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待到了墙顶,陈烟寒将绳索一收,又抛向里侧,然后便带着欲言缓缓降了下去。
欲言双脚一着地,才发觉已经软的根本无法站稳,陈烟寒将飞爪一收,腰间一缠,然后扶着欲言,飞快的向前跑去。
他时间算得分秒不差,他们落地之时那两组卫兵正好背离着走远了数丈,待到他们转身,陈烟寒早就挟着董欲言转出了他们的视野之外。
步兵衙门房屋众多,布局复杂,间中可见巡夜的卫兵来回走动,董欲言早已没有了思维,只麻木的跟着陈烟寒左穿右插,不晓得跑了多远,两人终于在一座类似兵器库的营房后停了下来。
营房四周空荡荡的不见一人,两旁都是茂密的树木,月光之下,鬼影幢幢。
董欲言再也站立不稳,整个人有气无力的靠着墙壁,不住的喘着粗气。
陈烟寒借着月光,低头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样子,却是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有,有什么好笑。”董欲言上气不接下气,却又一脸不忿的道。
“卿本佳人,奈何作贼。”陈烟寒突然贴着欲言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哈,”董欲言冷笑着道:“陈大人上次不是说我是悍妇恶女么,那自然是不妨做贼的。”
该死的!自己退婚那一日,到底还说过了些什么!
陈烟寒一只手贴着欲言耳边划过,撑在墙上,身子微微俯了下来,黝黑的眸子锁住董欲言,一字一句的道:“我那天说过的话,你就记得那么清楚?”
或许是两人距离太近,或许是陈烟寒太咄咄逼人,或许方才跑得太急,董欲言此刻只觉得呼吸不畅,唯有别过脸去,一边喘气一边道:“陈大人那日苦口婆心训斥了欲言一翻,欲言时时刻刻刻铭记在心,怎么敢忘。”
陈烟寒沉默了片刻,突然贴着欲言的耳朵,用极沙哑闷沉的嗓音道:“如果我现在将那天说过的话全部收回呢?”
他这句话脱口一出,自己的心便狂跳了起来。
。。。
第六十九章 二次退婚()
?
因为我不答应。
只是最后这六个字,却因欲言眼里再次出现的讥讽之色而未能出口。
“这个东西,你拿走罢。”陈烟寒低低说完,便从怀中拿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董欲言一见陈烟寒手里的东西,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
不用看,她也晓得那是什么。
她接过那张纸,微微打开一半,几个断断续续的字便落入了眼里。
子浩欠探花楼。。。以身抵债。。。任凭其处置。。。宣治三年十一月初七。
还有三天,这期限便要到期。
这张卖身契,几经转手,终于又回到她的手里。
欲言迅速的将这张卖身契合上,然后一动也不动的木立在原地良久。
“欲言——”陈烟寒带着担忧之色低低的唤了一声。
董欲言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挤出一个笑容,将慌乱之色盖去,然后道:“多谢,多谢陈大人,”只是她的声音还是难免有些断续:“欲言,欲言教弟无方。。。惹人耻笑,那六百一十四两银子并利钱,我自会,自会想法归还大人。”
她说道这里,便实在是难以为继了。
她那日无意中对陈烟寒说出探花楼几个字,已经是暗自后悔,如今这些家丑,却是全教他知晓了去。
这些丢人的事,谁知道都好,就是不能让陈烟寒知道,他已经够看不起她了。
他一定暗自得意。当初的退婚,是个多么明智的抉择,这样的一家人。哪里配与他结亲。
她一直低着头,以致于完全没有能注意到她面前这个男人眼里的苦涩神情。
她居然还谢谢他,她居然还想要还他那六百一十四两银子,她若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的话,那又会当如何?
陈烟寒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心在颤抖。
他曾经在谈笑之间,便将莫大的压力与屈辱尽数加在这个小女孩身上。
这个弱小的,顽强的。美丽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占据了他全部心灵的女孩身上。
董欲言依然低着头。将手里的这张纸,慢慢的撕成了碎屑。
她终于解脱了,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送去探花楼了,那个叫杜若恒的男子看她的样子想起来都叫人不寒而栗。
“——半年。我只给你半年。我且看你半年之后怎么拿出这六百一十四两银子来,到那时,我会让你知道我杜若恒是什么样的人,而且,不管那时有多少人愿意出多高的价格买你的梳拢,我都不会卖,那时,我将亲自来替你开苞!——”
杜若恒的手指在她面上划过。那种冰凉的感觉现在还让人害怕。
“侄少爷,侄少爷。老爷要你赶紧过去,六王爷来探病了。”
一个仆人急急的来到南花阁,站在门口对陈烟寒高声道。
什么?
欲言面上不禁露出几分吃惊之色。
陈烟寒却眉头一皱,然后对董欲言,语气却开始变得几分疏离了起来:“董姑娘,一道去罢。”
“这,这不合适罢。”欲言有些踌躇。
她在冯府是一个外人,贸然随行迎候,似乎不太妥当。
“有什么不合适,他与董姑娘交情匪浅吧。”陈烟寒冷冷道。
该死的,那家伙不会是冲着欲言来的吧。
他昨日在太后那边,就不该没事提起欲言。
董欲言闻言,面上一红,不禁带着几分恼色道:“陈大人真会拿人取笑,我是什么人,怎敢与六王爷有交情,不过是六王爷曾有恩与我,祈蚕节那日我帮他去猜一个谜语罢了。”
“他与你有什么恩情?”
董欲言却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玉佩丢失之事非同小可,自然不敢告人。
陈烟寒见状,不再追问,只淡淡道:“不说就算了,走罢,你不去,他也会召见你的。”说罢,便一转身,独自朝屋外走去。
欲言踌躇了片刻,便亦远远的随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他都这般说了,若不去,反显得不够坦然。
她与宇文哲明,本来就问心无愧,宇文哲明那日那句话中给的暗示已经足够——除了萧渐漓,没有哪个世子会与平民结亲的——她若说曾有片刻的心神不定,那也早因这句话烟消云散了。
他二人这般一前一后来到正厅,却见冯元凯已经在那里等候了,几个太监模样的人指挥着冯府的仆人摆放着一个桌椅蒲团的位置,欲言这才发现,前厅到正门的路上,已经铺上了红毯。
远处,已经隐隐出来了鸣锣之声,过得片刻,又有两排内监每排十六人从正门鱼贯而入,齐整的站立在红毯两边。
“探个病,要这个样子么?”欲言不禁悄声道。
“六王爷应该是受了太后跟皇上的吩咐,正式到访,所以必然是要走皇家程序的。”陈烟寒低声回答道。
他猜的一点都没错,宇文哲明这次是代表皇室来冯家探病的。
他那日听得太后说起冯陈氏病危,全靠杏林堂那位董姑娘一力挽救,董姑娘现下还住在冯家替冯陈氏诊病,于是便带着漫不经意的样子建议太后派人去探视一下。
原本冯陈氏乃一介御医之妻,不配受此待遇,但她同时又是陈烟寒之姑母,太后曾亲自宣陈烟寒进宫垂询过此事,那又是不同的了。
太后对这事无可无不可,听得宇文哲明这么一说,便顺势道:“那你就代哀家去一趟罢。”
宇文哲明自然是欣然从命,亲力亲为了。
如今內监们都已经各就其位,六王爷的仪仗队伍也终于来到了冯府门口。
一直陪着陈烟寒客居冯府的何雪松这时也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好大的架势,只怕是冲着你跟董姑娘来的。”何雪松一脸笑嘻嘻的在陈烟寒耳边低声道。
陈烟寒面无表情的侧过头去扫了他一眼,然后望着门口,不再言语。
门外的钟鼓之声停了下来,屋子里虽是满满的人,却是鸦雀无声,接着便有一个总管公公进来通报六王爷驾到,然后便听到靴子撞击地板时发出的沉闷声音。
冯元凯早就毕恭毕敬的站在阶下迎候,陈烟寒何雪松以子侄身份相随在后。
欲言则以医倌身份与管家等人站在最角落的地方。
当闻得脚步声停了下来,欲言便悄悄抬起了头,望向来者。
果见宇文哲明身着偏黄蟒袍,头戴描金冠,足踏一双绣着暗色龙纹的皂靴,一脸的目不斜视肃穆威仪。他身后,跟着十数个太监,每人手里均捧着各色锦盒。
欲言是第一次见见宇文哲明穿成这般正式的模样,一时间,竟有些恍惚。未完待续。。
ps: 谢谢jmy瑶同学的打赏,谢谢大家的支持~么么哒~
。。。
第七十章 大逆不道^_^()
?
游园那日撞着的那个满嘴酒气的轻薄浪子,祈蚕节那日那个随和亲切的翩翩公子,与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家贵胄,真的是一个人么。
欲言尚在迷惑间,宇文哲明已经侃侃而言说了好长的一段话。
自然不外乎是太后皇上体恤冯夫人病情,遣宇文哲明前来探访,唯望冯夫人好生修养,董先生全力医治,若有需求,尽管开口等等,然后便是赏赐各种珍贵药材补品若干。
这些药材其实冯府并不缺乏,但这皇家的恩赐可是天大的荣耀,冯元凯自然是感恩不尽的收了下来。
宇文哲明一套既定程序做完,冯元凯便要带他去探视病人,宇文哲明手轻轻一摆,微笑道:“夫人要多休息,去了反而打搅。”
他此次来探病,又哪里是意在冯陈氏。
进屋的一瞬间,眼角的余光已经扫到了人群中的董欲言。
她不管多么安静的藏身与人群,总能让人第一眼就看到。
就如同三月初三那一日,永安王府花园里云集了京城那么多的名门闺秀,他依然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她。
有些事情,明明知道是不可能,只是宇文哲明的脚步,终究还是迈向了欲言。
“董姑娘,”他来到欲言面前,站住了脚步,微笑着道:“据说冯夫人的病愈,董姑娘功不可没啊。”
董欲言见他越过那么多人,众目睽睽之下朝自己走来。心中便已经有几分不自在,猛然听他这般一说,面上已经是绯红一片。只得垂下眼睛道:“冯夫人平素行善积德,上天自然护佑,欲言不过是得了侥幸罢了。”
“董姑娘不必过谦,说句不怕得罪冯大人的话,”宇文哲明目光转向冯元凯,略一点头笑道:“董姑娘的医术,即便放眼你们太医院。只怕也没几个能比拟的吧。”
这位太医院的首辅御医此刻还有什么话可说,只急忙回到“董姑娘年纪虽轻,医道上的造诣却远胜于我等老朽之辈。老朽实在是惭愧啊惭愧,佩服啊佩服。”
“既然如此,让董姑娘进你们太医院,应该不算僭越吧。”宇文哲明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他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登时惊呆了。
“她一个姑娘家——”何雪松不禁脱口而出:“这历朝历代。就没有哪个女孩子进太医院的啊。”
“历朝历代没有的事,本朝也不能有么,再说了,太后也有此意呢。”宇文哲明说罢,面上的笑容却丝毫不减。
“六王爷此言极是,董姑娘论医技,进太医院当之无愧,我一会就去太医院与董姑娘办理入籍章程。”冯元凯高声道。
这冯元凯向来是圆滑惯了的一个人。见宇文哲明这般一说,心中一翻揣摩。便知道董欲言如今在皇室几位成员眼里地位已经不同小可,他唯有顺势推波助澜,方能赢得皇家的欢心,至于历朝历代的规矩——管他呢。
“欲言才浅学疏,不过侥幸得手几次,怎能与太医院诸位前辈比肩,再说,”欲言说道这里,抬起头看了宇文哲明一眼,又垂下头去,低声道:“六王爷或者忘了,民女乃罪臣之女,我父亲在太医院犯了事,子女永世无资格再进太医院的。”
董成谨与太子结党,投毒二皇子,被流放西域,死于途中,这件事,便注定了董家的后人永世不得翻身。
而这位六王爷,与二皇子,正好是一母所生。
“你父亲犯事那会,你才多大,若因此事而损失一个奇才,那便是庸政了,这事你完全不用在意。”宇文哲明面上依旧带着从容的微笑。
“只是这事欲言恕难从命——”这事来得太过突然,董欲言心中一片慌乱,但觉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又本能地觉得哪里潜藏着隐隐危机——她父亲当初若不进太医院,杏林堂又如何会沦落到这般下场?离君王太近,其实不见得是件好事。
宇文哲明见欲言竟然会拒绝,略感意外,不禁上前一步,来到欲言身前,低声道:“你在担心什么呢,总不会担心有人欺负你罢,”他停了一下,接着低下头,几乎是贴着欲言的耳边道:“我在民间就你这么一个朋友,我不能每次想见你的时候都这般大张旗鼓吧。”
欲言闻言,心中不禁微慌,面上却是又罩上一片红晕。
宇文哲明这话半开玩笑,说得却又毫无过分之处。
只是为什么听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六王爷——”她抬起头来,正欲开口,却见陈烟寒已是走到了二人面前。
他步履沉缓,神色疏离又平静,一直走到了二人身前。
他先是打量了欲言片刻,便转过头去对宇文哲明,道:“六王爷,董姑娘,进太医院一事,还请慎重。”
“为什么?”宇文哲明说罢,轻笑了一下。
不行,就是不行。陈烟焓脑子里只有这一句话,嘴上却立刻编排出了长长一段的理由。
:“董姑娘终究是一年轻女子,突然得此荣耀,只怕会要遭人猜忌排挤,况且太医院所负责任重大,所医者均为达官显贵,稍有差池不堪设想,这绝非一弱女子能承担的,再说,即便不在太医院,董姑娘的医术也不见得就会被埋没,太后与王爷若有心惜才,还不如帮着重建杏林堂,这只怕对董姑娘来说,还更合适一些。”
陈烟寒这番话说得诚恳真挚,句句在理,若换了另外一人来说,效果自然是不一般,更何况,董欲言本就没有打算真的进太医院的。
只是这句话,偏偏出自陈烟寒之口。
但凡陈烟寒主张的事情,她总要反对,他反对的事情,那她自然是要去做的了。
两年前退婚那日陈烟寒说的话又浮现耳旁——“自来女子讲德、言、容、功,你抛头露面替人诊病,却又见死不救唯利是图,这德不行便也罢了,这言辞之刁钻也实在是在下平生所未见,只是幸好一切未晚,若待日后真娶了你这个悍妇恶女,却不晓得会生出何等是非来”——唔,自己在杏林堂坐个诊替人瞧病都要遭他非议,堂而皇之入太医院在他眼中那自然是大大大大的大逆不道的了。未完待续。。
。。。
第七十一章 天降大喜()
?
“欲言能得太后与王爷青睐,实在受宠若惊,感激不尽,能进太医院是莫大荣耀,欲言莫敢不辞,定尽心尽力倾尽所学,不敢负六王爷引荐之恩。”她说罢,便双手别腰,对宇文哲明盈盈一拜。
宇文哲明双唇一抿,眼中带笑,凝望着欲言。
“欲言!”陈烟寒双眉一蹙,低低呼了一声。
欲言看了他一眼,微微仰起下颌,浅笑着道:“我晓得陈大人是最看不惯女子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