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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炙热的手掌已经覆到她的腰际。夕颜仍死死地抓着他,指甲深深地陷入他背上的皮肉里,竟有丝丝鲜血渗出来。他却甘之如饴,动情地抚摸她身上每一寸肌肤,感受着指下一点一滴的美好。
他想,他真是爱惨了她。
明知道她心里还有另一个人,明知道她给予的一切不过是遵从身体的本能,可他还是难以自拔。
他就是爱她,哪怕……她不能回报同样的爱,他也……还是爱她。
芙蓉暖帐,悱恻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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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我们以为是开始,其实已经结束。
很多人,我们以为是一辈子,其实只是一瞬间。
“自伤失所欲,泪下如连丝。”
定情诗,何尝不是首绝情诗。(。)
第一百一十八章 巨变()
枕边的人还在熟睡,夕颜伸出手指,轻轻刻画着他的眉眼。
直到现在,她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他刚才说的许多话,她只顾着震惊后悔,却没来得及细细分辨,此时想来,仍觉得跟做梦一般。他说喜欢她,早在许多年前就喜欢她,可她却一点都记不起来。她努力地回想年幼时相处的点点滴滴,可浮现在眼前的,全是他对宁若的温柔体贴,关怀备至。她想不通,如果他喜欢她,为什么从来没有给过她一个深情的眼神,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好听的话?如果他能够早些告诉她,在她还没有死心的时候告诉她,她一定会欣喜若狂,一定说什么也不会……
可是如今,太晚了。
他想要的,她再也给不了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夕颜茫然地睁着眼睛,在黑夜里静静等待那一刻的到来。或许是眼泪流得太多,现在眼睛肿胀干涩得厉害,连眨一下都觉得难受。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反倒等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王爷,王爷!”采画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突兀地响起来,只让她觉得分外刺耳。
“……什么事?”黎轩睡得正香,被吵醒自然很是不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看到夕颜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吵醒你了?”
夕颜垂下眼,轻轻摇摇头。
“王爷,福晋肚子疼得厉害,”采画在门外焦急地说道,“请您过去看看。”
黎轩脸色微微变了变,人也瞬间清醒了。他慌忙去够床边的衣裳,夕颜也跟着撑起身。
从她床上拉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可是从没有哪一次,让她像现在这么不甘心。她忽然很想留住他,让他不要去——她现在也需要他,比宁若更需要!
夕颜的手停在半空,又默默地收了回来。
她又有什么资格呢……
“要不要我跟你一起过去?”她木然地问,答案早就了然于心。先前她也曾跟着黎轩去看过两回,还傻乎乎地以为这是自己分内之事。殊不知人家宁若想见的只是孩子的阿玛,她巴巴地跑过去倒好像存心示威一般。尤其还顶着一张红润未退的俏脸,更是让人看着糟心。宁若的反应虽很含蓄,夕颜却仍感觉到了。不但她感觉到了,想来黎轩对此也有所觉悟,索性之后就再没让她去过。
“不用,我去瞧瞧就好,应该没什么事。”黎轩果然跟往常一般回道。“你先睡,不必等我。”
“好。”她听话地点头。
黎轩帮她往上拉了拉被子,披上斗篷自己独自出了门。
“福晋怎么样了?请太医了没有?”他一边走一边问采画。
“请了……”采画略带哭腔地回道。“原本福晋是不让惊动您的,可是……可是太医说,恐怕……不太好……”
黎轩心一沉,正要开口再问,却见迎面匆匆走来几人,都是宁若屋里的。
“给王爷——”
“免了。”黎轩心烦意乱地摆摆手。“福晋现在如何?”
为首的小蝉面色苍白,见他询问,忙俯下身低头道,“回爷的话……小阿哥怕是……怕是保不住了……”
黎轩只觉得脑袋里“嗡”一声,身子不禁后退了一步,也顾不得再问别的,大步流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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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颜摸着黑呆坐在床边,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只是静静盯着地面。为什么一定要这个时候离开,为什么不能陪她度过这个难熬的夜晚,为什么她需要他的时候他总不在身边?她茫然地想着,就连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喧闹声,烛火映红了窗子她也浑然不觉。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她才恍惚中听到有人敲门。
“侧福晋,您睡下了么?”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问道。
“没有……”她应了一声,胡乱穿好衣服,借着外面的光亮,摸索着走过去开门。
门外赫然站着额娘身边伺候的云嬷嬷和几个婢女。
“嬷嬷有什么事么?”
云嬷嬷打量了一眼夕颜失魂落魄的模样,暗地惋惜,脸上却不动声色道,“老福晋请侧福晋现在过去朗风堂一趟。”
“哦,好……”夕颜失神地走出来,根本没想为什么额娘会在这个时候见她,而且不是在自己的屋子,却是黎轩跟宁若的住所。
“侧福晋要不要再披件衣裳,夜里更深露重……”云嬷嬷好心提醒。
“不用。”夕颜勉强对她笑笑,“这样就好,有劳嬷嬷挂心了。”
云嬷嬷这才放心地点点头,上前搀扶夕颜。明明刚才还闹出好一番声响,此时晨夕阁却静悄悄的,好像所有人都睡着一般。便是春雪夏霜,采书采棋这些贴身伺候的丫头也没有一个露面。夕颜却半点未曾留意。
“嬷嬷知道额娘找我是为了什么事么?”走出几步,夕颜才想起来问。
“奴婢也不太清楚……”云嬷嬷心下有些不忍,想了想,又说道,“似乎是关于福晋的事。”
“哦。”夕颜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听说今晚福晋肚子疼,现在好些了么?”
“奴婢来时……太医正在诊治。”
“哦……应该没什么事儿吧?”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
夕颜点点头,不再说话。
平时这样的夜晚,她窝在屋里尚觉寒冷,此时走在漆黑的路上,更是全身冻得打哆嗦,风肆无忌惮地吹在脸上,刮得生疼。
才刚进院落,夕颜就听到里面断断续续的尖叫声。宁若的声音本来轻柔细软,此时却尖锐刺耳得让人毛骨悚然,就好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直刺入人心底。夕颜这时才意识到宁若兴许是真的病了,而且病得还很严重。她脑中隐约闪过些什么,可还不容她细想,已经转瞬即逝。
朗风堂的下人见了她匆匆地行礼,神色却很古怪。夕颜心里那股不好的感觉不由越发强烈,扶在云嬷嬷胳膊上的手也忍不住颤抖起来。“云嬷嬷,宁若姐姐……这是怎么了?”
云嬷嬷看看她,叹了口气,最后却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一百一十九章 换药()
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传到耳朵里,似乎是用尽了主人全部的力气。夕颜腿不由一软,差点摔到地上,还好被云嬷嬷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
“侧福晋当心。”云嬷嬷低声说道。
夕颜下意识地抓紧她的胳膊,任她把自己扶进屋里。
“关进柴房!”额娘清冷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一个面生的小丫头就这么被几个仆妇押下去。擦肩而过时,夕颜不经意瞥了一眼,只这一眼却把她吓个半死——只见这丫头的脸已经被打得看不出原来的模样,青青紫紫,又带着未干的血迹,说不出的狰狞恐怖!
“侧福晋,请进去吧。”云嬷嬷低声道,接着在她身后关上了门。
正厅里,春雪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主座上的额娘面色铁青。
听到脚步声,两人都不约而同朝她看过来。夕颜正纳闷春雪为什么会在这里,想起刚才那丫头的惨状,她赶紧看向春雪。还好,她并没有受伤,只是惨白着一张小脸,也好看不到哪去……
此时春雪见她来了,更是目露绝望悲戚之色,让夕颜颇为费解。
夕颜也顾不得害怕,赶紧快步走上前,俯下身恭敬地说道,“额娘——”她话还没说完,一记耳光忽然迎面甩过来,夕颜一个不稳摔到地上,半面脸顿时火辣辣地疼起来。
“格格——”春雪刚想过去扶她,却被几个仆妇死死按住。
“额娘……”夕颜捂着脸,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不要叫我额娘,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媳妇!”老福晋说着,抬手又要再打。
夕颜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一时忘了反应,只看着那巴掌又向自己砸下来。
“额娘,您这是做什么?”黎轩听到动静,从里间冲过来,伸手握住母亲的手腕。
“难不成你到这时候还要纵着她?”老福晋甩开他的手,气急败坏地指着夕颜恨恨地说道,“从前我只道你是年纪小不懂事,才会一时糊涂闯下祸事,想不到你的心肠竟真是这般恶毒!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姑息你!”
“额……”夕颜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又不敢哭,只得茫然无助地瘫坐在地上。
黎轩神色复杂地看了夕颜一眼,还是咬咬牙,上前把她扶起来,“此事春雪已经承认,根本与夕颜无关,额娘您——”
“无关?”老福晋咬牙切齿道,“没有主子的授意,凭她一个丫鬟敢兴起谋害王爷子嗣的念头?”
“什么……”夕颜怔怔地望向黎轩。他们在说什么!
黎轩的目光落在她红肿的脸上,又不忍心地别开眼,“宁若小产了……太医刚刚查过,她的药被人换了。”
“换了?!”她失声问道。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换成什么了?”
“绝子药。”黎轩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怎么会?”夕颜失声道,“这不可能——”
“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老福晋恨极,“就是你让这下作娼妇把宁若的补药换成绝子的汤药,现在还装什么糊涂!”老福晋眼神凛冽,“光只是谋害王府嫡子这一条,便已是死罪,你居然还用那么歹毒的药使宁若从此不能有孕……便是有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不是的,不是的额娘!”夕颜这才听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她脑子一片混沌,忙伸手去拉春雪,“春雪,你告诉他们,那药——”
“是!”一直默不作声的春雪忽然重重地应道,“都是奴婢做的!药也是奴婢换的,自始至终,格格并不知情!”
夕颜僵住,不可思议地看向春雪。
“你倒是忠心得很!只是你以为我会信你说的?”老福晋淬着毒的目光扫向夕颜,“分明是你主子见福晋有孕,心生怨恨,才指使你给福晋下药,是不是?”
“不是,格格并没有支使奴婢!”春雪哭着摇头,“一切都是奴婢自己的主意!是奴婢趁六儿不在偷偷换了福晋的药,千错万错都是奴婢一个人的错!求老福晋明鉴!求王爷明鉴!”
“明鉴?好,现在就送你们到衙门去让人好好明鉴!”老福晋说着就要叫人。
“额娘!”黎轩向前一步,“这事不能闹到刑部,不然夕颜——”
“那是她自作自受!”老福晋厉声道,“若是我早能下这样的决心,怎么还会害了宁若,害了你的儿子,我的孙子!他眼瞅着明年夏天就要出生了,却因为这个贱人被生生打下来!”
黎轩脸上闪过一丝悲痛,却被他很快压下。此事绝对不能公开,否则不管最后是判夕颜有罪无罪,她的名声都会就此毁了!
“无论如何,我信夕颜,我也绝不会把她交出去。”他几乎是费尽全力说出这几个字,说完就冲着后面的婢女冷声道,“都愣在那儿干什么,还不赶紧扶侧福晋回房休息!”
几个婢女面面相觑,犹豫着正要上前,却听老福晋大喝一声,“我看谁敢!”于是几人又都停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额娘!”
“这事决不能就这么算了,”老福晋寸步不让,“来人!把她们俩都送到衙门去!”
黎轩的眼睛冷冷扫过众人,仍是没人敢动。
“儿子敢问额娘一句,”他盯着老福晋看了良久,终于声音嘶哑地缓缓说道,“如今这瑞亲王府……究竟是谁在做主?”
“你!”老福晋气得浑身发抖,“你是不是叫鬼迷了心窍!她害死的是你的嫡子!那可是个已经成型的男孩!你媳妇儿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你却还要护着这个贱人?!”
“额娘!”黎轩心烦意乱,又听母亲提起那个孩子,更是心如刀绞。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退让,若是让了,夕颜也就完了。“您刚才也听到了,夕颜什么都不知道!”
“好一个不知道!”老福晋的声音更高了起来,“她要是不知道,怎么会特特安排这丫头出府办事?府里下人众多,进出何其严苛,什么事就偏要她一个侧福晋的贴身丫头去做了?她这分明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
第一百二十章 端倪()
黎轩正要开口替夕颜辩解,却听身边的夕颜忽然喃喃地说道,“是……是我故意的……”她身子晃了晃,睁着一双空洞的大眼,迷茫地说,“是我故意安排她出府,是我让她去抓绝子药的,都是我的主意……可我……是抓给自己吃的啊,我只是不想要孩子,我没有要害宁若姐姐……”她哭起来,拼命地摇头,神智一片混乱,“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的眼睛里忽然有种异常的光亮,“搞错了,一定是你们搞错了……”她死死抓住黎轩的手,“不能生的人是我……是我啊……你们搞错了,你们都搞错了……”
黎轩身子一僵,忙伸手抱住夕颜,深邃的眸子更加漆黑清冷。
“格格……”春雪哭着往前爬了几步,“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擅作主张,把格格的药跟福晋的换了,都是奴婢做的,求你们放过格格吧!放过格格吧!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春雪说着,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头,血顺着她的额头流到脸颊上,衣服上,说不出的狰狞恐怖。
夕颜仍只是呆滞地倚在黎轩身上,好像春雪说的一切完全与她无关,嘴里只是反复地念叨着他们搞错了。
“还不赶紧送侧福晋回房!”黎轩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勃然大怒道,“是都想要挨板子么!”
几个婢女终于不敢再观望,赶紧上来搀扶夕颜。
“你这是存心要气死我!”老福晋拍案而起。
“额娘息怒。”黎轩捏捏鼻梁,心力交瘁道,“今日天色已晚,还请额娘先回去歇息。此事儿子自有定夺,额娘只需一切都交由儿子处理即可。”平静的话语中,是不容反驳的强硬。
“好好好!我算是知道了!”老福晋气极反笑,“为了她你这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既然这样,从今往后,你们的事儿我一概都不管了,你自己去跟宁若解释吧!”
老福晋说着,果真就不再理他,从春雪身边经过时狠狠踹了她一脚,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王爷!”春雪见这般光景,终于松了口气,头重重磕在地上。“奴婢来生做牛做马,一定报答王爷恩德——”话音刚落,人已经一头撞向白墙。
黎轩麻木地扫过墙上的血迹,狠狠地闭上眼睛……
如此,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