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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徵嫆又呵笑了一声,“罗浅依,你有资格和我结梁子吗?你以为你借着卖艺的时候偷偷服侍客人,私收银钱这些事我不知道?我放你一马,你便少来得寸进尺。”说罢扭头往房里走去。
这时有人与她擦肩而过。华徵嫆忽然觉得脚下一绊,整个人都往前扑去。她还没上平台,铺在楼梯上后脚踝又是一金,像有人抓着她用力向下拽了一下似的,还没彻底回过神,身子已经一颠一颠的从楼梯侧面的斜坡滑滑到了最下方,脚踝刚好卡在了转脚上,痛得她差点没忍住眼泪。
“啊呀!”站在上面刚与她擦肩路过的姑娘缱绻捂着嘴惊叫了一声,站在上面看着她道,“你怎的这么不小心!突然就倒下来,可吓死我了!”
华徵嫆闭上眼喘息了两下,没有回她,自己撑着身子勉强把卡住的右脚拔了出来,扭了扭,而后扶着把手站了起来。
绫罗和缱绻都已不见了。
周围虽还没有客人。但早起的姑娘已经开始准备接客了。见她狼狈的站在扶手旁,绫罗缱绻也走了,才有人过来搀扶她一把,把她扶进了房间。
“绫罗是你们这群卖艺不卖身的小头牌里资历最老的,周围的缱绻、溪光她们都和她站在一起,她们人多势大,不好惹的!就算董妈妈知道了她接私活也都没说什么,你就不要惹祸上身了。尤其是邵青和絮姐不在的时候,她恨不能找到机会欺负欺负你这个抢她生意的人呢,姐姐劝你一句,要知道分寸啊!”
华徵嫆揉了揉脚踝,“多谢姐姐提点。我知道了。”
对方也没再多说什么,离开时替她带上了门。但是在房门被关好没多久后,却又被人推了开,而后只听哗啦一声,一盆冷水从华徵嫆的头顶浇下,还散发着古怪的骚臭味。
“哎哟?我怎么……这是泼错地方了?”绫罗放下掺了料的木桶,咯咯直笑,“哎,我还以为这是茅房呢,没想到竟是妹妹的房间啊?还真是不好意思。这偏僻的地儿,师姐我不总来,记不清道儿!”
华徵嫆背对着绫罗而坐,握紧了拳头:“脑子有病就去看大夫,来这撒什么泼?”
“啧,被淋了粪尿竟然眉头都不皱一下,看你是平日里在这小茅房一样的地方呆习惯了吧?”绫罗虚掩上了门,悠悠踱步到华徵嫆旁边,“咱这地儿的能人还真不少。刚有一个传出去要嫁给太子少傅的孙子的,又有一个引来天音坊主的。真是应了那句话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你说你不吃虫子,其实是因为你更喜欢这粪尿的水吧?你这连只鸟都不如的东西,顶多也就是个下贱的母鸡,在这混了一年也没个动静,连蛋会不会下都难说呢!就你这样的,怎么能耐也逃不出这鸡窝窝里,死心吧!你就一辈子呆在这当个老母鸡好了!妄想永远挤掉我的琴姬头牌,你做梦!”
034。她叫华芷柔()
华徵嫆猛地松开了拳头,用鼻子吸了两下气。难闻的味道扑入鼻子再被呼出,愤怒却留在了体内。
绫罗见她不敢言语,连拳头都松开了,更加得意,“哎,我一看到某些人怎么就觉得不舒服呢,直恶心!我这妆都花了,可得去补一补。晚上金大人要来点我的曲子,说不定人家一高兴就能把我提拔提拔呢,这货真价实的赏赐,可比某些人得来那些虚伪的名声实际的多!记住了,华芷柔,你斗不过我的!我可比你早生两年!你的那点伎俩对我来说什么都算不得!”
华徵嫆在她要走的时候终于站了起来,拨开了额前黏着的细碎发丝。
“是啊。你大我两年,对此我十分敬佩你。”她猛地抓住了绫罗的手腕,冷笑道:“毕竟你吃过的【——】比我吃过的饭都多!”
绫罗脸上一僵,嫌恶的退了两步,一手挣扎着一手在鼻子前面扇风,“华芷柔,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华徵嫆笑得阴森无比,“你以为我好欺负一时,就会好欺负一辈子,是不是?”
看着华徵嫆的脸,绫罗忽然就怕了。此时华徵嫆眼中的怒意绝不是说说而已,那种气怒的样子,足像是要把她撕扯得四分五裂一般。
“华芷柔!你摆出这副样子是要做什么,你以为你能杀了我吗?你不过是吓唬我罢了,你个肮脏的贱货,再瞪我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绫罗挣扎着尖叫,华徵嫆反而将她手腕握得更紧,右脚狠狠一踹,正中绫罗的膝盖骨,疼的绫罗唉哟一声矮下了身子。
绫罗比华徵嫆高一些,故而她矮下了身子只会更方便华徵嫆伸出另一只手提住她的领子。
她前世,容貌丑陋,伐木为生,辛勤无比才能坎坎苟活。而今重来——她不是来被奚落耻笑的!
华徵嫆一拳狠狠地打在绫罗肚子上,令她吃痛坐下,又飞快的脱下了自己肮脏不堪的褙子,抓起一个角团起来,捏着绫罗的嘴塞了进去。
绫罗瞪大了眼睛看她,挣扎无果,被恶心的只呕,但嘴被堵的死死的,吐都吐不出。
“想挣扎?”华徵嫆死死钳住她的双手,“跪在地上磕头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救……唔……”挣扎只会令自己更恶心,绫罗吓出了眼泪,一个劲儿哆嗦。
其时华徵嫆也没什么力气了。她刚扭了脚,方才逞强压制绫罗那两下使得脚踝更痛起来。
“我看到了什么?两只互啄的母鸡?”
没什么温度的生意从身后传来,莫名的,华徵嫆突然就有种得救了的感觉,但想到自己的狼狈,也觉得很难受。
那人走过来,看着她们道:“怎么这么脏?这像什么样子?”
华徵嫆松开了手。
绫罗这才得以把嘟着嘴的布从嘴里拿出来,刚一拿出来就满脸菜色的撑着身子吐了起来,边吐边哭,好在华徵嫆送售后已经挪开了些,喘着粗气看了两眼绫罗又看君轻尘。
君轻尘却问她:“让你准备好,今日我来接,你就这个样子准备的?”
华徵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和垂在胸前的头发,低声道:“妾身错了,妾身这就去清洗,请公子稍等。”
语气说不出是卑微还是委屈,带着失落。
但君轻尘知道她绝不是卑微。那就是委屈和失落了。
心里不知怎么的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他想可能是因为这屋子里的味儿着实不好闻,便在华徵嫆出去之后自己也想出去。但绫罗却在后面叫住了她,“君公子,她是个疯子,你要替奴婢报仇啊!”
“替你报仇?”君轻尘走了回去,离着量尺的距离蹲下了身子,地上那一大滩呕吐物他看着都恶心,包括绫罗的脸,此时也是脏的一点都不想让她看见。
这便怪了。明明华徵嫆的脸也很脏,怎么他看着只觉得想让她赶紧洗净?
绫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泪声俱下:“您不知道……那个疯子原本与奴婢是同乡,古琴传入不久后,有位师父被奴婢的父亲请来教授琴技,教了奴婢整整两年!后来生意挫败,奴婢家的日子一落千丈,奴婢只得来落香坊求生,可她华家却因陷害奴婢父母而平步青云!好在老天有眼,华氏夫妇没过几天就死一块儿了,华芷柔带着她弟弟无处谋生,去求奴婢的师父,没想到奴婢的师父好心答应收留她,还教她琴……她却拿身子勾引师父将《徵嫆小调》教给了她,而后就害死了奴婢的师父,使奴婢再也学不到《徵嫆小调》,她却借着狗屁不如的琴技来了落香坊和奴婢抢生意,奴婢好不甘心啊!君公子,你要替奴婢做主啊!”
君轻尘难得有耐心听完了一大段话。
“她叫华芷柔?”
“是。”
“父母双亡?”
“对,她还有个弟弟,一个勾男人,一个勾女人,姐弟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勾引你师父,三天就学到了你两年都没能学的那什么小调?”
“……是。”
君轻尘勾起嘴角哼笑了一声,“你话有点多。”
这话说出口,绫罗狠狠地愣了下,身上竟起了鸡皮疙瘩。这会儿她才想到,对方是君大少爷君轻尘!她刚才怎么脑子一热就想到找他哭诉?
不过他竟听完了她的哭诉,难道是因为君大少爷发现了她的好?
很多女人,以为自己抓到了一根水里的浮木就能顺利的活下来,顺便就会想很多莫须有的事情来使自己开心一下。但这种时候,她抓住的多半只是一小根飘在水上的稻草,或者——她抓到的东西其实有毒也说不定。
对君轻尘而言,眼前的人不只是话多,简直啰嗦无比。但可能只是因为她说了那只方才像极了老母鸡,实际上还是一只小鸡崽的人的事情,他才能耐心听下去。
虽然那话里的内容他听了直想笑。
“我不知道你说的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暂时也没兴趣知道。倒是你……”君轻尘伸出手凭虚对她抚摸了一下,“你这个姑娘却挺有意思。”
绫罗刚要露出得逞的笑容,却听他继续说道:“不过,你方才说的她那狗屁不如的琴技,少爷我听着倒是觉得着实不错。”
绫罗闻言心里咯噔一声,底气不足道:“奴婢……奴婢会比她弹得更好。”
君轻尘眯起眼笑,“是么。那改日我就听一听好了。”说罢他站起了身子,“今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绫罗忙道:“奴婢恭送君少爷。”
君轻尘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估摸了下时间,在楼下挑了处醒目的位置坐了下去。
华芷柔么?
“妾身”和“奴婢”之间,他更偏向那个自称“妾身”的人。说不清为什么,可能只是觉得,称谓可以自己选,但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人,只靠着言语诋毁别人活着,那还不如一只敢去啄人的鸡。
伤人,靠力气就够了。舌头这东西,明明有更美妙的用途。
035。不吭一声就要沉()
“你有没有考虑过把自己赎出去后要去哪?”
被君轻尘这样问到的华徵嫆深深愣了一下,“诶?”
君轻尘轻咳了两声,“想没想过?”
华徵嫆思索了一下,“嗯……只是简单的计划过,首先要照顾好弟弟吧,而后自己去教弹琴之类的补贴家用,不行的话就砍柴为生。”
“砍柴为生?”君轻尘嗤笑。
华徵嫆低头看了看自己肤白细嫩的小手,除了指肚上有些凹痕外,茧子都没有一个。
已经不是她自己的身体了啊。
想了想,她理直气壮的认真道:“砍柴为生怎么了?若没有柴夫,公子平日吃的饭菜又如何变熟?公子不要瞧不起砍柴的人!”
“我不是瞧不起砍柴的人。”君轻尘背着手悠闲地走着,“我只是瞧不起你。”
华徵嫆:“……”
她又哪惹到他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前面的人突然就停下了,还转过了身子。好在华徵嫆一直谨慎的跟着,也立即停下了步子,不然恐怕就要撞到他身上了。
君轻尘看着她紧张又防备的眼睛,郑重的问:“你记不记得你和几个男人在床上欢好过?”
华徵嫆听后脑子里轰的炸开了一声,第一反应就是环顾周围,而后在看到周围只有他们两人后叹了口气。
却不知这举动看得君轻尘又往歪处想了几分。
华徵嫆坦然道:“记不清了。”
她说的是实话。她关于这里的记忆是零碎的,没有具体的顺序,也不知缺失了哪一部分,不过对于床上的记忆……她是真的一个都没回忆起过。
君轻尘听着她这么回答,却是更加想歪了,“记不清了?你还真是坦诚。”
语气凉凉的,听得华徵嫆在大热天里直冒冷汗。她不会就因为身子脏就被他认为是教公主弹琴会玷污公主然后对她做什么惨无人道的事情吧?或者觉得她当公主一天的师父会对公主造成不好的影响,把她处理掉还能保证从此她不会再教别人《徵嫆小调》……
荒郊野岭杀人抛尸什么的……嘶,真是天时地利人和!
君轻尘也不知道她想的,只是心里有些气闷,回身继续带路。
罢了罢了!他试图说服自己,反正自己对女人又不会起反应,娶了也只是让她给娘亲做做饭,让自己听听曲儿,仅此而已!只要知道她人不是什么奸邪狡诈之辈,清楚自己的立场永远只会是一个贱妾,那就没什么问题。
等这次把明溪送回去,就和她好好谈谈吧!
沁园湖坐落在落香坊后身,离得不算远,是个风景不错的地方。炎炎夏日,不少人都喜去那里的湖心亭乘凉,也有客人喜欢带姑娘去乘船游湖,落了帐子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但今日,沁园湖上竟只有一艘不大但是无比豪华的船泊在岸边。双狼和公主的侍卫一同守在岸上,见到两人走过来,总算松了口气,赶上去接迎,“主子,您可算回来了,耽误了这么久,属下还以为您出什么岔子了!”
“我能出什么岔子?”君轻尘看了一眼湖上的船,“明溪生气了?”
双狼如实回答道:“有一点儿。公主说您原本是要派属下去,却没通知她一声就自己去接了徵嫆姑娘,是对她不尊重。不过公主并未多说,便进了船舱了。”
原本是要双狼大哥来接?
华徵嫆只听到了这句话。
那他为啥自己来啊!派双狼大哥不好吗!好歹她还可以和双狼大哥正常交流一下啊!
华徵嫆很悲愤,但还是在双狼投来问好的目光时回以了问候。
君轻尘淡淡的说了句“知道了”,便先踏上了船。随后华徵嫆也在双狼的帮助下在船上站稳了。
只是……
她望了一眼身后清澈得几乎可以见底的湖水,看着缓缓驶向湖心亭的小船荡出的水波,脑子里一阵一阵的晕,还直恶心。比早上被浇了那一桶脏水还想吐。
糟了,难不成她真的害了怕水症?
以为在落香坊时洗脸也好洗澡也好或是冲身子都没什么问题,证明之前在重生之处只是太过恐惧而已。但是现在她看着成片的水脚都发抖,原本极力隐藏克制的脚腕疼痛都仿佛要忍不住了。华徵嫆轻喘了两下,半遮着眼低下了头。
“妹子,你身体不舒服?”双狼在一旁关切的问。
“啊……我其实有点怕水。”华徵嫆小声说。
君轻尘已经进船舱去了,但是双狼和华徵嫆以及公主护卫没得到指示,只能在外面站着。
双狼好心道:“那你不行就靠着我闭上眼歇一会儿吧!”
恍惚间又把对方当做了自己的舅舅一样,华徵嫆轻声道了句谢,将身子缓缓倾斜,侧靠在了双狼结实的手臂上。
两人身形悬殊,华徵嫆的头才勉强到双狼的肚脐往上一点。双狼拿眼睛测量着,觉得怎么看她和主子站在一起时也没差成这个样子啊?主子才比他矮多少?难道是主子腿短所以显得他俩差距小?
“光天化日的你们俩干什么呢?”君轻尘刚替苏明溪掀了帘子出来就见着这一幕,皱眉低喝。
双狼当即挺直了身子,“报告主子,徵……”
话还没说完,却先被“噗通”一声惊得险些跳起来。
是华徵嫆被他方才直立起身子的动作弄得身子一晃,直挺挺的向后倒去,而苏明溪挡在君轻尘身前站着,正对着华徵嫆比较近,见状又半拉半推的扯了华徵嫆一把又松开,导致华徵嫆虽然还是倒了,但却转了一个方向倒进了湖里。
噗通一声溅起无数水花。
船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