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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女君看着这三姐妹,想想后车跟着的刘轻、刘软,心里越发的忧心,刘毅只有刘女君和刘郎君这么一对嫡出子女。刘女君自己没有女儿,就把刘轻、刘软这对姐妹当成自己亲生女儿看。这对姐妹自出生起就蓟州长大,刘轻是嫡长女、刘软和刘铁又是少见的龙凤胎,刘毅蓟州等于土皇帝,可想而知这三是如何优越的条件长大,要说这三欺男霸女、鱼肉乡里还不至于,可那无法无天骄纵脾气也够瞧的!
这次刘毅会把这三带回来,也是觉得两个孙女年纪也大了,整天蓟州胡闹,说不定就嫁不出去了。刘女君接了信,知道两个侄女要来了,欣喜不胜,又听说高后要举办赏花宴,就问高后要了两张请柬,有意让两个侄女大家面前露露脸。可当刘女君真见了两个侄女后,就彻底傻眼了。这两个侄女从小军营长大,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刘轻精于骑术、刘软精通鞭法,但女孩子该学的东西,一样都不会。刘轻因已经十四岁了,被刘女君的大嫂关屋子里养了半年,好歹养出了一身还算白嫩的皮肤,性子也比两个弟妹稳重多了,可刘软是一个纯粹的小黑炭。
如果光就这些,也算不上什么大事,飒爽利落的性子无论哪里都很受欢迎,两倒也不怕交不到好朋友。可两的言行却让刘女君忧心,说好听些叫说话直白,实则就是不动脑子,想什么说什么。偏这两还一脸不以为然对她说,建康这些贵妇、贵女整天吃饱了没事干,不是聊衣服就是首饰,这种谈话又有何难?刘女君听到这话就无力了,建康这个说话都要先舌尖上滚三滚才能出口的地方,刘女君真怕带着两个侄女出去,不出一个时辰,刘家蓟州的老底就被两给透光了……她们真以为聊衣服首饰就这么好聊?
估计刘毅也觉得两个孙女这样子不好带出门,就去找了妻子豫章,想让豫章这几天教导下孙子孙女,他以为豫章能这么喜欢陆家的孩子,一定也会喜欢自己这么可爱的孙子孙女。只可惜他太不了解自己结婚了二十多年的妻子了。郑善这辈子除了肯哄少数几个能入她眼的孩子外,就是自己亲阿弟郑启的那些皇子、皇女她都没耐性应付,更别说刘铁、刘软这种还处狗都嫌阶段的孩子了,家勉强待了半天后,不等天黑就怂恿陆止去汤泉别庄泡汤泉了。
刘毅喝完酒回家一看,老婆居然跑了!他气急攻心之下,想都没想,就跑到陆府找陆琉算账,结果被不买账的陆琉给轰了出去,他憋着气打听了好几天,才打听到郑善、陆止这对逍遥过头姐妹陆家别庄。他倒是想冲进别庄去找老婆,只可惜老婆是长公主,别庄的护卫都是皇家禁军级别的,就算刘毅是四征将军之一,也不敢轻易和皇家护卫队对上。绝对会吃亏的事,他刘毅会干吗?眼看赏花宴越来越近,刘女君急的都满嘴起泡了,突然听说陆琉也要去别庄,刘毅就带着女儿孙子孙女,厚着脸皮硬是巴上了陆家,让陆家带他进去。
刘女君陆氏姐妹温言细语下,将这几天的苦水一吐而出,当然她说的都是避重就轻版的,饶是如此,还是听得三面面相觑。三明白刘女君会同她们说,是希望她们看大家都是一家子的份上,能赏花宴的时候看顾下刘轻、刘软,可她们又怎么可能会答应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三从善如流的和刘女君聊起了被刘轻、刘软鄙视的有关衣服首饰的话题了。
刘女君遇上了三只滑不留手的小狐狸,只能暗暗郁闷,她现只希望母亲能看自己的面上,不要赶阿父出去了。刘女君自幼丧母,豫章对刘毅冷漠,可对刘毅的两个嫡子女还是不错的,两都是她养大的。
陆家的车队,到汤泉别庄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陆止和豫章接到了消息,一早就派出来候众了。汤泉别庄有个好处就是,洗漱不用准备热水了,陆希洗了澡,换好了衣服出来的时候,刘家众也已经洗漱完毕落座了。
刘家龙凤胎也被丫鬟压着,洗刷干净,刘软也穿了一件米色的小深衣,头上梳了两个包包头,乖巧文静的坐着,看起来颇像一个小淑女,刘毅正满脸笑容的坐冷着脸的豫章旁。
常山虽然慢了大家几个时辰才出发,但她路上走得急,和陆琉、陆希等前后相差不过一个时辰左右,等陆希、陆言梳洗完毕,她也到了,看到庄上来了这么多,倒有些吃惊,“阿兄,怎么来了?”
常山和刘毅从小认识的,刘毅是郑裕的忘年交,两都是豪爽无赖的个性,虽然差了一辈,可非常投缘,刘毅年少时也常来郑家找郑裕喝酒,偶尔刘毅会带着年幼的常山上街玩,这是常山为数不多的童年美好回忆之一,所以刘毅的到来,最开心的反而是常山。
“哈哈,这不是担心这对孙女嘛!”刘毅抓了抓络腮胡子颇为苦恼的说,“别家的小娃娃都长得像娘,怎么的孙子孙女都长得像呢!”这是刘毅最纠结的地方,他长得丑,可他娶的媳妇、给儿子找的儿媳妇都是美,怎么这些熊孩子就不会拣好的长呢?不过这话也就刘毅一个可以说,其他谁敢说他孙子孙女丑,他非把捅死不可!
“咦,是龙凤胎吗?”常山见了刘铁、刘软欣喜的问,招手让两过来,和颜悦色的问两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还一给他们一样见面礼,刘轻的也没落下。
刘铁、刘软仰头对着常山甜甜笑着叫“阿姑”,乖巧的模样和下午那调皮刁蛮样完全不同。
刘女君一直坐豫章,欲言又止的望着豫章,豫章淡声道:“天色也不早了,们先回去休息吧。”豫章这里也有一个别庄,就离这儿不远,她因是和陆止一起来的,也没派收拾,可刘毅都追到这里来了,她总不能让这么多都住阿弟的别庄吧。
“今晚就住这里吧。”陆琉说,“阿姊别庄还没收拾好呢。”
常山也点头道:“是啊,阿姊和阿兄今晚就留下吧。”
“那就太麻烦阿弟了。”刘毅这下终于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对刘铁、刘软使了一个眼色,两扑到了豫章身边,笑眯眯的叫着“大母”,面对这么一对长相相似、笑容甜美的龙凤胎,豫章也冷不下脸,轻轻的拍了拍两的肩膀,对刘女君道:“今天孩子就跟住吗?”
“是的,母亲。”刘毅的长子、长媳目前都不建康,这三个孩子都归刘女君来管。
“阿轻今天跟住一起吧。”豫章说。
“好。”刘女君听豫章肯让刘轻陪她,松一口气,笑盈盈的对豫章说,“母亲,一会先陪去休息。”
豫章微微颔首。
有了常山和刘毅的说笑声,大家的气氛就渐渐活络了起来。陆希几个年纪小,吃完了晚膳后,就先回去休息了。
“喂,小美!”刘铁喊住了陆言。
陆言眉头皱了皱,碍于礼貌只能停步,嘴角往上扬了扬,算是对他笑了, “刘家侄儿,可是有事?”
刘铁站了陆言面前,比了比,不满的说:“比高、比大,应该叫哥哥才是?”
陆言白了他一眼,“爹才是哥哥!”
“阿妩?”候莹站不远处喊着陆言。
“来了。”陆言扭头应了阿姊一声,对刘铁说,“没事的话,先走了。”
“这个给。”刘铁突然抬起陆言的手,一样凉凉的东西往陆言手里一放,转身就跑了。
陆言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
“啊!”几声惊叫声响起,“虫!”侍女们惊叫了起来。
“噤声!”陆言瞪着尖叫连连的侍女,被一条假虫吓成这样,也太没用了!
“阿妩,他给什么?”候莹不放心妹妹,走了过来,听侍女说是虫子,她也吓了一跳,“阿妩快丢了!”伸手就要去抓陆言手里的大青虫,“咦?”
“这不是真虫子,是玉雕。”陆言说。
候莹松了一口气,“这孩子还真怪,哪有用玉雕成虫子的,明天让还给他吧。”
“谁知道。”陆言随手把虫子往侍女怀里一丢,用手帕擦了擦手,“脏死了。”用像真的一样的假虫子吓,陆言不屑的撇嘴,她五岁就不玩这种小孩子把戏了!
候莹牵起妹妹的手,“们回去吧。”
“嗯。”
陆家初五到了别庄后,初六行宫附近有别庄的家,也陆陆续续先住下。豫章第二天等自己的别院收拾的差不多,就先离开。陆止嫌附近多,豫章又没空陪自己,也先回道观了。等到了初六晚上,乐平和阳平两位公主,也赵王妃的陪同下,下榻行宫,等初七赏花宴开宴。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节日快乐!~(≧▽≦)/~
46赏花宴()
长长的裙摆如绽开的花朵般铺光滑的地板上;光可鉴、可照全身的铜镜中显现的少女云鬓华裳、花容姣美不可方物。
“公主今天一定是赏花宴最出挑的美儿。”给乐平梳妆的女官赞着乐平公主的容貌,接过宫侍们捂热的花钿;缓缓的贴少女额心;金色梅花型花钿映着乐平微蹙的眉尖;更为她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风姿。
女官见乐平愁颜不展,心中暗暗叹气,吩咐下端来朝食,“公主先进些早膳吧。”
乐平摇了摇头,身体往后一靠;“吃不下;都撤下去吧。”
“公主——”女官正欲再劝,却见乐平突然直起了身体;一直抑郁寡欢的脸上,突然浮起了笑意,女官一怔,就见乐平的贴身宫女阿金走了进来。
“们都退下吧。”乐平吩咐众道。
“唯。”众依言退下,女官倒是有些忧虑,但也不敢违背乐平的意思,她现只求这位金枝玉叶能安安稳稳的渡过这场赏花宴,不要闹出什么事来,不然惹怒了陛下和皇后,她们这些随公主来的一干女官宫侍,就没活路了。
“怎么样?”乐平等侍从都出去后,焦急的问着阿金。
“公主,这是卢少君让带给的。”阿金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包,犹豫的递给了乐平。
乐平将荷包拆开,里面就掉出了一个五彩的同心结子,乐平怔怔的望着那个结子,眼中隐有泪光盈盈。
阿金心中忐忑,这件事如果让太子和广陵王知道了,她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呢!但是不给公主送信,她这会下场就会很惨……
乐平将荷包中的信件拆开,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直到女官催促,她才让众进来,她眼中的泪水已经拭去,神色也恢复了平静,不过微红的眼眶和恹恹的神色,显示出她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
建康汤山汤泉行宫,是前汉末帝为爱妃建立的,自建成之后一直就是皇家行宫,经历朝帝皇不断完善,此处行宫甚至比宫殿还要精致华美许多,行宫中借着汤泉之利,皇家的花匠们培养了无数奇花异草,寒冬腊月中,此处依然开了鲜花,是以高皇后才会此处举办赏花宴。
建康不少小贵女还是第一次来建康行宫,对此处的秀美景色赞叹不已,一个个的围着鲜花说笑聊天。
“皎皎,乐平公主是不是今天不开心?”高二娘今天一到别宫,就跟了陆希身后寸步不离,见乐平公主脸上就没露出一个笑颜,悄悄的陆希耳边咬耳朵。
“或许是昨天没睡好吧。”陆希笑了笑。
高二娘悄声嘟哝道:“其实不喜欢她当大嫂。”
“二娘。”陆希轻捏了她手一下。
“嘻嘻……放心吧,就对才这么说的!”高二娘眨了眨长而翘的睫毛说,微凹的大眼、以及长而微翘的褐发,让她看起来像极了一个洋娃娃。
陆希忍不住伸手轻捏了捏她脸颊,笑道:“以后对也别说。”
“陆大娘子、高二娘子。”行宫的宫女捧着几朵刚采摘下,还带着露水的牡丹过来,“这是刚摘下的牡丹。”
“皎皎,这朵好看吗?帮簪上。”高二娘拣了一朵最大最漂亮雍容的红牡丹说。
“帮簪上吧,这朵花正配今天穿的襦裙。”陆希说,高二娘今天穿了一条蹙金红裙。
“可是——”高二娘有些迟疑。
“有月季吗?给摘几朵粉色的月季来。”陆希说,她今天穿着海棠红的襦裙,不适合簪这么华贵雍容的牡丹。
宫女应声退下。
“原来们这里躲闲啊!”顾秋华笑盈盈的走来。
“顾娘子。”高二娘起身对着顾秋华腼腆的微笑。
陆希问:“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找们的。”顾秋华笑着说,“一会就要开宴了。”
“这么快,们都忘了时辰了。”陆希失笑。
“走吧。”顾秋华揽着高二娘,三往花厅走去。
乐平、阳平两陪着赵王妃坐于厅中,比对神情淡然的乐平,阳平显得多了几分女儿家的羞涩。她之前只听说过崔振,从来没有见过,虽然对父皇指定的这个驸马不是太满意,但母妃也同她说过,好坏都是张嘴一说,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都说崔振是建康出名的纨绔,可也没听说他真有什么恶行,最多有些不学无术。她生来就是金枝玉叶,只要夫君对她好便是,何必要求夫君如何上进呢?难道还怕陛下不提携女婿?
阳平听了母亲的开解,心头一松,对今天的赏花宴也期待了起来,她偷偷的瞄过恹恹的乐平,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乐平有高元亮这样的驸马还不满足?照阳平看来,高元亮除了家世之外,从各方面都比卢家表哥要出色多了。就算是家世,卢家也没什么稀罕,又不是王谢陆顾那种大世家。
“王妃,已经准备好了。”小内监屈身禀告道。
“们过去看看那些儿郎们的箭法如何吧。”赵王妃笑着对众说,她年长赵王三岁,但因保养得宜,看上去不过四十左右,面如满月,笑容可亲,皇室中缘极好,所以高皇后才会让赵王妃来主持这次赏花宴。
陆希瞄了顾秋华一眼,顾秋华她耳边低声说:“听说是赵王妃提出的,要考校下大家的骑射,让寺取了几笼雀儿来,放出后让几位郎君射箭。”
这算扬长避短吗?陆希嘴角抽了抽,高家是武将世家,崔家干脆就什么都不是,不过时下贵族郎君骑射是必学课程,崔振是崔陵的独子,想来骑射也不会太差。
众笑着应了,同赵王妃一起登上阁楼,从阁楼处远远望去,就见行宫外院有不少年轻男子或站或立于一条小溪前,众高谈阔论,溪中酒杯顺游而下,不时有拾起溪中酒杯一饮而尽。
一名小内监小跑至众边,说了几句,几名青年男子站了起来,高二娘欢喜拉着陆希的手,“皎皎,那是大哥!”
陆希目光那些里扫了一圈,暗暗奇怪,怎么不见阿兄呢?
“啊!”众女的惊叫声,让陆希回神,她抬头望去,就见高囧和崔振两,出手极快的弓弦连发,每一箭落地,箭枝上就有一只或是两只小雀儿。
“好厉害!”顾秋华也忍不住惊叹道。
高二娘一脸与有荣焉,而阳平则兴奋的目不转睛的望着崔振,高囧箭术出众那是毋庸置疑的,可她没想到崔振居然也有这么精湛的箭术,果然母妃说得对,眼见都不一定为实,更别说只是谣言了!
“果然都是年轻俊杰啊!”赵王妃笑着夸奖,她对崔振的表现也有些诧异,她想不到崔振居然有这么精湛的箭术,天知道之前她一直担心高囧表现过于出众,而让阳平对崔振失望。
陆希对一面倒残杀小动物的事不敢兴趣,只扫了一眼就没再看了,却见一名宫女正对她使了一个眼色,陆希陪着顾秋华和高二娘说笑了几句后,就站了起来。顾秋华和高二娘当她去更衣,也没意。春暄和那名使眼色的宫