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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有什么问题。”
“嗯。”
大家陆陆续续地应了。
程锦便给他们留下两个刑警,然后和杨思觅先回公安局去了。
“我们先见谁?”回到公安局后,程锦询问杨思觅的意见。
杨思觅道:“那一对中的某一个。”
他从口袋中捞出一副眼镜,拉过程锦的衣袖擦拭了一下,然后戴到脸上。这眼镜是他从秦越的飞机上顺下来的。
“”程锦默默地看着他的动作。然后想到件事,车鉴是戴眼镜的,那杨思觅带眼镜就是想试下那对情侣中的谁跟车鉴有关系。
杨思觅戴的眼镜是半框的眼镜,黑色镜架透明镜片,眼镜有面具的功效,把他的锋利感遮去了一些,让他看起来平易近人了些许。
程锦看着他,“怎么突然想戴眼镜了?”
“情侣间之间需要新鲜感。你觉得呢?”杨思觅从镜片后看着程锦,镜片有点反光,半遮住了他的眼神。
“不知道。”程锦想了想,笑道,“大概是你已经够多变了。”
其实他有点头疼——归为甜蜜的烦恼那一类。也有点心烦,因为一会杨思觅要这样去见那对同性情侣,不知道那两人中,是谁对眼镜有偏好,还是两个都有,这真的让人不爽。
杨思觅翘了下嘴角,把眼镜摘下来,架到程锦鼻梁上,然后捏着他的下巴端详,“不错。”
“”程锦把杨思觅的手拿下来,默默地扶了下眼镜,牵着杨思觅继续往前走。
他们先去见了于希言。
这人头发有些长,样子有点颓,没什么精英相。程锦想了下,觉得大概是拘留所里没法打理发型的缘故,毕竟看于希言以前的照片,还挺像个成功人士。
眼镜对李希言有一定影响,刚看到程锦和杨思觅时,他的目光明显更多地停留在程锦脸上,但他眼神平静,至少没有表达出那种“我对你感兴趣”的热情。
程锦看了眼杨思觅:估计对眼镜有偏好的人不是他。
杨思觅伸出手,摸上程锦的脸,手指一勾,取下了程锦脸上的眼镜,拿在手上把玩。
于希言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俩,眼中露出了一些兴味。
程锦翻开手中的资料夹,“于希言,我们先来聊一下高亘。”
“他是悦文的朋友,悦文做公益律师时认识的。”
章悦文是个名声不错的律师,他不缺钱,公益做得很多。
杨思觅道:“他做公益是为了什么?名声?”
“你太功利了。”于希言道,“回报社会能让他有成就感,会让他觉得充实、开心。”
杨思觅笑了起来,笑得很张扬,像灿烂烈阳,晃得人头晕目眩,眼前只剩色彩斑斓的高光。
“虚伪。他当然是为了名声,不为名声还能是为了做个好人?你们都是为了名声。不过,名声只能救你们一次。这次你们完蛋了。”
“”于希言眯缝着眼睛,紧紧地皱着眉,“不是我们干的,我们没有杀人,我们为什么要做这种对我们一点益处都没有的事?”
杨思觅耸了下肩,“昏了头啊。”
“”于希言做了个深呼吸,看向程锦,“你同事这个态度不合适?”
“闲聊是不合适,谈正事。”程锦道,“能说一天那天的事吗?”
于希言冷着脸道:“你们对我有偏见。”
程锦想了想,“大概是有一点。我同事没恶意,他只是性格直率。我的话,因为温止波的事让我不太舒服。不如我们先谈谈温止波,如果你愿意的话。”
于希言愣了下,然后闪开了目光,“不该谈这次的案子吗?”
“我觉得这两个案子关联很大。”
于希言沉默了片刻后道:“温止波是我朋友,当时我们打算合作做一个项目,我投钱,他负责技术。那天,我们谈完事后,我叫他去我家吃话——因为他老婆那天不在家,他回去也是一个人吃饭,我们喝了些酒,他醉了,便留下来过夜”
“然后,第二天早上,我看到他,他死了,在沙发上,杀死他的是厨房里的刀,一楼有扇窗户没关,应该是有人从那里爬进家里来了。”
程锦点了下头,“你和温止波那个项目,后来有做吗?”
于希言摇头。
程锦心想,看来至少不是因为这事翻脸而杀人的。“你们是好朋友?”
“关系还可以的同学。”
“你暗恋过他吗?”杨思觅冷不丁地问了句。
于希言愣住了。
杨思觅又笑,“你暗恋过他。”
“他是直男。”于希言道,“只是有过好感。我很爱悦文,真的。”
“嗯。”杨思觅笑道,“毕竟你都愿意忍受他的受虐性癖。”
杨思觅的笑容太刺眼,除了他刚进审讯室那会儿,后来于希言一直在避免直视他,“那只是个游戏,是发泄、释放,用于减轻现实生活的压力。”
杨思觅道:“或者只是深入骨髓的欲望。”
于希言没说话。
“章悦文嫉妒温止波吗?”
“什么?”于希言似乎有点受惊。
“毕竟是你喜欢过的人,嫉妒想到杀了他也是有可能的。”
“我和温止波连好朋友都算不上,只是同学,没什么可嫉妒的。”
“那你嫉妒高亘吗?”
“没有!他和悦文只是普通朋友。”
“这次你没说高亘是直男。”刚才,于希言特地强调说温止波是直男。
“我觉得他应该是双性恋。”
“所以你们觉得他玩得起,想和他玩玩,结果玩出事来了?”
于希言疲惫地道:“没有,我们没有做这种事。”
杨思觅对程锦眨眨眼:换你。
程锦用眨眼代替点头,然后对于希言道:“说一下高亘去你们家那天发生的事。”
把于希言折腾得筋疲力尽后,程锦才结束这次问话。
他和杨思觅在走廊上聊了一会儿,“他很配合。”
杨思觅道:“你对他印象不错?”
程锦摇头,“你刚才一直笑”
“嗯?”
“没什么。”
杨思觅便又笑了一下,现场测试一下。
程锦也笑,揽住杨思觅,“你很让人分心,我对于希言没什么印象。”
“干得不错。如果现在在家里”
程锦赶紧道:“嘘,别说了。我们去见”他一下子没想起名字,“去见下一个。”
杨思觅悠悠地看着他。
“走。”
下一个是章悦文。
杨思觅把眼镜扣到自己脸上,嘴角微扬,带着点隐隐的笑意。
两人进了审讯室的门后,章悦文的目光只在程锦脸掠过,然后便一直看着杨思觅了,眼睛明显发亮,微张开嘴,又闭上,喉咙干咽,不自觉地舔嘴唇
程锦把手上的资料扔在桌子上,章悦文被惊得身体一抖,看向程锦,但很快脑袋又开始往杨思觅那边偏,像那边有吸铁石一样。
“你跟车鉴什么关系?”程锦直接问。
章悦文那开始偏移的脑袋定住了,他看着程锦道:“我不想说。”
这位是律师,有专业知识也有心理素质。
程锦看着章悦文,和于文希一样,章悦文的真人和照片也有差距,大概是照片上精心打扮过的缘故,也可能是拘留所的功劳——任谁在拘留所里呆上两周,也没法再光彩照人。
不过偏中性化这点和照片上一样。章悦文下巴有些尖,头发偏长,一边垂在脸颊旁,另一边掖在耳后,他微垂着头,一只手撑在桌面上半挡在面孔前面,让坐在对面的人看不清他的全貌,不留神间便会疑心他的性别。
程锦道:“你确定你不想说?”
章悦文迟疑。他喜欢被控制。当然,他也有权利随时叫停。
“先聊五分钟?时间到了就暂停。”程锦建议。
“好。”章悦文的注意力落在了程锦这儿。
杨思觅换了个姿势,侧靠着桌子,悠闲地望着程锦。
程锦知道杨思觅在看他,不过他忙着工作,他看着他的工作对象问:“你跟车鉴是什么关系?”
章悦文道:“你知道。”
“我想听你说。”
“主奴关系。”
“很好。”程锦道,“说说高亘的事。”
“我们是朋友,是我做公益时认识的”
章悦文说的和于希言说的差不多,他们大概对过口供。
程锦有些失望,并且流露出来了。
章悦文不自觉地补充道:“就算我们对他做了什么,也不至于杀了他,用钱就能摆平的事,为什么要杀人?我是律师,没这么傻。”
“不是故意杀人,那失手呢?”
章悦文摇头,“我们什么都没干,没碰他,更没杀他。”
“再聊聊温止波。”程锦看向墙上的时钟,“五分钟到了,需要暂停吗?”
章悦文点头。
程锦有点意外,但也没强求。既然暂停了,他也有空去看杨思觅了,两人隔着镜片对视着,也没干嘛,就互相看着。
章悦文道:“你们是一对?”
没人回应他。
“你们像s,但应该不是?你们有那个潜质。”
程锦道:“不聊我们,只聊案子。”
章悦文道:“但我不想聊案子。”
程锦便道:“车鉴是怎样的人?”
“没有你温柔。”
“”程锦微笑,“为什么于希言会接受你们这样的关系。”
“我爱他,他也爱我,并且理解我的需求。”
程锦点头,没有评价。
谈话结束,离开审讯室后,程锦摘下了杨思觅的眼镜,笑道:“s?”
杨思觅道:“你控制欲是很强,有时候在床上也是。”
程锦干咳,压低声音道:“别说了。”
“很享受我全心全意只依靠你?”
“”程锦很尴尬,脸有些泛红,“这种时候,我是不是该反驳说你的控制欲更强?”
杨思觅很直接,“对,我很享受你依靠我,最好你无依无靠,只有我一个人。”
“”说不过他。程锦转移话题,“走,我们还有一个人要见。”
“谁?我控制欲很强,可能会弄死他。”
第104章 复始6()
车鉴戴眼镜;短发,三人中他最精神;看到程锦和杨思觅后他露出了镇定自若的笑容;“你们好。”
程锦道:“你好。”他和杨思觅在车鉴对面坐下。
车鉴很感兴趣地看着他们俩,大概是对他们有所了解。
程锦直接道:“那我们就开始。先聊聊你和于希言、章悦文的关系。”
车鉴没绕圈子:“就你们想的那样。”
“之前不是一直只肯承认是朋友吗?”
“是朋友。我和希言是朋友,和悦文也只是朋友。”车鉴道;“我们的谈话不会对外公开,是吗?”
程锦点头。
车鉴道:“我和悦文也只是朋友,但多一重关系,肉体关系。”
“仅肉体关系?”
“对。我喜欢单纯的关系,不喜欢掺杂感情。悦文有受虐需求;我也需要发泄我的控制欲,在性癖好上;我们互补;所以会定期释放一下,但也就这样了,我不爱他,他爱的人也不是我。”
程锦道:“于希言能接受?”
“他比较注重精神方面的爱。你们应该听过这个问题:你更能接受精神出轨还是肉体出轨?”
“你是说于希言能接受肉体出轨?”
“对;他自己在外面有艳遇时,也不会拒绝来一炮。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肉体出轨很正常;特别是我们这些不被主流社会所认同的gay,没有保障,没有未来;得过且过,今朝有酒今朝醉。”车鉴侃侃而谈。
“你觉得自己没有保障没有未来?”车鉴已经算得上是所谓的上层社会人士了,他都觉得没希望,那问题似乎是很严重。
“我没问题,我随时可以离开这里,去有保障的地方。我只是说一个普遍现象。”车鉴道,“你不得不承认,现状就是如此。”
“我不认同。”程锦道。
“哦?不认同哪一点?”车鉴饶有兴趣地问。
“在这个时代,大家还是有选择自己生活的自由的。只要你愿意,完全可以不得过且过,而是选择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人一起生活。”
“再说出轨,不管是哪种出轨,都是个人选择,不犯法,但你可以选择做得道义一些——出轨前先告之另一半,该分手就分手,或者像你们一样自由开放,也行。”
杨思觅比较极端,“这不是分手能解决的问题。”
程锦道:“一般来说分手就行,感情的事没法强求”杨思觅看着他,他便缓了缓,“特殊情况我们私下再讨论。”
杨思觅没说什么,移开了注视着程锦的视线。
车鉴打量着程锦和杨思觅,他知道这两人是一对,也相信他们感情很好,但不相信他们在一起后从没去打过野食。以己度人,他觉得这不现实。
这两人都是很惹眼的那种类型,肯定经常有狂蜂浪蝶扑上去,他们会拒绝诱惑?不可能。大多数人,对于送上门来的肉,都会把持不住——无关爱情,就是欲望。
车鉴自己,除了跟章悦文有关系,他也不会拒绝别人,当然,也不是来者不拒,他还是比较挑的,合胃口才收。
“我还没见过完全不偷腥的人。”车鉴笑道,“这不符合人类天性。”
程锦抬眼,“你眼界太窄了。”
“”车鉴的脸僵住了。
杨思觅火上浇油:“你很自卑,渴望掌控一切,但实际上连自己都控制不住。”
“”车鉴脸部肌肉跳动,处于被激怒的边缘。
程锦踩下了刹车,“不说这些了。”他翻了翻手上的文件夹,“先聊聊温止波,你和他熟吗?”
车鉴皱着眉收拾了一会儿心情,道:“上个案子已经结案了。”
“但我认为这两起案子有很大关联。”
车鉴沉默了片刻,不太情愿地道:“我和他不熟,他是希言的朋友,那天,他过来吃饭时,我也在”后来的事情和于希言的讲述基本一样。
“后来你们和他妻子达成了什么协议?”
温止波死在了朋友家里,他的妻子当然不可能善罢干休,不过法律也判了车鉴等人没有刑事责任,最后便还是达成协议和解了,但具体内容是保密的。
车鉴没有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同情她一个女人不容易,所以给了她一笔钱。”
“多少?”
“不少。”
“为什么呢?你们心存愧疚,觉得自己是过错方?”
“碰上这种事能怎么办?不可能完全不管,只当做慈善了。”
“高亘呢,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车鉴道:“我和他也不熟,他是悦文的朋友,那天不止请了他,还请了另外几个人”
他的讲述和于希言、章悦文差不多,果然是对过口供的。
“所以,不管是温止波还是高亘,他们都在你们那儿喝醉了?”
“是喝得有点多,但也没到醉得不醒人事的程度。”
“按你们的说法,他们出事时,你们都没听到动静?”
车鉴迟疑了片刻,“三楼隔音效果很不错,装修时特别处理过,你们可以去现场试一试。而且,那天晚上我和悦文在一起,我们有放音乐。”
“哪天晚上?高亘?还是温止波,还是两次都是?”
“刚刚说的是高亘。”车鉴道,“温止波那次,我喝得比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