龙阁短暂地一面之后; 乐开怀的钟离朔并没有忘记她最后说的那几句话。甚至可以说; 她十分庆幸自己说了那些话,现在才可以光明正大地给皇后送礼。
她抱紧了怀里的匕首; 脑海里将自己明天要过的事情又过了一遍。她已认出了皇后今日穿在身上的樱草服是南门那边的; 如果金袍卫有统领知道陛下今日微服出巡的事,或者说她只要能找到今日见过的几位金袍卫大人; 兴许就能让皇后收到礼物呢?
这么乐观地想着; 却忍不住希冀皇后能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皇后能记得明天有人要给她谢礼,着人留意南门的事情就好了。可钟离朔又想; 这种大多数人随口说说的话,皇后会不会当真?她在位的时候,皇后已经日理万机了,现在皇后已登基为帝,乃是天下最尊贵的人; 还会不会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可是皇后和她说话了; 还是那么温柔; 那么令人沉溺。
向来乐观积极的钟离朔沉浸在再一次见到皇后的欢喜里; 没有去想自己那张脸会带给人怎样的冲击。或许在她的眼里,那张和乐正颍相似的脸,并不会引出什么事情。又或者是在她的世界里,她永远都是那个仰望着皇后的人,就连皇后会想起她这样的事情,也是不能奢望的。
迎新春的喧嚣还没有散去,将屋外的天空渲染得十分明亮,镇北侯府的每一处也点起了明亮的灯火,相守夜欢哗。钟离朔的卧房燃着灯火,守着岁末的最后一夜。忐忑不安的少年,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满心期待着正月初一的到来。
在声声爆竹中,新年的晨光洒满了源州城的大街小巷。一夜未睡却精神奕奕的钟离朔在家中随着父母亲祭祖,用了早饭之后,便将自己的小红马牵了出来。不曾想,却在家门口遇到了镇北侯。
“溯,你这是要去哪里?” 预备在家中等着亲友来访的镇北侯看到牵着小红马,背了一包袱东西的幼子,有些诧异地问了一句。
“到南门找个朋友。”钟离朔牵着自己的小红马,一脸兴奋。她脸上的开心是如此明显,以至于镇北侯都有些小喜悦。
“是学馆里的同学?预备在哪里见面,怎么之前没有和爹娘说说?让阿生还有几个护卫跟着你去。爹也不是不给你出门,你怎么之前不说呢?”要知道,乐正溯在此之前几乎和什么人都没有交集的,乍然听到幼子终于有了同伴,镇北侯着实开心。
“不用的爹,我没事。”钟离朔灿然一笑,利落地翻身上马,朝着马下的镇北侯说道:“我午时之前一定回来陪母亲吃午饭,您让她别担心。爹,我出门了。”她说罢,轻拍小红马,背着她的小包裹冲出了琼花巷。
完全被幼子那副高兴劲给忽悠掉的镇北侯,就这么看着她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好一会反应过来,赶紧催了几个护卫跟上去,这才放了心。
正想着孩子大了都需要自由点,又念着幼子常年卧病在床,好不容易能走动了便不舍得拘着她,让她近日活泼了点。开心之余又忍不住心酸,总归,这孩子是好了。
虽然早就做好了幼子会早夭的准备,但是突然一眨眼养到了这么大,镇北侯心中的感激又添多了几分。正将年少不懂事的乐正溯安排妥当,往回走的镇北侯遇到了欲要出门的乐正颍。
“怎地,你今日也和朋友约好了?”原以为大年初一能一家守在一起的镇北侯望着穿戴鲜亮的长女,笑着问了一句。
“早前与苏统领约好了,今日到杏花楼和一些朋友沽酒。爹你今日见老友,我就不打扰了。”乐正颍被老爹的老友念叨了好几年,现状就跟女皇烦那群催婚的大臣一样,能躲就躲。
从不『逼』迫儿女的镇北侯了然地看了她一样,说道:“行行行,你休假去吧,我和你娘可要和你苏伯伯好好叙旧。”
乐正颍笑笑,又问了一句:“您方才说也,可是阿溯也出门了。”
“嗯,是那孩子。方才牵着她的小红马,背了一堆东西,估『摸』着是好吃的,也见朋友去了。”镇北侯笑眯眯的,满脸都是宠溺,“小孩子的新鲜劲,怕是有了同伴什么都想给对方呢。”这句话,镇北侯说的倒是一点都没错了。
“你要去杏花楼?那也在南门那边,若是看到阿溯,就看着她点。”镇北侯想了想,不是很放心,又念叨了一句。
“儿记住了。”乐正颍应承了下来,跟着自家妹妹的脚步,也跟着出了门。
前往杏花楼的路上,一向爱琢磨的乐正颍不禁在想,自家小妹妹要见的同伴会是谁?不会真是同班的那群孩子吧。
阿溯不怎么与人接触,纯真可爱,和那群小孩子能做朋友想想也不奇怪,况且还带了一堆吃的。顺着这个思路,乐正颍将南门住了哪些大人,孩子都有谁一个个的过了一遍。
镇北侯说钟离朔带了一堆吃的,其实也没错。她将皇后最喜欢的几样点心当做年礼一股脑地塞进了包袱的礼盒里,和她的匕首一起送了过去。
她的满腔心意都在里面,只等女皇接受,只是能不能收到呢,可能就要靠天意了。
自楚朝景文帝始,皇室连续出现了十几位女帝。历经百年,民间风气开放,女子与男子一般入朝为官,入军为将已是稀疏平常的事情。楚朝出过不少圣明的女帝,例如中兴盛世的中元帝等,更别提楚末的刺帝和昭帝都是女子了。
这样的楚国,在云州的熏陶下,日渐形成了男男,女女婚嫁的情形,直至今日已稀疏平常。到了庆朝,早就没有了男女之间巨大差距的概念。故而此刻,当钟离朔背着满当当的小礼盒,来到金袍卫南门的司署厅时,接待她的门下人一脸惊诧地问:“这位小公子,你要找的是哪位大人?”
这里遍地都是金袍卫的女大人,你不说名字谁知道你找那位大人呢?
可是钟离朔要找的人其实不在这里,她该怎么说那位大人其实是微服出巡的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