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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菀内心的痛苦愈加加剧,失去赫连容麒已经让她生不如死,此刻善恶难辨的皇后娘娘又这样折磨她。
她脑子混乱不堪,根本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或者说,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她,才能让自己看起来不这么悲哀,不这么惹她生气,可是皇后娘娘却并不给她机会。
却听她故意刺激她般说道:“看起来你是不敢接这个赌注。本宫可真是替皇上感到不值,想来本宫听说皇上可是曾经为了你差点命丧战场,本宫曾经以为你是怎样风华绝代,现在看起来不过也只是一般妇人见识,根本就没有匹配皇上的姿色不说,也是这般胆小懦弱。罢了,你下去吧,就当本宫今日从来没有见过你。”
林菀最听完石清华一席话,想到自己确实没有为赫连容麒争取过些什么,现下看起来虽然赫连容麒与石清华成婚已成为事实,可是她的努力显然还未够。
在没能亲自见到赫连容麒之前,她决定放手一搏。
“皇后娘娘,下官愿意接受你的赌注,为你打造一顶属于你的凤冠。”
即便是将这赌注当做见赫连容麒最后一面的赌注,林菀决定亦要赌上属于自己荣誉,为见心爱之人,做出最大的努力。
石清华露出难以分辨心思的目光,微笑着看向林菀:“那好,就以一月为期,本宫在这大殿等着你献上凤冠。”
“臣遵旨。”
林菀行礼离开,脚步坚定而从容。
“一月为期,我必展现我所有的才华,制造出让她信服,让世人惊叹的凤冠来!”林菀发下誓言,回到了尚功局。
接下来的一月时间里,石清华看似笑着、实则挑衅的目光,以及她那番高深莫测难辨真实目的的话语,一次次在林菀的脑海里重复。
林菀越来越觉得石清华是在看她的笑话,是瞧不起她。
林菀被激起斗志,开始制作黄金凤冠,历时一个月时间,制作出由一百零八棵花树做成,镶嵌珍珠一百零八颗。包含金、铜、铁、玻璃、汉白玉、珍珠、木、漆、棉、丝等10种;工艺则包括锤揲、焊接、掐丝、镶嵌、珠化、鎏金、贴金、铸造、錾刻、抛光、剪裁、髹漆等12类,终于完成她制作过的最为华丽的头冠——星月凤冠。
当她呈上这顶凤冠之时,在皇后宫殿里的各位宫女,无不为林菀的手艺感到万分惊讶,忍不住发出由衷地赞叹声。
皇后娘娘从后座上坐到大殿中央来,抚摸着首饰盘中的这顶光华璀璨、炫丽夺目的凤冠,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头顶的用整块纯金打造的凤冠相形见绌且庸俗不堪,她抚摸着这凤冠之上的花树,抚摸着上面的珍珠红宝石,极力的控制自己的震撼和感动。
是的,林菀的手工工艺细腻精湛,几乎将女人所能幻想到的所有美好珍宝完美结合在一起,这份完美直逼天际,璀璨如同日月星辰。
她几乎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美好却又如此大气磅礴的头冠,她的确被她吸引住了,舍不得将手从它上面离开。
“此顶凤冠名为星月,寓意皇后娘娘与日月同辉,光芒璀璨似星光闪耀。祝皇后娘娘凤体安康,千岁千岁千千岁。”林菀看见石清华眼中流露出的对凤冠的喜悦赞赏之情,便将凤冠献上。
她料定她无法拒绝这顶凤冠。
拒绝这顶凤冠,便是愚蠢到要拒绝祝福之人。
因为这是带着最美好祝福的凤冠,这是发自内心深处对皇后娘娘登上后位的恭贺。可是让林菀万万没想到的是,石清华突然间将手从风光上拿开了。
“哼,与日月同辉,璀璨似星?”石清华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笑并不奇怪,奇怪的是笑得有些形状癫狂,有些恼怒憎恨。
林菀被她的笑声弄得十分尴尬,正要说些什么,却见石清华突然转过身来,一把打掉了她的心血之作。
看着星月凤冠掉落在地,想起自己的心血被如此践踏,林菀几乎马上就蹲下身去拾捡。
此刻却听石清华大声道:“来人,给我鞭打这胆敢冲撞本宫之人!”
“皇后娘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林菀被皇后手下之人抓住之时,奋力挣扎起来,“你我之间的赌约并不存在鞭打一说,请你给我个说法,否则林菀不服!”
“你不服,你凭什么不服?虽然本宫满意你这顶凤冠,可是你方才的一番祝福并非发自内心的真诚祝福,而是为了让我满意这顶凤冠想出的祝福之词,本宫与你打赌公平公正,可是你为了赢,说出这番让我不得不接受的话语,便是狡诈之辈的做法。还有,就在本宫质疑你之时,你竟然狂妄说出不服二字,胆敢如此冲撞本宫的你,难道不该打?”
林菀万万想不到与石清华赌约的结局会是这样,她做出了另她满意的凤冠,可是她的说辞冒犯了她,让她觉得她是狡诈之辈。
多么可笑!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林菀绝对不会承认她的污蔑,“皇后娘娘想要惩罚我,尽管动手就是,何苦如此说法。”
林菀倔强至极,无所畏惧地盯向石清华。
“你竟然如此无礼,来人,给本宫打到她服气为止。”石清华沉声说道,丝毫不给林菀面子,命人直接动手。
被拉到一旁的林菀,十分狼狈的挣扎起来,却无法挣脱开去,眼见太监的鞭子落了下来。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一鞭子久久没有落下来,待她睁开双眼之时,却见到了赫连容麒。
第236章 初见新后,正面交锋2()
她付出无限努力没有见到的他,此刻却出现在这里,在她的面前,帮她挡住本该落向她的鞭子,并如同天神一般握住了鞭子,将那鞭子冷冷的丢在一旁,阻止了这次横祸。
她正要说些什么,却见他面向石清华,严厉指责她道:“林尚功奉朕旨意雕刻玉如意,你与朕争,命令她制作凤冠也便罢了,此刻竟然还命人打她,你有问过朕的意思吗?”
林菀和石清华同时听完此话,林菀十分震惊,想不到赫连容麒竟然会如此关心她的一举一动,她知道皇后让她制作凤冠一事,现下拿出玉如意一事来替她解围。
她心中对他的憎恨、怀疑、心死,仿佛在一瞬间全然释怀,化为感动,可是石清华却有几分忍不下去了。
“皇上,到底在你心中谁才是你的皇后,你可知道方才林菀对本宫做了些什么,便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来质疑本宫?”
“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朕无需知道也不想知道,朕只要你明白,林尚功奉命制作玉如意,此事乃整个皇宫现下最为重要之事,如若你伤到林尚功,休怪朕对你不客气!”
“哼……皇上说的这番话,就是你的真心话吗?”石清华却并不怕他,反倒是充满讽刺的反问他道。
赫连容麒面对石清华,看着她充满讽刺的脸色,竟然有几分猜测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她真的是石太师口中所说极其孝顺父母的女儿,那么她就该在这宫中老老实实地呆着想办法获得他的宠爱,奠定他与石太师进一步合作的基础,而不是触及他的雷区刻意找上了林菀,惹得他生气,搞僵与他的关系。
石清华似乎一眼便看穿了赫连容麒的心思,却根本不在乎般接过话来:“林菀方才以下犯上,不懂审世度时,仗着皇上的宠爱,冲撞冒犯了本宫,借口进献凤冠就不对本宫行大礼……”
林菀听得石清华面不改色说出此番编纂之言,有几分咋舌,还有,方才她明明不是因为这个生气,现在怎么又变成了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真是,令人十分无语。
赫连容麒似乎立刻就猜到石清华的借口是编纂的,顿时心中冷哂一声,背着一只手,转过身来,深邃狭长如同寒星的眸子淡然的扫过林菀一眼,而后十分平静地面向石清华道:“你说林尚功仗着朕的宠爱冲撞冒犯了你?朕且问你,你可曾亲眼所见朕宠爱过她,何地何时间宠爱过她?”
林菀被他这一眼看得心惊,她如此近距离的面对他,从他的眼神里感觉不到丝毫的情谊,从他的动作神情中更是感觉不到丝毫温度。
仿佛他的目光变回了初次见面之时,那有几分嫌恶的神情。
林菀被这样如同利刃的眼神刺中心脏,一瞬间疼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忍不住就要落下眼泪。可是她却不敢表现出失落的样子来,因为现在她现在已经失去了资格,被他抛弃出局,她……只能强忍住难受和痛苦之情,为了最后一丝尊严,她决定在他面前配合他的步伐,甚至比他更无所谓。
赫连容麒似乎感觉到了林菀在强撑哀伤,他难过得几乎颤栗起来,恨不得想要抛开一切束缚抱住她,狠狠吻向她,告诉她,他错了,他后悔了,可是他却必须控制自己,否则,便是要将她推向万劫不复的境地。
石清华看着大殿上方,两人强撑的痛苦样子,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皇上如若对林尚功无情,为何第一时间便能赶来,阻止本宫鞭打林尚功,想来,皇上可是对林尚功的一举一动都十分清楚才是。”
赫连容麒有一瞬间分神,等到他调整好心绪,却见他握紧拳头,注视着石清华柔声说道:“你可是无意间听闻他人传言,说朕与林尚功从前有过情谊,这才对付她?如果是这样,朕今日就当作林尚功的面明确的告诉你,朕对她过往的只是怜悯和同情,之前是看在太傅的面子上疼爱她,从今往后,朕这心里就只有皇后一人了,所以此事就此结束吧。”
朕今日就当作林尚功的面明确的告诉你,朕对她过往的只是怜悯和同情,之前是看在太傅的面子上疼爱她,从今往后,朕这心里就只有皇后一人了……
林菀终于等到了他的答案,可是却想不到他会亲口对她说出这样的残酷之言,让她在一瞬间失去了生存的动力,宛如被万箭穿心一般。
她摇晃几步,脚步虚晃,有些站不稳。
赫连容麒见此情景,想起不久之前她才刚刚吐过血,生怕她支撑不住,差点冲上前去,却最终强忍住,吩咐旁边太监道:“林尚功看起来有些不舒服,你们立刻将她送回去吧。”
“是。”太监答话,赶紧招呼两个宫女前来搀扶林菀离开。
“皇上,你真的已经忘记了我们之间的誓言?”林菀却推开太监,向他走过来。她还是不敢相信,赫连容麒会爱上别的女人。
“朕……”赫连容麒心中的痛苦感受不亚于她此刻的伤痛和难过,他也明明知道自己的一句话不对就可能将她打入深渊,伤她到无法弥补的境地,可是他必须要将这场戏演下去,否则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朕根本不记得曾经对林尚功你许过任何诺言。”赫连容麒说出了违心之词。
“是吗?那么……那么,林菀心中的容麒也已经死了,林菀……林菀……就此告别……噗嗤……”一口鲜血从林菀口中喷涌而出,却见她再也坚持不住倒,幸而身后宫女扶住她,否则便倒向地面了。
赫连容麒见此大惊,吩咐道:“马上送林尚功回去,另外立刻传朕的旨意,宣御医前去尚功局医治林尚功。”
“是,皇上。”太监与宫女立刻答话,赶紧扶着林菀离开。
看见太监扶林菀离开,赫连容麒调整呼吸,转过身来,再也未看林菀的方向一眼。
石清华有几分不敢相信,赫连容麒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林菀离开,如果不是晃眼看见他握紧的拳头突然流下鲜血,石清华真的就要因此相信赫连容麒对林菀无情了。
“皇上,你骗不了臣妾,臣妾看明白了,你的手在滴血,你的心更在滴血。”石清华快步走下来,拦在他的面前,拉过他的手,指出他因为压抑心痛而弄伤自己的鲜血淋漓的手掌,让他无所遁形。
“你到底要干嘛?”赫连容麒被她揭穿,十分恼怒,终于忍不住甩开她的手。
见着赫连容麒这般怒吼出声,眼神因此血红,几乎要活活将她剜出个洞来的模样,石清华却无丝毫畏惧道:“事到如今,皇上你就别再装了,你根本就不爱臣妾,你爱的人是林菀。而臣妾也并不爱你,只是迫于家族无奈才嫁给你,我就是要让你明白我的心,我的心如你心一般,此刻很痛很痛,无时无刻不在为自己心爱的人在滴着血。”
“你说什么?”赫连容麒不敢相信的看着石清华,他方才一直以为石清华是因为他对她冷淡而惩罚林菀,可是现在事情发展分明已经超出他的想象了。
“我要皇上和我做一个交易,不知道皇上有没有兴趣?”石清华就在赫连容麒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接着说道。
“说。”赫连容麒干脆听她说过再做打算。
“那就是我愿意帮助皇上劝我爹彻底对你归降,但是日后我从后位上退下来之时,我要你答应,帮助我嫁给我心爱之人。”
“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你为何不早日说出来?”赫连容麒有些气愤地盯着石清华,“你可知道林菀很可能就此伤心而亡?如果林菀出事,我必定不会放过你!”
“石清华只是想看清楚皇上是否是我值得信赖之人,现在看来,皇上的这份隐忍和坚持非同寻常之人,实乃石清华值得信赖的、能够打败太后之人。经此一事,我也了解了皇上的为人,这样一来,我便可以放心和你合作,而不去投靠让太后了。”
“原来如此!石太师之女果然不愧是石太师之女,居然能够将朕逼到如此地步,你够狠,够聪明!”赫连容麒完全明白了石清华的打算,长长舒了一口气。
石清华温柔的对他笑笑,卸下了平日的防备和装出来的冷酷道:“现在你可以去见林菀,将真相告诉她了,不过别太张扬了,最好是夜里偷偷的去。看完林菀之后,我们再来详谈我们的计划。”
“如你所愿,朕答应你了。朕先行一步。”赫连容麒深深的看她一眼,第一次看明白了自己的“皇后”,龙颜舒展,快步离开。
清爽整洁的房间,浅蓝色的帷帐下方,林菀躺在床上睡得极其不安稳,眉头紧皱,似乎陷入噩梦中,表情十分痛苦,间歇有冷汗津津布满额头。
赫连容麒命令木雨清理完周围人员,潜入林菀房中。
第237章 初见新后,正面交锋3()
味道清香醇正的安神香,是今年的新进贡品,只有三品以上的大臣才有,赫连容麒估计这应该是夏侯俊送来的,一想到夏侯俊在他迎娶新后的时候,见缝插针接近林菀,虽然其本意是在安慰林菀,可却显而易见是趁机想夺取林菀的心,念及此,赫连容麒就忍不住想要夏侯俊永远消失在林菀的视线内。
木雨曾在汇报林菀情况时说过夏侯俊每次对林菀所说之言,均是劝她离开皇宫离开他,这一次林菀遭受他的当面打击,说出“告别”二字,大概是深受夏侯俊影响,决定跟随其离开了吧。
一想到如若林菀离开皇宫,此生他可能再也没有办法见到她,他直如死去般难过。
他必须守候在这里,等到她醒过来,第一时间将真相告诉她,打消她离开皇宫的念头。
另一方面,想到方才木雨来转述太医的话,说林菀心伤伤及肺腑,如果再次遭遇打击,再一次吐血,恐怕当即殒命,此次虽然以银针打通血脉,驱散体内血瘀,但是因其多次受到毒打,又曾经遭人下过毒,耗费太多心力,唯恐活不过三十岁,方会离世。
“怎么会这样?”
他心中的悔恨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