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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清华才不相信他会念着亡妻，走过来看着他眼神落到桌上的玉如意上，心中感情难以自持。
“我不信你爱着你的妻子，你还记得你妻子死前曾经去过寺庙吗？那个时候我偶然在那儿见过她，看见她独自在寺庙后面的墙角处哭泣流泪，我问她是怎么了，她一开始怎么也不说，后来才道出你们夫妻之间的秘密。
她说，你大概是还爱着夏侯府邸的那位小姐，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没与她同房，她爱你至深，恼你至深，却无能为力，无论如何也走不进你的心里，所以她不愿意再活下去了……后来我接到她的一封信，才知道她一直临到死了也未曾得到过你的心。你如今却骗我说，你心中念着亡妻，你说出这样随便的话来，未免有些对不起九泉之下的她罢。”
裴元的秘密被她揭穿，有几分窘迫，却也只能承认道：“皇后既然知道得这么清楚，那么就当裴某的心里一直惦记着那位小姐吧。”
“你与夏侯府邸的夏侯雪退婚那么多年了，她现在早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为何你还记得那位早就已经忘记你的人？”
裴元听她如此一说，有几分惊讶，看向石清华，顿了顿，方才知道她误会了他喜欢的人是夏侯雪。
他心中盘算，为了保护林菀，让她误会他所爱之人是夏侯雪岂不是更好？
为了让谎言更加逼真，裴元告诉她道：“我喜欢夏侯雪举世无双的容貌，喜欢她翩翩起舞时的绝色风华，最重要的是她的笑容够裴某人，咀嚼一世而活了。
当夏侯雪与别人订婚的那一刻，裴某的心就已经死了，皇后是这样聪慧的女子，自然应当明白，一个死人怎么会再爱上别的女人呢？”
“裴元，你怎么能在一个倾慕你的人面前这样称赞别的女人？”石清华的心很痛，她激动得难以自持，此刻再也顾不得掩饰自己，而是着急走到他身边表态道，“我可以等啊，无论等多久，我都愿意。”
“谢皇后娘娘厚爱，可是裴某不想再作孽了，裴某的一个夫人已经那样死了，这样的事情，我不想再经历第二回！”
“可是……”
“没有可是了，皇后娘娘，请回吧。”
“裴元，你知道吗，自从那日去三鹿书院拜见白浦老师，从他口中听到你的名字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已经沦陷了。
白浦老师将你的手稿赠送给我，我回去后仔细揣摩，终于弄明白了你的想法，觉得你是一个很有见地的人，便在你的手稿下批注修改，让白浦老师转交给你，你看了之后觉得很有意思，就结交了我这个笔友。
这一晃就足足有五六年时间，而后你和夏侯府邸的夏侯雪传出订婚消息，这才与我之间断了联系。可是我却没有忘记你，这么多年一直保存你的手稿，也是你的手稿支撑我在皇宫里过下去的，裴元，你可还记得我这位‘石公子’？”
“我早就知道你是石公子了。”谁知道裴元听完她的揭秘，只是十分淡然的看向她，“你不记得了吗，三鹿书院的小溪旁，你那一日摔倒了，你的丫鬟便唤你‘石小姐’，那个时候我好奇你的身份，便跟着你们主仆二人去了石浦老师处。
一路上听到你的丫鬟唤你小姐，后来逼问白浦老师才知道你原来是太师之女石清华，我也正是因为知道你的身份才断了与你的联系，却不是你所认为我认识夏侯府邸的夏侯雪之后才与你断了联系的。”
“你说什么？”石清华觉得不可思议，无论怎样也想不通裴元缘何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反而会断了与自己的联系，“我一直以为你是因为夏侯雪才与我断了联系的，你能够告诉我原因吗？”
裴元叹息一声，只得道出实情。
“是因为你是石太师之女的缘故。”
“可是为什么呢？”
“可能你父亲一直没有告诉过你，他曾经在朝堂上狠狠参过我爹一本，家父因此被派去支援军队打仗，差点死于战场。我娘听闻家父受伤消息，便带着我姐姐前去寻找家父，不幸我姐姐感染疫情死在半途，我娘遭受重创，丧失了那部分记忆，直到现在所有的人都只觉得我是家中独子。我爹从小对我过度保护，我从小便被大家唤作‘都督府中的宝贝独子’，便也是因为家姐之死的缘故。”
裴元说着看向石清华：“我本无意说出这段往事，可是为了让你死心，看清楚我们两家之间的恩怨，这才告之你，希望你不要一直活在幻想中，去寻找属于你的良人吧。”
第245章 美梦破碎2（）
石清华惊讶之下，这才明白了裴元拒绝自己的真正原因，可是她等了十几年，岂会就这样放弃？
只听石清华接过话来道：“我时间不多了，请你记住我接下来说的话，第一：我认为我们两家的矛盾可以慢慢调节，请你相信我，我和我爹日后会补偿你们家的。另外，我这一次下了决心，便是已经准备周全，不日即将假死，死后，皇上不日后会下旨让你娶我，你做好准备吧。”
“你……为何如此倔强？”裴元想不到自己一番肺腑之言，反而让她更加坚定了决心，十分烦恼。
“我一定会让你忘记你心里的那个人，再见面时，我一定让你唤我做娘子。”说完，石清华戴上软帽，披上披风推门而出。
屋外风雪漫天，石清华的贴身丫鬟看到她前来，立刻迎上前来，与她从都督府中后门离开了去。
裴元只觉得这一切恍然如梦，他望着门外风雪漫天的景色，心中有股莫可名状的哀伤和厌烦。
“先是一个夏侯雪，活生生的拆散了我与菀儿，如今又是一个石清华，要来逼我忘记莞儿，老天爷，我上辈子到底做错了什么？”裴元走到风雪之间，伸出双手，握住一片雪花，雪花瞬间在他手中化成水消失不见。
“如果真的是因为我这张脸的缘故，我便毁了它罢……不……这样一来誓必会刺激到石清华，她现在人在宫中，身居后位，石太师位高权重，连皇上都不敢轻易动他们父女二人。
试想一旦她知道我因为莞儿的缘故不想娶她，以至于做出自毁面容这样激烈的行为来，很可能会在嫉恨之下做出对莞儿不利的事情来。为了莞儿，我必须忍耐下去，如果到了最后迫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我就辞官隐居躲开她吧……可是，我能躲到哪里去？莞儿现在在宫中，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我逃不掉的。
我该如何是好？究竟有什么办法可以两全其美？现下，看起来似乎只有期盼老天爷不要让石清华知道我爱的人是林菀才好。”
裴元实在没有把握对付一个为了得到他筹谋十年的女人，何况这个女人还是皇上倚重的权臣之女，他只能祈祷老天爷能够对他和林菀仁慈一些，不要让一个石清华突然卷进来，破坏两人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属于各自的平静生活。
石清华回宫后，为了解裴元更多的消息，命人去请了夏侯瞳过来。
夏侯瞳自从太子过世后，便被林菀安排在司珍司做女史，因为资历浅薄，且没有一技之长，她被派往旧物修补处看管旧物，和林菀当年初进宫来的职责是一样的。
此刻突然被皇后召见，她有几分惊讶，不过很快明白过来，大概是与林菀有关系，她当下怀着小心翼翼的心情来到了石清华处。
皇后拿了水果点心招待她不说，还以她在司珍司工作认真为由，赏赐了她一堆东西。
夏侯瞳看着这些绫罗绸缎、胭脂水粉，外加金银首饰，越发有几分忐忑。
“皇后娘娘今日找奴婢过来是所为何事呢？”
“本宫有话问你。”皇后娘娘微笑着请她坐下，“你不用紧张，我找你来，不过是关于裴元裴大人与你夏侯家姐妹夏侯雪的一些往事而已。”
夏侯瞳听得有几分纳闷，为何皇后娘娘突然间就对裴元与夏侯雪之间的往事刚兴趣了？
“你可曾知道当年裴大人缘何与夏侯雪退婚吗？”
“这个自然是因为……”夏侯瞳正欲张口回答，突然间觉得有几分不妙，裴元当年与夏侯雪退婚原因不正是因为林菀吗，现下皇后娘娘与林菀同为赫连容麒的妻子，如果皇后娘娘因为想要抓住林菀的把柄追问当年之事，她一说出当年之事的真相岂不是害了林菀？
“自然是因为什么？”石清华微笑着追问夏侯瞳。
夏侯瞳尴尬一笑，微微思索，告诉她道：“因为夏侯雪行为不检点，欲意勾引其他贵族子弟，这才导致都督夫人反对两人成婚。”
“是这样吗？为何与本宫听闻的有些不同？”石清华真的不敢相信夏侯雪是这样恶心的女人，想到她竟然敢先负了裴元，真恨不得将她找出来好好毒打一顿。不过她想起裴元那番对夏侯雪的追忆之情，堪称噬骨情深，却总觉得夏侯瞳的话缺乏一些可信度，思索片刻，她决定拿话诈夏侯瞳。
夏侯瞳本就单纯，经历过太子之事后，更是生性胆小，此刻被皇后娘娘这样一试探，她就有几分难辨真假，念及欺君之罪的后果，她真想就此痛快告诉皇后娘娘真相。
可是一想起林菀待她不薄，在当时那等混乱的情况下，保下她的性命，她又总觉得不能出卖林菀。
思索片刻，她只得避重就轻的说道：“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许久，奴婢有些不记得了，不过大抵是夏侯雪出了问题，他们这才退婚的。”
“是吗？”
“是，一定是这样的，如若皇后娘娘不信，可以去找我祖母了解情况。”
“好吧，既然你如此说，那我便暂且相信你，不过，一旦本宫知道你欺骗我，本宫定不会饶过你。”皇后看出她有所隐藏，可是也不便逼她太过，只得暗暗警告她。
夏侯瞳当下额头直冒冷汗，有几分后悔方才对其隐瞒了。
“算了，你先下去吧，一旦想起什么关于裴大人的往事就来找我吧，本宫一定重重有赏。”
“是！”夏侯瞳擦了额头的冷汗，退了下去。
在回司珍司的路上，她越想越觉得不妥，因为不知道的事情真相，便怀疑皇后娘娘是要对付林菀了，于是便决定前去找林菀商量。
对于夏侯瞳的来访，林菀是没有预料到的。
自从太子出事之后，夏侯瞳便一直安安心心的待在司珍司，就连林菀的大婚也不曾出现过，不知道今日是怎么回事，竟然没有提前打任何招呼就跑来她的宫殿里找她。
林菀见她有几分紧张四顾的姿态，看出她有重要的事情找她，当即便屏退宫女，拉过她的手，姐妹两人在软塌上坐下，说会儿心里话。
可是让林菀没想到的是，夏侯瞳突然跪倒在地，恳求林菀道：“莞儿表姐救救我吧，皇后娘娘盯上我了。”
林菀先是觉得十分惊讶，后来见到夏侯瞳神情紧张，便仔细问她，这才知道她被石清华逼问裴元与夏侯雪当年之事，心里这才跟着着急了起来。
“你放心，我并没有把你和裴元之间的那段过往告诉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可能看出我在撒谎，这才警告我的。”
“谢谢你为我保守秘密。”林菀由衷的感谢她，接着大方表示，“你说你想要什么奖赏，我拿来给你。”
听见林菀仿佛舒了一口气，夏侯瞳却有几分担忧道：“万一皇后娘娘她发现我欺骗她，肯定不会绕过我的。莞儿表姐，现下这宫里，除了皇上能够和皇后娘娘斗，我求求你，我不要什么奖赏，你就让皇上娶了我吧。”
林菀听得一愣，随即明白夏侯瞳是想寻求赫连容麒的庇佑，颇有些生气道：“真是荒唐得可以，夏侯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莞儿表姐，我喜欢皇上很久了，你就让我和你一同服侍皇上吧。”
“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你连见都没有见过皇上几面，谈何喜欢上他？”
被林菀拆穿，夏侯瞳却不依不挠起来：“我受够了在司珍司受人冷眼的日子，我受够了在这个宫里见到谁都要下跪，我受够了这宫里的主子威胁我，我想要嫁给皇上，和你一同服侍皇上，受皇上的保护，这有什么错吗？”
林菀这才明白她受了多大的苦楚，想到最近一段时间她一直忙于宫中事务没有照顾好她，她当即柔声对她说道：“对不起，是我的错，忽略冷落了你。你放心吧，你再忍一段时间，我尽快和皇上商量送你出宫，然后再为你重新择一门好亲事，你将来嫁个好人家，忘记这宫中的不愉快，好好的去相夫教子吧。”
听见林菀这么一说，夏侯瞳放下心来。
“如果能够出宫那是最好，我也愿意出宫，重新嫁人与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离开这深宫，不受人欺负，不看人脸色，这就已经足够了。”
“好。我明白了，你先下去吧。”
林菀送走夏侯瞳，感受到她惊慌失措的战战兢兢的模样，总觉得她状态有几分不对，于是便好心去请了夏侯俊过去司珍司看望她。
夏侯瞳见到夏侯俊的到来，见到他身着一品朝臣官服，目光深邃幽暗，更加无法让人明白他心中所想。
想起当日他送她进宫嫁给太子，将她当做棋子的痛苦往事，夏侯瞳内心深处对他是惧怕同时又是憎恨的。
夏侯俊对她本就没有多余的兄妹感情，此刻见到她一副畏惧自己的模样，不禁有几分看不起她的样子。可是一想起林菀的嘱咐，他又不得不关心她几句。
站在司珍司外的水榭亭外，夏侯俊询问她道：“听说皇后娘娘召见了你，你从她那儿拿走了不少赏银？”
“哥哥你既然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夏侯瞳有些别扭的接过话来，试想她又不是想去皇后娘娘那儿，可是夏侯俊话里的意思是觉得她想去呢。
夏侯俊根本不管她的想法，今日本就是来执行林菀的任务，看望她的，便有几分敷衍的从怀里摸出一个包袱来递给她道：“这里是一包银子，以后别再去皇后那儿，安分守己些，别妄想攀高枝，你这样的资质，不够在后宫里被人当炮灰的。”
“你说什么？是谁告诉你我想攀高枝的？”夏侯瞳有几分像炸毛的公鸡，追问起夏侯俊来。
夏侯俊见她这般不识好人心的模样，当下更有几分烦她。
“好了，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吗，就先这样吧，你好好在司珍司待着，你的事情我会为你想办法的。”
说完，夏侯俊也不想再理会她，转身离开水榭亭。
“夏侯俊，你混蛋！”夏侯瞳当下急了，抱着银子冲他吼道，随即她又想到什么似的，暗自喃喃低语道，“一定是林菀把我想要嫁给皇上的事情告诉夏侯俊了，夏侯俊这才跑过来奚落我、警告我不要妄图攀高枝的。真是该死，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他们来说教我，施舍我？可恶，林菀你凭什么看不起我，把我一时糊涂说过的话当做笑话告诉夏侯俊，我一定要让你因为瞧不起我而付出代价！”
第246章 美梦破碎3（）
因为这个误会，夏侯瞳去了皇后娘娘处，求见了皇后娘娘，将裴元与林菀当年的往事一股脑儿的告诉了石清华。
可叹的是林菀从未对夏侯俊提过一句夏侯瞳想要嫁给皇上的话语，而夏侯俊说的妄想攀高枝，实则是警告她不要妄图攀上石清华这样的高枝。
这一切都因为夏侯瞳的理解错误，铸成了无可挽回的大错。
石清华听闻裴元曾经为林菀远走他乡，听闻他曾为林菀绝食，写过最动听的情诗给林菀，为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