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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崽子。我帮你揉揉?”君轻尘心疼的揉着华徴嫆的肚子,抽空又看了自己娘亲一眼。君夫人被君老爷抱在怀里,哭得身子直抖,看样子神志是有些不清。君老爷疼惜的抱着她,抚摸着她的脸,不断唤着:“轩儿,轩儿!”
“不要……”苏轩儿虚弱的说了这么一句,忽然住了嘴,闭上了眼,轻轻叹了口气,泪水止不住的流。
君老爷看得痛心疾首,“是我纵容了你这么多年……是我当初太心慈手软,是我的错……我不该,不该啊!”
君颜看着,也看不懂情况,就是跟着哭。君轻尘被这周围一圈人搅得心烦意乱,待梵音到后,看过了君夫人和华徴嫆,诊断出皆无大事,只是华徴嫆有些撞伤,君轻尘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多干扰爹娘了。爹娘的事,到底要自己好好谈一谈。我们这些局外者,不懂内情,也无法断度。不如我陪着徵嫆去御医馆仔细看一看,顺便拿些药。”
“尘儿,那你可要小心!”君老爷道。
看着自己爹爹关爱的目光,君轻尘到底是无奈的笑了:“有梵音在,不会出事。倒是现在双狼不在,降魔失踪,我身边没有个正经的护卫,不如去舅舅那再要个护卫来。”
君老爷默了默,低头道:“是爹无能。保护不了自己的儿子。总是家财万贯又如何,到底是无法与歹人斗。”
君轻尘摇头,过去抱住了自己的爹娘,“儿子知道,你们都待尘儿好。但是儿子长大了,要面对的事情多了,也该逐渐从你们的庇护中走出了。以后,儿子会加倍怒力,保护爹娘。”
“这话说的,当真是长大了?”君老爷也笑了,总是那张脸堪为平常,但父爱之情却是浓郁深厚。粗糙厚实的手掌捏了捏君轻尘的肩膀,评价道:“身子骨儿是硬实了,不像那小时候,跟个一捏就碎的奶娃娃似的。就是单薄了点儿,多吃些好的,爹养得起你!”
华徴嫆在后面看着,腹痛在梵音给了她一颗药后已经减缓了许多,倒是心里面生出了些痛意,但也有暖意。
她的爹啊……当初是有多狠的心才能抛下她和娘亲的?
如果她那时再长得好看一些,是不是她们一家人到现在也可以其乐融融的,送着她嫁给一个普通人,而后她会有一群弟妹,绕着她嬉闹?
一场离别,一场死亡。换来看着面前这人在感动中红了眼眶。
华徴嫆颇有感触的低下了头。这样也挺好。她知足。
君老爷抱着君夫人回了卧房,君轻尘也想那样抱着华徴嫆。不过华徴嫆已经好了许多,在众家仆面前也就直言谢绝了自家男人,两人一同去了马厩,君轻尘挑了一匹好马,托着华徴嫆上了马背,自己也麻利的坐在了她后面。上去还问:“怎么样?要不要换成轿子和马车?”
“不用了。妾身坐不惯轿子。马车又太张扬。骑马挺好,跑得快。”华徴嫆笑道。
君轻尘牵着缰绳,双臂将她圈在怀里,点头道了句“好”。旁边梵音本就是骑马来的。此时也上了自己的马,“那,君少爷,咱们启程吧?”
“恩。”
“驾!”
华徴嫆发现,君轻尘骑马的时候,真的有一股侠士风范。若非他不会武,那仗剑一把骑马驰骋江湖时,也该是一副风流剑客模样。安心的窝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气息,华徴嫆又不知不觉想到了那座竹筏。
“你长得挺丑,笑起来倒还看得过去,挺可爱的。”
“那咱们就此别过!”
就此别过吗?
若还有下一次,在那地方相遇,她能否说一句,“咱们后会有期?”
兀自傻笑着,笑着笑着又想到了君老爷与君夫人的事。悄悄收敛了些笑容,华徴嫆问:“爷,关于老爷和夫人的事,你打算怎么面对?”
“他们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让他们自己处理吧。我还能逼着他们不成?”君轻尘轻叹,“不过,既然二十年来都没有纳妾。这一次突然说要休妻再娶,爹确实有些做过了。此时可能我有些接受不来,抽空还是要与他谈一谈。”
华徴嫆还是有些顾虑。但又说不清这顾虑来自哪,只道:“妾身支持爷。”
御医馆就在王府中。取了些养身的药材回去熬粥,君轻尘又带着华徴嫆去寻了云王。云王目不能视,为图方便将书房与卧房都建在了大殿后身。门口守卫不多,但都精锐。见到是君轻尘来了,也没拦着,只道:“王爷在内洗漱,请君少爷先行通报!”
“恩。”君轻尘从小到大不知来过多少次,规矩当然是懂的,当即敲门道:“舅舅,尘儿来看您了!”
敲了两声也没有回应,却传来“啊”的一声低呼和两处物件落地声。君轻尘立即推了门进去,云王则是在听见动静后捂住脸背过了身。
“尘儿?”
见屋子里没人,只有云王的面具和一把剃刀在地上,云王又不像出了什么大事的样子,君轻尘才放下了心道:“是,舅舅,我是尘儿。带了徵嫆来看您。”
“那,侍卫可在屋内?”
知道云王在忌讳什么。君轻尘立刻扭头朝着后面道:“出去,带上门。王爷不喜教别人见到他的样子。”
侍卫们也都懂,见状纷纷退了出去,并将门关了上。
君轻尘捡起面具与剃刀,“舅舅,他们都出去了。您在做什么?”
“我……剃一下胡须。”云王说着转过了脸,僵硬的苦笑道:“带了这么多年的面具,已经下意识的怕人见着我这张脸了。这摸起来,是不是舅舅这张脸已经丑的吓人了?”
这是云王第一次摘了面具站在君轻尘的面前。往前的云王,无论何时都是在以面具示人。世人早就忘记了他的面孔,就如那永远将面目遮在面具之下的墨尘先生。
“舅舅,让侄儿看看。”君轻尘轻轻拨开了遮挡在云王脸前的长发,却是狠狠的一愣。
华徴嫆恰好在这时也将视线投了过来,见着也是深吸了一口气,瞪大眼拿手背抵住了嘴。
“怎么了,听你们俩这吸气的声音,是被吓坏了吧?”云王笑着伸手摸索,“来吧,面具给我。这么多年……每当我的手摸在脸上时,都感觉得到我的皮像是已经坏掉了。定是很可怖的吧。”
君轻尘将面具递给了云王,自己却握紧了拳头,眼眶有些发酸,手抖个不停。
“舅舅,侄子,记得您说过,当初,是有人叫您带上面具,再也不将面孔示人的。”
云王缓缓笑道:“是。”而后戴上了面具。
君轻尘感觉眼眶中像是有热度涌出,深吸了一口气,张着嘴缓了缓才问:“那人,是不是我娘?”
118。是不是像极了爹()
云王默了默。
君轻尘这样说着,看着云王的脸,与他斑白的发,泪水终于还是涌了出来。华徴嫆深深一叹,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轻轻的捏了一下。
“尘儿,你怎么了?”云王听到了些声响,有些慌张,“不就是一张脸么,舅舅早已习惯了,这脸要与不要都无大碍,人生在世何以在乎虚浮面貌。”
“舅舅……”君轻尘极力的想忍着,可泪水却是控制不住,情绪也一时间杂乱的很,“舅舅,你说,是不是我娘,让你带上面具的?是不是,是不是,那些当年,说你甘愿自毁双眼,带上面具,离开鹃山远赴云来……这些都与我娘有关?”
云王沉默了,半晌才问:“尘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本是一个约定过永远不会说出的秘密。
“我?”君轻尘说着,笑了一下,心里却是更痛。握住云王的手放在了自己脸上,“您目不能视,是不是也很久没摸过尘儿的脸,幻想着尘儿的样子了?”
云王听罢,倒是苦笑:“这样一想,是许多年没有摸过你的脸了。是尘儿长大了,舅舅也老了,不知不觉,你走得越来越远……舅舅能见到你的次数,也不多了。”说着,拿他有些苍老的手细细抚摸起君轻尘的脸。
“尘儿,你怎么,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君轻尘闭上眼,静静的站在那里任云王抚摸,痛心的问:“尘儿长大了,是不是长得很像爹?”
犹记小时候,他与舅舅特别亲,喜欢坐在舅舅的腿上摸着他的面具,想要悄悄揭开看一看里面的样子。舅舅就总是一手把他按在大腿上,笑着摩挲他的脸:“尘儿真是调皮,来让舅舅看看,是不是又长大了?”
他的每一次看,都是细细的抚摸,“哎呀,睫毛可真长,和个姑娘似的。这鼻子,倒是不像你爹,像你娘,恩……嘴巴是什么样子呢?舅舅想不出啊!”然后云王就会大笑几声,举起君轻尘,“尘儿长得好看,定然是像轩儿多一点。也还好没有全随了你爹的样子,正阳老弟估计是要松了口气啊!”
可此时,云王一点、一点的抚摸着君轻尘的眼鼻唇,却是越来越惊愕,越来越尴尬,越来越不知所措。
“舅舅。您看到了吗?”君轻尘颤抖着声音问,“尘儿,是不是像极了爹?”
“尘儿……你……”云王忽地松开了手,倒退了几步,双手颤抖着抬在身前,不住的摇头,“不,不是,不会……怎么会这样?我,当时轩儿明明说过,你是正阳的孩子,你怎么会?”
华徴嫆紧握着君轻尘的手,想象不到他此时的心情,但却能感受到他有多心痛。谁会想到,这样一次偶然的撞见,竟叫他们见到了云王真实的面孔。
那张,与君轻尘如出同模的脸。
若说君夫人与云王到底有些血缘关系,所以长得像,用在此处也实在勉强。云王的脸,除了多年被面具磨出的粗糙与坑洼,论五官,便可想到会是二十几年后君轻尘的样子。
“这就是二十年前你们都不肯说的秘密吗?这就是您来到云来的原因吗?”君轻尘苦笑,“与自己的表妹做出那些事……还剩下了一个孽障?难怪,难怪爹待娘一直冷漠,原来,是爹一直在承受……看着我这张脸,独自承受着委屈,隐忍了二十年?”
云王终于瘫坐在了地上,“尘儿,是我……是我的错。别怪你娘。我若早知事情是这样,当时……”
“当时,定然不会留我生路吗?”
“……”
“爷,别激动。”华徴嫆晃了晃君轻尘的手臂,“冷静些。好歹云王疼你那么多年,二十年前的事,里面一定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误会!”
这时,门外又传来苏清廉的声音:“听说轻尘带着徵嫆来了,我过来见一见他们。放我进去。”
守卫报道:“王爷,世子求见!”
云王此时备受打击,君轻尘也情绪不稳。华徴嫆见状叹了口气,过去扶着云王坐在了太师椅上,又推了君轻尘过去,像是在与云王谈话的样子,而后自己转身走到门口开了门,矮身道:“拜见世子。”
苏清廉瞧了她一眼,点头,又往里面窥探,“我进去与父王和轻尘说说话。”
华徴嫆这不挣钱的身高,纵使苏清廉不是很高,比较起来也是矮的挡都挡不住。华徴嫆正色了神情道:“抱歉,世子,夫君在与王爷商谈要事,此事不宜让旁人听见。若有什么事,还请世子稍后再来。或是稍后我与夫君一同去拜见世子,您看可好?”
苏清廉狐疑的往里头看:“就不能轻尘亲自与我说么?”
华徴嫆微笑:“妾身代夫君转达便可。”
苏清廉僵持了一会儿,到底没再坚持,点了点头,“那就不必麻烦你们了。总之也是些无关紧要的事。”说完转了身离开。
这次他走的倒是爽快。可华徴嫆却没法开心起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眼下知道了这种事,君轻尘会怎么想?她根本不敢想。
早知道云王疼爱他,他也敬爱云王。到头来却是一场成了父子之情的笑话。两个人相互被蒙骗了二十年,最终骗他们的,是君夫人?
君夫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华徴嫆揪心的过去看着那僵硬了的两人道:“事已至此,知道了真相未尝不是好事。事实真相总是要被揭开的。你们二人能够面对着揭开疑团,是一件好事。往后还是都冷静一些,仔细考虑一下该怎么解决吧。不过,现在最好还是都冷静一些,不如爷先跟妾身回去,王爷您也冷静一下。等到情绪平复一些,再好好谈一谈。”
云王垂下头,深深一叹,似乎更苍老了。
君轻尘痛苦的闭了闭眼,纵使泪水已经止住,泪痕犹在。华徴嫆掏出手帕替他擦掉了些,拍了拍他的背,“我们回去吧。”而君轻尘就像个木偶一样,跟随着她转身走了几步。
脚步一顿,华徴嫆又到云王面前行礼道:“王爷还请保重自己。轻尘是个理智的人,他会理解您和君夫人的苦衷。大家生活都不易,往后的时日且珍惜。切不要因为一时冲动郁结而伤了自己。”
“本王知道。”欲望疲惫的摆了摆手:“你们回去吧。本王想一个人坐一会儿。”
“那,告辞。”华徴嫆退下,挽着君轻尘离开了王府。回去还是骑马,华徴嫆不大放心,就去找梵音问了问,还真就借到了没什么事做的七步。催魂与游丝她都没见过面,七步倒是认识的。也比较信得过,回去的路便是七步送了他们二人回去。
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君府。七步又踏上了返程。被守卫放进门,华徴嫆无奈的带着木讷的君轻尘去正堂坐下,想了想,还是请了苏清宴过来,但没说原因。
苏清宴进正堂时便是见到了这副状况。华徴嫆在一旁为君轻尘又是倒茶又是捏肩,君轻尘却一脸受伤,麻木的坐在桌前双肘拄着桌子出神。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爷受到了些打击,回来就一言未发过。您是他的大哥,或许能解开他的心结?”华徴嫆也是没办法了,才找来他帮忙。好在这苏大哥性情多变,调戏女人时、发怒时、正常时皆是不同模样,平日里与他说话还是蛮正常,可以看出这人睿智不说,也很正直,通常不会做什么怪事。
“解开心结,他是遇到什么打击了?”苏清宴观察了君轻尘一会儿,忽然伸出两指狠狠点在了君轻尘背上,疼的君轻尘倒抽一口凉气,像是受惊的鸟儿扑灵一下打了个激灵,抬起头惊愕又古怪的看着苏清宴:“大哥,你做什么?”
苏清宴耸肩,一本正经道:“你方才那生无可恋的样子,可是急坏了徵嫆。不这样点醒你,一会儿估计急坏的就是你了。”
这‘点醒’可是一点都不掺假。华徴嫆哭笑不得,却是关切的看着君轻尘:“爷,您方才的样子委实是吓坏了妾身。您没事儿吧?”
君轻尘抿了抿唇,又有些沉重,但却摇头:“我没事。只是方才在想一些事情,可能有些出神。”
这已经不是可能了,是已经神游天外了!
华徴嫆这样想着,却没说,只是看着他眉头又锁住,将他按回了坐上,捧起茶杯到他面前,笑着问:“爷,您要不要听妾身讲一个故事?是妾身自己的故事。”
119。她的故事()
君轻尘接过茶杯,疑惑的问:“你不是说,你没有什么故事,也一向不喜欢回忆起那些过去的事情,说是觉得矫情吗?”
“是这样。”华徴嫆坐在了他旁边,见他饮了一口茶,认同的点头道:“确实。妾身的过去,没什么好说的。即便说出来,也都是不开心的事。但此时妾身觉得该与您讲一讲。毕竟,我们之间也需要互相多了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