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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他所料。
宋阮摇了摇头,兴致缺缺地道,“既然如此,若是十个盒子里十个都是次品,那这赌就没什么意思了。”
“这玩得就是一个雅乐嘛。上品的茶叶肯定有,只是少了些。”
那人怂恿道,“正好大家一起去喝点茶,听说书,不是也挺好?”
宋阮被缠得有些心烦,他刚要直接拒绝,忽然听见那王公子不紧不慢地道,“再说了阮弟,你还欠了我们七百多两银子嘛。这正好,你懂茶,家里又是做这个生意,不如今日就你帮我们挑吧。”
他脸上笑盈盈的,但是话里已经隐约表示了,无论赢输,都算你的。
“……”
原来挖的坑是在这儿啊,宋阮微微眯起眼。
其实原主欠了他们多少钱,他并不在意,一来宋家有这个财力、还得起,二来这几百两银子算他和爹娘借的,他有系统在手,赚回来是迟早的事。
但是这种威『逼』利诱、非要拉人入坑的感觉……真是让人心烦。
旁边立刻有人来唱白脸,“哎呀,王兄你这是说什么话呢,大家都是自家兄弟,这钱什么时候还都行,我们不急。没必要为了这点钱坏了兄弟感情。”
有人附和道,“就是嘛,大家都是出去找个乐子,何必这么认真较劲呢。”
这话一出,就好像宋阮若是当了真、和王公子斗气的话,就真是不懂事了。
“好好好,是我说错了话,那阮弟可还愿意去?”虽说是道歉,但是王公子仍旧是毫不在意的模样,笑呵呵地问道。
“……幸甚至极。”
宋阮语气冷淡,众人也就当没听出来其中的意味。
他『摸』了『摸』手腕上的那串手链,又想起那一日少年的那个虚无缥缈的承诺,明明换个人就怎么听怎么荒谬,偏偏由杨苑说出来,就有踏实的感觉。
你要是真能帮我的话……
算了。
杨苑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又能怎么帮他?
宋阮把手链藏进衣袖里,轻轻叹了口气。
王公子说的茶馆,其实准确点应该叫赌坊。
赌坊的大堂都是些赌骰子、比大小的花样,大多都是些穿着粗布麻衣的平民手痒了,来小赌一把。若是往后面走,过了一条走廊,格局便焕然一新,房间门口挂着赌法玩法的牌子,无数衣着华丽的富人们在这里停留,声音也不似前面那般喧哗。
小二把他们领到一道门前,门上挂着的牌子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两个字:赌茶。
赌茶分了区,左边的区域是小赌,一盒茶叶几十两银子,右边的区域一盒茶叶动辄上百两,普通的公子哥看一眼价钱就忍不住咂舌。
每份茶叶都是由一个红『色』的木盒密封着,据小二介绍,打开盒子里面会有一个茶叶品种的签,依照这个来评断茶叶的品级。
宋阮从一排排的木架前走了过去,上面挨个摆着一模一样的盒子,他随手拿了一个,轻轻掂了掂,只听见里面茶叶滚动发出了轻微的沙沙声,看来分量不多。
他拿到鼻子前嗅了嗅,只能嗅到一点点的茶叶香味,就算是老练的买茶先生,也难以靠这简单的味道分辨好坏。
这的确不是在买茶叶,这是一场纯粹的赌博。
“阮弟想买这个?”
旁边有个人凑了过来,盯着他手里的盒子看了看,没看出什么不同来,“要不我请你?”
“根本分辨不了,纯粹就是看运气。”
宋阮摇了摇头,把盒子放了回去。
他环顾着整间屋子,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古董架子上,上面一尊花瓶线条柔美、『色』彩秀丽,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眼睛。宋阮走过去,刚打算好好地看看上面精致的雕工,忽然左手手腕处突然热了起来。
“……”
他微微一怔,抬手一『摸』,正好『摸』到了杨苑送他的珠串,是它吗?不过这东西为什么会突然发烫?
宋阮忽然想到一来提示就发热的耳朵,难道杨苑是在提示他什么吗?
可是,这怎么可能。
“阮弟,你站在这儿做什么呢?”
王公子转了一圈,看见宋阮站在角落里,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木盒,他颇有兴趣地走了过来,“怎么,阮弟也想赌一赌?”
宋阮没有搭理他,那条手链还在发热,温度刚刚好,足以让他觉察到、却又不会让他觉得炙热,就像是一个手炉一样。
他有意尝试着去拿另外一个远一点的盒子,但是手链仿佛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一般,宋阮还没碰到它,手链的温度就消失了。
宋阮的手微微一滞,“……”
“阮弟想要这个?”王公子看他没动,自作主张地替宋阮拿了起来,他自己左看右看,都没看出其中的门道来。
“……嗯。”
宋阮看了王公子一眼,轻描淡写道,“不过既然王兄喜欢,我就不夺人所爱了。”
说完,他顺势拿走了那个离他最近的木盒,而那一瞬间,手链也恢复了刚才有些炙热的温度。
“好啊。”
王公子看起来很高兴的模样,“既然你我都选了一个,不如我们俩现在就让小二打开,比比谁的运气更好些。”
宋阮出门没带多少银子,好在同行的公子们借了他五十两,这才把这盒茶叶买了下来。
小二接过他们二人手中的木盒,先揭开了王公子那盒的封条,打开盒子,里面装着少量的茶叶、还有一张小札。
小二取出小札,把上面所写的茶名念了一遍,最后道,“中品,尚佳。”
他念完一遍,又把小札和盒子还给了王公子,道了一句恭喜。
虽然是个中品,但比起次品也算少见了。
“王兄手气好啊,”旁边围观的人叹道,“我方才买了一盒,开出来是个野茶叶,连名字都没有。”
王公子虽然也有些遗憾,但他知道这里一百多个盒子,赌到上品的机遇实在是小,所以脸上也有些得意,“还是阮弟手气好,这是他让给我的。”
宋阮没有回应,他指了指自己的盒子,“开我的吧。”
“哎。”
小二哈了哈腰,把封条给揭开,取出了里面的小札,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一字一句地念道,“茶名,金镶玉。品级……上品!”
第十章 (捉虫)()
金镶玉其实就是君山银针的雅称。
小二喊出这一声,四下寂静,许久都不闻有人说话的声音,等到小二拿着小札去后面取银票了,众人才反应了过来,叽叽喳喳地炸开了锅。
“我没听错吧?上品?是上品么?”
那位借给宋阮银子的公子一脸震惊,拉着同伴的袖子反复确认。
“好像是啊,你看那小二都去取银票了。”
“这手气也是真好啊,方才王兄不是说了吗,他那盒中品也是阮弟让给他的呢。”
但是在众人夸赞宋阮的同时,也有人不以为然。
“要我说,这左边的上品还是很好找的,毕竟一盒也就五十两,在座的哪儿还买不起四五盒?价钱低,这赢的银子也少,到手也才二百两。如果宋公子狠狠心去右边赌一次,这样还能赢的话,那我张某人也甘拜下风了。”
右边的盒子的确是另有不同。
左边的每盒五十两,价钱都是定好了的,玩家有输有赢,只算是小打小闹;但是右边不一样,那里的茶盒价格约是一百两到五百两不等,五百两的盒子开出来可能是次品,一百两的也可能开出上品,一切都靠运气。
这左右两区,就像是一大一小的两个圈套,一环套着一环,虎视眈眈地盯着被利益引诱进来的赌徒,然后伺机将他们一口吞掉。
宋阮不贪,也不好赌,他婉拒道,“只是今日手气略好些,再者小赌怡情--”
他的话还没说完,左手的珠串烫了他一下。
宋阮顿了顿,继续道,“小赌怡情――”
手链又烫了他一下。
杨苑这是玩心大起,不想放过他了。
真是……淘气。
宋阮叹了口气,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他咳了两声,无奈地说,“那我且试试吧。”
众人得以继续看热闹,都是一阵欢呼。
这时候小二也从后面拿到了二百两的银票,他笑盈盈地递了过去,客客气气地道,“银票当面点清,您请收好。”
有人调侃道,“小二,这银票你先别给他,不然等会儿他还得还你呢。”
小二也机灵,笑呵呵地恭维道,“那小的也先给这位公子,也省得等下公子一举夺魁,这银票拿来拿去的,麻烦。”
众人哈哈大笑。
宋阮也被他逗得微微一笑,接过银票,转身去右边的高价区了。
他的那几个旧友也连忙跟了上去,跟在他身后左看右看。
宋阮绕着架子走了一圈,手链也没给出提示,他也不急,随手拿了个盒子,聚精会神地欣赏上面的花纹。
他轻轻嗅了嗅,闻到了上面淡淡的檀木香。
他身后的众人都紧张兮兮地看着他慢慢放下那个盒子,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等到宋阮不急不缓地逛完了第三圈,手链那边才给出了提示。
他拿起一个标价两百两的盒子,准备去结账,转身一看,他的同伴们已经在柜台处等着他,每人手中都抱着一个他曾经拿起来看过的盒子。
“……”
小二把盒子按照挑选的次序摆好,宋阮是最后挑好的,自然摆在最末。
“兴安茶,次品。”
“岐山玉春,中品。”
……
一个个的茶名报过去,拿到中品的洋洋得意,拿到次品的则怏怏不快。很快就到了宋阮的那盒,小二轻车驾熟地把封条揭开,从里面取出了小札,“敬亭绿雪……”
念完这四个字,小二忽然像是哑巴了一样,他的手指紧紧捏着那片小札,瞠目看了许久,冷汗都慢慢地滚落下来。
旁边有人不耐烦,催促了两句,他魂不守舍地应了一声,结结巴巴地念道,“上、上品。”
满堂静默,片刻后有人嘶地抽了口气。
“还请公子在此等候,”小二额头上都是汗珠,他擦都来不及擦,点头哈腰道,“小的去为您取银票。”
“真是神了。”王公子不可置信地道,“阮弟这双手……我竟不知到底是技巧还是运气了。”
另一人也惊叹道,“若不是技巧,那这运气也太好了些。”
“运气占五成,技巧也占五成吧?阮弟毕竟家里做这个,也许能靠茶叶的香气来判断?”有人猜测道。
宋阮自己根本不用解释,这些人就能七嘴八舌地帮他凑出个理由来。他拿过自己的盒子,捏着一撮茶叶嗅了嗅。
敬亭绿雪的确是珍品,它外形如雀舌,清香四溢。曾有朝代将它列为贡茶,只供皇族使用,可见其珍贵。
宋阮虽然不懂茶,但是光闻这味道就知道这茶叶比他自己房中藏得都要好上不少,此次来这里一趟,虽然是『逼』不得已,但是收获还是不少。
不多久,小二就已经过来了,身后还跟着满头大汗的掌柜。
“掌柜的,这就是那位宋公子。”小二的手向宋阮的方向举了举,和掌柜介绍道。
“宋公子,我便是此处的掌柜,姓刘。”那矮矮胖胖的掌柜『露』出一个笑来,“听闻手下的人说公子好眼力,连挑了两个上品,我便亲自过来恭喜公子。今日一看,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宋阮微微点头,客气地回道,“多承谬赞。”
“这个,”掌柜的『摸』了『摸』鼻子,走上前低声道,“听说宋公子家中也是做这茶的生意……这小店也是小本买卖……”
说着他讪讪地笑了一下,把手上的银票递了过去,“人生何处不相逢,今日遇到宋公子,您便是小店的贵客,也是刘某人的朋友。今日您和您的朋友在本店的费用全免,您看……”
原来这刘掌柜是把他当成来踢馆的。
“那就多谢掌柜美意。”宋阮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也不客气,把银票接了过来,“只是这天『色』不早,我们也该告辞了。”
掌柜闻言,喜笑颜开,“是是是,这饭点也到了,玩虽然高兴,也得先填饱肚子。可惜刘某人实在是忙不开,不然一定要请宋公子喝一杯。这次就算是刘某人欠了您一个人情,您有事尽管吩咐。”
“客气……不过。”
宋阮顿了顿,他缓缓地道,“还真有一件小事,要请刘掌柜帮个忙。”
天『色』微暗,华灯初上。
宋阮沿着街道漫步,心里默默地算起一笔账。
借了五十两,赢了两百两,又拿这笔钱赢了一千两,再加上刘掌柜免单,所以是一千二百两。然后找掌柜的把银票的面值换小,还了王公子八百两……
也就是说,他现在还有四百两。
宋阮止步,他微微侧过头,看见旁边一家玉石铺子,掌柜的捻了捻嘴边的两撮小胡须,站在柜台后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
他想了想,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宋阮回到家的时候,绿萝一脸紧张,看他脸『色』被晚风吹得有些发白,连忙找出了一件厚外袍给他披上,“公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路上有点事耽搁了。”
宋阮接过她递来的手炉,暖了暖冰凉的手,“怎么了?”
“大公子下午来找您,没见着人,问我们要。”
绿萝一脸难『色』,“他知道王公子他们来找过您之后,脸『色』不太好看,叫您回来了去他房间里一趟。”
宋阮微微一顿,沉思片刻后说道,“我知道了。”
屋内烛光摇曳,宋阅在案前读书的影子投在纸窗上,格外清晰。
宋阮轻轻地敲了敲门,“大哥。”
“进来。”
宋阅的声音响了起来,听起来不是很高兴。
门咯吱地响了一声。
宋阮走了进来,顺手关了门。
宋阅的书房干净整洁,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一丝不苟到严谨的程度。书架上每本书都规划得好好的,绝对不会分错类。案上也是,笔墨纸砚都摆放的整整齐齐,旁边一支烛台静静地亮着。
宋阮也是进来后才发现,宋阅原来不是在看书,在核对账本。
家里的生意更重要,宋阮看他专心致志地模样,没敢打扰,就一直站在门口。
只是站得时间长了,难免腰酸背痛,更何况他又在外面走了一天。
宋阮下意识地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腰。
宋阅头也不抬,把账本翻过了一页,“才站了多久就累了?”
“……”
宋阮知道他大哥找他是为了什么,当即低了头乖乖认错,“大哥,我错了。”
“坐吧。”
宋阅把看的这一页作了标记,然后合上,“错哪儿了?”
“不该和狐朋狗友出去赌博。”
宋阮认错态度良好,宋阅也发不出什么火来,他微微皱了皱眉,“既然知道不该,为什么出去?”
宋阮想了想,还是觉得全盘托出,“我本来也不想去,只是那位王公子说我还欠了他银子,所以不得不去――”
“什么?!”
宋阅拍案而起,“你的赌债之前不是还完了吗?”
还没等宋阮想好说辞,他眉头紧锁,追问道,“欠了多少两银子?”
宋阮道,“七百多两,不过――”
“给他八百两,让他以后别再登我们家的门了。”宋阅哗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